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小小的山坳,儼然是一個天然的回音壁、擴音器,混亂尖嘯的怪音炸響、回蕩,充斥雙耳。


    猶如妖魔鬼怪,衝陣而來!


    而且那陰森尖利的混邪怪音,還遊走不定,一時在東、一時在西,倏忽在北,刹那在南!


    這猶如妖魔侵襲的震天魔音,霎時將深眠之中的胡人吵醒。


    猝不及防間,耳膜震動、心髒鼓噪,驚駭欲死!


    不止胡人,異響初起時,那些被俘虜的黔首也都嚇得尖叫連連!


    所幸老者一聲厲喝:“異響已起,出逃之時已到!快走!”


    嗬斥著村人出逃時,途經馬廄。


    馬兒也已驚得連連尥蹶子,因為馬韁被割斷,馬兒有竄逃之勢。


    老者當機立斷道:“青壯者,騎一匹馬走!”


    “剩下的馬,紮傷馬股!”


    在周邈關了照明燈,指令機器人在山坳的三麵山坡上全速遊走,並和韓信、方岩、霞一起湊在‘麥克風’前,尖利怪叫時。


    山坳裏,已經亂成一團。


    人逃馬奔,篝火被撞倒踢散,帳篷被點燃,黑夜之中,恍如末日地獄。


    而在混亂之中,英布、項籍和二十名武士重返山坳內。


    黑暗之中,吹毛斷發的精鋼刀劍,無聲收割著顆顆頭顱!


    隨著更多人倒下,好似厲鬼收割人命,恐懼蔓延,混亂再次加劇。


    周邈想起當初濟水橋魘咒案時,天沒亮正睡得沉呢,係統的警報突然響起,將他嚇得心髒狂跳,整個人冷靜全無!


    也能想象到,山坳裏那些胡人,如今是個什麽慌亂驚駭的狀況了。


    天光大亮,塵埃落定。


    三百胡人葬身山坳內,俘虜的黔首得救。


    而周邈一方,一名武士重傷,十人傷不及性命。


    給重傷武士用了止血藥,仔細包紮過,令其靜躺養傷,希望能挺過生死之關。其餘傷者也都由旁人包紮妥帖。


    “拜謝仙使救命之恩!”老者帶領眾人跪拜道謝。


    一番道謝推辭,周邈說起:“看你們竟敢騎受驚的烈馬,在此之前又想得到紮傷馬腿,使驚馬混亂更亂了,著實難得。”


    老者回道:“仆等世代生於邊境,早已見慣生死,陣前便能更冷靜些。”


    頓了頓,終究繼續實話實說:“且仆等曾追隨…故趙武安君,也曾殺過匈奴人,練出幾分膽識。”


    故趙武安君……那不就是李牧!


    周邈猛地反應過來。


    隨即又隻覺唏噓。


    “你們且結伴往家去罷,途中應當能遇到前來接應的縣中士伍。”


    ……


    第122章 長城不止是一道橫山越嶺的宏偉城牆,它還是一個立體的防禦體


    重新上路,在路過的下一個邊境村鎮,將重傷挺過來的武士放下養傷。


    等到長城開工修建,舉行開工暨賜福大典經過,周邈再來接回他。


    繼續向東,經過右北平郡、遼西郡,進入遼東郡,渡過馬訾水(鴨綠江),向東南到達路線終點,最終返回。


    後麵的路程並非就是全程清靜。


    隻是沒再遇到超二百人的東胡賊兵,小股胡人劫掠一共遇見四次。


    三次已經劫掠完畢,揚長而去。一次正巧碰上,英布和項籍率人援手,砍殺胡人,將他們永遠留下肥沃大秦土地。


    沿途頹倒、缺口的燕趙舊長城,攔不住胡人來去。


    “長城的修建,是必要的。”


    看了一路的胡人劫掠,周邈再次確認。


    在長城沿線重要位置,建設關隘、城池,以邊境重鎮陳兵鎮守。


    隻要兵備不曾廢弛,將兵不曾懈怠,總能攔住胡夷南下劫掠。


    “確實,再堅固的城牆,也攔不住胡夷的大舉入侵,保不了中原千年安穩。但能攔截蒼蠅似的小股胡夷劫掠,給邊境黔首稍微安穩的家園,也便足矣。”


    至於長城以北,可以出兵‘巡視’,可以采取羈縻政策,同時也可以用‘羊毛經濟’製衡。


    策略可以多管齊下,並非關起‘門’來就萬事不管了。


    但長城是最後的屏障,是保護中原不受劫掠的籬牆,是必要的。


    冬十月末。


    周邈從遼東走馳道,返回鹹陽。


    首先去章台宮,向始皇陛下匯報沿途見聞。


    說起那場以二十餘人,輕取三百胡人性命,解救三十幾個大秦黔首的勝仗。


    “……也算是另一個版本的‘四麵楚歌’了。”


    對韓信的謀略,嬴政深表讚賞:“善。”


    韓信的兵仙之姿,也已初見端倪。


    “此次出行,仙武侯、韓信與項籍,及眾武士,皆有戰功,當論功行賞。”


    沿途以護衛仙使為重,也沒割下首級、耳朵等戰功信物,嚴格按照軍功爵製論功是不能了。


    嬴政並非吝嗇的帝王,直接大方賞賜:“仙武侯賞金二十斤,


    項籍‘簪嫋’爵升一級,是為‘不更’。”


    “韓信亦賜爵‘不更’。”


    “眾武士,皆爵升一級。”


    以首級論功,一路斬殺劫掠的胡人數目,均攤到每個人身上,定然是不夠升一級爵位的。


    而韓信以計謀,滅三百劫掠胡人、救三十餘黔首,直接賜爵‘不更’。再往上一級,便入‘大夫’級爵的門檻。


    賞賜不可謂不厚。


    “謝陛下重賞厚賜!”


    英布、項籍、韓信,及一眾武士皆是誠心拜謝。


    一眾人起身,一張高傲的臉韓信高傲地睨一眼旁邊的項籍——


    你項小籍先前得意洋洋,如今他一步便趕了上來。


    同為‘不更’爵位,平起平坐了。


    項籍:哼!他項籍必能率先升入‘大夫’級爵位!


    韓信(高傲臉):來日自見分曉。


    大秦幼生代將領之間的眉眼官司,看得殿中眾人莞爾。


    論功行賞過後,嬴政遣退道:“仙武侯率眾退下罷。”


    “臣等告退。”英布一眾人等,行禮告退。


    殿中隻餘老熟人知情者了,周邈感歎道:“說起來,那些黔首竟是李牧的部將及其後裔,難怪身處險境,也能很快鎮定。”


    雖李牧曾為敵將,殿中君臣卻也敬佩。


    聞言亦是感歎唏噓。


    又思及如今邊境局勢,東胡肆虐草原,恐是混亂將生。


    在此即將開工修建長城的關頭,當以邊境安穩為先。


    王賁開口道:“北疆廣袤,蒙恬將軍足以製衡西段的匈奴,至於東段的東胡,便分.身乏術了。”


    雖與蒙恬同為武將,王賁倒不是爭權。


    王家如今已有王離率五萬大軍鎮守西域,他無意再攬過抵禦東胡之權。


    李斯若有所思,立即轉而問周邈:“仙使覺得,武寧候李左車,如何?”


    李牧之孫,李左車?


    殿中都是知情人,周邈也就直言道:“李左車的史料應當不多,我對其史料也不算了解。”


    唯一有印象的,是在韓信的‘背水一戰’之中,李左車勸陳餘堅壁清野、斷絕糧道,陳餘不予采信,結局就


    人盡皆知了——否則也就不會有背水一戰這個成語流傳。


    那這樣看來:“唯一能確定的,應當不是一個蠢人,或許還有聰明才智。”


    得到確定,李斯回身,向上首的嬴政建言:“臣建言,或可令武寧候李左車,領兵前往代郡、上穀與漁陽郡一帶,防禦東胡。”


    李斯自然不是僅憑周邈一句斷言,便舉薦李左車。


    事實上,李左車作為李牧之孫,被作為趙國後裔賜封為武寧候,居於鹹陽。大秦君臣從其平日言行,已對他有所了解。


    ——毫無疑問,居於鹹陽的六國後裔是被監視著的。


    李斯需要確定的是,李左車在曆史上是否正麵。


    萬一他們看走眼,其實李左車是個大愚若智的蠢人,或是大凶大惡的惡人呢?


    “天下皆知,故趙虧欠武安君李牧,李左車作為李牧之孫,對故趙隻有仇恨,而無追思懷念,因此李左車可信。”


    兩三年的觀察(監視),也已證明了這一點。


    與張良追念故國不同,李左車是聞故趙便嗤鼻憤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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