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章台宮,嬴政又頒旨道:“少府撤鹽鐵銅諸丞,在治粟內史下設鹽鐵丞,主管天下鹽鐵官營及其稅賦。所收財賦,亦不再私屬少府,而是歸於公庫。”


    這道旨令一出,殿中眾臣盡皆拜道:“陛下大公無私!仁心仁德!”


    鹽鐵銅此類山海礦藏,原屬少府主管,皆是皇帝私有。


    現在‘九州秘藏’一出,尤其是再加上鹽場和煉鹽神通,可以說始皇帝真是富可敵數國!


    但嬴政現在卻將其劃入治粟內史,雖本質上來說,整個大秦都是皇帝的,那些礦藏財賦自然也仍是他的。


    可是由私轉公後,公家國庫裏將會很快富裕起來,而國庫裏的銀錢,可名正言順地用於大秦官民!


    雖然其中必然有諸多政治考量,但誰能說不是大公無私?仁心仁德?


    眾臣歌功頌德一番,朝議也結束了。


    之後和去年一樣,嬴政率三公九卿前往北郊,舉行迎冬禮,祭祀神靈先祖。


    返回城中後,又前往不久前護衛仙使征討月氏時,不幸陣亡的騎兵家中,送上禦寒冬衣,以作撫恤。


    又下旨各軍,也當有所撫恤。


    而後返回章台宮,下令天下大酺。


    再與文武百官、賜宴的新科廷士、侯爵、地方諸郡郡守郡尉等人,於章台宮宴飲。


    大宴飲結束後,歲首新年第一天就結束了。


    之後的第二天,嬴政率三公九卿及眾臣和新科廷士們,前往鹹陽廣場的禮堂,與選定的鹹陽黔首同賞歌舞。


    結束之後,便回了章台宮處理政務。


    然後就收到了仙使周邈於三日前,從烏孫寄出的那封家信兼戰報。


    然後嬴政就收到了一個‘西域東郡’的大手筆新年禮物。


    新年第三天,鹹陽市大開,晚間市中也有燈市。


    章台街上的登仙台,晚間也有打鐵花焰火表演。


    但少了仙使周邈,大秦君臣們都似乎沒了去看焰火表演、去遊燈會的興致。


    一個新年,就這麽草草地過了。


    第100章 陛下陛下!我回來了回來了!


    各地諸郡的郡守郡尉們,十月初四就在鹹陽官舍中,原地接到調令。


    大多數被平調他郡,仍為郡守或郡尉。


    少數人被降為了異地縣官。除了憤起‘抗爭’又妥協後受罰的那三人,餘者特點明顯——始皇帝出巡時,審察表現不佳,有屍位素餐之嫌。


    當然,也有五名仍舊官複原職原地的。


    那是因為他們本就是異地為官,又還在始皇帝親自任命之列——換言之,是得用的親信。


    調令既下,還給出兩月時間,可去接了妻兒至親一道赴任。自然也可隻帶上得用的親信人手,或者隻身前往任上。


    地方郡守郡尉們的調令已下,立即便輪到給新科廷士們授官了。


    首屆廷士,區別於後來專為應試科舉而讀書的書呆子,他們是在亂世中淘洗過的。


    即便是六國貴族士人,那也是曆經世事的,絕非溫室裏的花朵。


    盡管首屆科舉各科試卷都較簡單,僅僅是以能勝任為官的實用技能為標準。


    可是能在一年期間裏,邊備考邊迎考的情況下,考中廷士,那也絕非一般人。


    簡而言之,首屆的各科廷士們,就是戰國時代的遺珠、金子,一朝淘選出來,無需磨礪,本身就已散發著光芒了。


    直接就可以任用為官,派上用場。


    右丞相王綰和新任左丞相李斯,帶頭商議擬定了一百零八名新科廷士們所授官職,提交嬴政審核。


    嬴政在勾畫調換了幾人之後,最終批複用印,正式完成授官——


    四科一甲者,多授官為郡官的佐官,有那偏遠之地的,更有直接授官郡守者。


    二甲三甲者,則多授以縣官之職。其中,明法和進士科多為縣令,明算多為縣丞,明字科則多為縣丞和縣尉。


    雖然四科確實並重,但在授官方麵,明字科也確實稍顯劣勢。


    考生在報考明字科時,也是早有預料的,也沒人不滿。


    自然,這一百零八名新科廷士,在授官時也遵守了異地為官的避諱準則。


    廷士們授官完畢,始皇帝又一旨詔令下發郡縣:


    [凡郡試榜上有名者,可為郡吏、縣官。亦可來


    屆應考會試,三次不中者乃止。


    凡縣試榜上有名者,可為縣嗇夫及縣吏,亦可來屆應考郡試,三次不中者乃止。]


    “也就是說,郡試過了的考生,就可以謀職為郡中吏員,或者異地縣官了!”


    若說調任、授官,隻是郡守郡尉、新科廷士們的熱鬧,那這一道旨令,便是點燃了整個郡縣落敗考生群體!


    “若為吏員,不必遵守‘異地為官’避諱,那便可以謀劃就職本郡吏員。但是,為吏畢竟不比為官有聲望,且升遷餘地不大。


    而為官員,也要前往他縣,異地為官,必然更艱苦些。但卻有聲望,若有才幹野心,一路升遷,也未必趕不上那些二甲三甲的廷士。”


    “對!正是如此。若求安逸富足,就選郡中吏員。若圖出人頭地,就到異地為縣官。


    但是,異地為官的郡官,必然會帶上得用的親信,未必會倚重郡中吏員。


    而異地為縣官,不但要背井離鄉,也要與他縣的縣吏鬥智鬥勇。”


    “如此看來,為吏、為官都殊為不易啊……”


    “那還有繼續應考這一條路可走嘛!繼續應考會試,一旦過了會試,殿試時,說不定始皇帝陛下,也仍舊不會黜落一人呢?”


    如此成了新科廷士,即便不比首屆廷士,但那份榮光也不會小了去!


    “況且有三次機會呢!三次不中才不允許再考。”


    有那心思敏銳者,卻已經看出來日可能的激烈競爭態勢。


    “現在是天下戰亂初定,官吏缺額嚴重,才準許吾等為郡吏、為縣官,想來謀求職位時也寬鬆許多。


    可等再過幾屆,若還是考不過會試,回頭來謀職郡吏或縣官,恐怕早就被別人搶占了!即便仍有資格,恐也無虛位以待了!”


    還不如早早地謀個本地郡吏,或異地縣官職位,以免到時兩頭空。


    但也有那自信才高者:“這屆某是一時失手,下一屆必然得中!”


    況且首屆科舉,才華橫溢者甚眾,但這屆過後,才高者大多已入官場。下一屆爭奪榜單者,必然才華稍遜,那他定能得中!


    這也是寧為雞頭,不為鳳尾了。


    通過郡試的考生,是各懷心思,幾番考量,最


    終有謀職郡吏、縣官的,亦有繼續備考下屆會試的。


    郡中如此,縣中也大差不離。


    或直接在縣中謀一個縣嗇夫、縣吏之職,小富即安,知足常樂。


    或者繼續備考郡試,以圖更高的起點與未來。


    總之無論如何,一屆科舉下來,大秦官吏的嚴重缺額問題,迅速得到緩解。


    隨即,朝廷又頒發官吏‘三年考績細則’,以規範和督促官吏的為官舉措,並以考績結果,作為升遷的依據。


    若是沒有異地為官製度,拔出了郡守郡尉們的根腳,又有科舉擢選出的人才湧入補充。


    三年考績細則若要施行,恐怕必受抵製。


    但當現在一切都打亂洗牌重來時,本就正值王朝初建,也就順利地施行下去了。


    隻是在開頭幾年裏,馮劫要時常帶著他的禦史團巡察地方了。同時在始皇帝無暇出巡的時候,派些‘欽差大臣’巡察各地。


    以確保度過秩序初建時期,等走入正軌後,便隻需糾偏扶正,維持運行。


    諸此種種,可以說始皇帝三年,是大秦這輛戰車,終於駛入軌道的一年。


    ……


    在大秦從鹹陽到地方,風起雲湧、革新蛻變之時。


    仙使周邈一行,已經按部就班地出使完樓蘭,而後原路折返。


    經過烏孫故地,現在的西域東郡時,甘羅已經率領曾經的使團成員,將牧民編入戶籍,廢除烏孫的奴隸製,牧民和奴隸皆轉化為大秦黔首。


    編戶齊民之後,又保留畜牧優勢,將西域東郡定位為大秦的牧馬場,同時在預估馳道行經的路線旁,以及水源附近,動員並組織牧民們建城。


    其中,除了本地烏孫人外,還有王離五萬大軍分兵兩路後,其中二萬五千兵卒進駐西域東郡,在守衛之餘,也參與了建城。


    周邈不由地向甘羅豎起大拇指:“不愧是你甘羅!”


    畢竟是十二歲拜‘相’的年少有為的典範!在二十多年沉澱之後,才幹也是愈加渾厚低調了。


    “仙使能攻下烏孫,更是了不得!”甘羅禮尚往來地誇讚道。


    “哪裏哪裏!滅烏孫一戰,子房當居首功!若無子房成功遊說西域列國,組成聯軍來援,


    我們怕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了!”


    周邈謙虛的同時,又把張良一通誇。


    “……”日常被誇的張良,覺得他還是不能認下首功:“首功非仙使莫屬。”


    草草會過一麵,便又動身了。


    之後途經月氏時,又見到了王離。


    “……陛下派來淳於博士,率領農、墨、儒、法等百家諸生,近半百之數,抵達月氏。


    將月氏牧民與奴隸盡皆編戶,歸為大秦黔首。而後在放牧之餘,又教導部分人在水土優渥的地帶,墾田耕種,在預計馳道兩旁,築基建屋,修建城郭。”


    “駐守河西郡的二萬五千兵卒,也有參與屯田建城。”


    王離下了結語:“成果喜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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