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後世的“好聖孫”都被他們的父親委以重任,繼位之路很順利。楊廣卻是不喜歡這個他父皇母後的“好聖孫”。


    特別是進諫的人大多都圍在楊昭身邊,希望通過楊昭來勸說楊廣。楊廣就更不待見這個兒子。


    對楊昭而言,父皇若對他不滿意,他就加倍孝順,讓父皇安心滿意就好。他就是這樣一個心寬體胖的人,不會因此事怨恨或鬱悶。


    “表伯,表侄阻攔你回大興,實在是抱歉。”楊昭一來就拱手道歉,“可否請表伯晚些時日回去?嗣昌想與表伯一同回大興。”


    李淵和這個表侄很親近。


    他裝作生氣道:“柴紹那豎子,他身為太子的護衛,剛與太子一同來洛陽,怎的說要回去?要回去就自己回,還想蹭我的車?他敢來親自和我說嗎?!”


    楊昭笑嗬嗬道:“嗣昌自然是不敢的,所以我不就來幫他了?他五月就要成婚,現在急著回去準備。都拖了一年了,我見他那焦急模樣,實在是於心不忍。”


    李世民好奇道:“太子,為何柴兄非要和我們一同回去?”


    楊昭有些猶豫:“這個嘛……”


    李玄霸道:“柴兄想借父親的勢,好向陛下請假。”


    楊昭立刻道:“我一定會勸說父皇,再多給表伯幾日探親假,不會耽誤表伯與家人團聚!”


    李世民拉了拉父親的袖子,道:“耶耶,你就同意吧。雖然我很不希望阿姊離開家,但……哼,看在他掛念著阿姊的份上,幫他一把。”


    “我沒說不幫他。”李淵按了一下二兒子的腦袋,“我隻是生氣他為何如此膽怯,讓太子給他當說客,自己不敢來。”


    楊昭笑道:“他可沒有讓我給他當說客,是我來拜訪表伯和兩個神童表弟,順帶替他當說客。”


    他低頭看向李世民和李玄霸:“可還記得我?”


    李淵拍了一下楊昭的肩膀,笑話道:“剛二郎和三郎都給你行禮,叫你太子了,你說他們可否記得你?”


    楊昭道:“他們雖然知道我是太子,但不一定記得我曾經抱過他們,他們還曾尿到我身上的事啊。”


    李世民瞪大眼睛:“還有這事?”


    李玄霸立刻道:“肯定是二哥幹的。”


    李世民推搡了李玄霸一下:“什麽壞事都是我做的是嗎?”


    李玄霸身體晃了晃,嚴肅道:“對。”


    李世民又去推李玄霸。


    李玄霸繞到楊昭身旁。


    李世民想要“追打”弟弟,被李淵用手指勾住了後衣領,不準他欺負弟弟。


    楊昭看著兩個表弟活潑的模樣,想起來自己同樣活潑可愛的孩子,笑容越發慈祥。


    “別在太子麵前胡鬧。”李淵不輕不重地訓斥了兩個孩子一頓,吩咐仆人把行李放回去,“太子,你說有事要來找我,是何事?”


    楊昭道:“我有些事想要請教表伯。”


    李淵鬆開勾著二兒子後衣領的手指,驅趕兒子們去庭院玩耍,與楊昭去了書房。


    李淵剛一鬆手,李世民就朝著李玄霸乳虎撲食撲了過去。


    李玄霸隻跑了兩步就被哥哥追趕上,頭頂的揪揪毛都被拽散了,抱頭蹲防。


    李世民囂張大笑:“你還敢不敢說我壞話!”


    “不敢……”李玄霸瞅準二哥鬆懈的時機,踩了二哥一腳。


    李世民抱著腳跳。


    李玄霸立刻起身逃跑,但沒兩步又被李世民追趕上,繼續抱頭蹲防。


    李淵和楊昭正走到走廊上,通過走廊的雕花窗戶看到這一幕,都無奈極了。


    楊昭道:“三郎打不過二郎,為何還要挑釁二郎?”


    李淵道:“大概這就是倔強和自尊吧。”


    楊昭笑著搖頭。


    兩人繼續往書房走,沒去管兄弟。


    親近的兄弟,哪有不打架的。看李世民和李玄霸,也沒有真打出火氣,不過是玩耍。


    李世民和李玄霸“互毆”了幾回合,待李玄霸氣喘籲籲叫停的時候,李世民抱著手臂停下來:“認輸了吧?”


    李玄霸擦著汗道:“認輸認輸。”我為什麽要和天策上將打架?我腦抽了嗎?


    李玄霸每次打輸了都會反省,但每次李世民挑釁他,他還會熱血上頭。


    這大概就是靈魂被身體激素影響,不得不幼稚吧。


    “要再玩一會兒嗎?還是去看書?”李世民待弟弟氣喘勻了,才把弟弟從地上拉起來。


    “我去看書,你還是再練練你的弓箭。我們在這裏多留幾日,你未來的嶽父一定會來拜訪,說不定會考校你的弓箭。”李玄霸擦著汗道。


    李世民讓仆人拿來幹淨的布給李玄霸擦臉。


    李玄霸身體虛,玩耍一會兒就會出一身虛汗。仆人隨時都備著帕子。


    “什麽未來的嶽父?”李世民疑惑。


    李玄霸更疑惑:“你昨日訂下的未來嶽父啊。”


    李世民:“?”


    李玄霸:“?”


    兩個孩子麵麵相覷。


    李玄霸捂臉:“天啦,你該不會現在還沒反應過來昨日發生了什麽吧?”


    李世民撓頭:“什麽?”


    李玄霸十分無語。他一邊和李世民一起往校場走,一邊將昨日之事詳細解釋給李世民聽。


    李世民停住腳步,瞠目結舌:“我現在就有妻子了?我才幾歲?那個女娃才幾歲?我們兄長都剛訂婚!有這麽急嗎!”


    李玄霸道:“大概是因為蕭皇後想給我們和蘭陵蕭氏牽線,所以父親娘親先給我們定下婚事,成不成沒關係,得堵住蕭皇後那邊的說媒。你的妻子,本就隻會在長孫氏、竇氏、獨孤氏等勳貴中選擇。既然你這麽敬仰長孫將軍,父親又和長孫將軍比射箭後認可了長孫將軍,就順水推舟給你定下了。”


    他說了一大串後,覺得累,便換成心聲:【父親借由昨日比射箭定下你和長孫家的婚事還有個好處,這看上去像是父親突發奇想,還得了皇帝的認可。就算蕭皇後聽到了,也不會認為是我們家故意給她沒臉。】


    李世民抱頭:“好複雜啊。”


    李玄霸:【放心,你妻子非常好,你一定會喜歡。】


    李世民驚訝地看向李玄霸:“這個你也知道?她才三歲吧?”


    李玄霸:【她本就會是你的妻子,隻是訂婚沒這麽早。】


    李世民笑道:“怪不得你昨日那麽急。”


    他壓低聲音道:“是因為陛下開玩笑說,要讓長孫家那女娃和皇孫定下?”


    李玄霸冷哼。賭上唐太宗黑的尊嚴,楊廣敢拆這對cp,他就敢讓自家二哥再增加一條強搶別人未婚妻的汙點!我唐太宗黑怕過誰!


    李世民失笑:“她有多好,你非要這個嫂子?”


    李玄霸:【你將來見了就知道了。我現在和你說了,你拔高了期待,將來不滿意怎麽辦?她現在也是個孩童而已,肯定不符合你的期望。】


    李世民雙手枕在腦後,和李玄霸繼續往校場走:“也對,感情都是處出來的。”


    李玄霸疑惑:【你這話從哪學來的?】


    李世民道:“娘親和阿姊都說過。”


    李玄霸不說話了。


    對娘親和阿姊而言,她們夫妻間的感情處出來了嗎?在她們自己看來,應該是處出來了吧。


    李世民小聲道:“阿姊未來如何我還不知道,但我肯定不會像耶耶對娘親那樣,明明娘親是對的,他就是不聽。如果那女娃將來和娘親一樣有本事,我肯定會好好聽她說話。”


    李玄霸不由自主地浮現出笑容:【嗯。不過她大概會和娘一樣,太注重別人的看法,寧願自己受委屈。所以二哥以後要多勸她別太賢惠。隻要自己過得好就行,你會保護她,她不賢惠也沒關係。】


    李世民放下手,把著弟弟的肩膀道:“阿玄,這話你和你嫂子說去。”


    李玄霸:“哈?”


    李世民理所當然道:“你嫂子,你有什麽說不得?”


    李玄霸:“……”那是嫂子,你讓我和嫂子說什麽話?算了,二哥還是個孩子,他不懂。在二哥心裏,什麽結婚大概和過家家似的,他估計還想著不過是一家人裏多了個女娃一同玩耍呢。


    兩人來到校場,李世民賣力練習射箭,李玄霸讓人取來書本,坐在樹蔭下慢慢翻書。


    初春暖風微醺,陽光透過樹葉的剪影在書本上慢悠悠移動。


    李玄霸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哈欠,眯著眼睛看二哥終於一箭正中靶心,高興地雙手舉著弓蹦蹦跳跳。


    “三郎,在看何書?”楊昭與李淵聊完了正事,來校場來尋兩個孩子。


    李淵已經大步跨向校場中,要向李世民好好露一手,把李世民轉移到長孫晟那裏的尊敬搶回來。


    李玄霸起身恭敬道:“在讀《尚書》。”


    楊昭驚訝道:“讀書進度如此快嗎?已經在讀《尚書》了?”


    他從李玄霸手中拿過書,讓李玄霸不需要客氣,他和李玄霸一同坐在了樹蔭下。


    楊昭很胖,正坐有些難受。


    這時佛教已經傳入,隋朝人又常騎馬,所以褲子已經是合襠,衣擺也很長,所以楊昭便盤坐在地上,就像個胖胖的佛陀。


    “是高公的字跡。”楊昭一眼就看了出來。


    他露出些許回憶的神色,道:“當年祖父給我啟蒙時,也問高公要的書。”


    李玄霸好奇:“高先生為太子啟蒙過?”


    楊昭眨了眨眼,狡黠地笑道:“你是不是想問,高公支持我伯父,怎還會為我啟蒙?”


    李玄霸使勁搖頭。


    楊昭笑道:“我知道你聰慧,竇夫人七歲能進諫,你和二郎也七歲了吧。”


    李玄霸算了算,還真是,他與二哥居然在龍舟上度過了七歲生辰。


    楊昭道:“你不想說就罷了。少說些也好。”


    看著楊昭悵然的模樣,李玄霸不明白太子為何會對一個孩童露出如此表情。


    但他知道,現在還意氣風發的太子,今年七月就會病逝洛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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