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臉有足夠的時間瞄準,第二個人沒那?麽多時間,喬奚隻能瞄準目標更大的身體。


    生死關頭,被?抓的村民爆發出前所?未有的敏捷,他一把掙脫開劫匪,衝了出去,腳上彷佛裝了彈簧,一蹦三尺遠。


    後麵的劫匪想追,被?斜刺裏冒出來的子彈擊中?。


    連續三人中?彈,剩下的五名劫匪徹底慌了神,有人下意識往後方跑,有人跑進自己的車,還有人想抓躺在地上痛苦呻|吟的阿威做擋箭牌,隻剛一行動,就被?飛射過來的子彈阻止。


    薛雲瀚等人疾步上前,接住逃過來的村民,再無顧忌,舉槍射擊試圖逃走?的suv。


    沒有人質護體,劫匪在熱武器麵前,隻有束手就擒的份。


    八名劫匪,喬奚打中?四個,一死三傷,民兵打中?兩個,一死一傷,活捉兩名試圖開車逃跑的劫匪。


    坐在車裏的兩名劫匪連滾帶爬下車,痛哭流涕求饒:“別殺我,別殺我,我上有老下有小,我們家幾個月沒吃肉了,我才豬油蒙了心,求求你們放過我吧。我以後肯定痛改前非,我再不幹這種事?。”


    “你上有老下有小,阿威難道沒有嗎?”和阿威關係好的村民氣不過,上前狠踹一腳,“王八蛋,想吃肉,你可以去工地,工地上每天招這那?麽多人。隻要願意吃苦,一個月肯定給你一次幹活的機會?,一天的工錢夠你買好幾斤肉。好幾個月沒吃肉,不是你不願意吃苦就是騙人。”


    “要是阿威有個三長兩短,你們等著吃槍子吧。”


    血流如注的阿威疼得恨不得滿地打滾,被?同?伴狠心抱住,方便奚靜雲為他包紮傷口。


    薛雲瀚找到喬奚,再三致謝:“喬小姐,謝謝,太謝謝你了,這次要不是你,我們是真不知道怎麽辦才好,多虧你解圍。”


    喬奚半真半假說笑:“一起來的,就沒有置身事?外?的道理,你們別追究我開槍的事?情就行。”


    薛雲瀚擺手:“怎麽會?,要這麽做我們成什麽人了,我們這裏多山,一些人家藏了獵|槍,上麵知道後,不是為非作歹不會?沒收。”


    喬奚點?頭:“和我們那?邊差不多。”


    薛雲瀚不由歎氣:“這世道危險多,也是沒辦法裏的辦法。”話鋒一轉,他帶著幾分好奇和探究,“喬小姐簡直是神槍手,是係統內的嗎?”


    喬奚:“我喜歡射擊,形勢不好之後特別練了練以防萬一。”


    薛雲瀚苦笑:“我們也沒少練習,可事?到臨頭手忙腳亂,丟人現眼了。”


    “第一次難免,我第一次也差不多。”喬奚跟著苦笑,“我們那?治安沒你們這裏好,要不然我也不至於這種局勢下還背井離鄉逃出來。”


    薛雲瀚心有戚戚。


    這時候包紮好阿威傷口的奚靜雲說:“幸好沒傷到大動脈,不過得盡快去醫院。”


    旁邊的薛雲瀚急忙道:“那?趕緊去醫院,奚醫生,辛苦您和阿威一輛車,路上有個什麽也好支應。”


    喬奚不放心一家人分坐兩輛車:“那?坐我們的車吧,後座可以放平,正好躺人。”


    薛雲涵沒有不同?意的,立刻招呼村民小心翼翼把阿威抬進越野車。至於受傷的劫匪就沒這待遇了,還能動彈的統統綁起來一股腦兒塞進車裏,幸虧多出一輛劫匪的車,不然還真塞不下。


    一行人以最快的速度前往市區,半路遇上巡邏軍警,薛雲瀚停車簡單說明情況後把劫匪交給他們。十幾分鍾過去,兩個劫匪因為傷勢過重死去,另外?兩個也奄奄一息的模樣。


    其餘人繼續趕路,先繞道醫院,把阿威送到急診室,留下兩個村民照顧。剩下的人兵分兩路,一路人去上交雞和蛋,一路就是喬奚他們去糧油局領購糧本。


    醫生說阿威沒有生命危險,劉一峰不再精神緊繃,有一眼沒一眼地看喬奚。


    見?他那?欲言又?止的模樣,喬奚都替他累:“想問什麽隻管問。”


    劉一峰回想村裏民兵發現自己射殺劫匪之後魂不守舍,畢竟頭一次殺人,難免受到衝擊。反觀喬奚,神情如初沒有半點?異常,她父母也是一臉平靜,彷佛見?怪不怪。


    “你以前經常遇到類似的事?情?”


    喬奚微微揚眉:“經常說不上,三五次總有,所?以這不是我第一次開槍殺人。”


    劉一峰怔了怔,過了一會?兒才說:“這麽看來我運氣還不錯,回到家以後再沒遇上過危險,我們村一直太太平平的,送了這麽久的貨,第一次遇上攔路打劫的壞人。”


    喬奚由衷認為:“你們村運氣確實不錯。”


    劉一峰吐出一口濁氣:“但?是不可能一直這麽走?運,今天遇上這麽一出,往好裏想可以當成警醒,提高大家的戒心,生於憂患死於安樂。”


    喬奚輕輕點?頭,確實是這個道理,大環境擺在那?,太過安逸未必全是好事?。


    花了大半個小時領取購糧本,喬奚開車前往約定的地點?,和大部?隊一起返回向陽新村。


    回程一路平安,回到村裏,在薛雲瀚的委婉要求下,喬奚他們跟著一起去村書記辦公?室說明情況。


    一聽喬奚槍法如神而奚靜雲以前是兒科醫生,村書記當場起了愛才之心,他們村經曆的事?情少,缺喬奚這樣見?過世麵鎮得住大場麵的人,也缺醫生。村裏就一個赤腳醫生,治個頭疼腦熱沒問題,稍微嚴重點?就抓瞎,隻能去市區大醫院,太折騰人也不安全。


    老書記先說外?麵危險長途跋涉危機重重,再列舉村裏條件優越,最後祭出大殺器,免費分房。隻要他們願意留下,就分他們一套兩室一廳一廚一衛,還能享受村民福利,三年後房子產權歸他們所?有。


    誠意感覺到了,不過喬奚仍要婉拒:“您的好意我們心領了,但?是我們家在蓉城有很多親戚也有一些產業,落葉歸根,我們還是想回老家。”


    老書記不死心,知道他們還會?停留一陣,暗暗決定水滴石穿,那?就不急這一時半刻,遂點?點?頭:“這樣啊,那?我就不多說了,不過我說的話一直有效,隻要你們願意,隨時可以來找我兌現。一峰啊,喬小姐一家幫了我們大忙,你可得好好招待人家。”轉臉吩咐薛雲瀚,“去拿兩隻活雞兩隻臘雞十斤雞蛋送過去,今天要不是喬小姐幫忙,人得搭進去兩車貨也守不住。”人和貨,那?肯定是以人為先,哪怕要冒人財兩空的風險,也隻能向劫匪妥協讓他們離開。


    這一回,喬奚倒沒再拒絕。


    轉眼,阿威和另一個被?抓的村民家裏人也聞訊趕來,送上謝禮,都是很實用的食物。阿威父母還帶著抹布水桶要洗被?兒子弄髒的車。


    送走?兩家人已經快天亮了,奚靜雲有些累但?心情不錯,眉眼帶笑:“都是很樸實善良的人。”


    可不是嘛。


    原本喬奚還有一點?擔心,萬一知道她殺人如麻,不敢跟她打牌怎麽辦?那?她損失可太大了,她對國粹正上頭。


    幸好,村民們十分可愛,沒有對她敬而遠之,反而是爭著要和她坐一張桌子。哪怕她‘賭神’名號在外?,寧肯冒著輸錢的風險,也想打聽打聽當天經過。更想知道石城是怎麽個混亂法,能讓她練就殺人不眨眼的本事?。


    八卦,人類不可磨滅的天性。


    喬奚真真假假混著說,主?打一個騙人不眨眼。


    快樂的時光總是過得飛快,十一月轉眼即逝,時間進入十二月,溫度開始緩慢下降。


    隻等溫度再降一點?,喬奚便準備離開,十二月到二月是全年氣溫最低最適合外?出的時候。想想還怪舍不得的,這一個多月是她末世以來過得最輕鬆的一段時間。


    每天運動兩個小時,她買了一台二手跑步機和動感單車,過分玩物喪誌有負罪感,鍛煉的好習慣還是要保持的。其餘時間嘛,理所?當然用來打麻將啊。


    前路未知,及時享樂,以免錯過這個村再沒這個店,留下遺憾。


    “喬奚,三缺一,來不來?”


    熟悉的吆喝從樓下傳來,喬奚打開窗戶回應:“來。”


    她跑到前屋,對抱著手機看電影的喬遠山說了一聲:“爸,我打牌去了。”


    “你們娘兒倆幹脆住在棋牌室算了。”喬遠山嘴裏說著抱怨的話,眼裏都是笑意和寵溺,很久沒見?妻女狀態這麽放鬆。


    “你要是跟著,也不是不可以。”說完俏皮話,喬奚揮揮手關上房門?,趿著拖鞋穿著家居服蹬蹬往下跑,活像一個沉溺於賭海不可自拔的賭棍。


    在一樓大廳遇上劉母,她揚起笑臉打招呼:“阿姨。”


    劉母笑眯眯問:“出去打牌啊?”


    喬奚回:“是啊。”


    劉母:“多贏點?。”


    臨出門?,喬奚笑著摸了摸坐在地上玩玩具的小糖糖,往小姑娘手裏塞了一把水果糖:“姨姨贏了他們的錢給你買糖吃。”


    劉一語看著女兒手裏的水果糖:“小喬家的糖都叫這兩個小的騙光了。”


    怪讓人不好意思的,他們委婉說過不用每次見?了孩子都給糖,小喬笑說再不吃掉就會?過期。可就算過期的糖果隻要不變質拿出去也能換回東西,更別說還沒過期的糖。糖果這一類東西,現在都沒工廠生產,吃一顆少一顆,很值錢。


    “他們一家挺喜歡孩子的。”劉母特別的遺憾,喜歡孩子就不會?嫌棄大姑姐帶著孩子住在娘家,多好的弟媳婦人選,偏偏兒子攀不上人家。


    這一個多月,劉母的心情就跟過山車似的,從一開始的歡喜兒子終於帶女同?學回家,到憂慮女同?學牌癮大不像過日子,再到驚喜女同?學本事?大可以頂事?正好彌補兒子弱點?。


    最後女兒問她,這麽有本事?的女同?學憑什麽看上你兒子?


    劉母當然覺得自己兒子千好萬好,但?還沒自大到覺得兒子天下最好的地步。人小喬有本事?長相還那?麽出眾,就算願意留在他們村裏不走?,也能找到比兒子更好的對象。


    齊大非偶,就特別遺憾。


    不知劉母複雜心路曆程的喬奚已經坐上牌桌,開始大殺四方,打牌的樂趣是打牌嗎?不,是贏。


    因為時不時給牌友家小孩分糖吃,所?以牌友輸了錢也願意找她打牌,權當花錢買糖吃。去了外?頭拿著錢還買不到,超市裏隻有紅糖白?糖能買到,什麽水果糖奶糖巧克力糖,夢裏想想吧。


    “六筒,聽說要限水了,以後每個人隻能每天隻能打一桶水,大概10升水。”


    喬奚看一眼,說話的人是村支書的侄媳婦,那?消息可信度就比較高。


    “不會?吧,10升水夠幹嘛,都不夠洗澡的。”


    “一家人湊湊還能夠洗一個澡的。”


    “洗了澡不用洗鍋碗洗衣服了嗎?都是這鬼太陽鬧得,大火爐似的,把水都烤幹了,也不知道那?麽多水上哪兒去了。一個月就那?麽幾回雷暴,也沒見?它下多少雨水。”


    “趕緊多來幾場暴雨,井水水位線還能上來一點?,不然真要限水了,日子才叫難過。”


    有些事?真經不住念叨,沒一會?兒,廣播發布雷暴預警。


    喬奚沒趕著回家,老神在在繼續打麻將,雷暴關她打麻將什麽事?。


    大概一個小時後,暴風雨降臨。


    剛剛還在念叨雷暴的村民樂了:“我這嘴開了金光是不是?”


    話還沒說完,此起彼伏的哀嚎聲從四麵八方傳來,令人毛骨悚然。


    傾盆大雨落下,確認不是冰雹,很多村民抱起屋裏種著菜的花盆泡沫箱走?出家門?,想讓蔬菜淋淋雨。


    雨水落到身上,尖銳的刺痛瞬間傳來,彷佛被?針紮火燒,疼得人當場慘叫出聲,連滾帶爬往回跑。


    劇痛之下,有人失去平衡摔在雨水裏,像是摔倒在針堆裏,又?像是摔在火炭裏,事?實上他們摔在一灘酸水中?。雨水中?的人滿地打滾慘叫連連,恨不得把外?麵那?層皮撕掉。


    第54章


    出於遮陽防曬目的, 棋牌室門窗緊閉窗簾厚重,坐在裏麵打牌的人看不見外麵情形,隻能聽見慘絕人寰的哀嚎。


    “國輝?國輝!”坐在大門邊的米白色長裙女人聽見丈夫的慘叫, 驚得原地跳起,衝過去打開大門,被迎麵而來的酸雨澆了一身。瞬息之間,和雨水接觸的皮膚發白, 繼而發紅再變成黃褐色最後?發黑發皺,尖銳的燒灼痛席卷全身,痛到整個靈魂都在慘嚎。更可怕的是她的身體還在慣性之下?往前衝,劇痛令她失去重心,重重摔倒在地,喉嚨裏爆發出更加慘烈的哭嚎。


    米白色長裙被泥土和鮮血染成灰一道?紅一道?,痛不欲生的女人手腳並用想爬起來,可手按在雨水中彷佛按在燒得通紅的鐵板上,下?意識往回縮,整個人又跌回雨水中, 隻剩下滿地打滾的本能,彷佛這樣可以?減少和酸雨的接觸麵積。


    “救命, 救救我, 救命!”


    棋牌室裏的人驚恐大叫。


    “阿香,阿香。”


    “這雨水有問?題。”


    “快想想辦法, 想想辦法啊。”


    人人心急如?焚,想救人卻不敢衝出去, 人一遇到雨水就皮開肉綻, 甚至水泥地都滋滋作響,誰敢衝。


    喬奚幾步來到麵如?土色的棋牌室老板麵前:“長柄撈網、竹竿、繩索有什?麽拿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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