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風頭並不好出,中間涉及的購買渠道,養殖成本,運輸時間,運輸成本等等問題,讓老人家空歡喜一場也就算了,萬一中間有點差錯,那絕對是全網黑的下場。


    沒文化的池家寶:“你才腎炎了呢,你還肝炎了呢!”


    陸星流:“...”


    她喝了口水,才侃侃而談:“你們豬肉賣不出去無非是缺銷路,我家裏是開飯館的,不敢說能把你們這兒的豬肉包圓,至少也能幫你們吃下一部分,正好我們家飯館開在本省,離這裏不算太遠,你們侄子要是感興趣,我倒是可以給牽個線,您要是覺著合適,我就讓家裏負責采購的來看看,當然,我不保證一定能成。”


    她覺得這種豬肉口感絕佳,完全可以做成特色菜,價高一點也不愁賣。


    她說話不疾不徐,極有條理,說話時下頷微抬,意氣風發。


    陸星流微微轉眸。


    老兩口給侄子打過電話之後,喜的連連向池家寶道謝,池家寶借了節目組的手機給家裏的劉叔打了個電話,很快幫兩邊牽上頭了。


    她轉了轉手機,嘚瑟地看了眼陸星流:“咋樣?”


    陸星流雙手交疊,撐著下頷:“嗯。”


    ......


    二期節目的學員基本都是一二線城市過來的,為了讓大家適應環境,剛到村裏的第一天,節目組也沒喪心病狂地給大家布置什麽任務,就這樣還是有好多人適應不了的,躺在屋裏睡大覺。


    池家寶則截然相反,她簡直來到了自己的統治區,跟一隻花蝴蝶似的從村東頭跑到村西頭,沒到一個小時把三姑六姨二伯四叔全打聽清楚了,晚飯後還抽空去村頭和大爺大娘跳了一小時的廣場舞。


    回屋之後,剛跳完最炫民族風的池家寶簡直自信到飛起,對怎麽拿下陸星流這事兒也有主意了!


    她樓上樓下地找李輕輕討論方案,結果找了一圈沒見她人,隻看到她洗澡用的東西都不見了,池家寶推測李輕輕去洗澡了。


    浴室和廁所都在後院,池家寶急吼吼地衝去了浴室,浴室門果然反鎖著,裏麵還有隱約水聲,她敲了幾下門:“在嗎在嗎?”


    浴室裏沉默了會兒,門板的那頭‘篤篤’敲了兩聲,十分敷衍。


    可惜池家寶沉浸在興奮中,完全沒聽出來,她興衝衝地道:“我知道該怎麽追陸星流了!”


    浴室裏沒吱聲,她湊近門板,壓低嗓子:“我看見後麵有個豬圈,我回頭趁他不注意把豬放出來,讓豬去攆他,然後我在危急關頭出現,挺身而出把他救下,這樣他一定會對我刮目相看!”


    “接下來我要騎著最新款的土摩托帶他滿村兜風,讓他成為全村老少爺們兒最羨慕的男人!”


    “晚上我帶著他去土壩上坐著,可以看星星看月亮,然後我爬樹給他摘柿子,我倆再聊聊人生談談理想,我倆幸福一輩子就完了!你覺著咋樣?”


    浴室裏沉默的更久,水聲驀的停了。


    ‘嘩——’一聲,浴室門被拉開,陸星流穿了件迷彩背心走了出來。


    “不怎麽樣。”


    他麵無表情地道。


    第10章


    池家寶當場靈魂出竅。


    饒是以她的臉皮厚度,此刻臉上都火燒火燎的。


    陸星流俯首看了她一眼,那眼神相當的一言難盡,他沉吟了會兒,最終還是繞過她走了。


    池家寶這時候倒是回過神來,攔在他身前,拉長了腔:“陸教官啊,既然你覺得我追人的方法不怎麽樣...”她笑的不懷好意:“你倒是跟我說個正確的方法啊。”


    她眼睛明亮,唇角的笑意有點小壞,跟隻小狐狸似的。


    陸星流不避不閃,直視著她:“再正確的方法遇到錯誤的人也沒用。”他淡淡道:“你還是騎上你的土摩托和你的豬過吧。”


    池家寶:“...”


    陸星流剛洗完澡,發梢還掛著晶亮的水珠,衣服也沒平時那麽一絲不苟,禁欲裏又帶了點無知覺的誘惑。池家寶莫名想起一句啥啥啥清水出芙蓉的詩句,可惜隻能看不能摘,真讓人憋氣。


    池家寶的做事一向想一出是一出,對於她突然要追求他的舉動,陸星流短暫的驚訝之後就沒當回事,看了眼時間:“到點了,跟我去廣場打飯。”今天節目組再管最後一頓飯,明天就要開始幹農活掙積分兌換吃喝了。


    池家寶一臉不服氣,陸星流根本沒給她再開口的機會,直接把她拎去了廣場,還麵對麵監督她吃飯。


    吃完飯他還要吩咐:“半個小時之後睡覺,我會去檢查你房間有沒有按時熄燈。”


    池家寶撇嘴嗯了聲。


    聶誌鵬在一邊瞧的好笑,等大家吃完飯了嗎,他才對陸星流道:“你怎麽連人家吃飯都盯上了,前兩天人家請假晚上沒回來,你還特意打著手電去門口等著,你以前可不這樣啊。”


    陸星流揉眉:“難道我想?”


    為什麽要監督池家寶吃飯呢?因為她吃不慣食堂的菜,所以偷偷把剩菜拿紙巾包起來拿出去丟掉,軍營裏是最忌諱浪費的,陸星流從這之後就專盯著她吃飯了。


    還有她剛來第二天差點翻牆跑路,差點沒被電網電死,陸星流隻能把人看緊。


    陸星流本來有著嚴格執行的作息標準,每天起床訓練學習睡覺的時間精確到秒,但因為池家寶的到來,他不得不打亂了原本高度規律的作息,每天習慣性地提前十分鍾盯著池家寶起床,以免她又以各種理由賴床,晚上也得特意騰出時間去巡視,以免她趁機熬夜。


    可以說池家寶出現的每一天都過得雞飛狗跳,陸星流從此和消停日子說再見。


    聶誌鵬笑的快翻到桌子底下去了:“你也是不容易,年紀輕輕就過上了當爹的日子哈哈哈哈哈!”


    陸星流對這個設定並不買賬,冷眼瞥了他一眼,看得他憋住笑才收回目光。


    ......


    小池大款並不會被一次拒絕打倒,既然她的追人計劃已經被陸星流知道了,那麽她要改變策略,開始直線進攻了!


    第二天早上,陸星流剛打開房門,就見池家寶抹了滿頭發蠟站在他門口,硬是把卷毛腦袋抹的鋥明瓦亮。


    她嘴裏橫叼了一根不知道從哪撿來的塑料玫瑰,單手撐著牆壁凹了個造型,自我感覺十分霸道總裁。


    陸星流目光停頓片刻,毫不猶豫地轉身回房。


    池家寶:“...”


    她奮力撐住陸星流的房門,吐出玫瑰花:“誒誒誒,你跑什麽啊,我有話想跟你說!”她掏出筆記本晃了晃:“看到了沒,我特意為你寫了一首詩!”


    陸星流麵無表情地道:“我拒絕聽。”


    他隻想按照他的時間規劃,過一個平靜無波的早晨。


    池家寶立馬開始抗議:“不行不行,你必須得聽,難得我有詩歌創作的靈感,你不能打擊我的學習熱情啊,教育不就是咱們這個節目的目的嗎!”


    其實是她問奶奶借了老年機上網查的,但好歹也是她親手抄下來的,萬一給陸星流聽的一感動就從了她呢!


    陸星流鬆開門把手:“念。”池家寶得寸進尺地想進屋,他眸光一冷:“就在門口念。”


    池家寶噘了噘嘴,翻開筆記,聲情並茂地道:“兩片抖動的小紅帆,含在你的唇間,就讓你出生,讓你長成的身體上,掛著潮濕的我...”(注,海子的詩)


    在池家寶的觀念裏,她看不懂的就是最好的,這首詩她一個字都看不明白,肯定寫的特別好,特別有文化。


    她聲音還特別抑揚頓挫,完全沒注意念著念著陸星流眼神都變了。


    他按動指節,發出幾聲清脆的‘哢吧’:“池家寶...”


    他一把揪住她的領子,把她拽的腳尖離地,他表情冷極:“你是不是真以為我不敢揍你?”


    池家寶掙紮了幾下:“好吧好吧,我承認我在網上抄的,我自己真寫不出來情詩!”


    她還是第一次見陸星流這麽暴躁呢,不就是抄了首詩,至於嗎?


    陸星流煩躁地道:“那是哪門子情詩,那是...”


    他對上池家寶清澈愚蠢的眼神,硬是把後麵的兩個字勒住了。


    他劈手拿過池家寶手裏的筆記本,冷著一張臉:“沒收,以後你再敢上網搜這些亂七八糟的試試。”


    他看著池家寶油光鋥亮的發型就不順眼,皺眉:“去把頭洗了。”


    池家寶覺得自己的發型超級酷炫,才不樂意洗,而且她抹了半瓶發膠呢,陸星流知道發膠多貴嗎?呸!


    她右手攤開,一道細長的傷口橫亙在掌心:“早上不留神把手刮破,這會兒見不了水...哎呦!”


    她話才說了一半,陸星流直接把她提溜起來扔進了浴室的洗手台前。


    他打開花灑,把她的腦袋按在裏麵,用溫熱的清水幫她衝洗頭發。


    池家寶本來還要抗議,但陸星流修長的手指在她發間穿梭,輕重適宜,她給按的十分舒服,享受的眯起眼。


    她就是蹬鼻子上臉,舒坦了就忘記還欠著一頓打,這會兒就開始胡說八道:“陸長官你沒發現你很有照顧人的天賦嗎?我覺得你這樣的,就該配一個能賺錢能搞事業,我推薦我自己,以後我負責賺錢養家你負責貌美如花,你在家做做家務洗洗碗...啊——”


    陸星流那隻手不知道什麽時候搭在她後頸上,她身子一麻,他卻握住她的脖子猝然發力,池家寶整個腦袋猛地下沉,鼻尖都挨到水麵了,他的力道才停下。


    她低叫了聲:“你想淹死我啊!”


    陸星流的聲音從背後傳過來,好像隻是在跟他閑聊:“在古代刑訊中,有一種很有趣的辦法叫水刑,每次會把犯人的頭浸入水中約五秒,反複幾次...”


    池家寶一悚:“你跟我說這個幹嗎?”


    “閑聊而已,”陸星流輕聲反問:“難道我會因為你今天幾次挑戰我的底線,就對你動用刑訊手段嗎?”


    威脅,絕對的威脅,池家寶立馬滑跪:“我道歉,我閉嘴。”


    陸星流一臉冷漠地繼續幫她洗頭。


    ......


    節目組考慮到學員的適應情況,在鄉村的第一天就沒有安排太多的農活,跑完圈之後幫忙把菜摘了就行,池家寶勇奪第一,就連陸星流都摘的沒她快,轉眼壩子上就碼放了整整齊齊的六筐菜,就連寧團長和製作人都出麵表揚她了。


    不過池家寶照舊是靠譜不了太久的,大家搬菜回來的路上,她看見路邊有擺小攤灶糖的,饞的舔了舔嘴。


    威脅這一招對於池家寶也就管用幾個小時,她這會兒就開始記吃不記打,跟陸星流伸手要錢:“給我倆錢兒唄,我買幾包糖吃吃,等節目完了我還你。”


    陸星流看著她熟稔的要錢動作,一臉冷漠地道:“我欠你的?”


    這個場景下,他真的很像不孝女池家寶的冤大頭父親。


    她看他不說話,叉腰抗議:“別忘了咱們組是靠誰今天才奪冠的,作為功德無量的冠軍難道吃塊糖都不配嗎?你還有沒有點人性了?”


    她從小到大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慣了,想要什麽東西,那真是想方設法都得得到。


    陸星流有充分的理由相信,如果他不買,池家寶絕對能賴在這兒不走。


    他閉了閉眼,掏手機掃了五包老灶糖的錢,總算堵住了池家寶不絕於耳的逼逼賴賴。


    所謂會哭的孩子有奶吃,勇敢的人先享受世界。


    李輕輕和齊含露正巧就在旁邊站著,她倆其實也想吃灶糖來著,但李輕輕是臉皮薄不好意思要,齊含露是要端莊要矜持,滿肚子小心思不好意思說,就讓陸星流猜——所以她倆都沒吃著,全落池家寶一個人肚子裏了。


    陸星流也發現一個問題,每當池家寶特別不消停的時候,給她塞一塊糖,她總能清淨一會兒。


    ——他還總結出了一個技巧,一次不能給她發太多糖,她沒沒有自製能力,半個小時就能消滅完,一塊一塊的給,一包差不多能管一天。


    等晚上學生都睡了,聶誌鵬約他出來走走:“村東頭有個小超市,我們打算去買包煙,要我幫你捎點什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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