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嫣腦筋急轉, 這幾個月來跟尊上走得近的,該不會是楚醉吧?


    楚醉將尊上從幽冥山帶走之後的幾個月時間裏,他們好像一直在一塊兒來著……


    不是吧, 尊上竟然選擇了一個人修?


    不, 這事情肯定不是真的……


    就在眾人就這件事來回猜測的時候, 床上的秦淩忽然間身上閃起了微光,片刻後,他變成了一隻黑貓的模樣。


    眾人安靜下來, 而後再次一同看向變成了一隻貓貓的秦淩。


    “尊上這是……他該不會有什麽問題吧?”


    “對啊, 尊上之前受了那麽重的傷, 他肚子裏的孩子該不會出什麽事兒吧?”


    醫修聽言怒斥道:“你們不要胡說八道, 尊上肚子裏的孩子好好的, 他現在之所以會變成原形,也隻是為了更好地恢複,你們又不是不知道,在原形的情況下傷口恢複得更快。”


    眾人這才了然。


    醫修繼續道:“你們都出來,不要站在這裏吵吵嚷嚷的,讓尊上好好休息。”


    “哦哦哦,好的。”


    眾人在這之後紛紛不敢大聲說話了,挨個從秦淩的房間中離開。


    好在所有的事情都已經告一段落,尊上也是在封印了界門之後方才陷入的沉睡。


    按照尊上之前的打算,目前本身就是要休養一段時間的,這樣來看尊上趁機好好休息一下,也是一件好事。


    秦淩陷入了一場迷幻的夢境之中,他漂浮在一片彩色的雲層中,睜開眼就看到了自己的腹部正散發著微弱的光芒。


    他下意識地伸手碰觸自己的腹部,而後似有所感一般,忽然就想到了之前楚醉問他‘我們要個孩子好不好……’


    他的嘴角露出了幾分笑意。


    他想到了楚醉,然而想到楚醉後,他又不由心中一黯,芥子世界內擁有著百倍的時間流速,也就等同於說,他在外麵度過的每一分每一秒,在芥子世界內的楚醉都會乘以百倍的時間。


    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們分離的時間,幾乎是以百倍來計算的。


    他不知道楚醉要如何接受這一切,也不知道楚醉眼下的情況如何。


    他想到了此前身上傳來的陣陣疼痛,楚醉受傷了嗎?是怎麽傷的?傷得重不重?一個又一個的問題縈繞在他的心間,然而此刻的他卻得不到任何的答案。


    秦淩的思緒飄飄渺渺,轉眼間他就又想到了此前眾人攻上玄天宗……


    他心中忽然一驚,那場大戰後來怎麽樣了?魔界的人有沒有事?


    他隨即就回想起來,華茂仙君在打鬥過程中驟然離開,他和眾人順利地逃到了魔界,封印了魔界界門……


    之前感應到華茂仙君在界門這邊,他之所以沒有出手,就是想要看看她到底有什麽後手。


    在這之後他才意識到,華茂仙君的手段沒有他想象中的那麽可怕,至少眼下的華茂仙君沒有辦法透過魔界界門真的做些什麽。


    在他再次打開魔界界門之前的這段時間,他們應該是安全的。


    四個乾坤柱全部被毀之後,整個修真界中應該會出現一段時間的混亂與動蕩。


    而在這個時候,整個修真界的人怕都對魔界恨之入骨,所以即使他很想要第一時間鏟除承望仙君,現在卻也還不是最佳的時間。


    魔界的突然出現與突然撤退,對於玄天宗而言,都很是讓人措手不及。


    而在這短短的時間之內,玄天宗傷亡慘重,此時魔界的人已經全部撤退,玄天宗的人此時終於得到喘息時間,得以療傷。


    這一場大戰使得玄天宗中很多地方都被破壞,這會兒他們也開始著手進行修繕。


    之前一切發生得太快,華茂仙君離去得太過突然,沒人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


    此刻大部分人都隻以為華茂仙君是被那魔頭給重傷了,所以才在不得已之下快速離開,以保全自身。


    華茂仙君閉關,而段凝作為掌門的親傳弟子,自然被委以前去查看掌門情況之責。


    段凝才剛剛到掌門的閉關之處,便被她給一擊打了出來。


    段凝心中越發覺得不對勁,她記憶中的師傅一向是溫和有禮的,無論在什麽樣的情況下,她總是溫柔和煦的,從來不曾見她有克製不住自己脾氣的時候,而今她卻三番五次這般……實在是有些說不過去。


    事實上,此刻的華茂仙君已經難受到了極點。


    按理來說,她是使用了秘法分割的神魂,因而分割出去的那部分神魂,按理來說對她主神魂的影響不會很大。


    主神魂湮滅,分神也會跟著湮滅,但分神一般情況下隻要不是受到太過嚴重的傷害,她都不會有太明顯的感覺才對……


    但剛剛那種難受程度,她幾乎無法言喻,那種深入骨髓的疼痛,甚至讓她在一瞬之間想到了前一世被雷劫劈中,魂飛魄散時的感覺。


    這一切到底是怎麽回事?這讓她且驚且懼。


    此時的楚醉並不知道她此前的那一次引天雷攻擊識海內的那一縷神魂,竟是在關鍵的時刻給秦淩幫了忙。


    如果不是她當時出手的及時,讓那一縷神魂重傷,從而導致華茂仙君的神魂跟著出現了動蕩的話,那麽華茂仙君不可能在已經占上風的關鍵時刻,突然間就那樣選擇轉身離開,而若是華茂仙君一直在的話,玄天宗的人也不可能那麽快便潰散。


    當時的秦淩已經身受重傷,想要順利地脫身而出,並不是一件容易事。


    也多虧了楚醉的誤打誤撞,在關鍵時刻幫了大忙。


    楚醉並不知道她幾次的攻擊,給那遠在千裏之遙的華茂仙君的主神魂帶去了怎麽樣的痛處,此刻她隻覺得有些失望。


    這一縷神魂在她此前引動天雷攻擊的時候,便呈現出了一種奄奄一息,馬上就要消散的模樣。


    而在這之後她發動了無數的攻擊,到現在為止,這一縷神魂卻仍舊和之前一般。


    雖然她已經淡到幾乎很難察覺了,楚醉卻還是能夠感覺到她還活著,還存在於她的識海之內。


    楚醉很不甘心,但在用過了所有的手段,發現仍舊沒辦法改變現狀的時候,她還是停了下來。


    那一縷神魂此刻已經被折磨得不成形了。


    即使如此,楚醉也沒放過她,而是用識海內的霧氣將其徹底控製起來,同時對著她問道:“你之前曾經對我說過,你是化神期的修士,而眼下我已經到了化神期,卻仍舊沒能將你順利的絞殺。你隱藏了自己的修為?你的真實修為是什麽?還虛還是合道?”


    那一縷神魂被折騰到現在,對楚醉充滿了恨意,自然不可能就這樣回答她的話。


    楚醉也沒想過要聽她的回答,畢竟這人謊話連篇,騙她也不是一回兩回了。


    在這種情況下,縱使她說了什麽楚醉也不會信的,楚醉隻是通過她的反應來判斷她的情況罷了。


    兩人初識之時,她不過是築基期的修為,而眼下她已經到了化神期。


    如果這一縷神魂在進入她身體的時候,真的是化神期的修為的話,那麽她這數年來被困在識海之內,修為沒有寸進。


    她看著當初一個小小的築基期,在這些年間修為不斷地提升,此刻已然到達了和她同等的修為的時候,難免會露出羨慕嫉妒之色。


    而且她若真的是化神期的話,那麽即使她因為主神魂的存在,一時片刻間不會真的被楚醉殺死,那麽她也會擔心,因為在兩人都是化神期的情況下,楚醉說不定真的能夠找到她,將她斬殺。


    無論是什麽樣的情況,她總該是有些反應的,而現在她對此卻幾乎沒有絲毫的反應,於是楚醉便明白了化神期的修為對她而言是不構成威脅的。


    楚醉在這之後繼續問道:“或者你隻是主神魂下分裂出來的一縷分身,主神魂不死你就不會消散,所以你才這般的有恃無恐?”


    那縷神魂在楚醉問出了這樣的話之後,身體動了動,但卻仍舊是一言不發。


    楚醉繼續說道:“天下間還虛期的修士不多,合道期的就更少了。所以是你嗎?承望仙君,或許我該稱你為天極仙君?”


    那一縷神魂開始的時候一直對楚醉露出一副憤恨和不加理會的模樣,而今在楚醉說出了這樣的話之後,她卻驟然間抬頭看向楚醉,眼裏瞬間湧滿了驚詫和不可置信。


    驚詫什麽,不可置信什麽?


    是因為覺得千年已過,當年天極仙君的事情已經沒有人知道了嗎?


    還是因為十年前承望仙君已經身死,所以覺得承望仙君的事情也不會被人知道了?


    或許原本該是如此的,但此處幻境的存在,讓楚醉透過幻境知曉了千年前發生的一切,也知道了發生在秦淩身上的一切。


    所以那被曆史所掩埋的真相才會再次浮現,所以當初的一切才會再次為人所知曉。


    如果說之前對這一縷神魂的身份隻是猜測罷了。


    畢竟這一縷神魂似乎對秦淩的情況知道得頗為清楚,在修真界大多數人都對秦淩這個魔尊的身份望而生畏,沒有人將他和當年的雪鬆仙君聯係到一起。而麵前到這一縷神魂卻似乎在這之前就知曉了這一點,而且她還知曉了秦淩的體內擁有著上古妖貓內丹的存在,甚至對此心生覬覦。


    再加上她還虛期乃至合道期的修為。


    這第一時間便讓楚醉想到了在幻境中看到的那個親手將秦淩撫育長大,對秦淩體內的上古妖貓內丹一直虎視眈眈的承望仙君。


    她知道承望仙君並沒有死,她極有可能像是以前一樣,在玄天宗中進行奪舍,換了另外一個身份繼續生活,因而她方才問出這樣的話來。


    但即使如此,楚醉問出這個問題卻也隻是試探,她覺得這有一定的可能性,卻並不確認她猜的一定是對的,畢竟當初其他門派的人同樣知道秦淩體內有上古妖貓內丹的事情,他們同樣不惜一切地追殺過她。


    雖然當初追殺秦淩的那一部分人中被秦淩給反殺了大半,但這其中活下來的人仍舊不少。


    而距離當初到現在才剛過去十年,對於大多數修士來說,十年不過是彈指一揮間而已。


    他們中有人還活著,並且再秦淩率領魔界的人來到修真界之後與其打了照麵,知道現在的魔尊便是當初的雪鬆仙君也是極有可能的。


    卻沒想到她不過是心中起疑,隨意這麽試了一句,竟然真的試出了眼前人的身份。


    她竟然真的是承望仙君!


    楚醉此時看向麵前那一縷神魂的目光,已經徹底發生了改變。


    如果說在這個世界中有什麽人讓她恨之入骨的話,那麽那個人無疑就是承望仙君了。


    如果說那一夜幾大門派聯手屠殺秦府,對秦淩的心靈造成了很大的傷害,讓他從一個無憂無慮的小小少年,變成了背負著沉重的枷鎖滿心隻想報仇的少年的話。


    那麽承望仙君便是摧毀秦淩最後一道心理防線的人。


    楚醉此刻隻恨不能將她麵前的這一縷神魂挫骨揚灰。


    這一縷神魂此刻也敏銳地察覺到了楚醉態度方麵的變化。


    說實話她被困在楚醉身體內的時間實在是太久太久了,她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楚醉又是如何猜出了她的身份的。


    但求生的本能,還是讓她在察覺到楚醉的神情變化之後,下意識地對楚醉的猜測給予了否定。


    然而此時楚醉已經不會再聽她狡辯了。


    想到秦淩她就控製不住,即使知道眼下沒有辦法將她徹底消滅,但是想到秦淩此前經曆的種種痛苦,她就控製不住地想要出手。


    直至將心中的恨意徹底的發泄出來之後,楚醉這才離開了識海。


    在這之後她到了殘魂的麵前,將識海內那一縷神魂的情況詳細地跟他說了,而後對著他問道:“師父之前曾經說過,分神和主神魂之間有著斷不開的聯係。如果分神受傷的話,會對主神魂產生影響嗎?”


    “會的,這種影響可大可小,但不可能完全沒有影響。”


    楚醉聽言憋悶的心情總算稍稍疏解,這是她今日聽聞過的最好的消息了。


    在這之後楚醉繼續閉關修煉,她越來越想要盡快地從這裏離開了,而與此同時她也開始期待著下一次雷劫的降臨。


    懼怕天雷?


    嗬,她就是想讓承望仙君再多嚐嚐這種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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