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士:“肅璽仙尊。”


    修士名叫樊朔,從很早之前,就是許明的得力布下。他修為不高,卻憑借出謀劃策的能力,深得許明信任。


    許明:“我確實知道肅璽在浮靈教,可這和假聖女有什麽關係?”


    樊朔:“聖女身邊,有靈子。宗主,你既已知肅璽仙尊出現在浮靈教,為何不再往前想想?”


    “先前壁外域震動時,肅璽的惡劍曾短暫現身,而後再無蹤跡。裴述前往浮靈教,說是接假聖女,同時尋找肅璽仙尊談判,結果人反被扣下。既沒有回來,也沒有被殺。這不正好證明,肅璽與假聖女所居一處麽?”


    許明:“怎麽可能?肅璽是什麽人,沒理由幫假聖女。退一步講,甘願去當男寵嗎?”


    “宗主,仙君也是人,是人,就會有七情六欲。說不定,他突發奇想,想和聖女殿下玩玩。裴述不是說,他受傷了嗎?又也許是藏身於浮靈教養傷期間,不期然被假聖女吸引注意。您必須將此考慮其中,沒有準備,貿然出手,必然對您不利。”


    樊朔話說完,許明陡然變色,他立刻收起心思,連連搖頭。


    “那還是算了。”


    “既然他對那姑娘有意思,我還是不摻和了。”


    蘇長柒是什麽人,別說許明,就算是鍾青青,也打不過他。他要是看上誰,所有人都別想插手。


    “宗主,你想錯了。”樊朔搖頭,不緊不慢,“這是個機會。隻需要準備充分,便可行動。”


    許明驚恐瞪他:“那有這種機會?你想害死我是不是。”


    樊朔:“假如肅璽仙尊不在那兒,你把此女請來,對您的修行,以及日後子嗣都大有裨益,此事按下不表。倘若肅璽仙尊真的對她上心……”


    “蘇長柒是蘇長柒,假聖女是假聖女。他可以在化魔淵廝殺兩百年,那個女孩兒要是被捅一刀,可是陰曹地府再難還。”


    他的聲音逐漸變低,一點點為許明描畫藍圖。


    “若是他在意,那就是他的弱點,是軟肋,他就會是您的兵器。等到那時,宗主想要什麽,還不是手到擒來。”


    言畢,見許明不說話,樊朔幹脆替他發號施令,他朝下方招手:“來,零六,我告知你該如何行事。”


    乾巽之壁外,熱鬧的城鎮廟會中,被談論的少女無知無覺,正趁人流變少,往殿內走去。


    參拜在殿外進行,殿內沒有蒲團,隻有香霧縈繞,隔離遊人。清河娘娘的塑像位置很高,在門外看不清麵容。


    葉沁竹想著香都上了,不湊近一觀,實在太過可惜,直接跨過門檻,邁步而入。


    拱手行禮,權當打招呼,抬頭往上看,與高高在上的塑像四目相對。


    葉沁竹:“?”


    她使勁兒眨眨眼,沒能擋住眼底浮出的震撼和愕然。


    據傳,清河娘娘姿容甚美,乃是一等一的絕代佳人。


    建造塑像時,工匠大部分依照她原本的麵貌,卻拋掉溫柔媚態,微調了柔順的五官,改得有些中性,更顯得淡然莊重。


    葉沁竹抬頭看神像,猛地晃了神。


    她穩住心神,轉頭,看向蘇長柒。


    男子站在她不遠處,低眸看慢慢燃作飛灰的豎香,不行禮、不敬拜,不知在想什麽。


    葉沁竹盯了蘇長柒幾秒,又抬頭,直直地看向清河娘娘像。


    “阿七,你來看。”她後退幾步,顧不得禮節,舉起手指,點向神像的臉。


    “她和你,是不是有點像?”


    這已經不是像能形容得了的,高台上那位雌雄莫辨的端美娘娘,幾乎和蘇長柒一個模子刻出來,說是阿七的女裝扮相也不為過。


    蘇長柒順著葉沁竹的指向,抬眼看去,看清神像模樣後,臉上露出一瞬的驚訝,迅速淡去。


    “的確。”他移開目光。


    葉沁竹:“你認識她嗎?”


    蘇長柒漂亮的桃花眼微眯:“我不認識她,但知道她可能是誰。”


    三百年多年的廟宇,祭祀與香火,乾巽之壁尚未築起時,鋤強扶弱,遊曆四方行善的女修。


    鍾絮白。


    葉沁竹:“誰?”


    蘇長柒:“或許是我的母親。”


    葉沁竹:“母親?母親!”


    她露出難以置信的神情,如遭雷擊。


    葉沁竹不知該如何開口:“那、她現在……”


    蘇長柒:“死去多年。”


    “我不知道她的故事,但林翎或許知曉。你要是感興趣,可以讓他講故事給你聽。”


    葉沁竹搖頭:“……也不是很好奇。”


    還沒來得及開口說別的,她看見蘇長柒抬頭,朝側後方看了看。


    “講故事的人來了。”蘇長柒道。


    “但很可惜,除了林翎外,還跟了一個人。”


    “不知是誰盯上了你,一路在接近,聽林翎說,還是他認識的人,我讓他把她帶進來。”


    “周圍的多餘行人已經散盡,不會有人被殃及池魚,你什麽時候想離開,便用移形符遁走,即可。”


    蘇長柒遞出枚新寫好的符文,其上是畫好的移形符。他把符紙遞到葉沁竹手上時,門外傳來動靜。


    女子的聲音:“林翎,你保證來的人是少主?”


    林翎的回應滿是尷尬:“說是少主…此事內情複雜,你喊仙尊便是。”


    “這兒供奉的娘娘,居然是夫人?”林翎也沒有料到此事,“你不早和我說。”


    他帶仙君和姑娘來這兒,明明是來玩的,結果鬧出一堆事。


    自從林翎知道自己壞事,奪路而逃後,先是察覺有人暗中盯梢,通報仙尊後,得了個靜觀其變的指令,又見到曾經的小妹,得知這兒的紀念鍾絮白的廟宇。


    林翎覺得,今天一整天都過得很不幸。


    二人從外走近,逐漸能讓葉沁竹看清模樣。


    葉沁竹收起符文,仔細審視。


    林翎在左,另一名衣著簡素的女修在右。


    葉沁竹還開著靈視,目光落在女修身上,幾乎一眼就看出,那名修士體內有魔息蔓延。


    她的情況比蘇長柒輕許多,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絲絲黑氣若有若無,在體內穿梭,往心脈鑽。


    女修舉止和正常人全無區別,全然不見病弱之態。體內魔息蔓延的形式,和蘇長柒的截然不同,不知道區別如此大,在治療的方法上,會有多少不同。


    新來的人似乎過於激動,進入正殿時,手已經緊握成拳,喃喃自語。


    “太好了,自從我與你們失散後。我一直在此為夫人守廟,如今少主親至,夫人也可以瞑目。”


    “少主呢?少主在何地?”她左顧右盼,神情誇張。


    “看樣子,是林翎的老熟人。”


    蘇長柒側過眸子,深深看了神像一眼。轉而看向葉沁竹:“如何,對這位娘娘的故事,有興趣嗎?”


    “如果有興趣,可以讓他們講給你聽。”蘇長柒道。


    葉沁竹靜靜地看著蘇長柒,默默搖頭:“我不想聽故事,我們回去吧。”


    換做是她,聽別人對自己逝世的母親進行編排,肯定不會高興。


    她撚起符紙:“此地不宜久留,我們走吧。”


    蘇長柒壓下她的手:“稍等。”


    “即使不聽故事,也等我把此人解決。”


    他走到林翎跟前,解除遮掩身形的易容術。


    “林翎,你把什麽人帶進來了?”


    林翎還未回答,來者看到他的模樣,大驚:“夫人!”


    她熱淚盈眶,當即就想下跪。


    林翎手忙腳亂,生怕惹惱蘇長柒:“你看清楚,那不是夫人。”


    性別都不對,她到底是怎麽認錯的。


    女修抬頭,目光從蘇長柒身上移開,落到站在不遠處的少女身上,眼底泛起精明的目光。


    “見過仙君。”她沉聲自我介紹,“在下林柳,是夫人與尊上所收的屬下。自夫人身殞、我等七人分崩離析後,屬下一直留在此處,看守廟宇,從未離去。”


    “林翎入浮靈教,我便做了他的副手,做了修士和魔族的中間人,長期傳遞消息。今日見到林翎,想著說不定仙君也回來此,一問之下,果然是這樣。”


    蘇長柒問:“先前林翎所率的部下內亂,我為何不曾見你來幫忙?”


    林柳回答得不差:“那畢竟是魔族的事,我無法幹預。”


    “仙君,那位莫非就是……”林柳目光移向葉沁竹,“仙君的道侶?”


    剛問出口,就感到一道冷冽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仿佛冰錐懸空,甫一落下,就能將她刺個對穿。


    蘇長柒問:“你怎麽知道,我和那位姑娘是同路人?”


    林柳渾身一抖,還沒有進一步的想法,那道如冰的目光驀地收回。


    葉沁竹原本落在蘇長柒身後幾步,加快速度上前。趕在蘇長柒動手前,她拉住他的衣袖,用力搖搖頭。


    不能殺林柳。


    葉沁竹還記得那隻虎狼,它的體內同樣存有魔息。阿七將其誅殺後,虎狼的傷口處飄出黑色的氣息,讓他難受許久。


    如果林柳亦是這般,她一旦死去,對阿七的身體大不利。


    葉沁竹無聲開口:她若受傷,說不定會牽動你體內的魔息。


    少女的關心,一點不剩地注入蘇長柒心底,他心念一動,雖然及時低頭,仍沒能藏住眼底的笑意。


    蘇長柒:“她的最終目標是你,若不除之,要是她對你下手,又該如何?”


    他用的是傳音,薄唇未動,聲音先已注入。葉沁竹沒有那麽高的修為,隻能用口型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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