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霸讓一些不配合的豪強家破人亡後,把他們的竹子統統運走,那時就有了做爆竹的想法。


    最傳統的爆竹是把竹節放進火裏燒出劈裏啪啦的聲音,後來是把黑火|藥放進竹節,最後竹節變成了紙殼子。


    隻要把竹節密封,火藥把竹節炸開的聲音比後世鞭炮都響亮,如同炸雷似的。每一個過年淩晨被鞭炮吵醒的痛苦貪睡人,都親身體會過鞭炮的可怕。


    雖然現在黑火|藥的威力讓它在偷襲之外的戰場幾乎沒有運用機會,但黑火|藥可以用來封建迷信。


    寒鉤從空中落下又升空,就是點燃爆竹的訊號。


    看,頡利可汗多喜歡爆竹的聲音啊,喜歡得腦門都被冷汗打濕了。


    李玄霸派出的人在點完爆竹後就迅速撤離,他沒等一會兒人就全部到齊,一行人不顧突厥人還在河對岸,大搖大擺地在突厥人眼皮子底下離開。


    有些兵卒忐忑不安,擔心他們前腳一走,突厥人後腳就追上來。


    但他們沒走幾裏路,就發覺身後燃起了滾滾濃煙。


    秦瓊回頭:“突厥人把浮橋燒了?”


    李玄霸輕笑。


    秦瓊長舒了一口氣,在馬背上拱手道:“軍師果然算無遺策。”


    其他兵卒看向李玄霸的眼神都在發光。


    李玄霸謙虛道:“我沒有算無遺策。頡利可汗是個聰明人,我才算得準。如果他是一個直覺大過腦子的莽漢,我這次就栽了。”


    他頓了頓,補充道:“就像是二哥那樣。哦,我不是說二哥不聰明,隻是比起他聰明的腦袋,他有時候更相信直覺。”


    秦瓊:“……”


    他露出無奈的神色。隻有這個時候,他才能看到主公和軍師像普通人的一麵。


    普通兄弟就是這樣,最愛互相拆台。軍師常說主公壞話,主公也常嫌棄軍師。


    他們最開始會想多,擔心主公和軍師生出間隙。後來看到主公和軍師打架,居然還打得有來有往勢均力敵,他們就知道想多了。


    主公和軍師,就隻是普通兄弟而已。


    但秦瓊不想聽軍師在他麵前吐槽主公,趕緊轉移話題。


    “軍師,你說主公搜集草原人的情報是融入草原人中,讓草原人認為主公真心和他們交朋友。軍師當初負責草原情報搜集的時候,難道也一樣?”


    “對啊……你這是什麽表情?有什麽好震驚的嗎?”


    “呃,我隻是難以想象軍師和一堆草原人吃肉喝酒跳舞縱馬的模樣。”


    “和他們交朋友,不一定非得一起跳舞。隻要讓他們感覺到我是對他們平等以待,真心與他們交朋友就行。”


    “還是難以想象。”


    秦瓊的臉都皺成了一團。


    李玄霸笑著搖搖頭,揚鞭策馬,抓緊趕路。


    在朔方郡的戰場上,李世民已經開始組裝攻城器械。


    梁師都似乎當盜匪當得沒有腦子,忘記了他曾經身為隋軍的經驗。李世民前來攻城,他居然沒有砍掉朔方郡城附近的草木,拆掉廢棄的房屋。


    李世民軍中有許多百姓,這些百姓就算不是木匠,他們還是農人的時候自給自足,都是自己建造房子和家具。


    李世民隻需要讓自己帶來的工匠牽頭,他們就能做出能用的攻城器械。


    攻城戰沒有什麽花裏胡哨的計策。


    李世民該動的時候動得比誰都快,該靜的時候誰也戳不動他。


    現在雖然不是原本時空史書中他最擅長的“防守反擊”,但等待戰機的時候堅若磐石的模樣,與原本時空中的他沒有區別。


    李世民安營紮寨後,讓兵卒加緊製造攻城器械,然後讓麾下猛將輪流去城下叫罵,讓梁師都出城決一死戰。


    守城必野戰,如果隻堅守城牆被動防守,就隻會被騷擾得士氣越來越弱。梁師都這次曾經擔任隋軍將領的經驗終於複蘇,趁著夜色或者李世民換防的時候,親自率領騎兵騷擾李世民的軍隊。


    他隻親自率領騎兵出城一次,後來野戰就不敢親自來了。


    宗羅睺長籲短歎。差一點,就差一點,他就能把梁師都擒獲了!


    馬三寶和史萬寶見宗羅睺差點立功,各個都和打了雞血似的,叫罵的聲音更大了。


    梁師都你別慫啊!趕緊再出來給我們送功勞啊!


    梁師都不為所動,隻偶爾派部將出城。


    當他每次派出城的部將都被宗羅睺、馬三寶、史萬寶三人擒獲後,梁師都隻能不管什麽士氣不士氣,堅守不出了。


    李世民計謀成功,可以安心組建攻城器械。


    城裏的梁師都安慰部將:“頡利可汗已經親自率領草原騎兵前來援救,隻要突厥人到了,朔方郡的圍自解。上次突厥人送信,說頡利可汗已經到了五原郡,他們很快就會到來。”


    城外的李世民也得到了烏鏑的傳信。


    他一邊敲打碎碎念滿是不滿的烏鏑的腦袋,一邊對部將抱怨:“我這個弟弟真的令人頭疼,他居然和秦叔寶兩人渡過黃河,說我要當什麽天可汗,讓頡利可汗滾蛋,頡利可汗還真滾蛋了。”


    宗羅睺、馬三寶、史萬寶聽不懂,但大受震撼。


    史萬寶震驚道:“頡利可汗就、就這麽退了?”


    李世民道:“不然呢?等著被我擒獲,送去江都和他兩個兄長團聚?”


    宗羅睺道:“主公說得對。”


    馬三寶還在震驚中,說不出話來。


    他和史萬寶對視一眼,看見對方都是一副沒見識的土包子神態,心中略感安慰。


    看,不止我是土包子!


    李世民把信交給一個弓箭手,讓他把這封信射到城牆上。


    宗羅睺問道:“梁師都會信嗎?”


    李世民道:“他信或不信有什麽關係?我隻是讓他知道而已。我們該怎麽攻城還是怎麽攻城,又沒打算勸降他。”


    馬三寶驚訝:“不勸降嗎?”


    李世民搖頭:“不勸降。我們打出了‘誰給突厥當狗就揍誰’的旗號,所揍的第一隻突厥狗必須狠狠地揍。好了,別有僥幸之心,今日好好休息,明日攻城。”


    攻城器械已經組裝好了。李世民就是在等李玄霸的信。


    如果頡利可汗仍舊要南下,他就隻能放棄朔方,先把頡利可汗揍一頓。


    李世民下完命令後,抓住想要飛走的烏鏑的腳:“不準跑。我以前對你的訓練你都忘記了?上了戰場就聽軍令!就算你再想阿玄,也不能私自回去。乖乖留在這裏,我還有事要讓你做。”


    烏鏑:“啾啾啾!”


    李世民伸出手指彈了一下烏鏑的後腦勺。


    烏鏑委屈地縮成一團,就像是一隻孵蛋的大母雞。


    李世民可不管烏鏑的委屈。他又不是弟弟李玄霸,對兩隻金雕過分溺愛。


    朔方郡城不止一個城門,李世民讓烏鏑在空中盤旋,觀察敵軍的虛實,選定了一個人最多的門猛攻,再派人偷偷繞到人最少的門,等前一個門打得激烈時突然發力。


    他抱著手臂歎息:“攻城除了虛虛實實,也沒有可以取巧的地方了。吳起用兵,不過兵強馬壯。這才是無法破解的兵法。”


    李世民在腦海裏過了一遍改進練兵的計劃,然後搖頭把腦袋的計劃晃出去。


    先拿下這座城再說。


    等攻城戰結束,新兵至少要死兩三成。活下來的人,就可以成為精銳步卒了。


    攻城戰開始,過程十分枯燥乏味且血腥,就是用人命堆而已。


    李世民這邊的兵卒先用投石機砸城牆和城門,等對方士氣衰落後,就靠著雲梯登城。


    梁師都這邊的兵卒在城牆上殊死抵禦,城牆上的屍體壘了一摞又一摞。


    李世民沒有用火藥炸城牆。


    朔方城為了抵禦突厥騎兵,本就修建得很堅固。梁師都占據朔方城後,又強令百姓加固。黑火|藥埋在城牆下,隻能給城牆炸了印子。


    李世民趁著夜色悄悄去仔細觀察過城牆,城牆除了石頭,還有黏土和米漿麵糊,簡直是奔著洛陽城牆的材質去的。


    朔方郡因天下大亂而欠收,自然環境本來也不怎麽好,百姓都吃不飽,米漿麵糊還用來製作城牆。


    李世民都懷疑自己破城之後,朔方城中還能剩下多少百姓。


    “這就是亂世。”


    李世民自言自語。


    他雖然從書上讀到過亂世,但他出生時就是隋朝最繁盛的時候,是太平盛世。即使隋朝生出民亂,但直到現在,他才真正有了亂世的感覺。


    因為就算是隋朝生出民亂的時候,隋朝官吏仍舊會盡可能保障普通百姓的安全,不會故意逼死他們。


    現在是真的天下大亂了,一點秩序都沒有的天下大亂。


    李世民抽出長刀:“隨我登城!”


    他親自率領精銳攀登雲梯,衝上了城牆。


    宗羅睺護在李世民身邊,長|槍揮舞得密不透風。


    馬三寶和史萬寶落後一步,有點沒回過神。


    他們麵麵相覷。


    “冠軍侯、冠軍侯去拿先登之功了?!他怎麽能先登!!太危險了!!”


    “你那麽多廢話幹什麽!趕緊上啊!不能比主公更慢登上城牆!”


    史萬寶本來很珍惜自己的性命,但現在也顧不上了,隻能硬著頭皮,也去爬城牆。


    馬三寶則捶胸頓足。他出身很低,隻是柴紹的家仆。天下大亂是他改變人生的舞台,隻要他能在戰場上多得幾個先登之功,在未來的王朝中,他出將入相也不是沒可能。


    馬三寶一直防備宗羅睺,但怎麽先登的是主公啊?!


    主公!!你知道先登有多危險嗎!!不要衝了!!等等我啊!!


    李世民上了城牆,在宗羅睺的保護下取下背上的弓,彎弓搭箭,挨個點殺盔甲穿得比較嚴實的將領。


    烏鏑也出現在戰場上。


    烏鏑抓好火藥罐子,城牆下的人點燃引|線,烏鏑升空投擲,配合天|衣無|縫。


    火藥罐子的威力再弱,直接在人堆裏爆炸仍舊能炸得人血肉模糊,何況李世民還在火藥罐子裏放進了鐵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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