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玉英繼續說道:“出嫁之日,是我的貼身丫鬟代我出嫁的,她看我惶惶不可終日,憐惜我,便提出代我出嫁,這是我最對不起她的地方,沈文柏外表斯文,實則殘暴,新婚夜她發現那不是我,便把她給……她給五馬分屍了。”她的眼角落下了一滴淚水。


    “他說他從未受過如此奇恥大辱,我那日出逃,第一件事情便去邊塞尋你的消息,可是還沒有走出十裏遠便被抓了回來,父皇將我軟禁在宮中,母親也因此受到了責罰,鬱鬱而終。她臨死之前告訴了關於我的身世的秘密,我本想了此一生,可是萬一你還活在世上……直到尋你無望,西風國也屢屢戰敗,兵臨城下,國家要滅了。”她臉上露出淒慘的微笑。


    “沈文柏提出將我嫁出去和親,可是你知道,我不會聽他的,我寧願一死了之。傳聞以身祭鼎便能扭轉戰敗的局麵,我提出我願意以公主的身份作為祭祀的貢品,他們答應了。”


    “但是,但是我許下的願望,不是國泰民安,而是眾人皆死……”


    “這才是西風國滅國的真正原因……”桑玉英的眼裏的光芒漸漸黯淡下來,“他們都該死不對嗎?”


    原來這才是西風國滅國的真正原因,不是因為戰敗,而是因為公主以身祭鼎許下的願望。


    “夜白哥哥,這樣殘忍的我你還會喜歡嗎,我毀了整個西風國,你一直以來守護的國家。”


    眾人當場愣住了,這就是公主祭國沒有流傳下來的原因。


    “公主你,你實在背負了太多。”


    “既然夜白哥哥不在了,那些百姓,那些臣子還要汙蔑你,我的父皇竟然說,你死了是一件好事,這樣兵權就可以回來了,哈哈哈,他們都是忘恩負義的人,都該死,西風國滅國隻是活該罷了,我隻是加快了它的進程而已。國不似國,人不似人,夜白哥哥你覺得我做錯了嗎?”


    這就是沈夜白拜入柳元崇師門後,為何再也尋不到沈文柏轉世的原因。


    他一心想要報仇,卻沒想到,桑玉英已經將西風國許願滅國,那被她詛咒的人的靈魂也就會被困在青銅殿之中,永世不得超生。


    “你沒錯,錯的是傷害我們的人。”他將桑玉英攬入懷中,得知真相的他一時不知悲喜。


    報仇是他窮盡一生追尋的事情,可卻早已在幾百年前就被終結了。


    “煙兒,你不是想知道凡界神器的下落嗎?”桑玉英從沈夜白的懷中掙脫開來,“我就是神器,凡界的神器不是物,而是人,我娘親一死,我便繼承了神器之身,神器有毀天滅地的能力,這便是我以身祭鼎成功的原因,我沒有後代,我的靈魂也為神器,你若是想要,我便給你好了。”


    南暮煙這才知道為何凡界的神器這幾百年都沒有蹤影,“玉英,你不要做傻事,神器不神器什麽的我無所謂的,我們也可以另尋法子,你千萬不要,不要傷害自己。”


    “我的心願已經完成了,我感受到了夜白哥哥對我的喜歡,至少,現在還能牽他的手,你看,夜白哥哥他沒有拒絕我。”


    她牽起他那殘缺的右手,放在臉頰上,滾燙的淚水落在了沈夜白的右臂之上。


    “這是我連做夢也沒有想到的事。”


    “公主,你不要這樣。”


    “我身上背負著詛咒,一輩子待在這個人的身體裏,不如化身成神器,這樣子我還能待在夜白哥哥你的身邊。”


    如果是以這樣殘忍的方式得到神器,南暮煙寧願不要。


    危月鄭重的說道:“主人,若是拿不到神器,你就永遠回不去了,他們隻是話本中的人物啊,你千萬不能猶豫,錯失良機啊。”


    “可是……”南暮煙不忍心,但確實卻沒有其他更好的辦法了。


    她望向了一邊的師尊,“師尊,還有其他的辦法嗎?”


    柳元崇負手而立,歎息道:“世間安得雙全法,煙兒,夜白,世上的一切都不會如你們所願的那樣完美,有的時候我們必須學會接受,玉英公主困在呼延煜的身體裏早晚也會被詛咒多吞噬,不如化作神器,還有修成人身的一日,那樣她與夜白也會有相會的一天。”


    沈夜白握著桑玉英的手,“可是,好不容易,她回來了,我也互相了解了對方的心意,卻……師尊,難道再也沒有其他法子了嗎?”


    柳元崇仰頭看著即將從烏雲中爬出的明月,“一定會守得雲開見月明的。”


    桑玉英深切的望著沈夜白,“夜白哥哥,我真的已經很開心了,能再次遇見你,遇見煙兒,遇見你們所有人,我一定會一直一直記著你們的。”


    她躺在沈夜白的懷中,漸漸閉上了雙眼,隻剩下眼角那抹眼淚……


    呼延煜醒來時便發現自己躺在沈夜白的懷中,眾人的眼裏皆是悲傷的神色,“怎麽,那位公主沒有出現嗎?”


    沈夜白一反常態的起身,說了聲:“謝謝。”


    此刻,呼延煜感覺體內有什麽東西將要破出體內,一張精美絕倫的琵琶出現在了眾人麵前。


    “這就是公主的亡靈所化。”


    沈夜白輕輕撫著琴弦,“我會等你,等到你修成人形的那一刻,無論天荒地老。”


    如今凡界與妖界的神器已經都拿到手了,南暮煙的心裏卻怎麽也開心不起來。


    呼延煜也因為魔氣的損耗,吐出了一大口血,看似與正常人無異的他,其實內裏已經千瘡百孔,而且還需要時時刻刻抵擋身體裏惡靈的侵襲。


    他臉色蒼白,一手撐地,還在苦苦支撐。


    “呼延煜,你怎麽了?”南暮煙心中不由得一緊,想去扶他,卻被他拒絕了。


    “師尊,你看他怎麽啦?”她抬起頭望著柳元崇。


    在柳元崇的夢裏,原本就沒有呼延煜這個人的出現,他也是一個變數,隻要是變數,就有可能成為拯救所有人的關鍵。


    柳元崇握住呼延煜的手腕,他的力氣之大,就連呼延煜一時也掙脫不了,“他的魔氣不穩,隨時可能魂飛煙滅。”


    “師尊,能不能想想辦法救救他,我的體內還有他的一半魂珠,若是對他有用,我可以剖出來給他。”南暮煙說出的話語,卻讓呼延煜心中一驚。


    “你在胡說什麽,我……不需要。”


    “你的體內有魔物的魂珠?”難怪柳元崇總是能感受到南暮煙身上有種與眾不同的魔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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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2章 小魔物,我真的不值得你如此


    她自身的魔氣比較純粹,她又是超魔根,理應不應該出現這種混亂的魔氣。


    “嗯,我曾經吞了他的半顆魂珠,那半顆魂珠原本奄奄一息,在我體內滋養之後已經徹底恢複如初了,若是還給他,他一定會好起來的。”


    柳元崇又握著南暮煙的手腕,“這魂珠已經和你本身的靈魂融合,怕是很難取出來了,若是想要取出來,必然要付出極大的代價,你很有可能是會死。”


    他搖了搖頭,“一定還有其他法子的,煙兒,你先不用急,你先讓他回房裏好好休息,想辦法渡氣給他。”


    “渡氣?”南暮煙很是迷茫,是她想象中那樣的嗎?


    柳元崇輕咳了幾聲,其實還有另外的法子,那便是雙修,雙修之後靈魂與肉體便會交融,這魔物肯定會好起來。


    可是他有私心,自己的徒弟怎麽可以被其他人輕易玷汙了去,所以這是法子他是絕對不會說出來的,渡氣已經是他可以承受的極限。


    南暮煙扶著呼延煜回到了房間,柳元崇畫了防止魔氣外泄的陣法。


    她看著他蒼白如雪的臉蛋,一時間躊躇起來。


    危月道:“主人,若是你不想要救他,大可不必勉強自己,他隻是個魔物,就算死了對我們的任務也不會有什麽影響的。”


    “說是這麽說,他也是為了喚出公主的靈魂才變成這樣的,而且兩個神器都是因他而的,我的黑化值尚且需要靠他獲得……”


    原本對魔物厭惡至極的她,竟然對呼延煜有了改觀,放下了最初的設防。


    “主人,以前的你可是沒有那麽優柔寡斷,你忘了當初你是為何而受罰嗎?”


    為何而受罰?


    她原本隻是掌管危宿的神女,日子雖然枯燥乏味,卻很輕鬆,隻要完成一些任務,便可以瀟灑自在地做自己的事情,在神界遊山玩水啊,搞些惡作劇逗弄那些神官啊,和小姐妹們吃吃喝喝,八卦一下神君們的風流韻事啊……


    危月是她的守護獸,但是它愛好喝酒,經常偷喝神界的美酒,將自己灌得醉醺醺的,見不著影子。


    那日,她看著花緣鏡中所顯示的凡界之事,原本她應該心如止水。


    作為神女,本隻要完成自己的職責,不應隨意幹預凡界之事。


    可她看到那個小男孩與她一樣的遭遇,心中一時竟有了憐惜之情。


    小男孩無父無母,身世淒苦,唯一在世的奶奶身體病弱纏綿病榻,小男孩砍柴為生,卻還要買藥給奶奶吃,連一頓飽飯也吃不起。


    在他們那個世界,魔物為禍人間,她應該早已麻木,卻沒忍住,一個轉身,來到了那名小男孩所在的村莊。


    化作凡人之姿的她,端莊美好,她看著瘦骨嶙峋的小男孩,摸了摸他的頭,“你們村子將有禍事發生,你趕緊帶著你的家人逃離吧!”


    小男孩一臉迷茫,他因為弱小,一直受盡欺淩,這是他第一次看到如此貌美的大姐姐同自己說話,他好奇地抬起頭:“大姐姐,村裏風調雨順,怎麽會有禍事發生?”


    日光灑在她的身上,好似為她披上了一件金色的衣裳,神聖而又優雅,他一時低下了頭,不敢再看。


    其實當南暮煙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她已經開始後悔了,本不應該隨意透露未來發生的事情,可是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況且看著他過得如此苦難,心中不忍,“你就聽我的,作為獎勵,我給你一顆糖吃。”


    她摸了摸袖子,果真找出了一顆桂花糖。


    小男孩是第一次嚐到桂花糖的味道,放進嘴裏,嚐到了那甜滋滋的味道,眼裏閃耀著驚喜的光芒,“大姐姐,你是神仙嗎,隻有神仙才長得那麽好看,才會有這樣最好吃的食物。”


    不過是一顆糖罷了,在他眼裏竟是最好吃的食物。


    小孩子總是童言無忌:“不過怎麽可能呀,神仙怎麽可能來見我這樣的人。”


    他垂著腦袋,一張烏黑的小臉上滿是落寞。


    為了讓他信服,南暮煙揮了揮手,漫山遍野的花朵霎時開放,小男孩轉了一圈,目瞪口呆:“你真的是神仙?”


    “所以你可以信任我,快帶著你的家人離開這裏吧,這裏很快就有禍事發生,還有,不準告訴任何人你見過我,不然,你可是會受到懲罰的。”


    “好。”他甜甜地笑了,“我相信你的話。”


    小男孩心靈手巧,用樹枝和鮮花,給她做了一個花環,“隻有大姐姐這樣美貌的人才能配得上這樣的美的花。”


    “小嘴真是甜啊。”南暮煙帶上花環之後,更是襯得她嬌美動人,一時間小男孩竟然看得恍惚了。


    可再一轉身,卻發現那個風光霽月的大姐姐早就沒了蹤影,“她果然是個仙女。”


    而漫山遍野的花團錦簇就如同一場美夢一樣,消失不見了……


    隻有嘴裏還殘留著桂花糖的甜味。


    南暮煙再回到神界之時,正好碰到白虎神君的巡查,她心裏七上八下地偷偷回到了花緣鏡前,假裝繼續觀察著人間的事情,實則留意著他的一舉一動。


    白虎神君一襲鑲金邊的白衣,一言未發,眸似深潭,透露著淡淡的冷漠與疏離,隻是掃了一眼南暮煙。


    這一眼已經讓南暮煙慌亂不安,無所適從,人間的事情那麽多,神君應該不會發現那麽小小的一件,她盡量平複著心情,讓自己與平時一樣。


    白虎神君走後,南暮煙鬆了一口氣,發誓以後再也不會起這樣的心思了。


    可有了第一次就有了第二次,她時常會去看看那個小男孩,每次見他似乎他比之前更虛弱了些。


    “你還是沒有和你的祖母說這件事嗎?”


    “我說了,可是沒有人相信我,不止這些,你和我說的將要發生的禍事,我都和村裏人說了,可是村子裏的人罵我是烏鴉嘴,惹事精,我明明說的都是實話,隻是好心提醒他們。”他純淨的眼裏流出了淚水。


    南暮煙一時不知道她一時心軟做的是錯事還是對事。


    “你沒錯,不要哭了。”她拿出了幹淨的帕子,擦拭著他臉上的淚水。


    髒汙擦去之後,露出的竟然是一張清秀的小臉蛋。


    “你長得那麽好看,以後要多笑,哭喪著臉多難看啊。”


    小男孩身上都是烏青,頭上還被石頭砸出了一個血窟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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