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容厭。


    隻要她?有一點鬆懈,他?都能讓她?萬劫不複。


    前世的自己,還不夠可?憐嗎?


    什麽?夫妻。


    晚晚隱忍到呼吸都帶著顫,她?睜開眼睛,臉色蒼白,“今晚非做不可?是嗎?”


    容厭凝著她?許久。


    他?想到了許多,從最開始的酒池初見,到宸極殿中她?在他?麵前瑟瑟發抖。


    禦書房,折霜殿,關?雎宮,懸園寺……


    最開始時,明明是她?先靠近他?的。


    片刻後,他?低聲笑了下?,微微自嘲。


    “我不強迫你。”


    晚晚神情沒有一絲變化?,臉色越白,便越顯出眼瞳極致的漆黑幽深,瞳孔緊縮著。


    她?視線落向他?被撐起的衣衫。


    “那你怎麽?辦?”


    容厭坐起身,正要下?床,這也不是第一次。


    晚晚忽然拉住他?的手,他?看到她?冷靜道:“我幫你。”


    容厭怔住。


    他?說不出“不”字。


    晚晚到床下?的櫃子中找出一枚玉瓶,取出一粒藥,而?後遞到他?麵前。


    藥香湊向前,容厭看了一會兒這藥,沒有問這是什麽?,直接便放入口?中,喉結滾動,他?咽下?去了。


    晚晚蒼白的臉上微微露出一個淺笑。


    “陛下?,你知道嗎?我還是害怕你。”


    容厭手指動了一下?。


    “你怕我什麽??”


    晚晚笑了下?,“你一隻手就能掐死我。”


    容厭張了張口?,“我……”


    她?抽下?屏風上掛著的一條長長的披帛。


    她?將他?推倒下?來,用披帛緊緊縛住他?的兩隻手腕,而?後往上緊緊捆束在床柱上。


    容厭沒再說話,他?抿緊了唇,最終還是沒有反抗,任她?將他?雙手縛起。


    他?壓抑下?心中所有對危險的預警。


    他?最後看到的是她?握住他?,她?的手堪堪能握下?,隔著衣物收緊十?指。


    燈台滅下?前,他?看著她?,她?又用束帶縛住他?的眼睛。


    月光照在房中,他?看不清任何東西。


    因為失去視覺,其它感?官便越發敏銳。


    他?不知道,蒙住眼睛之後,她?眼裏的他?,到底是他?,還是和楚行月有一絲相似的贗品。


    ……


    明月高照,晚晚平靜地走進盥室之中,將酸痛的手洗了又洗。


    她?隻是隔著衣物,沒有解開他?的衣衫,結束之後,她?隨後往他?身上隨意堆了層被子。


    殿中沒有什麽?味道,她?還是去了另一處偏殿。


    月光照到她?身上,她?仰頭看了看月亮。


    她?這次終於聽到他?毒發忍痛到極致,神誌不清地痛苦出聲,看盡了他?在極限邊緣的狼狽姿態。


    容厭最後昏厥過?去,唇角血跡斑斑,氣息奄奄到若有若無。


    算是報複回來了嗎?


    前世的那些場景,她?畢竟還是不能全然不受影響,尤其像今晚這樣。


    容厭嚐到了前世她?那時候的滋味,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可?她?心裏還是沒有什麽?快慰。


    晚晚看著月亮,沒有一點睡意。


    她?等著他?清醒過?來。


    第60章 一寸相思一寸灰(二)


    容厭清醒過來時, 已經接近午時。


    意識到自己蘇醒的那一刻,他下意識想要?將手腕掙開,這一回, 沒有?披帛的束縛, 上舉至頭?頂的雙手順利分開。


    這個時候, 他才意識到, 綁著他的那條披帛解了。


    漫長?到幾乎看不到盡頭的夜晚……終於結束了。


    眼前白日的光線明?亮而燦爛,於是他能清晰地看到,他的手腕居然已經紅腫起來?。


    咽喉也有?些痛意。


    ……束縛著他的禁錮終於解開, 結束了。


    容厭立刻坐起身,猛地起身, 他乍然頭?疼到耳邊嗡鳴聽不到聲音。


    頭?顱內似乎有?無數根針狠狠刺入。


    他忽然怒起來?。


    好疼。


    為什麽?為什麽他總是要?那?麽痛苦。


    他閉上眼睛, 抬手按了一下額角, 讓自己不去?在意。


    好一會兒,才又睜開眼。


    他的衣袖麵料皺起,並不平整。


    習慣了這頭?痛之後,他才感覺到, 昨晚那?些冰冷粘膩還殘留在他衣上,此時將衣料變得幹硬而粗糙,被子也隻是隨意推在他身上,稍微遮了遮他一身的狼狽。


    昨夜……


    容厭能想到, 他昏倒之後, 她將原本狠狠捂在他臉上的被子扯下,隨便蓋住他雙腿上衣物的狼藉。


    然後將他一個人扔在這兒自生自滅。


    容厭一想到昨夜, 麵色便冰冷下來?, 呼吸也跟著顫抖。


    那?一重刀山伴著一重火海,焚滅理智。


    被人徹底掌控, 幾乎要?把他玩壞掉的恐懼和?憤怒,極致的疼痛,和?從開始到結束、一直被狠狠扼住不能釋放的痛苦。


    偏偏他那?麽疼了,她卻還讓他能有?幾分撕裂理智的另類歡愉。


    隻是這歡愉中摻雜了多?少隱忍和?屈辱,多?少想要?弄死她的慍恨,不得而知。


    容厭閉了下眼睛,平穩下來?呼吸,掀開被子,想要?起身,一下床,天旋地轉,他不防間直接跌倒下去?。


    身體摔到地上,張口便咳出血來?,腥甜的血氣?再次充滿口腔。


    他似乎是疼的,可身體經過一晚上的折磨,對疼痛的感知已經紊亂。


    容厭摔得眼前一片白光,頭?疼頭?暈也更重了些,他好一會兒才能緩過神。


    門外守衛有?人聽到動靜。


    外麵傳來?饒溫的聲音:“陛下?您醒了嗎?”


    容厭攢出些力氣?,出聲道:“葉……”


    一出聲,他才察覺,他的嗓音也啞著。


    昨夜,他幾次覺得自己可能會死在這個晚上。


    容厭沉默起來?。


    藥是他配合著服下去?的,捆縛也是他默許的。


    他忽然笑了一下,像是自嘲。


    “她呢?”


    門外的饒溫聽到他上一聲的那?個“葉”,便知道,陛下是在問皇後娘娘。


    饒溫答:“娘娘剛為程家女?郎授完課業,此時在書?房之中。”


    授課,讀書?。


    他在這裏,她卻還和?往日一樣。


    容厭臉色雪白,從地上撐起身體,他低眸看著玄青磚石上,他的手蒼白地看不到一絲血色,溫度也似乎和?這磚石融為一體,冰冷寒涼。


    他慢慢扶著床沿,讓自己終於能夠站起來?。


    饒溫在門外盡職盡責問道:“陛下,我進來?了?今日的折子都已經帶過來?了。”


    容厭沒有?允許。


    他漸漸去?找到身體的感覺和?掌控力,不至於忽然邁出一步便要?跌倒。


    他沒有?讓任何?人進來?,饒溫等在外麵。


    容厭走到盥室之中,沒有?讓人燒熱水,直接用隔夜的水將身體清洗幹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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