他?們哄笑。


    老三有?點氣急敗壞了?,揮拳頭,“…你們嘴巴再賤!”


    “那你問顧欽!他?沒見過人家?。”


    喧囂忽然中斷,室友橫過手臂,毫不客氣地將手機上的照片送到?了?顧欽眼前,“顧欽,你看看這個女的,你覺得她多少歲了??”


    另幾個人也擠過來,“公平公正?,別因為你和老三關係好就順著他?說?啊!”


    老三義憤填膺,“顧欽,你盡管說?,我就不信了?。”


    顧欽沒興趣對女生評頭論足,“別問——”他?隨意暼了?一眼,立即止住了?話頭。


    屏幕上麵的荀秋微微蹙眉,清亮的眸子盯在鏡頭外的某一處,做出認真聆聽的模樣。


    這個角度,剛才老三就坐在她對麵麽?


    “這是誰?”他?死?死?地盯住這張照片,有?一種?不祥的預感闖入腦海,霧城的技術圈也就那麽回事,牛人來來往往,基本都互相認識的。


    老三“害”了?聲,摟住他?的肩膀,笑眯眯地給?出宣判結果,“怎麽樣,漂亮吧,叫你去吃飯你還不去,這不錯過了?這個好機會!”


    “這是喻教授的朋友。”老三故作神秘地靠近了?些,低聲說?道,“對不起兄弟,我走的時候才知道她就是咱們pbd論壇技術大牛荔枝君,不然我肯定打電話給?你,不過喻教授請了?她和st科技的高管元旦來學?校做演講,你還是有?機會接近偶像的…”


    顧欽腦子已經停擺了?,那天在學?城後街遇見時自己說?的話還在耳邊,什麽課程滿,什麽不及格…


    她隻要?隨便和喻教授聊幾句,很快就能識破他?的謊言。


    這就是她忽然對他?冷待的原因。


    *


    顧欽猜想得不錯。那天打完疫苗回來,荀秋就已經在想和喻虹聯係一下的事情,雖然喊師姐額外照顧一下自己的學?生有?點不好意思,但是顧欽的好學?很讓她感動。


    這也算是她對二班同學?的一些補償。


    沒過幾天荀秋請喻虹去時代廣場吃了?頓飯,順便提了?一嘴顧欽,她不確定喻虹對這個學?生有?沒有?印象,沒想到?剛起話頭,喻虹臉上閃過了?然。


    “原來他?是你的學?生。”喻虹笑道,“我說?江城咋這麽多智科人才,倒是讓我刮目相看了?。”


    荀秋聽出不對,把後邊的話都止住了?,改口道,“他?一直是個聽話的好孩子,以?前在高中時就對計算機感興趣,不過我們那兒的計算機課都是做做樣子,學?不到?什麽東西。”


    喻虹點頭,“那就是了?,機會都是留給?有?準備的人,顧欽現在成績很突出,是咱們智科二班的班長。”


    這一刻的感受用毛骨悚然來形容也不為過,荀秋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學?生會撒這種?謊來接近她,可她從來沒有?把顧欽或者張子翁當?成異性設想。


    拋開並不能拋開的師生關係,他?們認識的時候,顧欽才滿十?五歲,而她已經二十?七了?。


    她產生了?深深的罪惡感,秩序變得亂糟糟。


    好在現在知道真相也不算太?晚,少年的心是多變的,她冷淡下來,這孩子總能迷途知返。


    荀秋冷處理了?他?那個明顯過於簡單的提問,並且辛苦在舊手機裏找到?一張從前和李霄野在germhz吃飯的照片,截去人物,發了?江城分組的朋友圈。


    當?然,發之前猶豫了?下,還是把趙競持相關人員拖了?出去。


    隨後她又找了?幾張照片作為備用存進相冊。


    做完這些真是心力交瘁。還好帽帽很聽話,好吃好睡,就算荀秋沒有?時間陪玩,也可以?自己一隻貓在屋子裏跑酷,自得其樂。


    她把正?在抓沙發的小貓抱起來聞了?聞,香香軟軟的,再沒有?比它更治愈的生物了?。


    知情的張子翁受到?連坐,兩個禮拜內打了?幾個電話過來,荀秋都沒有?接。


    十?二月,她的工作進入正?軌,更沒有?時間對付這些小孩子。團隊開始對st科技新引入的技術係統進行研究和優化,荀秋每天的下班時間延遲到?晚上十?一點。


    家?裏麵購置了?自動喂食器和恒溫飲水機,倒也不用擔心帽帽餓肚子的問題。薛均曾以?十?一點太?晚為由?禮貌提出可以?過來接她下班,可惜荀秋否認了?這個建議。


    她和順路的同事固定了?一個專車,司機說?是同事的遠房表哥,每天晚上十?一點都開著車準時在樓下等?她們。


    同事住得近一些,司機會先送她,之後才去龍泉雲府。


    原本一切都很完美。


    平安夜那天,荀秋已經連續加班快一個月,晚上聽了?一個簡會,是總部那邊犒勞他?們辛苦,特意讓亞區總裁給?他?們講話,並且發送節日紅包。


    大紅包到?手,他?們也沒有?什麽好抱怨的,隻是害人家?表哥在樓下多等?了?半個小時。這天多一個同事蹭車,荀秋隻得移到?副駕駛。


    暖氣開得很足,荀秋人又疲憊,不知不覺就靠在窗戶上睡得不省人事。


    她是被幾聲巨大的敲擊聲吵醒的。


    知覺從睡夢中猛然收回,她睜開眼睛,立即被麵前放大的醜臉嚇了?一跳,表哥溝壑畢現的臉是透紅的,中年男人的油味都要?滴到?她臉上了?。


    這是什麽連環噩夢,初醒的朦朧讓她忘記了?身在何處,下意識後退撞到?了?門,才想起自己仍然在表哥的車裏。


    本來放在腿上的電腦包已經被移動到?中控台,荀秋怎麽會不懂他?想做什麽。


    她有?點驚慌,反手去按鎖,可惜門並沒有?開。


    “沒事、沒事,你別誤會,我就是想叫醒你。”表哥顯然慌亂,他?退後到?駕駛位,對外頭的敲窗戶的人怒目而視。


    周遭一片黑暗,隻有?地庫的安全燈亮著的綠光,慘淡的光線隱約照出車外男人優越絕倫的輪廓,寒霜冷刃般的眸子盯過來,亡命之徒的神色,表哥看了?一眼,忍不住緊張吞咽。


    薛均指間晶亮璀璨的光澤一閃而過,握到?指節發白的拳頭一下將駕駛位的窗戶砸得四分五裂,兩塊碎片直接迸到?表哥的臉上。


    “我靠!”


    沒人來得及反應,薛均的動作太?快了?。荀秋分明看見他?手掌上已經潺出鮮血,可他?仍然伸手掰開了?剩餘的玻璃,抽開車門,麵無表情地提住了?表哥的後頸子,一下把人拽出來甩在了?地上。


    男人的體重落在深夜空曠的地庫,實在是太?了?不得的聲響,煙霧般的灰塵從車門口撲上來,目瞪口呆的荀秋才得以?回神,開鎖跳車一氣嗬成,她疾步走過去,一麵喊他?,“薛均!”


    原來他?們認識,媽的臭女人,有?男朋友還要?蹭他?的車?而且是對方先動的手,表哥頓時理直氣壯了?,想爬起來,那男人上前一步揪住了?他?的衣領,直接把人提到?了?空中。


    失重的懸浮感讓豪情壯誌都消弭了?,表哥踮著腳尖勉強抵在地麵,受製的喉嚨慢慢吞吐出字句,“兄弟,誤會,都是誤會,快放我下來。”


    “薛均!”荀秋的心髒因變故而快速地跳動,她冰涼的手指按在他?繃到?發緊的手臂,聲音怕到?發抖,“別這樣,快放開他?吧。”


    表哥雖然可惡,可要?真的動了?手,很難說?會有?什麽後果。


    薛均感知到?她的害怕,極力壓製住了?胸口中翻滾的憤怒,鬆手放開了?那人。


    周遭彌漫鮮血氣息,表哥也不敢提賠償車窗戶的事情,捂著手臂退後,他?很快係好安全帶,那男人卻再次移動到?車門處。


    表哥哭喪著臉,“大哥,你想幹嘛,我真不是有?意的。”


    薛均不想和他?廢話,手指一抬,“包。”


    “哦哦哦。”表哥這才想起荀秋的電腦包還在車裏,他?忙拿起送過去,隨後發動車子,沒命似的逃離了?現場。


    右手上的血依然沒有?止住,薛均看了?一眼落在電腦包上的點滴痕跡,很抱歉地垂下了?眼睛,“嚇到?你了??對不起。”


    荀秋沒說?什麽,她把包包背到?肩膀,伸手輕輕觸到?他?的手掌,把猙獰的傷口慢慢抬到?眼前。


    “你怎麽會在這裏?”她盯著他?的手,又問,“手上拿著什麽?”


    薛均抿著唇,沒有?說?話。


    平安夜是他?們之間特殊的羈絆,雖然知道她不會再收他?的禮物,可他?每一年都會準備。


    薛均慢慢展開手掌,光瑩奪目的鑽石項鏈上粘著血色,浪漫在此刻馥鬱辛腥,他?好像再沒辦法掩飾住渴望。


    “……”荀秋很慢地哼笑了?一聲,聲音平淡,“果然是破窗神器。”


    第九十七章 kiss慎入


    這真是荀秋見過最離譜的事兒。


    見?義勇為也要照顧一下人類的極限好不好?仗著手裏有顆石頭就敢砸玻璃?


    意圖不軌的歹人基本沒受什麽傷, 而薛均呢,鮮血淋漓的,虎口上戳著?好長一塊碎玻璃, 指間開著細細小小的口子, 看得人眼角直跳。


    好在肌腱和韌帶沒受損傷。


    值班醫生扶著?眼鏡鑷了半個多小時,才把他右手大大小小的傷口處理幹淨, 並?且以為是小兩口打架, 附上全程白眼。


    從醫院出來快要兩點鍾,荀秋坐在車後座等代?駕。


    她的眼鏡遺失了, 不?知道是不?是醒來之?前被表哥放在別的地方,下車時候匆忙, 她忘了這?茬。


    夜風中的燈光暈染成暖黃色圈圈, 景色朦朧模糊, 就連車外的人也變得有些陌生。


    “上來等吧。”她靠住半開的車門, 眯著?眼睛看他。


    薛均斂眉站在風中,聞言轉過來的時候, 風把他的額發吹得有一點亂,鼻尖凍得紅透, 泠泠眉眼上依舊帶著?疏然笑意, “沒事, 車裏悶, 我就在這?兒吧。”


    裝了這?麽久, 他真的不?累。


    車門輕輕響動, 荀秋推門跳下來。外頭的溫度出乎意料之?外, 而她隻穿著?襯衫。風吹過來, 冷到止不?住哆嗦,她抱住手臂跺了下腳, 呼出一口冷白的霧氣。


    “幹嘛出來?”


    “車裏悶啊。”她哼笑。


    薛均不?太明白她的意思,微微蹙眉,下意識要開門去拿她的外套,他忘記自己的手上紮了繃帶,觸到門上,疼得一下收回來,又換左手。


    荀秋接過衣服卻並?沒有穿,抬頭看他驟然變白的臉色。


    “穿上。”他的笑意淡了,“外麵很冷。”


    可荀秋並?不?理會,她看向?他的右手,“疼麽?”


    “不?疼。”他撒謊,眼睛快速地眨了兩下。


    下一刻,手掌中劃入冰涼柔軟的手指,卷翹的睫毛低垂鋪成陰影,依舊掩不?住他眸色中的訝異。


    荀秋把大衣挽在手臂,指間停在他的傷口,又問了一遍,“疼不?疼?”


    “不?疼——”


    悶哼聲中斷話語,密集的汗珠凝上額角,又很快被夜風吹拂。


    荀秋在寒冷的疾風中按住了他的傷口,她的眉棱因為用力而微微蹙著?,嘴角卻仍然勾出弧度。


    “疼麽?”這?是她最後一次問他。


    “…疼。”白色的紗布上沁出鮮紅的血液,剜骨的疼痛讓他幾乎說?不?出話,他伸手按在她的背脊,用力將她推進了懷中。


    荀秋的力氣沒有放鬆半分。


    疼會是烙鐵滾過皮膚的灼熱,也會是細針刺進心髒的銳利。有時候失望積累太過,就變成了無聲的麻木。狼狽延遲,她抑製著?的濃鬱情緒,終於體會在此時此刻。


    為什麽要和他保持所謂朋友關係,她明明知道自己遲早會因為某個契機再次落入泥沼。可她控製不?了自己的貪心,她恨自己為和他相處融洽產生的愉悅,濃烈到希望他就這?樣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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