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醉這麽想著, 感覺有些不忍。


    然而在這之後, 她留意到了那人垂在一側的手中, 握著一把劍。


    這並非是一個凡人。


    在意識到這一點之後, 楚醉看了看身側的秦淩, 見他正被承望仙君握著手站在劍上。


    雖然一路禦劍而行,他卻並沒有半分的緊張和畏懼之色,隻垂著眸子,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楚醉輕歎了口氣,知道秦淩此時正處在傷痛之中,怕是沒那麽快能夠走出來。


    秦淩此時被帶在承望仙君的身邊,暫時應該不會出現什麽問題。


    楚醉沒再一直跟著秦淩,她回過身,向著那片廢墟而去。


    楚醉回到那片廢墟之地的時候,那人跪在地上一邊哭著一邊在喃喃地說著些什麽。


    楚醉往前走了幾步,而後聽清了她口中的話。


    “秦姐,對不起,我沒想過會這樣,我是迫不得已才說出了那些的。我以為你把東西給他們就好了……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


    “對不起,秦姐……”


    楚醉終於知道麵前這個人是誰了。


    弓青紅著眼眶跪在地上,此時仍舊在喃喃地說著:“對不起秦姐,是我害了你,該死的那個人是我才對,是我來晚了,是我不該說出那些話……”


    楚醉看著麵前的這個人,想到之前那些人口中說的,她被秦家主在魔界之中救得一命,最後卻恩將仇報,將她出賣。


    弓青喃喃地說道:“該死的人是我才對……”


    楚醉目光冷冷地看著她,如果沒有她,這一切便不會發生,秦淩便不會失去父母,這整條街的人也不會因此而喪命。


    一切的禍端全都由她而起,她的確是該死。


    弓青跪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然而楚醉卻連再看她一眼的興趣都沒了,她起身追向了秦淩的方向。


    楚醉就這樣隨著秦淩一同來到了玄天宗。


    她之前在書中看到很多次關於玄天宗的描述,也在幻境之中,親自看過朱雀殿的模樣,然而此時真的到達了玄天宗之後,她才發現這裏遠比她想象中的要宏大得多。


    楚醉不知道該怎麽形容,如果讓她來說的話,這裏遠比皇宮要輝煌雄偉得多。


    朱雀殿雖然毀了,但這裏已經重新建起了其他的殿宇。


    千年來玄天宗一直穩坐修真界第一大宗門的位置,正是因為如此,這些年修真界的資源越來越多地落入到玄天宗的手裏,而玄天宗也在這樣的情況下,發展得越來越大。


    此時玄天宗旗下已經有八座山峰,每個山峰都有上萬名弟子,整個玄天宗早已經變成了一個龐然大物。


    而在這樣的情況下,此處的整片山脈都被玄天宗所占據,各種宮殿布滿了整個山脈,在這渺渺的煙霧之中,乍一看上去仿若置身於仙宮之中。


    事實上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他們這些修真者原本便被凡人稱為仙人,對於凡人而言,這裏本來就已經是仙宮了。


    往來禦劍而過的弟子,在遇到承望仙君之後,陸續停下和她打招呼。


    原著書中並沒有提過秦淩曾經敗入玄天宗這一段,自然也就沒提過承望仙君,楚醉隻知道承望仙君的修為應該不低,不然也培育不出秦淩這樣的天才。


    此時她才在這些人對承望仙君的態度中,意識到承望仙君不隻是實力強,她在玄天宗中的地位恐怕也不低。


    承望仙君就這樣帶著秦淩一路禦劍而過,最終停在了一處山峰的峰頂之上。


    這裏屬於八大峰之外的一個次峰,和主峰數萬人的熱鬧喧囂相比,算是難得清靜。


    承望仙君身後的幾位普通弟子與她行禮後便離開了,如此一來此地就隻剩下了承望仙君、秦淩和另外兩個看起來年紀比較輕的女子了。


    三人一同進入到此處的大殿之內,承望仙君讓秦淩在一旁坐下,而後彎身查看了一下他腿上的傷勢。


    一旁的兩人見此道:“師父,交給我們來吧。”


    承望仙君微微搖了搖頭,然後從儲物袋裏取出了一個小玉瓶,她將小玉瓶打開,親自替秦淩將褲管挽了起來,說道:“忍著些,上了藥傷勢很快便能好了。”


    秦淩沒有說話。


    承望仙君用手拿著那玉瓶,微微傾斜平身,讓裏麵的藥粉撒到秦淩破了皮的膝蓋上。


    上藥一瞬間傷口應該是會很痛的,然而秦淩卻並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他隻是微微地抿了抿唇,將這疼痛忍下來了。


    楚醉見他這樣不由覺得心疼,秦淩此前就成熟的不像話,而今驚逢大變,他看起來就更不像是一個七八歲的孩子了。


    楚醉想象中的藥粉灑到膝蓋上,瞬間便另他傷口治愈的事情並沒有發生。


    藥粉撒在他的膝蓋上,隻是替他止了血而已。


    楚醉這才意識到秦淩現在隻是凡人,修真界中用於療傷的那些立刻就能見效的藥,一般都是用靈植製作而成,秦淩怕是受不住,因而承望仙君此時給他用的應該是一些凡人療傷時用的藥。


    而這些藥自然不可能像是修真界用靈植製作出來的那些藥一樣,在短短時間之內便快速見效。


    秦淩身上的傷怕是要等一陣子才能徹底痊愈了。


    承望仙君在秦淩的肩上拍了拍,安撫道:“疼痛很快就會緩解,你腿上的傷口,不過三五日便可痊愈。”


    秦淩沉默著。


    承望仙君繼續道:“你接下來便隨我們一同住在這裏,這兩個是你的師姐,疏月和千秋,後續你如果有什麽事,可以去找她們,向她們尋求幫助,也可來此處尋我。”


    秦淩應了一聲,過了片刻之後才又說道:“謝謝師父。”


    承望仙君在他肩上拍了拍,而後對著旁邊的千秋道:“千秋,你替他安排個房間,帶他先回房間裏休息,好好照顧他。”


    “是,師父。”


    千秋彎身拉住了秦淩的手,對著秦淩道:“隨我來吧。”


    秦淩跟著千秋一同往外走,楚醉跟在兩人身側聽到秦淩輕聲道:“之前的事情,謝謝師姐。”


    楚醉聽言歎了口氣,知道秦淩這是感謝千秋之前主動對他伸出援手,幫他從廢墟中找到父母。


    千秋帶著秦淩選好了房間,在這之後沒多久,疏月便帶來了供秦淩換洗的衣服,同時囑咐千秋讓秦淩換套衣服,吃點東西,之後再休息。


    千秋答應下來。


    在這之後楚醉便看到千秋將幹淨的衣服放到秦淩的身邊問道:“你身上有傷,暫時不宜洗澡,但還是洗漱一下,換套衣服比較好,這方麵你自己可以嗎?”


    楚醉突然間反應過來,承望仙君這邊的幾個都是女弟子,隻有秦淩一個男弟子,而且他的年齡還這麽小,其他人照顧起他來終歸是有些不方便的。


    秦淩之前在秦府的時候,一應飲食起居都是有人照顧的,而今來到玄天宗,玄天宗宗門上下都是修士,像承望仙君這種級別的,或許還能有弟子前來服侍,但像是秦淩這樣的凡人,是不可能會有人來服侍他的。


    雖然說在這裏,他還有師父和師姐的幫扶,但他們的幫扶到底有限,沒有人會再像父母那樣精心細致地照顧他了,自此之後一切都得靠他自己。


    從現在開始,他必須得學著自己照顧自己了。


    楚醉想到這,又不免心疼起他來。


    秦淩點了點頭,他看向一側放著的藍色的玄天宗服飾,片刻後問道:“可有白麻服?”


    千秋輕歎了口氣說道:“你的心意我明白,但這裏沒有這些。咱們修士和凡人不同,不必遵循凡人的禮節……你心意到了便好。”


    秦淩應了一聲,似乎是接受了她的說法。


    千秋在這之後便離開了房間。


    千秋離開之後,秦淩關上門,在房間內走了一圈。


    楚醉見此不由再一次感慨,他這樣子真的不像是一個孩子。


    秦淩熟悉過了房間的大概情況之後,這才再次坐回到了床上。


    秦淩之前當著承望仙君和千秋的麵都沒再哭了,甚至表現得好像已經將這件事給放下了。


    直至此時,房間內隻剩下他自己,他坐在床上,微微垂著頭,眼眶方才再一次紅了。


    楚醉坐在秦淩的身邊,伸出一隻手虛虛地搭在他肩側的位置,溫聲安撫道:“乖,別哭了,一切都過去了,以後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然而楚醉碰不到秦淩,秦淩也聽不到楚醉的這番話,於是兩個人以親密卻無法碰觸到彼此的姿勢,就這樣靜靜的一同坐了一會兒。


    在這之後,秦淩便再一次的克製住了自己的情緒,他起身洗了洗手,而後將帕子用水打濕,擦了擦臉,又擦了擦腿上之前因為摔傷留下的血跡。


    在這之後他褪下了身上染上髒汙又被磕破了的衣服,換上了方才疏月拿過來的那一套服飾。


    這衣服比秦淩的身量要大上一圈,他穿上之後袖口和褲腿明顯的長了一截。


    楚醉想到根據書中內容所寫,玄天宗收的弟子年齡都在十三歲往上,像七八歲的孩子一般很難自己照顧好自己,因而這個年齡段的孩子,玄天宗基本上不怎麽收,此處沒有這個年齡段的孩子穿的衣服倒也是正常。


    秦淩初來乍到,她們自然也來不及臨時為他量體裁衣,這應該是疏月方才為他在某處找來的衣服,衣服略有些不合體倒也是正常。


    但當楚醉看著秦淩盯著那袖口看了片刻,而後自行將袖子挽起來的時候,還是不由感覺有些心酸。


    想到昨日秦淩穿著那一身漂亮的衣服,在眾人的簇擁中笑鬧著,依賴在父母身邊的模樣,楚醉一時之間隻覺得這一切仿若隔世。


    千秋剛剛似乎是去準備吃的了,這會兒沒過多長時間便端著食物回來了。


    食物並不多精致,但熱騰騰的一碗麵,配上小菜,看上去還是讓人頗有食欲的。


    楚醉想到玄天宗中大部分人應該都處在辟穀的狀態,而承望仙君她們應該也是如此,這些食物大概是她們特意為秦淩準備的。


    這麽想著,楚醉不由覺得心中稍安,這樣來看他在師門之中還算是受照顧。


    秦淩明顯是沒什麽胃口,他沒吃下多少東西,便將碗筷放到了一側。


    千秋在這之後,開始跟他大概的講解起了在玄天宗內需要注意的一些基本事宜。


    此時疏月再次前來,看秦淩已經換好衣服並且吃過了飯之後,她又與兩人說了兩句便離開了。


    楚醉留意到疏月臨走時拿起了秦淩換下來的衣服鞋子,不光如此,在這之後她還將秦淩放在衣服旁邊,原本懸掛在身上的玉佩和香囊也一起拿走了。


    楚醉見此瞬間覺得有些不對勁,如果疏月順手拿過秦淩換下來的衣服、鞋子,還可能是想替他將衣服縫補、清洗的話,那麽拿他身上的玉佩和香囊,這就未免顯得有些太過奇怪了。


    若說見財起意,楚醉又覺得有些不值當,畢竟那玉佩和香囊都隻是凡人佩戴的東西而已。疏月身為玄天宗的親傳弟子,又怎麽可能看得上凡人的東西?


    楚醉剛想要跟在疏月身後,去看看到底是怎麽回事,然而她方才走到門邊,身體便被卡在了這裏,再難往前一步。


    楚醉在這一瞬間意識到她又觸及秦淩的意識盲區了,因為秦淩此時正在跟千秋說話,沒有注意到這件事,他對此是一無所知的,所以她無法跟上前去查看具體的情況。


    楚醉沒有辦法離開這裏,便再次坐回到了秦淩的身邊。


    千秋跟秦淩交代完了玄天宗的事情之後,還不忘安撫了秦淩幾句,在這之後才起身離開。


    秦淩從昨天晚上到現在已經有一天一夜的時間沒有睡過了,到底是孩子的身體,他這會兒已經有些撐不住了。


    他起身走到了門邊,插好房門,轉身的時候,他的視線忽然間落在了門側的櫃子旁。


    方才他的衣服和玉佩就是放在這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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