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宋知枝隱約感覺到麵前的黑影又消失,像一陣風,從窗戶掠過。


    宋知枝眼睛瞪圓,到底是人是鬼?


    要死也要做個飽死鬼,宋知枝覺得,無論做人做鬼,最重要的都是吃飽!


    被“鬼”驚嚇了一圈,不能白來啊。


    宋知枝揣好了一些肉,又裝了一些點心,她每樣都拿一些,這樣不太瞧出來少東西,就不會連累人,走的時候還不忘將火折子撿起來,這才出了灶上,闔上廚房的門往回趕。


    宋知枝按照原路返回,這不算長的時間裏,小圓差點沒被嚇死,坐立難安,看到宋知枝回來才圩了一口氣。


    “小圓,快吃吧。”


    “這麽多肉啊,會不會不敬佛祖啊?”小圓吞著口水,又看了看佛像。


    宋知枝對著佛祖虔誠拜了拜,“菩薩,你不要怪我啊,也不要怪小圓啊,我們就是太餓了。”


    “好了,和佛祖商量好了,可以吃了。”


    小圓:“……”


    小圓一開始挑素的點心吃,宋知枝嚼肉嚼的好香,她忍了一會,最終冰冷的肚子對肉的渴望戰勝了理智,也將肉含進嘴裏吃。


    老樹的枝丫間,儲司寒目光越過窗欞將這一幕收進眼底,轉瞬之間又收回目光,聽見尋影到:“王爺,已經查過了,水缸裏無毒,在所有的食物中,也沒有發現毒。”


    儲司寒又吩咐尋影。


    “一盞茶的時間,本王要這個女人的資料。”


    他到是要看看,到底是真傻還是假傻。


    茶湯由燙轉溫,尋影準時拿了宋知枝的資料過來。


    儲司寒一目十行掃過:“你覺得太後真會送個傻的進來?”


    尋影:“主子是覺得對方是裝的?”


    “啪”一聲,資料合上,“不無可能,今夜還是不要設防,讓她再去廚上。”


    不外乎兩種可能,廚上有她的同黨,或者想伺機下毒。


    儲司寒猜測,宋知枝應該和莫無憂沒什麽關係,可能是太後那邊的手段,這種小事,就不必他親自料理。


    吩咐尋影:“當場抓住,親自料理了,將人頭送到聖上案頭。”


    這樣太後大約能老實一陣。


    清晨,陶姑姑專門拿了一吊錢塞給廚上:“給宋孺人的飯再多加兩倍。”


    廚上的管事推拒:“姑姑這是要折煞老奴,這府上飯食本就是管夠的,又不用老奴出錢,之前都是霜白私自做主。”


    “你知我性子,不空叫人辦事的,”陶姑姑將錢塞回去:“那兩個孩子都是長身子的時候,佛堂雖不好用魚肉,雞蛋還是可以多用些的。”


    管事笑眯眯收了錢。


    雞蛋在油裏一煎浸滿了油香,連青菜和木耳都香香的,雞樅菌湯鮮美,宋知枝和小圓這一日吃的都極為滿足,兩人摸著圓鼓鼓的肚子早早就睡過去。


    同樣的位置,同樣的屋頂,直至五更天,灶上值班的夥夫打著嗬欠點了燈,尋影沒等到宋知枝的身影,隻好回去複命。


    儲司寒擦著拐杖:“她沒來?”


    尋影打了個噴嚏,揉揉鼻子:“是的。”


    儲司寒捏捏眉心:“你在屋頂等了一夜?”


    “是。”


    萬一這個宋知枝是裝的,他怕自己這邊去休息,她恰好挑選黎明前這個時辰下毒怎麽辦。


    兵不厭詐,兵書上講,這個時辰是最容易的敵襲。


    也許宋知枝也是這樣想的,尋影就沒敢休息。


    儲司寒起身,還沒人能騙過他,他倒是要看看,這個宋知枝是真傻還是假傻。


    雖腿有殘疾,但鮮有人知道,輕功極好,轉瞬之間到了佛堂。


    宋知枝和小圓主仆二人挨著靠著柱子睡的正香,火盆裏的炭火爆出“嗶”的一聲,映過來一點猩紅的光。


    他蹲下身,食指捏在宋知枝命門,丹田是空的,沒有任何學武的痕跡,正要抽回,宋知枝另一隻手抓過來,儲司寒細細打量她臉上的表情,探尋她是真睡還是裝睡。


    宋知枝的手摸啊摸,好軟,好暖和的雞爪,還是熱的,剛鹵出來的吧,張開嘴,含進嘴裏。


    牙齒咬住的同時,舌頭卷著“雞爪”吮。


    沒有任何征兆的,溫熱的津液,柔軟的肉包裹住指尖,一種陌生的,從未體驗過的觸覺,躥過血液裏細細密密的經絡,如風又如閃電躥進腦海心髒。


    儲司寒指尖的筋骨跳躍了一下,抽了手指出來,他看見上麵淋漓的液體在黑夜中閃著清淩淩的光。


    宋知枝不滿的擦了擦嘴角嘟囔:“雞爪,雞爪。”


    第10章 耀玲瓏


    儲司寒從懷裏掏出帕子細致的連指縫都來回擦,腦子裏閃過一百八十個剁了這女人的極刑!


    粗暴的扔了帕子,儲司寒一掌劈在頸子上,宋知枝徹底暈了過去。


    尋影默契的將小圓也劈暈了過去。


    儲司寒捏起她臉頰上的肉提溜起來,他應該讓她怎麽死才能消除心頭之恨!


    “尋影,你說,人什麽死法最痛苦?”


    尋影:“千刀萬剮,五馬分屍,烈油烹煮,都很痛苦。”


    “還不夠!”


    她的命怎麽夠賠他的手指。


    儲司寒目光細細打量宋知枝的臉。


    太後是想讓他陷入溫柔鄉?


    可笑!


    想色-誘他,他會讓她清清楚楚的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


    宋知枝這一掌下去,足足又睡了兩個時辰,醒來隻覺得脖子酸痛,臉頰上的肉也有點疼,小圓也一樣脖頸酸痛,兩人以為是因為沒有床靠著柱子的關係,也沒有多想。


    當然,這兩個人就算認真想,也想不到自己是被劈的。


    宋知枝難過的是,昨日裏飯食挺多的,雖然還都是素齋,但是她能吃很飽,今日的飯比之前還少。


    “怎麽這樣少啊?”小圓一張臉都跨下來。


    宋知枝想:“恐怕是側妃。”


    “還是不要再去廚房偷了吧,要是再抓到就完了,孺人您忍幾天,奴抗餓,都給您吃,”小圓道:“奴有經驗,您嚼慢一點,分成很多次,這樣就覺得一直有東西吃,不會太餓。”


    宋知枝本來也不打算再去偷了:“不去灶上了,再偷連累別人就不好了。”


    “反正現在也沒人看著我們了,門口不是有河嗎,我們去抓魚吃,不能叫你也餓著。”


    小圓:“那麽厚的凍,沒辦法抓啊。”


    “我會啊,從小在莊子上就幹這些,鑿個洞,那些魚就都湧過來了,”宋知枝道:“我們抓了魚在外頭烤。”


    小圓眼睛亮亮的:“好。”


    宋知枝大口吃了巴掌大一點的飯,兩人一起將火盆抬出去取暖,宋知枝撿了一塊很大的石頭砸在湖麵上……砸出一點淺淺的裂痕,反複砸了二十下,終於敲出來一個洞。


    “看吧,馬上就有很多魚跑過來了。”


    宋知枝捧著下巴就盯著那洞,不一會,一隻肥碩的魚沃出水麵,濺出水花,宋知枝伸手去抓,那魚卻落回水麵。


    又有第二隻魚跳起來,這回宋知枝非常精準的一拍,那魚就橫著飛走,“啪”一下,撞在一個人身上。


    洞裏跳躍的魚太多,宋知枝還在飛掌拍第二個,小圓扯扯她袖子,“孺人,有人。”


    宋知枝一抬頭。


    一尾肥碩的魚在冰麵上跳著,不,兩隻,宋知枝看見男人著了黑色披風,綴卷草暗紋,深黑的烏木,金色的虎頭握在手裏,虎身縱橫盤旋。


    此時男人正抵著頭,看在麵前蹦躂的兩尾魚,飛濺出汁水。


    “不好意思啊--”


    宋知枝趕忙起身,用袖子給對方擦濕處,“我不知道這裏有人。”


    儲司寒避開宋知枝的觸碰,“說說,你想怎麽死?”他可以大方的給她選個死法。


    宋知枝臉仰起來,陽光在她明媚的臉上勾出一層金色的邊,細的絨毛都能看見。


    “是你啊--”


    少女的唇邊漾起笑,唇紅齒白,肌膚比陽光更明亮,她臉頰肉肉的,笑容甜,像一朵花綻放在陽光裏。


    昨日裏火折子暗,這會子宋知枝才發現,這男子長的很好看。


    “你是不是也被罰了吃不上飯?”


    “我鑿了魚,要煮呢,很多,可以給你吃。”


    儲司寒兩隻手疊在虎頭上,重複:“你可以選擇一種死法。”


    宋知枝眼睛眨巴眨巴,“千刀萬剮,油煎,剁成肉泥,煮肉湯?都行。”


    “你喜這麽慘烈的?”儲司寒上下掃她一眼,還是頭一次有女人不怕他的,連求饒都沒有:“你倒是狠。”


    宋知枝奇怪:“我家莊子上的王叔叔,白刀子進,紅刀子出,能將肉一快快剔好。”


    儲司寒:“你們莊子上人膽子都這麽大?”


    眼看著魚要跑遠了,宋知枝頗為費力才抓住大魚,在冰上用力一摔,那魚摔的半死,她捧起來檢查道,還沒死透,又摔了一下才回他:“你好笨啊,殺豬膽子當然大。”


    儲司寒手上的拐杖又緊了兩分:“你說的油煎,肉泥,是魚?”


    “不然呢,做好了分你一份吃,我喜歡紅燒的,我們這缺調料,你能弄到調料嗎?要是沒有,就隻能清煮了,味道不會太好。”


    儲司寒揉揉額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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