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抄鐵棍那?個,被他?一拳砸在臉上,血花迸濺,臉部輪廓都有些變形。


    陸星流對自己的速度力道和招式很清楚,一般他?不會也不能跟普通人動手,但一出手就是非常致命的殺招,沒到十?分鍾,店裏就剩他?一個人站著了。


    陸星流抽出錢夾付了早餐費和賠償款,神色平靜地要求店老板報警。


    剛才受傷最輕的黑店老板目露凶光,他?卻不敢再對陸星流動手,抄起案板上剁肉的砍刀就向著池家?寶撲了過去?。


    陸星流第一次變色,他?阻擋不及,橫臂幫她擋了一刀,鮮血霎時?湧了出來。


    他?也隻是皺了下眉,一腳踹在那?黑店老板臉上,直接把他?踹飛了出去?。


    這一刻時?間仿佛靜止了,池家?寶看著鮮血順著他?胳膊往下淌,大?腦都空白了一霎。


    她來不及多想,抽出桌上的紙巾用力按在陸星流胳膊上,她顫聲問:“你?沒事吧?沒事吧?!”


    陸星流神色倒還?鎮定,甚至出聲安慰她:“我傷得不重,你?別嚇著了。”


    幾?張紙巾都被鮮血浸透了,池家?寶哪裏肯信,抖著手要打120。


    幸好警察已經趕到,先把尋釁滋事的那?幾?個抓走,又幫兩人叫來了救護車,為了安全起見,陸星流本來想讓她跟去?警局,結果她死活跟著上了救護車。


    他?傷的位置比較高,老大?夫幹脆讓他?脫掉上衣檢查,他?一瞧那?傷勢,又是搖頭又是歎氣的:“這傷啊,你?們要是來得再晚點...”


    池家?寶心髒都快不好了哇,緊著追問:“來得再晚點就怎麽?樣啊?!”她驚恐地抹了把眼?淚,發出文盲的質問:“是不是傷到大?動脈了?!還?是他?失血過多了?難道要截肢了?!”


    他?傷的可是右手,如果這條胳膊真的廢了,他?這輩子都沒法再摸木倉不說,恐怕還?要退伍。


    陸星流,大?夫:“...”


    “截什麽?肢,去?去?去?,你?跟他?有仇啊!”老大?夫無語地搖了搖頭:“來得再晚點,這傷都快自己好了。”


    池家?寶:“...”


    她低頭瞧了眼?,兩寸來長的口子乍一看十?分猙獰,不過仔細看傷口確實不深,這會兒已經不流血了。


    嚇死她了!


    老大?夫開了消炎止血的外用藥,又指了指他?心口上方的位置:“倒是這裏的傷比較嚴重,看樣子像是陳年木倉傷吧?小夥子,你?是當?兵的?”


    陸星流點了點頭。


    老大?夫是個熱心人:“你?現在年輕還?不當?回事,等你?年紀大?了,傷的還?是心口位置,有你?遭罪的時?候。”他?寫了張藥單:“去?,按我開的定期吃藥,包你?好徹底。”


    池家?寶低頭看了眼?,果然見他?心口上方有一處木倉傷,從前胸貫穿到後背,不過顏色淺淡,她原來都沒能發覺。


    她又仔細打量他?身上,這回發現了好幾?處不起眼?的傷疤。


    池家?寶接過藥單,扶著陸星流出了診室才問:“你?這木倉傷是哪來的啊?”


    如今太平盛世的,他?們這些軍校生又不用上戰場,執行最多的任務就是抗洪救災,怎麽?會有槍傷?


    槍傷就懸在心口上方兩寸的位置,可以想象,隻要那?枚子彈再往下一點,她估計隻能在犧牲戰士新聞裏看到他?了。


    雖然陸星流現在好好地站在她跟前,她仍是一陣心有餘悸。


    涉及任務,陸星流隻能輕描淡寫地提了句:“我主動申請去?邊境執行了幾?次清剿毒 梟的任務。”


    他?的邊界感?太強,對人的戒心很重,很少談及自己的過往,導致兩人談了幾?個月,她對他?的了解仍然處於半生不熟地狀態。但他?現在已經深刻地認識到,戀人和其他?人不同,她是他?可以信任的,並且願意主動交付身心的。


    所以他?指了指自己的槍 傷:“這是對麵一個很厲害的狙擊手留下的,不光是我,有幾?個戰友也倒在了他?的槍下。”


    池家?寶聽得驚心動魄:“這麽?厲害嗎?比你?還?厲害嗎?”她記得寧團長說過,陸星流也是很厲害的神射手,差點被特種部隊選去?做狙擊手。


    陸星流沒有直接回答,笑笑:“後來我沿著痕跡,不眠不休地在叢林裏追了他?兩天兩夜,終於把那?幾?槍還?給他?了。”


    池家?寶這才能長舒了口氣:“然後你?就回來了?”


    陸星流輕嗯了聲:“這次回來沒多久,祖母就病逝了,我見識了戰爭的殘酷,想繼續做些有意義的事,正好世上也沒什麽?牽掛了,所以我才報名了特種兵選拔。”


    雖然他?順利通過選拔,但卻被他?爸攪黃了名額,他?臉上沒什麽?表情?,但池家?寶仍能感?知到他?滿心的遺憾。


    他?看了她一眼?,緩聲安慰:“不過因禍得福,我遇到了你?。”他?又自嘲地笑笑:“可惜人事無常,到底還?是把你?弄丟了。”


    池家?寶不作?聲了。


    陸星流的職業和性格注定了他?會在危急關頭挺身而出,就算他?現在被調到京城工作?,他?受傷死亡的概率也是比普通人要高很多的。


    倆人這麽?磨嘰來磨嘰去?的,說到底她不就是受不了陸星流總想控製她嗎,現在他?已經答應改變了。


    萬一他?真出了什麽?事,她肯定自己會後悔,既然這樣,那?還?是及時?行樂吧。


    她說:“那?我們...再試一次吧?”


    第65章


    陸星流居然靜默下來?, 過了會兒他才開口:“我不希望你因為愧疚和同情?和我在一起。”他看了眼自己的傷口:“就算你隻是普通公民,我今天還是會上前救人。”


    池家寶特實誠地吐槽:“你這點傷還指望我愧疚,做夢吧你。”


    她很幹脆地道:“咱們倆也沒什麽深仇大恨, 說到?底是性格做事差得?太遠, 既然你願意改,那我就信你一回。”


    再說陸星流現在天天跟在她身?邊, 基本?上男朋友能做的事他都做了,男朋友不能做的事兒他也為她做了,再這麽拖下去也沒意思。


    陸星流心跳短暫地停了一下之後?, 驟然開始加快跳動, 一下又一下, 重重地撞擊著胸腔。他身?體僵硬, 肌肉緊繃,剛剛包紮好的傷口?隱隱有開裂的趨勢。


    他手指伸縮了幾下, 想要上前抱住她, 用力親吻她, 又怕這樣會嚇跑她。


    短暫地靜默之後?,他竭力鎮定?下來?:“我們這樣...算複合了嗎?”


    即便她當著他的麵親口?說再試一次,他仍不能確定?,忍不住想要反複確認。


    池家寶給?出肯定?答複:“算。”


    陸星流緩緩吐了口?氣:“既然這樣...”他先?岔開話題,穩定?情?緒:“能先?加個聯係方?式嗎?”


    池家寶這才想起來?,麵前這位男朋友的微信和電話還處於拉黑狀態,她莫名其妙被戳中了笑點?,一邊傻笑一邊把人從黑名單裏放出來?。


    她這些日子換了網名和微信頭像, 網名叫大王叫我來?巡山, 微信頭像換成了一隻熊貓,該熊貓嘴裏叼著一根樹枝, 兩腿岔開坐在樹杈子上,表情?拽兮兮的,和池家寶有點?說不清道不明的神似。


    陸星流無聲地揚了下唇角,低頭在自己賬號上搗鼓了一陣:“你看看。”


    池家寶點?開他的賬號,發現他的頭像換成了一隻叼著草根的熊貓,網名也變成了‘巡完南山巡北山’——這樣一眼就能看出來?倆人是情?侶賬號。


    他居然會配合自己幼稚地玩梗,池家寶瞧的愣了會兒,心尖像是被羽毛輕輕掃了下。


    眼前這人分?明是他,但是又不太像他了。


    陸星流從她的神態推測她心裏在想什麽,從她有點?驚訝有點?開心的反應看,他對於她更換頭像和微信名的舉動應該是不討厭的。


    他眉眼無聲地彎了下。


    倆人對視了會兒,氣氛忽然又有點?尷尬,但卻是那種很膩歪的尷尬。


    池家寶硬是被他看的不好意思了,她伸手撓了撓下巴:“一般分?手情?侶複合,應該幹點?什麽來?著?”


    “我這些日子研讀了一些你們青少年喜愛的愛情?類文學作品。”陸星流側頭想了想,用一種一板一眼的語氣:“按照書裏說的,我應該紅著眼睛掐住你的腰,把你按在牆上強吻三十分?鍾。”


    他用低沉好聽的聲音,十分?生硬地背著台詞:“女人,你知道我等?了你多久嗎?”


    池家寶:“...”


    她搓了搓胳膊上的雞皮疙瘩,果斷拒絕:“本?青少年不喜歡!!”


    陸星流點?了點?頭:“如果沒有受過專業訓練,深吻三十分?鍾可能會造成你缺氧甚至休克。”


    “不是多少分?鍾的事兒!!”池家寶抹了把臉:“別想著那些書了,你有什麽想做的嗎?”


    想做的...陸星流默了會兒。


    隻要她在他麵前,不,隻要是聞到?她身?上的氣味,他就壓抑不住身?上的躁動,他無法按捺想要侵 犯她的欲望,迫切地想要讓她身?上沾滿自己的氣息。


    如果她現在能看到?他腦子裏在想什麽,一定?會嚇得?果斷再次拉黑他,跳上火車當場逃跑。


    陸星流閉了閉眼。


    他傾身?而下,蜻蜓點?水地在她唇上輕吻了下:“慢慢來?吧。”


    這會兒有警察過來?,見陸星流沒事,就讓倆人去局子裏做個口?供,確定?了是對方?主動尋釁滋事還持凶傷人之後?,警察就請倆人先?回去了。


    池家寶來?這兒的正事已經辦好,她對這個縣城的印象著實一般,要到?幾個靠譜供貨商的聯係方?式之後?就踏上了返程的路。


    創業期老板就是一刻也閑不下來?,池家寶剛到?京城,池茜就開著車來?飛機場抓人了:“可算回來?了,我帶你回去換衣服,下午有個飯局。”


    她說完才看到?後?麵跟著的陸星流,調侃:“喲,複合了?”


    雖然她對陸星流的家世並不看好,但倆人隻談個戀愛,池茜也不多說什麽。


    陸星流是最反感這些酒局飯局娛樂場所的,池家寶可不想剛複合就跟人吵架,她還打算互相慢慢適應呢,沒想到?她姐一上來?就給?她扔了個大雷。


    她少見的左右為難,看了眼池茜,又看了看陸星流。


    陸星流神情?平和:“你們先?去忙吧,忙完了記得?給?我發個消息,我到?時候去接你。”他也沒再強行要求跟著:“我先?回去放東西了。”


    池家寶鬆了口?氣,向他揮了揮手。


    之前池家寶參加的飯局基本?都是他們請人吃飯的,這些日子隨著‘池。’的生意日漸好轉,又馬上要接下金家的壽宴,餐廳擴大規模指日可待,最近倒是有不少人上趕著約池茜吃飯的。


    她一邊開車一邊道:“今天約咱們吃飯的是一家專門負責高端菜的供貨商經理,他們家在國內外都有食材渠道,算是比較大的供應商之一,也是我目前比較看好的一家。”她遞給?池家寶一張單子:“這是他們家給?的報價單,你看看有什麽問題?”


    池家寶仔細掃了一遍,皺眉:“價格至少報高了兩成。”


    池茜有心曆練她,聞言讚許地點?頭:“不錯,今天的飯局要談的就是價格問題,不管那邊給?什麽糖衣炮 彈,咱們都不能鬆口?。”


    姐妹倆商量好話術,池茜七拐八拐地帶著她新中式的館子,那位供貨商經理已經到?了,他手邊還坐著一個相貌頗為出眾的男公關,頻頻給?姐妹倆拋媚眼——一副要使美人計的架勢。


    池茜和池家寶哪能看上這種貨色,都假裝沒看見,池家寶更是坐立不安的——她和陸星流才剛複合,這要是讓他知道了,那不得?八級地震啊。


    池茜是談價的主力,池家寶在一邊負責擋酒,一頓飯吃下來?,她也喝的暈暈乎乎的,隱約間想起自己好像有什麽事兒忘了,但實在太困,她靠在她姐的副駕駛座上就睡著了。


    也不知道過去多久,她終於想起來?要給?陸星流發消息,睡夢中閃過一片火光,她慘叫一聲坐了起來?。


    她就在家裏的床上躺著,手機不知道什麽時候沒電關機了,她忙接上數據線,十幾個未接電話和信息瞬間彈了出來?,她抓了抓頭發:“完了完了。”


    她之前和陸星流也沒談多久,是真沒有和人報備的意識,在飯桌上聊著聊著就把這事忘了。


    頭頂傳來?陸星流的聲音:“怎麽了?不舒服嗎?”


    他把一杯檸檬水遞到?她嘴邊:“先?喝點?檸檬水解酒。”


    池家寶見他冷不丁出現,她嚇了一跳,脫口?問:“你怎麽在這兒?”


    陸星流神色平淡:“我給?你打了好多個電話,但你的手機關機了,我擔心你,所以跑到?家裏來?找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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