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努力保持清醒,她在阻止他靠近……可最後,為什麽還?是和夢裏一樣?


    晚晚忽然狠狠咬住已經出?血的唇瓣。


    出?於心底的不?甘和憤懣,出?於身體的燥熱和難受,她忍得眼?眶微紅,抽噎了?一下,一滴淚猝不?及防順著?她臉頰滑落。


    容厭注意到她眼?角劃下的這一道?晶瑩,微微怔了?怔。


    這還?是他第一次看到葉晚晚落淚。


    在宮中時,她受的委屈、遇到的危險,可比這嚴重地多。


    可今日,她不?是假惺惺裝委屈,是實?在忍不?住,才落了?一滴淚,又很快被她蹭到薄被中,好像從來沒有哭過一般。


    就好像有什麽東西,抓住了?他的心髒,輕輕捏了?捏,留下生澀的凝滯之感。


    容厭垂下眸,將手從她掌心抽出?來。


    晚晚眼?中流露出?對自?己的厭棄,下一刻,她整個人?被抱到他身前。


    她僵了?一下。


    他體溫比常人?要冷一些,晚晚一落入他懷中,身體的燥熱便勉強得了?一處轉移。


    她正調養著?身體,不?到萬不?得已,她不?會用?冷水的方式去抑製,可容厭抱著?她,淡淡的涼意包裹住她,也不?需要她像夢境中那般乞求。


    容厭一手抓住她兩隻手腕,讓她背對著?他側臥在他懷中,將聲音壓得更?加平緩了?些,幾乎稱得上溫柔,道?:“放心。”


    他按著?她的手腕,讓她不?會因為藥性不?由自?主?做出?別的卑微動?作,卻又將她抱在懷中,讓她好歹能舒服一些。


    他幼年獨在深宮,艱難地從楚太後手底下長成這般強大的模樣,他對他人?情緒的感知不?會差。


    所以,她不?想求他,不?想卑微地在他麵前乞求他的碰觸,即便是無意識也不?行。


    他都看得出?來。


    而他怎麽做,隻是看他想不?想而已。


    就算如今他對她隻有一絲絲惻隱之心,那也好過上輩子的純粹玩弄。


    晚晚忍得呼吸急促,臉頰貼著?他手臂,唇瓣被咬得刺痛,她側過頭,沒什麽力氣地咬緊他手臂。


    容厭淡淡看著?她的側臉,稍微將她又往懷中擁緊了?些,讓他手臂能彎起,放在她唇邊輕易就能咬到的地方,用?不?著?她再費力氣仰高脖頸。


    晚晚眼?眸半睜著?,看著?他專程彎起靠近她唇邊的小臂,張口咬上去。


    雙手被握緊,雙腿也被控製著?,她難受也隻能在唇齒間用?些力。


    背後沁涼的溫度稍微緩解了?些那股躁意,晚晚掙紮也掙不?開,昏昏沉沉著?,記不?清後來又發生了?什麽。


    她好像又咬他咬地狠了?,在他懷裏掙紮,好像還?做了?什麽……直到最後,她被喂入藥汁。


    身體那股源源不?斷的難耐癢意被從根源撲滅。


    欲|火從身體中漸漸退潮,她終於能安靜地睡過去。


    容厭坐在床頭,一動?不?動?地看著?她,回憶著?最後她靠在他懷中,她半夢半醒,他喚了?她幾聲,她卻始終沉在夢魘之中,眼?中倔強地含著?淚,卻忍著?不?落下來。


    她最後隻說了?一句話,便徹底睡過去。


    容厭讓人?找來一名仆婦,等仆婦為她擦洗後換了?新?的中衣,關?門離開。


    晚晚再醒來時,眼?前大亮。


    她抬起手背擋了?擋,透過舷窗,可見外麵日頭正高。


    已經到了?正午。


    船身行進地平穩,水麵的波光透過舷窗折入房頂,嶙峋的光芒美侖美奐。


    她睜著?眼?睛,止不?住地想到昨夜,一幅幅混沌不?清的旖旎畫麵闖進她思緒裏。


    她完全?清醒過來。


    想起她昨夜在房中對容厭的所作所為,捂住臉頰,懊惱了?一聲。


    果然人?不?清醒,膽子就是大。


    她既不?恭敬,也不?柔順,沒有心力裝作一心愛慕他,甚至還?抗拒。


    他居然還?始終耐心著?。


    她今日好歹得補救一下,總不?能因為昨晚,讓她前段時間的苦心經營付之一炬。


    晚晚坐起身,看了?看身上衣物,她身上也已經另換了?一套幹淨整潔的中衣。


    容厭不?在房中,桌麵上摞著?幾疊文書密函,有些翻看過,有些還?沒有拆開。


    她起身換上衣裙,梳好頭發,立刻出?了?房門,在客船四處找了?找。


    走到飯堂,一眼?就能看到容厭,他一襲鴉青色錦衣,獨自?在一處舷窗邊,桌上擺放著?幾道?飯菜。


    船上許多人?都是報好菜名,在各自?房中用?膳。大概是因為她還?睡著?,容厭便出?門,在這沒有隔間的大堂用?膳。


    晚晚剛到門邊,容厭便抬眸看了?一眼?,見到是她,極為自?然地示意讓她過來。


    晚晚有些磨蹭地走到對麵,慢吞吞坐下。


    容厭隨意道?:“梁上掛著?的木牌寫著?菜名,想吃什麽自?己再點幾道?。”


    晚晚眼?睛盯著?他手臂,回憶了?一下昨日她躺在他懷中的姿勢,應當是……右邊手臂。


    如今他左右兩邊都被她咬上了?齒痕。


    晚晚默不?作聲看著?他的動?作,想要從他的一舉一動?推想一下,昨晚她咬得到底有多重。


    容厭注意到她的目光,卻也懶得說什麽,抬手就要斟茶,晚晚立刻從他手中接過來,親密地依偎到他身邊,殷勤備至地為他添茶倒水。


    “陛下,昨夜那藥,查出?來是誰幹的了?嗎?”


    容厭漫不?經心回答:“已經將人?嚴懲過丟出?去了?。”


    從他口中說出?來的嚴懲,必然不?會輕。而丟出?去,也是沒有半分多餘形容地,直接將人?扔到了?江水中。


    晚晚怔了?一下。


    那個人?,大概是活不?成了?的。


    她沒有多少好心,不?會說什麽,那個人?罪不?至死。


    可是,總歸還?是有些心悸。


    他對待旁人?,是真的下手不?會留情。


    幸好如今她還?不?是與他敵對的關?係。


    晚晚瞧著?他手臂,將話問出?口:“我……昨晚還?做了?什麽?”


    容厭淡淡道?:“沒做什麽。”


    晚晚追問:“我模糊還?記得,你抱住我之後,我咬你了?,然後你還?把手拿近了?給我咬……之後我不?記得了?。”


    晚晚仔細描述著?,還?要再說,忽然察覺身後有人?,她一回頭,便見饒溫和管事一同走來。


    管事終於徹底擺脫了?那紈絝,還?看他終於遭了?報應,今日精神格外地好,原本心情還?有些複雜,畢竟晚晚是被她拉著?聽曲兒才喝下了?那酒,她剛一靠近,便聽到晚晚低柔又悅耳的聲音。


    這描述……


    管事眼?睛亮了?些,好奇問:“還?做什麽了??”


    容厭神情沒有變化,垂眸飲茶。


    晚晚又殷勤續上茶水,千般溫柔萬分體貼。


    容厭終於側頭看了?看她。


    “你我可是兄妹,還?能做什麽?”


    “……”


    晚晚被噎住。


    管事忍不?住哈哈笑?出?聲,又很快將唇角壓平,矜持地微笑?。


    晚晚惱怒抿緊唇瓣。


    唇上傷口刺痛了?一下,她有些氣有些急,可容厭這樣一句兄妹說出?口,卻是怎麽追問都追問不?出?結果。


    等到午膳氣氛詭異地用?完,晚晚亦步亦趨跟著?容厭回了?房間。


    容厭情緒平穩極了?,任她怎麽旁敲側擊,都隻是說她沒做什麽。


    晚晚越發覺得,她後來確實?做了?些別的。


    不?過,應該不?至於破壞她和他之間的狀態。


    否則,他就該如同她夢裏那般。


    讓她不?願回想。


    船上兩日,管事不?時來找晚晚閑聊,喝茶玩笑?,除了?晚上一起同榻而眠,白日倒也沒太久的時間相處。


    江上風景秀麗,等到了?一處山腳下,晚晚隨著?容厭下船,管事依依不?舍同她招手。


    “阿晚,日後時常來玩啊,找準姐姐的何家船隊!”


    晚晚有些悵惘地也招了?招手。


    除了?第一晚,她著?實?難熬,之後的時間,在船上隻需要看看風景,賞賞歌舞,自?在又無憂無慮,著?實?是極為歡喜的幾日,就連容厭日常對她也更?溫和耐心了?些。


    出?了?碼頭,所在是一處山腳,夕陽壯闊,群山連綿,滿目蒼翠。


    趕路到此,今晚要歇在此處。


    晚晚站在山腳下,抬頭仰視著?麵前的高山。


    川陽山嶺,她來過。


    臨江的這座山頭,山腰處有幾眼?溫泉,依著?這幾座泉水,辟出?了?許多富貴人?家的莊子,時常有人?會上山來享一享溫泉,沉浸山間野趣一兩日。


    再往深處一些,便是采藥人?常去的深山老林。


    她曾跟隨師兄來這裏采藥。


    從這裏,再往南六七日,便能到她生活了?許久的的江南郡。


    晚晚沒有再想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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