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謝陛下厚封重賞!”


    拜謝既畢,嬴政雙臂平舉:“起。諸多封賞,皆是汝等應得的。”


    “回座罷。”


    眾人回座,嬴政最後才看向右下首的仙使周邈:


    “仙使此行首功,論功……”


    “嗨呀!陛下客氣啥!”周邈直接一個擺手打斷!


    他剛才已經得到了最好的封賞(bushi):始皇陛下的一個燦爛笑容!


    周邈笑出一口整齊大白牙:“我位尊已至仙使,百官皆禮遇有加,都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了,還封什麽!


    ”


    大秦君臣:仙使……他是真坦率實誠啊。


    然仙使之尊,也確實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封無可封了。


    那是,他周邈可有自知之明了。


    “再疊加些什麽卿啊、侯啊的爵位,反而累贅,大可不必。”


    緊接著又堵住另一條路:“也不必賞賜金布田宅一類的財物,我的衣食住行都在鹹陽宮中,國中之物任我取用,取之不盡、用之不竭,何須再賞私財?”


    打個不恰當的比方,始皇陛下可曾會給自己賞賜私財?


    財物隨便取用,另存私房錢做什麽?


    他沒缺過錢用,對於財富,也是從來都不甚在意的。


    周邈最後下定語:“陛下就用不著和我客氣了!”


    大秦眾臣:仙使果真豁達無私!


    李斯:就如長公子一般?都是自家人,用不著客氣?


    “我就不必賞了,但陛下可不能忘了扶蘇!”


    大秦仙使隻有一個,可大秦公子卻有許多個。


    “雖是父子,功過賞罰也要明算賬啊。此行扶蘇雖無殺敵獻策之功,卻有鎮撫之勞,把大軍的食宿安排明明白白的。”


    扶蘇此行的功勞,類比‘漢初三傑’中蕭何的角色,把食宿後勤安排得有條不紊,讓他們沒有後顧之憂,怎麽不算是功勞呢?


    “朕並未忘記扶蘇功勞。”嬴政為自己申訴,又道:“既然仙使提出來,那便先封賞扶蘇。”


    “誠如仙使之言,扶蘇此行雖無殺敵軍功,卻也有鎮撫之勞,便賜爵左庶長。”


    左庶長,剛入卿級爵門檻,比燕的爵位還低五級。


    但論功勞,長公子扶蘇似乎也確實隻在此爵上下。


    陛下是真沒因長公子的身份,而對他有絲毫偏心啊。


    周邈:雖然扶蘇是好朋友,但始皇陛下是公平的!


    曆史上多的是混軍功鍍金的王孫公子,但扶蘇卻成了今日封賞的幾人中,爵位最低的那個。


    扶蘇離席出列,鄭重拜謝:“拜謝陛下封賞!”


    爵位高低無甚所謂,重要的是陛下對他有所封賞。


    “起,回座。”


    封賞完扶蘇,話題又回到對仙使的


    封賞。


    “有功者皆有封賞,首功的仙使自也當有。”


    思及前言,嬴政征詢本人意願:“仙使可有想要之物,或希望達成的心願?”


    周邈靈光乍現:如果他這個首功者都沒接受封賞,那章邯和張良他們,是不是也不好意思接下?


    他不要封賞是他自己的事,但讓把其他人架在火上烤就不好了。


    而且始皇陛下今日是決心要賞他,那再推辭就不禮貌了。


    “emmm……”周邈沉思片刻,他物質和精神都很滿足,實在別無所求啊。


    自身沒有匱乏的,但對其他人呢?


    他眼下心中,還真有覺得愧對之人。


    “陛下心意,卻之不恭。不如同武城侯和仙武侯一般,陛下也賞我些黃金、布匹、糧食一類實惠資財。”


    方才不是說,衣食住行皆取用自鹹陽宮,不必再賞他私財?


    周邈自然不是突然改變主意,又想存私房錢了。


    “此次護衛出遊的三千精騎,身體健全的跟我一道出去,卻折損近五百之數,另還有輕重傷殘者,我深覺愧對他們及其親人。”


    “陛下賞我些金布糧食,我拿去……”剛想說拿去平分給傷亡者的家屬和本人,又覺不太妥。


    “拿去建一個撫恤此次出遊,傷、殘或陣亡精騎的‘撫恤堂’。”


    “用這筆資財,給受傷者一次性支付一筆醫藥費。給陣亡者的親屬、殘疾者本人,則每年支付一筆撫恤金。”


    “如此,也能讓陣亡者的親屬,有一筆持續的收入補貼家中,殘疾者即便無力勞作,也能活得下去。受傷者,也能得到一筆補償。”


    一次性平分的話,萬一短時間用完,以後的日子便不能為繼。


    持續多次的分發,更能長久地補貼和保障生活。


    “我知道,或許大秦本就有撫恤政策,但這隻是我額外的心意。”周邈被眾人矚目,不太自在地解釋:“說白了,也是用這筆財富,買我自己一個心安了。”


    出遊一趟,弄丟了五百來條性命。


    背負性命的罪惡和愧疚,不太好受,希望能用資財以作彌補,求得一個心安。


    他這種心理,可以總結為:虛偽的善


    良作祟吧。


    大秦眾臣:……恐怕天下士伍,都希望遇到的是仙使這種‘買心安’的上官貴人吧?


    殿中眾臣聞聽仙使一席話,一時神情難言。


    既然是周邈所願,嬴政自然應下:“那便賞仙使,列侯所應享的金布田宅及食邑。”


    在周邈開口之前,李斯先道:“金布存於‘撫恤堂’,按年或季分發給應得之人。宅邸,可做‘撫恤堂’衙門,兼之收容陣亡者親屬之中,無人照料的老弱嬰童,及重殘無法勞作的殘疾本人。”


    “另有食邑,可源源不斷補充資財,否則坐吃山空,不是長久之計。”


    嬴政頷首:“左丞相言是。”


    “嗯,還是陛下和李丞相想的周到。”


    仙使論功行賞完畢,今日這場接風兼慶功宴,便進入尾聲了。


    “仙使及諸卿一路勞頓,當盡早回去歇下。”


    在嬴政一句話後,席散宴罷。


    周邈乘車回到六英宮,倒頭就睡他個天昏地暗!


    ……


    【……邯、良因有功,封倫侯,乃建忠侯、智武侯。


    離、布亦有功,功同倫侯。


    燕授少上造,長公子授左庶長,籍與眾論。


    仙使邈亦得賞,以列侯資財,建堂撫恤。後廣惠諸軍,秦歲八百,未有廢時。


    ——摘自《秦書》】!


    第103章 陛下的腰杆子更硬,撐腰還得是陛下!


    周邈一覺酣眠,從頭天午後,直睡到第二天日上三竿。


    起床洗漱過,坐下吃朝食時,視線掃到殿中立著的燕。


    玩笑道:“我們燕上卿怎麽在這裏?”


    賜爵少上造的燕,可稱‘中卿’,為表禮敬,也可稱‘上卿’。


    仙使周邈喚她為燕上卿,便是在促狹玩笑了。


    侍立一旁的燕上前一步,全無被調侃的局促,自在又自如。


    給周邈碗中布了一筷子水煮白菘,“燕莫說隻是被賜封卿爵,便為侯爵,也應當侍奉仙使。”


    周邈看著碗碟裏寡淡的水煮白菜幫子……


    燕的回擊,真是一擊命中。平日一副溫婉體貼樣子,其實狡猾又腹黑!


    “燕說話真好聽!”周邈忽略碗碟裏的白菜幫子,自去夾滋味十足的豆幹炒臘肉。


    “但你已為上卿,何必再做伺候人的活兒?在宅邸裏呼奴喚婢,自由自在豈不更好?”


    同樣侍立的方岩、霞及馬錢子等人,但聽不語。


    燕笑答:“妾這少上造爵位,雖賞賜有三百戶的封邑、三百戶的地稅,然而無官無職。宅居不事生產,倒也能過活。可那樣不是太過無趣嗎?”


    ‘大夫級’爵的最後一級——五大夫,便開始有三百戶地稅供養了。


    而‘卿級’爵的左右庶長、左中右三更、少上造和大上造,在三百戶地稅之外,還加賜三百戶封邑1。


    “嗯,那倒是。”周邈是能夠理解的。


    後世的富一代、富n代們不愁吃喝,照樣也會做一份工作。


    是為追尋人生意義,實現個人價值。


    “人這一生,除了吃喝之外,總還應該有些野望、抱負一類的東西。”


    聞言,燕先是一怔,而後笑由眼底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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