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乃隴西郡王李世民!宵小納命來!”


    李世民喘了一口氣,金剛怒目,聲如洪鍾。


    “跟我殺!”


    玄甲兵紛紛挽起強弓,在李世民這一箭後,箭雨緊跟其後。


    “殺!”


    ……


    “亂起來了。”李玄霸理了理自己的弓箭,深呼吸,“出擊!”


    隱藏在樹叢中的“太原郡王”的旗幟豎起,李玄霸親率兩千輕騎兵衝出了山林,步卒緊隨其後。


    兩千騎兵在看到了敵人的蹤跡之後,卻沒有直接衝上去,而是有一半人隨李玄霸下馬,將馬背上的包袱接下來,取出零件拚裝。


    不到一刻鍾,他們就組裝起了五百強|弩,列好了陣型。


    剩下一千輕騎兵在陳鐵牛的率領下,從後方衝向了敵軍,彎弓搭箭,箭如雨下。


    “太原郡王已到!賊寇速速就擒!”


    步卒全力奔跑,越過了五百弩兵。在一千輕騎兵用弓箭將敵軍擾亂後,步卒方陣狠狠地撞上了亂兵,將亂兵紮在了自己的長矛上。


    在令旗的指揮下,步卒方陣冷靜地控製陣型,留出了一條寬廣的通道,就像是圍獵一樣,不斷放出潰兵往弩陣這邊湧。


    “放!”


    李玄霸下令。


    弩|箭離弦的聲音如蜂鳴,飛向離他們隻有一兩百米的敵軍。


    弩|箭不如弓箭厲害,但也能輕鬆紮入不穿甲的兵卒身體中。


    疼痛喚起了野獸對死亡的恐懼,野獸中又無人指揮,他們便轉頭逃跑,又跑回了廝殺的戰場,撞上了步卒方陣,再次被紮在了長矛上。


    “啾啾!!”


    一聲雕鳴,李玄霸仰頭望去。


    兩隻金雕盤旋著下降,然後一個狠狠地交叉俯衝,抓向了地麵上的某人,又迅速升空。


    在金雕升空之時,一聲暴喝蓋過了戰場的廝殺聲。


    “隴西郡王在此!朱粲納命來!”


    李玄霸嘴角先一抽,然後上彎。


    “不用管他,繼續守著弩機給我狠狠地射。”李玄霸笑道,“等他把獵物往我們這裏趕。”


    李玄霸說罷,拿起旗幟騎到馬上,將自己的戰旗高高舉起。


    “啾啾!”


    烏鏑眼尖地看到了李玄霸,降低高度在李玄霸上空盤旋了一下,才回到戰場。


    李世民一直都注意著兩隻金雕的位置,也觀察著戰場的情況。


    當陳鐵牛帶著兵卒咬住亂軍的屁股時,他就猜到援軍到來。


    雖然沒有看到援軍的旗幟,但現在看到烏鏑歡快地脫離戰場又趕緊回來的模樣,他燦爛一笑,對著身邊將領道:“我就說阿玄肯定早就到了,他就等著我出城呢!快殺啊!別被阿玄搶了戰功!”


    秦瓊正努力拿著長|槍戳人,聞言哭笑不得:“主公,我想軍師大概是不會親上戰場的。他搶不了我們的戰功。”


    宗羅睺道:“軍師應該在後方吧?”


    李世民搖頭:“如果阿玄拿出他的弩陣甚至霹靂彈搶功勞,你們要如何應對?”


    秦瓊和宗羅睺:“……”


    秦瓊和宗羅睺:“殺!聽到沒!小子們,給我努力殺!”


    玄甲軍一邊大笑,一邊加快了揮舞兵器的速度。


    他們再不吝惜戰馬,直接騎著戰馬狠狠撞進了沒有披甲的敵軍中。


    披甲的戰馬撞到誰,誰就身體凹陷一塊,倒地不起。


    “朱粲在那裏!跟我來!”


    李世民終於從亂軍中看到了一個穿戴著金屬盔甲的人,眼睛發光。


    ……


    “在那裏嗎?”高舉戰旗的李玄霸看到空中烏鏑和寒鉤突變的飛翔軌跡,眼睛一亮。


    他將戰旗交給身後的人:“留七百人操控弩陣,剩下的人隨我來。”


    部將:“啊?不是,軍師,你要親自上戰場啊?!”別嚇我!


    李玄霸瞥了那人一眼:“我雖然拉不了強弓,普通的弓也是能拉的。”


    部將滿臉忐忑,但李玄霸已經下令,他還是膽戰心驚地跟著李玄霸一起上馬走了。


    李玄霸隻帶了三百人,繞到了朱粲退路上,堵住了朱粲逃跑的路。


    他羽箭離弦,箭矢紮在了朱粲身旁一個沒有穿甲的人的親兵身上。


    朱粲大驚:“那是誰?!”


    李玄霸沒有回答。他在戰場上向來不會多說話,除了必要的激勵士氣,他都是沉默地應敵。


    李玄霸對自己的武力很有自知之明。他確實拉不開強弓,但好歹有普通青年人的力氣,且練了這麽多年弓箭,射傷沒穿甲的皮肉輕而易舉。


    他又不打算搶人頭,隻是給朱粲造成一點阻礙,讓他哥快點趕來。


    他哥看到了他上了戰場,估計會狂暴加倍,能迅速結束戰局。


    李世民還沒發現李玄霸已經親自殺敵,狂暴沒有加倍。李玄霸身後的三百壯士已經加上了狂暴狀態,每個人都衝到了李玄霸前麵,也不怕李玄霸的弓箭紮在了他們的馬屁股上。


    李玄霸的精神力很強,如果給他一把狙擊|槍,他一定能發揮出恐怖的戰力。


    現在雖然隻有弓箭,但他在亂軍中點殺敵人,就像是在遊戲地圖上開了瞄準掛和隊友免傷掛似的,每一支箭都能準確命中敵人。


    除了射箭速度慢了點,李玄霸的箭術沒有任何問題。


    三百勇士英勇無畏地堵住了近萬潰兵的路,居然還真將潰兵堵住了。


    近萬潰兵就像是被打散的水球一樣,朝著四麵擴散,逃離了三百勇士的地方,更沒有人想要衝到李玄霸身邊,來個斬首行動。


    李世民跟著朱粲一路狂奔,看著麵前敵軍的前行動作突然凝固了一瞬,眉眼飛揚,大喜道:“援軍已經把他們攔住了!趕緊的!”


    他帶著的上百玄甲兵後麵跟著南陽郡丞內的輕騎兵和步卒,朝著突然凝滯的敵軍潰兵壓去。


    南陽郡城已經大門洞開,所有能派出的兵卒在李世民讓寒鉤往城門傳遞命令後,都全部湧出了城門。


    呂子臧不再在城門上主持防守,親自率領兵卒朝著敵軍衝去,與李世民會合。


    “援軍已至,跟我把這群畜生全殺光!”


    呂子臧揮舞著馬刀,儼然殺紅了眼。


    李世民看到寒鉤在空中用飛行軌跡打的訊號,知道呂子臧已經出城,心中更無後顧之憂。


    他已經看到了朱粲和與朱粲纏鬥的援軍,將箭矢已經用完的弓狠狠劈向身邊敵人,劈開了一條路。


    “朱粲老賊,我來……草?!阿玄你怎麽在這!”


    李世民的表情在看到了朱粲的那一瞬,從興奮變成了冷靜,仿佛瞅準了獵物的熟練獵手。


    但當他越過混亂的敵軍看到了某個在馬背上慢吞吞拉弓射箭,和自己長相極其相似,隻是瘦了點的某人時,冷靜神情就變成了驚恐呐喊。


    “救命!阿玄怎麽在這?!”李世民急得吱兒哇地大叫,“快點快點,阿玄上戰場了!我草!”


    秦瓊和宗羅睺差點嚇得把手中的長|槍馬槊丟出去。


    什、什麽?我是不是出幻聽了!


    玄甲兵們也覺得自己耳朵出現了幻聽。


    主公口中的“阿玄”是我們的軍師,太原郡王李玄霸嗎?


    開什麽玩笑!李三郎君怎麽能上戰場殺敵!陳鐵牛呢?你戰死了嗎!


    陳鐵牛正在悶頭殺敵,還不知道他平時一直慫在後方的主人,已經親為先鋒,彎弓殺敵。


    李世民和他胯|下的戰馬同時好像吃了什麽加速藥似的,居然甩掉了自己身後的將士,插|入了敵軍的空隙,迅速來到了李玄霸身邊。


    李玄霸放下弓,甩了甩手:“二哥,我……靠!你幹什麽!”


    李世民突然單腳踩在馬鐙上,飛躍到了李玄霸的馬上,並把李玄霸一腳踹了下去。


    李玄霸趴在了地上:“我摔傷了!”


    李世民罵道:“至少摔不死你!你腿斷了正好給我好好待在安全的地方!”


    他騎著李玄霸的馬就跑,自己的戰馬非常熟練地跟在他騎著的馬旁邊跑,見人就踹。


    李玄霸射箭速度太慢,射一箭要歇好一會兒,箭矢還剩下大半壺。李世民又有了箭,強弓也沒有在劈人的時候劈壞,終於又變成了完全的狀態,連續兩箭都射在了朱粲的頭盔上,雖然沒有破甲,也把朱粲的腦袋“叮”得嗡嗡響,好一陣子沒緩過來。


    李玄霸可憐兮兮地從地上爬起來,看著自己擦傷的雙手,又撩起褲腿看著自己烏青的雙腿,罵罵咧咧。


    李玄霸身邊一直跟著兩位護衛。


    他們見李世民衝來時讓開了一個身位,等李世民奪馬而去後又把李玄霸護起來。


    李玄霸隻是坐在靜止不動的戰馬上射箭,被李世民踹下來的時候還抓著馬的韁繩,確實不會傷得太厲害,再倒黴也就是個骨裂。


    按照李世民的話說,瘸著吧你臭弟弟!


    護衛把馬讓給李玄霸:“軍師,我這裏還有箭。”


    李玄霸舉起雙手罵道:“我這手還能射箭?!全破皮了!!”


    護衛忍俊不禁。


    李玄霸咬牙切齒。


    還好後方的動靜讓他心情稍稍輕鬆了一點。


    “乃父單雄信在此!朱粲狗賊快來送死!”


    一員猛將衝來,路過李玄霸的時候還驚訝了一下:“這不是魏三郎君嗎?怎麽受傷了?”


    然後他掠過李玄霸身旁衝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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