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靜雲瞧他?臉嫩的透出幾分稚氣,隻怕是個剛上大學的警校生,還是個孩子呢,比女?兒年紀都小,當?下從茶幾下麵的抽屜裏翻出一些真空包裝的餅幹鹵蛋牛肉幹塞給他?:“吃點填填肚子。”


    那是喬奚特意放在那裏讓父母解饞的,什麽東西都放空間,她倒是方?便了,父母卻會?很不方?便,總不能要個什麽都問她,所以她會?在家裏放一些日常需要的物資。


    才上完大一就上崗的年輕警察賀誌遠紅著臉連連擺手:“阿姨不用,阿姨我不能要,我,我在執行任務。”


    陸子騫忍笑,長的嫩就是招中年阿姨稀罕,這小子上他?家,他?媽就喜歡給他?塞吃的,他?清了清嗓子:“阿姨,我們先執行任務。”


    奚靜雲隻好收回手:“那你們先忙,忙完了再吃。”


    花了十分鍾把各個房間檢查了一遍,確認沒有暴徒藏匿在家中,危險排除,陸子騫他?們回到客廳,詢問喬奚擊殺暴徒的具體經過。


    喬奚一一回答,末了指了指茶幾上的衝鋒槍:“就是這把槍。”她從頭到尾隻用了這一把槍,父母沒開槍的機會?。挺好的,又不是什麽好事,不必刻意強求,順其自然吧。


    賀誌遠負責記錄衝鋒槍型號和子彈數量,好奇:“喬小姐,你上哪兒弄來?的這家夥,這可是m國軍用槍械。”


    喬奚麵不改色信口開河:“一根金條換回來?的,至於賣家上哪兒弄來?的,我就不知道了。”


    陸子騫瞅瞅她,特別想問隻買了這一把嗎?一想問了也?白問,既然隻拿了這一把出來?,肯定不會?承認還有其他?槍械。反正他?們這一圈下來?什麽都沒看見,不過他?們隻查看能藏人的角角落落,不可能翻箱倒櫃。


    “那我們先走了,關?緊門?戶不要出門?,遇上危險就吹哨子。可以走動後,我們會?在廣播裏通知。”


    叮囑完,陸子騫帶隊準備離開。


    奚靜雲把裝得滿滿的塑料袋塞到賀誌遠手上:“吃飽了肚子才能幹活。”


    在他?們拒絕前,喬奚正色開口:“是我們家一點小小心意,要不是你們及時趕到,我家十有八九會?被火燒掉,家裏的東西全保不住。”


    要是他?們再晚點來?,她就要開車帶著父母衝出去。對她而言,火災比暴徒更難對付。幸好,他?們來?了。父母不用冒險,他?們不用流離失所。


    陸子騫檢查的就是地下室,知道他?們家還有不少物資,便道:“那我們就不客氣了,謝謝。”


    喬奚彎了下嘴角:“要謝也?是我謝謝你們。”


    喬奚把人送到花園外,關?好鐵門?後返回家中。


    當?著麵不好意思吃,不等?喬奚徹底回到屋,饑腸轆轆的賀誌遠迫不及待咬開一根火腿腸,高強度工作?大半夜,他?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


    還沒咽下去,就見一眾前輩幽幽看著他?。


    賀誌遠紅著臉辯解:“我還在長個兒呢。”


    陸子騫揉了一把他?的頭:“他?們是嫌棄你吃獨食,大家肚子都叫了,你小子是假裝聽不見是不是。”


    賀誌遠趕緊把塑料袋遞過去。


    一行人隨便拿了點吃,一邊狼吞虎咽一邊繼續往前走,才走出去十幾米,就遇上迎麵走來?的隊友。


    對方?驚奇:“哪來?的?分我們點,餓死?了快。”


    陸子騫讓他?們自己?拿:“一個老同學給的,她家就住在這。”


    隊員挑眉:“是不是就你那敢殺m國佬那同學,住60號?”


    陸子騫奇怪:“你怎麽知道她住哪兒?”


    隊友指了指75號別墅:“剛從那家出來?,那一堆屍體看見了沒,他?們說?應該是60號家的女?兒幫的忙,說?了不少她的事情,我一聽就想起?你提過的老同學了。”他?豎起?拇指,“你這同學可以的,那一家老老少少十七口人,光是十歲以下的孩子就有五個,要不是她仗義出手,後果不堪設想。”


    咽下火腿腸的賀誌遠望望75號的屍體,再回頭看看60號的屍體,最後看陸子騫:“陸哥,喬小姐心理素質這麽強,槍法也?好,心腸也?不錯,要不你去問問她要不要當?警察?”


    陸子騫還真有一瞬間的心動,他?們急缺人手,但很快搖頭:“她不會?願意,她家人少,現在局勢這麽亂,不大可能放心把父母留在家裏,自己?出去工作?。行了,趕緊幹活吧。”


    繼陸子騫之後,喬奚又迎來?另一隊警察了解75號圍牆外的暴徒被擊斃的始末。剛送走這隊警察,還沒回到屋裏,就聽見尖銳的哭喊。


    一具接著一具鮮血淋漓的屍體從別墅內搬出來?,放進停在外麵的運屍車。天氣炎熱,屍體放在家中容易腐爛引發瘟疫。如今這種環境,已經冒不起?丁點風險,所以哪怕部?分家屬不舍甚至反抗,上麵還是決定以最快的速度集中火化所有屍體。


    幸存下來?的家屬哭得撕心裂肺:“不要,求求你們,不要,再讓我看看她,再讓我看看她。”


    其實隻會?越看越傷心。


    另一邊,幾名家屬正抓著幫忙搬運屍體的保安質問:“你們在哪兒,在哪兒,我們交了這麽多錢就是請你們保護我們,你們怎麽能躲起?來?,怎麽能不管我們,你們是幫凶,你們都是幫凶!”


    被抓住的保安沉默地任由情緒崩潰的家屬推搡,他?們的確躲起?來?了,躲在被冰雹砸得破破爛爛的別墅裏,那些暴徒看不上這樣的房子,所以他?們幸免於難。


    眼見家屬越來?越過分,開始打人,年輕氣盛的保安抓住對方?的手:“夠了!是,我們是躲起?來?了,不然衝上去被他?們活活打死?嗎?但凡他?們人少一點,隻有幾十個人,要是我們慫了,那是我們混蛋我們該死?。可他?們有幾百個人有刀有槍,我們隻有三十幾個人,隻有一根電棍。衝上去必死?無疑,難道我們死?了,他?們就會?放過你們?他?們照樣會?衝進去,我們死?了也?是白死?。你們的命是命,我們的命難道就不是命。我們也?是爹生娘養,有人等?著我們回家。我們是領了你們的工資,可那點錢還不至於買我們一條命。”


    他?一把脫掉那身保安製服,大力?之下,紐扣亂飛:“我不幹了,行嗎,我領的是工資,不是賣命錢!一萬塊錢還買不了我的命,我命沒那麽賤!”


    旁邊幾名保安沉默地互相看了看,有人跟著脫掉製服放在地上。形勢越來?越壞,這種富人小區就像黑暗中的燈光,會?不斷吸引包藏禍心的暴徒,類似的事情以後隻怕少不了。


    沒有金剛鑽不攬瓷器活,小偷小摸,他?們可以應對,殺人如麻的暴徒,他?們真的心有餘而力?不足。


    地上的製服越來?越多,發難的幾名家屬怔怔落淚,道理都懂,可他?們就是恨啊,恨暴徒恨姍姍來?遲的軍警恨躲起?來?的保安更恨無能為力?的自己?。


    軍警搜出十幾名來?不及逃走隻能躲起?來?的暴徒,確認小區安全之後,大部?分軍警離開,留下一支隊伍防止逃走的暴徒殺個回馬槍打擊報複。


    趕來?的社區工作?人員和誌願者接過善後工作?,屍體全部?運往火葬場,傷者送醫院,安撫幸存者,統計傷亡。


    一直忙到上午九點多,小區的善後工作?才初步完成。


    前腳通知可以自由行動,後腳75號住戶登門?致謝。


    過來?的是頭花發白的老太太祖孫,青年手裏提著煙、酒、人參、燕窩,老太太手裏拿著一個精致的紅色首飾盒,盒子裏放著一隻通體翠綠的和田玉鐲:“一點謝意,千萬要收下,你救了我們一家老小的命,你要不收,我們心裏過意不去。”


    全家商量了又商量,謝意不能隻停留在口頭上,得落在實處,現金不怎麽好用了,吃的喝的喬家做餐飲估計不缺,那就送點貴重物品聊表心意。


    功利點說?,萬一再遇上今天這種禍事,還得指望人家再發發善心幫他?們一把,所以這一次的謝禮更要隆重,得讓人覺得救他?們救值了。老話說?的好,遠親不如近鄰,尤其這世道,更得和有本事的鄰居處好關?係。


    話說?到這份上,喬奚伸手接過:“那我就不客氣了。”


    “沒什麽好客氣的,都是應該的,這一次多虧了你。”老太太蒼老的臉上布滿後怕和悲哀,“要不是你幫忙,我們一家這會?兒怕是都被送到火葬場了,我一把老骨頭,死?了就死?了,可孩子們才那麽點大。作?孽啊,這麽小的伢兒,那些人怎麽下得了手。天吃人,人吃人,這世道怎麽了?”


    喬奚沉默了片刻,緩緩道:“會?過去的,總會?過去的。”隻是不知道這個過程需要多久,更不知道屆時還剩下多少人類,或許幹脆沒有了人類,藍星迎來?另一種生物的時代。


    送走75號祖孫,喬奚帶著謝禮回到家中。


    知道是對麵鄰居來?道謝,喬遠山歎出一口氣:“那一代老人可憐,年輕的時候把什麽罪都受了,臨老臨老,又開始受罪。”


    天災人禍不絕,誰又不是在受罪呢,便是他?們一家坐擁空間,隻能說?受的罪比別人少一點。


    奚靜雲欲言又止看著喬奚。


    喬奚心裏一動:“媽,你是不是擔心俞阿姨?”


    奚靜雲點了點頭,這大半年下來?,她就隻剩下俞心蓮這個朋友還在聯係。當?時喬奚困在t國沒回來?,俞心蓮好幾次上門?安慰。


    喬奚便提議:“那我陪你去俞阿姨家看看。”


    喬遠山說?:“你們去吧,我看家。”


    喬奚陪著奚靜雲出門?,一路走來?,完好無損的別墅一半都沒有,而每一幢被破門?而入的別墅都代表著一樁人倫慘劇。


    新型弧菌帶走了小區內的上百條人命,淩晨那場暴|亂造成的死?亡人數隻怕更多,人禍猛於天災。


    喬奚看見俞家側麵的防盜窗被什麽東西強行割出一個口子,當?下心裏一沉。


    奚靜雲也?看見了,一把抓緊喬奚的手,加快腳步,她在圍欄外喊了好幾聲,無人應答。


    最後是隔壁的鄰居聞聲走出來?,告訴喬奚她們:“都不在家,一家四口都被送到醫院去了。”


    柳家原是個六口之家,俞心蓮夫妻,兒子柳獻一家三口,女?兒柳馨。這兩個月,俞心蓮的丈夫和兒媳先後死?於新型弧菌。


    麻繩專挑細處斷,厄運專找苦命人。繼新型弧菌之後,他?們又遇上暴徒。


    奚靜雲忙問:“人怎麽樣?”


    這家人運氣好,沒在第一時間被盯上,等?被暴徒盯上後,千鈞一發之際,軍人及時趕到,從頭到尾毫發無傷,隻是虛驚一場,因此有閑情逸致聊天。


    鄰居露出混雜著厭惡後怕和唏噓的神色:“抬出去的時候人還活著,不過看著傷的很重,柳家那女?孩兒被糟蹋了。”


    奚靜雲一顆心往下沉。


    鄰居語氣徒然憤慨:“你知道是誰幹的嗎,就是他?們家病死?那個保姆的老公,那個男人上門?來?鬧過,我認得他?。小人得誌,他?是蓄意報複,故意折磨人,在我們家都能聽見慘叫聲,畜生不如的東西,也?不知道有沒有被警察槍斃。可不能讓這種畜生跑了,跑出去不知道要害多少人。天上三天兩頭打雷,老天怎麽不一個雷劈死?那群王八蛋。我看這老天也?是欺軟怕硬,隻會?欺負老實人,不敢劈惡人!”


    奚靜雲定了定神,問:“送到哪個醫院,你知道嗎?”


    鄰居搖頭:“問問社區工作?人員,他?們應該知道。”


    奚靜雲謝過,就要離開。


    “等?一下啊,”鄰居眼巴巴看著喬奚,“聽說?你打死?了很多了壞人?”


    這又不是秘密,根本瞞不住人,喬奚點頭。


    鄰居眼前一亮,激動道:“你有槍,還有多的嗎?賣我們家一把,什麽價隨便你開,錢,黃金珠寶,吃的喝的用的,隻要我們家有,你隨便報價。”


    喬奚微微一怔,怪不得知無不言,原來?是有所求。


    鄰居雙手合十,苦苦哀求:“大家鄰居一場,你們要是有多的,就賣我們一把,好嗎,我們全家都記你這份恩情。”


    喬奚有很多武器,但是她不能隨便給人。她不敢保證拿到槍的那個人會?不會?用來?傷害無辜的人,或者流落到暴徒手中為禍一方?。


    “很抱歉,真槍我就一把。”


    鄰居眼中的光芒寸寸黯下去,失望到近乎絕望。雖然這一次死?裏逃生,可全憑運氣,下一次,他?們家還能有這樣的運氣嗎?她覺得不可能了。


    喬奚話鋒一轉:“不過我有仿|真|槍,橡皮彈打不死?人,但是打在身上挺疼的,要不要?”這家她有印象,風評不錯。


    峰回路轉,鄰居眼神再次亮起?來?,仿|真|槍總比沒槍好,至少還能唬唬人:“要!要!要!”


    “晚上我給你送過來?,就一把,你別告訴別人,要不然給了你們家不給別人家,我難做人。別人問起?來?,也?別把我說?出去。”


    鄰居點頭如搗蒜:“我懂,你放心,我肯定管住自己?的嘴巴。”連毒誓都用上了,“不然我就不得好死?。”


    她忙問喬奚:“那你要什麽?”


    喬奚想了想,錢明?擺著越來?越不好用,要錢顯得她像冤大頭:“10克金子吧。”折算折算,自己?差不多就是這個價錢從俱樂部?老板那裏買來?。


    鄰居生怕她反悔,決定把這項買賣砸實:“你等?一下,我先給你。”抬頭不見低頭見,不至於為了這點金子騙人。


    鄰居快步跑回家,拿著一根金條出來?:“這金條有五十克,阿姨知道你厚道,不能讓你太吃虧。”


    喬奚笑了下,跟她說?好送槍時間後離開,回去的路上遇見跟著社區人員一起?做善後統計工作?的許太太。


    許太太和同伴說?了一聲,心裏過了過,大概猜到她們打哪兒回來?:“從俞家回來??”


    奚靜雲頷首:“去看看。”


    許太太輕歎一聲:“他?們應該是被送到第二人民醫院去了。誰能想到他?們家栽在保姆的丈夫手裏,真正應了那句老話,小人得誌便猖狂。偏偏這世道,得誌的小人越來?越多,我們幾家運氣好,這一次有驚無險,下一次卻未必有這麽好的運氣。”


    喬奚看著許太太:“您是有對策了?”


    許太太回望喬奚,暗道這孩子果然敏銳,回想喬家種種行為,囤貨、電網、防盜窗、打井以及私藏槍械,要不敏銳,也?不能踩得這麽準,那麽他?們家的意見可以聽一聽。


    她收起?多餘的情緒,正色道:“你們覺得讓我們小區成為收容所怎麽樣?”


    大批保安辭職,就算花重金重新招聘來?,也?隻能防備小偷小摸,防備不了成群結隊的暴徒。形勢日益嚴峻,窮凶極惡的暴徒隻會?一茬接著一茬往外冒。錦瀾山莊不想重蹈覆轍,隻能靠國家機器。一旦成為收容所,必然會?有軍警日夜巡邏維持治安,相當?於請了一大批免費保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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