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青川適時開口,“我也很意外。”


    “不止你。”井立軒說,“我看到你倆的檔案都覺得神奇,一直想跟你們說來著,隻是最近大家都忙,就拖著沒說。”


    看井立軒提到工作,路西樓問出心中好奇,“所以你完成委托了?”


    “不然呢?”井立軒挑眉道,“如果沒完成,我哪能站這兒跟你們說話?”


    沙鷗接話解釋,“這次委托挺簡單,我們才完成的快。”說完他們的情況,沙鷗才反過來問路西樓,“你們呢?”


    他們這邊就複雜多了,路西樓歎了口氣,不知道從何說起。


    這種時候有霍青川的好就體現出來了,他安撫地看了路西樓一眼,接過話頭簡單說了下李秀竹的事,“不過看情況也用不了多久,尤靖他們就能回來了。”


    沙鷗來異部很久了,大大小小的事見了不少,再聽到李秀竹這種事也不覺得稀奇。但路西樓還是新人,初次碰到這種事,難免心中不平,沙鷗表示理解。


    沙鷗沒跟路西樓說大道理,聽完霍青川的話隻點了點頭,“快回來了就好,到時我們出去聚餐。”


    井立軒捧哏道,“聚餐是以後的事,那今晚我能先申請在這兒模擬一下嗎?”


    這是想蹭飯的意思,井立軒卻說的清新脫俗。


    原本思緒繁亂的路西樓,聽到井立軒這話後直接笑了,他衝霍青川努嘴,聳肩無奈道,“菜不是我做的,你們得問遊秋。”


    井立軒趕忙去看霍青川,“可以嗎?”


    “可以。”


    聽到肯定的回答,井立軒大笑著歐耶了聲,正要跟沙鷗嘚瑟,就又聽霍青川慢悠悠地補充,“但是得幫忙幹活。”


    這下輪到路西樓笑了。


    【作者有話說】


    大家有什麽想看的番外咩


    第46章


    前一晚吃飯時還在說尤靖跟胡依鄰什麽時候能回來,第二天下午路西樓就收到尤靖的消息:【成了。】


    當時路西樓正在給盆栽澆水,收到這消息路西樓水也不澆了,放下澆水壺就去找霍青川,把手機遞給他看,“結束了?”


    “應該是。”霍青川點頭。


    路西樓第一次接任務,現在看尤靖說委托完成,心情還很激動,但他又沒感受到有什麽變化,就皺起眉問,“變化呢?”


    “不在我們這邊。”霍青川提到了李秀竹。


    路西樓一想也是,委托是李秀竹求的,那尤靖完成了任務,有變化的肯定也是委托者李秀竹。


    可李秀竹一開始求的是讓李母好受一些,在執行委托的過程中,他們發現李秀竹來異部是別有他想,並非是求李母身體健康,而是她嗜賭成性,欠了一屁股債眼饞李母的錢。


    所以尤靖換了計劃,試圖端了這個團夥,如今委托完成,就意味著違法分子被抓,那參與其中的李秀竹呢?


    “我們去趟合旗街。”路西樓琢磨半響,還是說出了心裏的想法。


    霍青川沒拒絕,“走。”


    沒到下班時間,路上車不多,沒多久兩人就到了合旗街。


    來了這邊好幾次,路西樓已經輕車熟路,等霍青川停好車,就帶著他往小區裏走。然而平時空曠的小區入口,這會兒擠滿了人,再往裏一點,還停了兩輛警車。


    看到警車的那一刻,路西樓心咯噔了下,他下意識扭頭看霍青川,對他做了個口型:來晚了。


    有警察在,他們就別想上去了。


    霍青川走到路西樓身邊,“在這看看。”


    路西樓點頭,“隻能這樣了。”


    不過雖然不能上去,這兒發生了什麽事,路西樓倒是很快就弄清楚了。


    看戲的人多,裏頭有被他們問過的,對方見到路西樓,想起他以前說過的話,便好心腸地提醒他道,“李家那閨女賭博被告了密,警察來家裏抓人了,等會警察下來你們可以跟警察說,讓她把錢還給你們。”


    路西樓沒想到大娘記憶這麽好,笑著接收了她的好意,“我知道的。”


    李秀竹根本沒欠他們錢,路西樓不可能找她要錢,他更不可能真的去找警察,而他來這邊也不是為了聽這些的。


    所以路西樓眼珠一轉,不著痕跡地打聽起他想知道的信息來,“誰告的密啊?”


    “不知道。”大娘神秘兮兮道,“但聽說她早被盯上了,隻不過警察今天才來抓人。”


    大娘繪聲繪色道,“剛才警車來小區可嚇死人了,打牌的都散了, 以為警察來抓他們的。”


    “李老夫人也可憐,人還在醫院住著,女兒就被抓走了。”大娘越說越感慨,歎氣道。


    路西樓還沒來得及說話,旁邊就有人接話了,“賭博被抓活該!老夫人那麽好的人,遇到這樣的女兒真是造孽。”


    “對啊。”有一就有二,一個人接完話,別的人跟著加入話局,“李秀竹若是還有點良心,早該戒賭了,這樣哪還會有今天。”


    “好好的家就被她弄散了。”有人恨鐵不成鋼道,“聽說李秀竹以前還是大老板,怎麽就淪落到這一步了?”


    “所以說沒良心啊,我剛聽到別人說她才從醫院回來。”


    “照顧她媽嗎?”


    “怎麽可能?她要錢去的。”說話的人生氣道,“老夫人老家拆遷賠了點錢,李秀竹去求老夫人把錢給她的。”


    唏噓聲四起,路西樓見聽不到有用的內容,就拉著霍青川走了。


    門口圍著看熱鬧的人太多了,路西樓擠出人群出了一身汗,他撐著腰喘氣,正想說話就聽霍青川道,“去醫院。”


    路西樓一愣,隨後笑了,“好巧。”


    他剛也想說要去醫院,沒想動霍青川先說了。


    暫且不論李秀竹是否才從醫院回來,現在她被抓,最需要人的就是老夫人,路西樓不放心她一個人在醫院。


    然而等他們趕到醫院,還沒進病房,就聽到病房裏的爭吵。


    但說爭吵也不合適,準確來說是單方麵的怒火。


    “上次都說好了怎麽分,結果李秀竹一來你又變了注意。”李母閉著眼躺在床上,臉色慘白,陳楓卻沒停下關心她的身體,還很生氣道,“她是缺錢,可我日子也不好過,茵茵才生了孩子,正是要錢的時候。”


    陳楓怒氣衝衝道,“家裏的房子被李秀竹賣了,車也賣了,害的現在我還要租房子住,孩子大了要上學,你不把錢留給我們,反而讓李秀竹去還錢,這樣真的好嗎?”


    雖然早就知道陳楓跟李秀竹是一類人,並沒有多孝順,但聽到他這麽說李老夫人,路西樓還是忍不住生氣。


    尤其這還是醫院,陳楓不顧別的病人,說話聲音還這麽大,路西樓就更受不了了。


    路西樓沉下臉,準備進病房製止陳楓。隻是路西樓手剛放到門把手上,還沒來得及用力,門就被人推開了。


    一道著急的聲音走了進來。


    “陳楓,這是你外婆。”來人狠瞪了陳楓一眼,冷聲道,“錢是媽辛辛苦苦攢下來的,她想給誰就給誰,輪不到你在這說三道四。”


    看李雪梅來了,陳楓稍微收斂了下,沒再說話。


    李雪梅說完話就收回了視線,轉過身去扶李老夫人,聲音溫柔道,“媽,手續都辦好了,我接你回家。”


    一直閉眼的李老夫人這才睜開眼,虛弱地問了句,“林峰呢?”


    今早李秀竹神色著急地來了醫院,李母看她那樣,以為李秀竹又被追債了,結果李秀竹卻搖頭說沒事,還說她是來照顧她的。


    可李秀竹說著說著就哭了,眼淚還止不住。


    李母看她這樣心疼,一個勁地問她怎麽了,李秀竹這才鬆口,說她做錯了事,對不起她也對不起陳楓。


    李母跟著哭,看李秀竹難受還安慰她,“別哭了,媽不怪你。”


    “我真該死。”李秀竹握住李母的手,哭著說,“媽,我不想再這樣了,我一定知錯就改,以後好好過日子。”


    這不是李秀竹第一次說這種話,從前她說過好幾次,但每次好不了幾天就又故態複萌。


    李母心裏知道李秀竹做不到,可聽到李秀竹這麽說她還是心軟了,“好好好,能改正就好。”


    李母抬手給李秀竹擦眼淚,努力揚起一抹笑,告訴了李秀竹放存折的地方在哪,還告訴了她密碼,“媽沒用,隻能幫你這麽點,秀竹你以後要聽話,不要再讓我擔心了。”


    李秀竹應的好,但沒過多久就走了。


    走的時候她沒哭了,眼圈卻紅著,而李母躺在床上看著她往門口走,眼裏充滿了不舍得,卻什麽都沒說,就這樣看著李秀竹走遠。


    後來李林峰跟李雪梅來了,說要接她回家,隻是下午李林峰被一個電話叫走了,留下李雪梅幫李母辦出院手續。


    李母年齡大了,人卻不糊塗,看到李林峰這麽久都沒回來,心裏已經有了猜測,但還倔強著不肯信,反過來問李雪梅,渴望得到一個不一樣的答案。


    李雪梅不忍心跟李母說實話,怕她受不了會暈倒,可李秀竹已經被抓,她就算現在不說,也瞞不了李母很久。


    李雪梅陷入了糾結,陳楓看她這樣,勾著嘴角冷笑。


    “不用說了,我知道了。”李母握住李雪梅的手,像被大太陽曬蔫的樹,忽然少了很多生氣,聲音低了好幾分,“我們回家吧。”


    李雪梅愣住,很快又回過神,“好。”


    看到他們要出來,路西樓忙拉著霍青川走遠,免得被陳楓撞見,引來沒必要的麻煩。


    兩人站在走廊盡頭的窗邊,沉默地看李雪梅推著李母到護士前台辦手續,而陳楓從病房出來,往他們這邊看了眼,就轉身走了。


    李雪梅看到陳楓了,卻沒有喊他,等辦好手續,就推著又閉上眼的李母往電梯走。


    沒過多久,電梯到了,兩人身影消失在電梯門後。


    直到看不到她們的身影,路西樓才重重地鬆了口氣,“遊秋。”


    “怎麽了?”霍青川溫聲應。


    路西樓心情有點複雜,他不知道該用什麽詞來形容他此刻的感受,隻知道他一方麵為完成委托開心,可同時又為李家的遭遇糟心。


    “從李秀竹決定來異部,她就應該做好迎接任何結局的準備。”霍青川讓路西樓抬頭,看著他眼睛說,“而且李秀竹做了錯事,本就該接受懲罰,至於李家別的人,隻能說可恨又可憐。”


    霍青川說的沒錯。


    陳楓落得今天這樣,完全是他咎由自取,他沒資格責怪李秀竹賣房賣車,畢竟那些都是李秀竹買的,她有權決定如何處理房車。李母確實可憐,但若是在第一次知道李秀竹賭博時,沒有選擇幫她還錢,而是及時製止,又怎麽會有今天?


    道理路西樓都懂,隻是看到李母那個樣子,他還是於心不忍。


    “我還是有點受不了。”路西樓沉默許久,憋出來這麽一句。


    路西樓沒說他受不了什麽,霍青川卻懂他的未盡之意。


    霍青川沒跟路西樓說大道理,甚至連看多了就習慣了這樣的話都說,隻在路西樓說完這句話後,抬手溫柔地拍了拍他肩膀,彎了一下唇道,“第一次接任務就能做到這樣,已經很棒了。”


    路西樓原本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冷不丁聽到霍青川這麽說,就像人在憋笑時忽然被人戳了下,頓時就忍不住破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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