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叫未曾應了旁的?我?有說要從中作梗嗎?何況…你都快成南海賢婿了,我?一小小的奴仆隻能衷心…祝福了!”


    江沅說罷,便將包袱往肩上提了提,美目嬌嗔地乜了他一眼,不欲再?與裴寂過多糾纏,款步徐徐朝雲棲閣走去。


    追風放走了那叫“雲芊”的婢女,與裴寂裏應外合,讓江沅混入其中,冒名充當。所以江沅從今而起?,便要頂著?“雲芊”的名號在避塵珠上生活一段時間。


    .


    靜夜裏,玉光殿的會客樓,隱約傳來歡宴夜曲,千盞明燈將整座宮殿照得明亮如晝。婢女們手持燈籠,沿著?宮道輕步而行,江沅望著?不遠處的雲階月地,宛如仙境的夜晚。


    一種惡作劇般的邪念油然而生。


    穿上淡藍色宮裝,挽發?束以木簪,餘發?如瀑布般傾覆後背,手持托盤,上盛放瓜果酒水。


    鮫人不勝酒力,自然酒壺裏非酒而是以一種類酒的佳釀灌之,鮫人們稱之為白?荷花露。


    以花露發?酵,有酒的醇厚又有荷的清香,口感甘甜甚妙。


    江沅整理了衣衫,執托盤隨處事的婢女入殿,一同服侍東南海兩國君臣,推杯換盞、賞舞品曲、陶醉其中。


    金玉簾箔、明月珠壁,幡旖光影、照耀一殿。幃帳飛飛落落間,裴寂正鬆鬆垮垮地靠著?座簟上,修長的手指扶在案前輕敲。時不時轉頭與使臣低語兩句,挑眉揚笑。


    江沅見此狀,又無端生上躁鬱,戴好麵紗,從容地端起?托盤走到裴寂身後,彎腰低聲詢問?。


    “皇子…可否讓奴婢為您斟滿酒盅?”


    裴寂聽著?軟軟糯糯的綿音甚是耳熟,一抬頭便撞上一雙鹿眸,眼角的淚痣明晃晃地搖曳,雖隔著?麵紗也能感受到嗬氣如蘭,溫潤的沁香撲麵,帶著?一絲嬌嗔和?不滿。


    “嗯…恭敬不如從命了…裴某多謝小娘子斟酒。”


    裴寂桃花眼微佻,咬唇玩味地睨著?她,極度曖昧地緩緩將酒盅推到了她跟前。


    江沅強壓住內心的波瀾,素手執酒壺輕摁壺蓋,佳釀緩緩瀉出,混合著?花香縈鼻,裴寂還?未喝,便有了三分醉意。


    “請皇子品嚐…”


    江沅拿起?酒盅放在裴寂嘴邊,倚在他耳邊輕輕呼了一口熱氣,酥酥癢癢的。裴寂不抵江沅溫軟,鳳眸微眯、眼波流轉間,彎唇佻著?她,一手握住冰涼柔荑,仰頭將花露飲盡。


    然而花露穿腸的那一刻,裴寂臉色忽變!


    猛然推開她,半晌撫胸想要緩緩其吐出。


    “你…你竟然?”


    江沅似乎預料他有這般反應,倒也斂眸垂睫,依舊表情淡然,絲毫不慌。


    一旁的南海禮官,南宮察覺裴寂這邊有異象,端起?酒盅踉蹌走來,不顧地從後勾住江沅的脖頸,將她往懷裏帶。


    “東海的宮女的確比我?們南海的更加嬌軟醉人呢!”


    說著?就湊到江沅耳邊想要偷香…江沅奮力掙紮,卻不敵成年男子的力量壓製,眼見著?那張臭哄哄的嘴要貼上自己的麵頰,忽然聽得“嘭”的一聲,身後的南宮應聲倒地。


    “皇子…你!”


    南宮揉著?跌疼的臀,酒也醒了十分,但?見那婢女低頭害怕地朝裴寂身後躲去,也不敢多做計較,吱唔了半聲也沒了下文。


    裴寂忍著?渾身炙熱難耐,直起?身護著?江沅,搖頭恢複些許清明,仍舊厲聲辭辭。


    “還?請南宮大人自重,此宮女非舞妓,若強要她陪酒,恐會掃了大人的興致。”


    南宮聞言悻悻起?身,悶著?鼻子不聲不響回到了自己的座位,這一幕的小插曲似乎到此完結。


    然而…裴寂愈感不適,剛才那辛辣的口感,那獨特的香氣,江沅給?自己喝的分明就是烈酒!


    江沅扶起?裴寂,湊近耳語。


    “應了你…這次是我?強喂你酒!”


    說完,一男一女悄然從宴會中退出,玉光殿依舊歌舞升平、仰倒酣暢,無人在意有誰離開。


    夜色漸濃,離開了會客樓,周遭無比靜謐。湖水倒映著?夜空的星辰,仿佛是一麵銀幕上閃耀著?畫卷,令人陶醉其中。


    江沅帶著?裴寂避開大路,蜿蜒羊腸,曲徑通幽不肖一刻,便回到了清風居。


    追風聽見動靜迎了出來。


    “主?子…”


    “走開!今晚別?讓旁人進?來!”


    裴寂低聲嗬斥,滿目猩紅一點點蠶食理智,用?盡全力克製住欲念,閉了閉眼,又摟著?江沅朝裏屋走去。


    徑直朝寢房走去,江沅環抱著?裴寂,能感受到手心下的溫度極速升高…


    剛轉過屏風,裴寂卸了理智,側身捧住江沅的臉,沒有絲毫的猶豫堵住了那嬌唇,開始了攻城略地。


    微薄的唇含住了嬌嫩的唇瓣,刻意撩撥。纖細的腰肢抵在有力的臂彎,他的胳膊漸漸收緊,身子無聲貼合。


    二人呼吸漸沉,裴寂吮吸她又重又野蠻,江沅無力招架,身子綿軟無力,她下意識掙紮,雙手不安亂推。


    裴寂不耐,側首低吼了聲。


    沙啞帶著?陣陣蠱惑在她耳邊牽引。


    “乖…沅兒,別?動…”


    而後又一手扼住她的雙手,霸道地桎梏在頭頂。


    一陣甩袖,房內的燭火全都被熄滅,突然其來黑暗令江沅很不適應,她躲進?裴寂懷中,任憑身上的大手來回逡巡,不一會兒,便被除得不著?片屢。


    “嘶…涼…”


    江沅雙眼迷蒙,朱唇微啟,緊貼著?裴寂是欲說還?休的邀請。


    少年體內亦是火熱難耐,未待少女再?次開口,直接打橫抱起?,將她扔向?床榻,反手替她遮背蓋住。


    江沅不解,鹿眼片刻回了清明。


    可上頭的人未有察覺,桃花眼深邃、墨瞳裏更是透紅一片,裴寂望著?她,折手一件件解了外袍、中衣,最後露出精壯。


    江沅害羞地將臉撇過去,裴寂卻早已迫不及待地脫了褲,雙手搭在她的兩側俯身道。


    “終於遂了你的願。今夜的酒…裴某嚐得真?真?醉甜溺人!”


    昏暗間,裴寂眸中暗湧的情愫如同潮湧,卻倔強克製著?,那暗啞的嗓音如同破碎的夢境,刺激著?江沅得耳膜。


    還?是忍不住,江沅伸出雪白?的手臂勾住他、拉向?自己,輕咬他的耳垂…


    錦被滑落,那白?壁無暇耀得少年心潮澎湃。


    他深深地朝她望了一眼,便陷入沉淪。


    江沅微微羞紅了臉,撇過頭去…


    靜夜撩人,他感受著?她的溫軟香氣,曖昧氛圍流動。


    眼神交匯間,仿佛整個世界都靜止了,隻剩下他們的喘息。


    第62章 為婢


    白榆依然點綴在蒼穹。地平線上, 海和清晨的第一縷藍幽幽晨曦融為一體。


    江沅早早醒來?,房內依然彌漫著昨晚靡靡之氣,她望著裴寂,睫毛輕輕顫動, 俊美的五官難得放鬆, 似乎進入了一片寧靜的區域。


    回想起昨晚的瘋狂, 江沅的□□還是隱隱作痛,她不禁有些後悔引誘鮫人喝酒。


    之前在宮中,許是量少?, 雖然也?有些強勢,但自?己最後將他推下水,倒也?沒發生什麽實質性的進展。


    可江沅無論也?沒想到,昨晚裴寂並未完全喝下酒, 昨日的舉動更是放縱了自?己、由心而為…


    兩張臉近在咫尺, 對麵的桃花眼倏的微睜,雙眼對望了一瞬,江沅害羞地斂眸,不料又被大手掐住。他始終沒說話, 眸中有攝魄的魅, 嘴角噙著的笑?意慢慢地演變成?兩顆心的悸動。


    屋內靜得發慌,江沅仍舊羞紅了臉, 打掉了裴寂桎梏的手,微微側首。


    “這會知道害羞了?昨日大著膽子給我?喂酒, 怎就沒膽量麵對嗎?”


    江沅躲在被子裏, 聽?到那頭傳來?男人清潤的聲線, 說話語氣平緩,聽?起來?含笑?溫柔。


    不禁掀開錦被, 露出亂糟糟的發,一雙鹿眼清澈見底,佯裝慍怒。


    “明明你昨晚也?是願意的…居然得了便宜還賣乖!”


    裴寂望著少?女甚是可愛,仍是情不自?禁的摟她在懷,輕柔的吻不時地落在唇角,而後愉悅地勾唇。


    “啊…說到底倒成?了我?的不是了。”


    江沅聽?了心中也?是一陣甜蜜,可經曆短暫的歡愉,一個不爭的事實仍橫亙在二人中間。


    “是啊…都是你的不是!如今你卻是要娶南海鮫姬的人了,我?又算什麽呢?”


    果然,江沅此?話一出,房內曖昧的氣氛瞬間被打散。


    裴寂鬆開她,冷起臉來?,半晌捏著眉心輕歎。


    “沅兒…我?…不知道如何?要對你解釋。隻是…對於雲蓁蓁,我?有不得不娶她的理由。”


    低沉的聲音入耳,又似一道雷炸得江沅腦中一片空白,原本以為自?己昨晚俘獲了他,連帶著他的心還是人,都會是完完全全地屬於自?己。


    可沒想到,那雲蓁蓁居然在他心裏紮根甚深。


    江沅起身、顫抖地撿起地上的衣服,強裝鎮定地扭盤扣,可手卻顫得厲害,根本扣不上一個。


    “我?來?吧…”


    裴寂套上褲子,走到她跟前,表情淡漠地牽過?她的手,真的在認真地替她穿衣。


    而少?女卻垂了手,仰頭裝了倔強盯著他,心痛到根本壓不住上揚的嘴角,眼角的淚痣此?刻亦是悲情地有如眼淚墜在其中。


    “裴寂…你真的是手段有夠高明,見我?死纏爛打,居然想著用這招逼著我?退出。”


    說完,一把推開他,不顧裴寂拉著她,蹙眉急切地想要解釋。


    “沅兒…我?…這件事一時半會也?說不清楚,但請你相信我?…”


    “信你什麽?信你要成?親、信你要做東海的皇?還是信你會不負我??”


    江沅冷冷地應道,沒有回頭,穿戴零落地逃出了清風居。


    也?許趙淩煜說得對,這一次…她真的要仔細考慮自?己與那鮫人的關係。


    不合適,無論怎麽努力,都是不合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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