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姨娘戀戀不舍,眸光柔情似水的目送賈代善離開。


    “姨娘,這下你該放心了。”春喜紅著眼眶兒說。“老祖宗沒在姨娘你生產時要了你的命,想來看在龍鳳呈祥的份上,不會讓小哥兒、小姐兒背上克母的名聲。”


    林姨娘輕輕搖頭,虛弱無比的道:“她不要我的命,那太太呢!太太可是恨我入骨啊,怎麽可能不要我的命?”


    這算是臆想,也不算是臆想。


    史氏的的確確想將林姨娘給碎屍萬段,可惜她又沒管家,手段又太過簡單粗暴,除非拚了不管不顧闖進小院兒,命令她的陪房丫鬟給林姨娘灌毒藥,不然的話,還真不好除掉林姨娘。


    此時算是林姨娘最虛弱,最佳下手的時候。


    “姨娘!”


    春喜拿東西給林姨娘墊後背,又幫忙換抹額。


    “你放寬心,小哥兒、小姐兒被抱去了榮禧堂由老祖宗養,是抬舉小哥兒、小姐兒。”


    “我知道。”林姨娘依然麵色沉沉,看不出喜怒。“我知道的,我隻是妾室而已,哥兒姐兒由老祖宗養著,那是抬舉。”


    窗外突然傳來鳥叫聲,很清脆,仔細一聽,才發現是喜鵲。


    林姨娘心更難受了。


    “我要休息了。”


    林姨娘慢慢躺下身子,已經熏了熏香,屋子依然充斥淡淡的血腥味兒。


    春喜小心翼翼的抖開薄棉被,給林姨娘搭上,便輕手輕腳的出了房間。又將房門虛掩,這才去了後邊簡簡單單搭的小廚房,給林姨娘燉雞湯。


    雞湯用的雞,是上了年齡的老母雞,肉老,再加上人參須,用來燉湯卻剛好。早上已經燉上,到現在差不多已經快一個白天了,肉沒有爛熟,不過雞湯卻是可以喝了。


    春喜拿著手帕包著陶瓷罐,往缽裏倒了大半的雞湯。親自端去給林姨娘喝。林姨娘已經睡了,春喜叫醒她,隨後在春喜的伺候下,林姨娘喝了缽裏盛的雞湯。


    此時榮禧堂,丫鬟們剛剛將蠟燭點上,整個屋子亮堂堂的,許氏坐在美人榻上,雙手抱著暖爐,慈眉善目的臉上浮現歡喜。


    “林姨娘有功,為娘做主,賞她500兩銀子。”


    “娘親慈愛。”


    許氏擺擺手,“這是應該的,誰讓林姨娘出人意料的給我兒添了兩個孩子,讓我兒一下子兒女雙全。”


    賈代善聞言,同樣喜上眉梢。


    “娘親可給小哥兒、小姐兒取好了名字?”


    “你爹還在世時,曾說要是史氏生下麟兒,就取‘赦’為名,字恩侯。要是姐兒,嫡出的姐兒,就隨哥兒取名。”


    “賈赦?賈恩侯?”賈代善點頭,“那...姐兒,姐兒便取‘玫’字。”


    “賈玫?”許氏覺得這名字不算好聽,但想想賈代善的文化水平,能很快給長女取‘賈玫’的名字,算可以了。就讚同道:“不錯,以後就叫姐兒玫姐兒。”


    “赦哥兒、玫姐兒乃是一母同出的龍鳳胎......”賈代善斟酌的道:“如果單獨將赦哥兒記在史氏的名下,怕是不合適。”


    “一起記著。”許氏微笑著道:“赦哥兒、玫姐兒都記在史氏的名下。史氏已經不能生了,想來會將赦哥兒、玫??姐兒視如己出。”


    賈代善也是這麽想的,很自然就附和許氏所言,將賈赦以及唐芯愛都記在了史氏名下。不是過繼,而是記名嫡子、嫡女。


    在他們看來,這算是抬舉賈赦和唐芯愛,也是為了史氏好。畢竟史氏已經不能生的,記在她名下的兒女,便是史氏以後的依靠。


    可惜史氏並不這麽想。


    史氏知曉許氏和賈代善的安排後,整個人簡直對林姨娘恨毒了。


    “老太婆不是說要弄死那賤人嗎?怎麽還讓那賤人活著。”史氏砸了滿屋的東西,咬牙切齒的咒罵。


    她的陪房名叫瑪瑙,另有珍珠、翡翠、琥珀。瑪瑙一直頗受史氏看重,便是紅樓原著中那位養了好孫子,挖主子牆角肥自己腰包的賴大家的。


    她現在還沒有嫁人,不過和賴總管的兒子賴大,已經勾搭上了。想來不久,就會被史氏嫁給賴大。


    珍珠三人上前收拾,瑪瑙卻扶著史氏往完好無損的美人榻上坐下。


    “太太放心,林姨娘活不久了。”


    這話一出,直接就讓史氏高興的挑眉。


    “怎麽說?”史氏眼神陰狠,那長長的指甲捏著手帕,就好像在蹂|躪著林姨娘。


    “梨香院負責打掃二等的小丫鬟,和賴家有親。”瑪瑙壓低聲音道:“奴婢舍了女兒家的矜持,求了賴大幫忙,將林姨娘慣常用的人參須,都浸泡了砒霜再曬幹。想來那碗加了料的雞湯,林姨娘已經用了。”


    聽到這兒,史氏露出滿意的笑容。


    “不錯,趕明兒確定那賤人真死了,本太太少不了好好獎勵你一番。”


    一聽這話,瑪瑙趕緊道謝。


    輕描淡述間,就將林姨娘的生死定了。


    說實話,依著史氏的腦子,想不到如此迂回卻有效的毒招兒。想來有瑪瑙在,紅樓原著裏賈代善身為榮國公,才會妻妾無數,最終卻得兩子一女,還皆是‘嫡’出。


    第25章 第二份靈魂碎片


    紅樓原著中賈代善一生共有兩子一女,據祖譜記載,皆是嫡出。結合現如今賈史氏作死,害得自己身子遭殃,往後難有身孕的情況,賈赦不是賈史氏生的,那嫡次子賈政說不得,也不是賈史氏生的。


    或許隻有賈敏,才是賈史氏生的。


    恐再難有孕,並不是指絕育了。


    榮國府富貴,賈代善在世的時候,深得帝心,經常請一兩醫術精湛,精通婦科的太醫常駐榮國府,細心調養賈史氏的身體,使得賈史氏膝下倆‘嫡’子都快成家立業的時候,老蚌還珠生下了賈敏,完全合情合理。


    而順著這個猜測來看,紅樓原著中的賈母,厭惡賈赦,看似偏疼賈政一房的行為,就很說得過去了。


    怎麽說賈政這個名義上的嫡次子,也是養在賈史氏膝下的,不像賈赦,一出生就以嫡長子的名義,抱去給老祖宗撫養。


    不是親生的,又占了嫡長子的位置,還沒有養在膝下,即便賈政同樣是記名的嫡次子,總歸是賈史氏養的。


    賈史氏不熟悉賈赦,難道還不熟悉賈政嗎?


    許氏死後,賈史氏渾然當賈赦不存在,隻拿著撫養賈政做借口,借機將賈赦洗腦成愚孝之輩。


    賈代善死後更是如此,慢慢地,賈赦就成了為獲取‘親娘喜愛’各種愚孝的酒囊飯袋。任何聰明的冒頭,都被打壓。


    即便襲爵之人是賈赦,最終住進榮禧堂的是賈史氏,掌握管家權的是賈政的妻子王夫人。


    至於賈赦,堂堂襲爵之人,也就配住馬廄旁邊。


    當然了,以上皆是猜測,具體如何,隻怕隻有當事人才知道了。唐芯愛成了賈赦一母同胞,原著裏根本不存在的孿生妹妹,配成龍鳳呈祥的吉兆,卻還是不能救親娘。


    幼崽軟無力,出生後感覺所有力氣都用盡的唐芯愛就陷入了沉睡。中途倒是因為饑餓醒了過來,隻不過吃奶太費勁兒了,吃飽喝足唐芯愛又睡了過去。以至於總算能夠短暫清醒,不再昏昏欲睡的時候,才從丫鬟婆子的閑談中,得知林姨娘差點暴斃。


    說是吃了不潔之物,導致食物中毒。要不是林姨娘為人機警,隻怕已經香消玉損。


    不過真的是吃了不潔之物嗎?


    唐芯愛卻不覺得,聽丫鬟婆子私底下的議論,倒覺得中毒是中毒,卻不是食物中毒,而是被......


    定然是賈史氏幹的。


    許氏的話,是想過弄死林姨娘,去母留子的。林姨娘生產之時沒動手,必然就是選擇放林姨娘一馬。


    而賈史氏,好吧,唐芯愛不太了解,隻感覺她是能幹出這種事情來的家夥,又不像是......


    總歸應該不是賈史氏親自動手的。


    ——那麽是誰呢!


    唐芯愛豁然想起那位跟著賈史氏嫁進榮國府,對賈史氏還算忠心耿耿的陪房,那位叫瑪瑙的丫鬟。


    ——應該是她幹的,畢竟忠仆嘛!


    這麽想著,看起來困困,卻很萌萌噠的唐芯愛開始狂呼完美女配係統。


    完美女配係統的外觀類似清明節前後吃的特色小吃——青團子。


    綠油油的,生機盎然。


    很可惜,不知道是不是上輩子,完美女配係統回收哥哥的靈魂碎片時用力過猛,導致cpu燒成250,整個綠團子動也不動,懶洋洋的,就好像一個精美袖珍的青團子擺件。


    麵對戳都戳不醒,圓溜溜,呼呼大睡的青團子,唐芯愛能怎麽著,隻能將寫‘投訴信’的想法,再次提上章程。


    真的要給蘇大佬提建議,總在關鍵時候燒cpu什麽的,真的很掃興。


    ——哥哥這輩子是誰?


    ——還是說哥哥的靈魂碎片並沒有轉世,而是成了某物件?


    唐芯愛砸吧嘴巴,圓溜溜的眼睛左看右看,看似靈動,實際上毫無焦距。不是瞎子,而是出生還不滿一月,眼睛隻有對光線的感知,視線是模模糊糊的。


    根本就看不清,自然毫無焦距。


    賈赦挨著唐芯愛,兄妹倆都是用大紅的被褥裹得嚴嚴實實。


    沒有絲毫的差別,隻除了賈赦相對活潑很多。那繡著同色牡丹的大紅被褥,根本阻擋不了賈赦那想要得到自由的小手手小jiojio,總會想盡辦法蹬出來。


    有時候,還會給唐芯愛來上一jio,四仰八叉,盡顯討打本色。


    唐芯愛可沒有讓著賈赦的想法。


    娘胎裏經常被踹,活動空間小,??避不可免。可是除了娘胎,賈赦依然‘霸道’的拿jiojio問候,就不要怪唐芯愛不講情麵...


    賈赦敢拿小jiojio踹她,唐芯愛就敢一巴掌糊賈赦的臉上。


    原本伸展小jiojio伸展得好好的賈赦愣住了,下一刻嘴巴一癟,哇哇大哭起來。


    原本在門口閑聊,做著針線的奶婆子忙丟下打到一半的絡子,進屋第一件事便是抱起賈赦哄。


    “哎呦小祖宗,怎麽哭起來了。”


    叫燕舞的丫鬟跟著進來,晚了一步抱起唐芯愛。


    “哥兒臉上有紅印子。”燕舞提醒奶婆子。“別是姐兒打的吧!”


    奶婆子愣了愣,隨即搖頭。“哥兒力氣大,姐兒的力氣小。說不得是哥兒自己打的。”


    燕舞訝然,轉而說:“我倒忘了哥兒睡覺一向不老實。”


    奶婆子哄了一會兒賈赦,發現賈赦餓了,便抱到一旁坐著喂奶。


    唐芯愛不餓,就吐泡泡玩。


    又一會兒,喝了奶填飽肚子的賈赦抽泣兩聲,隨即又睡了過去。


    唐芯愛昏昏欲睡,實則豎起耳朵,繼續聽奶婆子和燕舞說話。有關林姨娘的一切,唐芯愛都是從奶婆子和燕舞口中得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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