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前幾天才不分青紅皂白打了她一巴掌。阿九直直看著他,“你也是葉玉珠的丈夫,你去找她吧。”


    江采被她這嫌惡的態度觸怒,“我偏不!”


    他強硬地要抱著阿九上床,被阿九掙紮開,阿九大吼了一聲:“你別碰我!”


    江采動作一頓,被失落包圍,他苦笑,自己在做什麽?


    他退了幾步,“抱歉,阿九,我……”


    阿九喘著氣,“我求你了,你讓我一個人待著吧。”


    江采點頭,“好。”


    他二人動靜太大,驚得寶珠過來,“夫人!”


    阿九搖搖頭,忍不住又想哭。阿采真的變了,他從前怎麽會如此?


    江采站在冷風裏,隻好又灰溜溜地去找葉玉珠。方才阿九那種嫌棄的態度,讓他覺得慍怒,同時挫敗。


    “玉珠。”他一進門,就被葉玉珠一把抱住。葉玉珠依戀地在他身側蹭了蹭,“吃飯了嗎?阿采。”


    江采看著葉玉珠,忽然覺得自己的空虛又被填滿。


    “玉珠,我好想你。”江采貼著葉玉珠的臉呢喃。


    葉玉珠回應他,“我也想你。”充滿了依賴,充滿了眷念。


    本該是如此才對,怎麽會是現在這樣?


    為了不被那種挫敗感包圍,江采冷落了阿九好些日子。他日日宿在葉玉珠那兒,與她纏綿恩愛,甚至故意鬧得動靜很大。


    某日阿九出門,在水榭處看風景,便看見江采攜葉玉珠過來,打打鬧鬧,卿卿我我。


    “阿采,你看那隻蝴蝶,你幫我抓一下。”


    “好,我幫你抓。”


    ……


    阿九一瞬間愣神,她們從前便是如此的,她不過是看客。興許是她占了這位置吧。


    阿九自嘲地笑了笑,“寶珠,咱們回去吧。”


    江采甚至故意說得大聲,想看阿九有什麽反應,可是阿九一點反應沒有,她甚至走了。


    江采失魂落魄看著她背影,回憶起那天他的感受,風箏的線要拉不住了。


    他不能接受,阿九是他的風箏,他不能鬆手。可是阿九不願意見他,即便見了,也是神色淡淡的樣子。


    江采甚至在想,是不是讓她更討厭自己,也能讓她理一理自己。


    於是幾日後,同僚宴請,江采攜葉玉珠去了。


    葉玉珠高興壞了,與他一番親親抱抱,“阿采,你真好,不過阿九姐姐會不會生氣?”


    江采變了臉色,“管她做什麽?她既然不願意搭理,便索性叫她清淨一些吧。”


    第18章 18.  一心偏   “我們和離吧。”


    江采帶著葉玉珠出了門,甚至沒有隻會阿九一聲。還是福珠回來的時候,瞧見了門口的馬車,來告訴阿九這件事。


    阿九冷笑一聲,“好極了。”


    寶珠咽不下這口氣,“夫人,咱們何必受這氣,不如告訴老爺子,讓他幫忙替您出口氣!”


    阿九搖頭:“不要叨擾父親了,我心裏有數。”


    *


    江采忽然帶著一個生麵孔出來,眾人大驚,有人好奇問起這事:“這位是?”


    江采沉默片刻,葉玉珠抓住他的手,期待地帶著他。


    江采說:“我新夫人,葉氏。”


    葉玉珠抓緊的手放下來,看著江采,甚是感動。


    ……夫人。


    她看向江采,欣慰地笑。


    江采舌尖抵著後槽牙,然而想起葉玉珠的身份。她姓葉,這張臉又如何瞞得過去?


    這似乎有些棘手。


    他曾想過葉丞相是被冤枉的,這幾年,一直在搜尋證據,如今似乎倒也可以進行下一步。若是為她洗刷了冤屈,日後她也能堂堂正正。隻是阿九那邊……江采走神。


    葉玉珠敬酒,“阿采,多謝你。”


    江采笑著飲盡。


    如他所想,在場之人,曾有見過葉玉珠的,見到這張臉的時候,簡直驚訝至極。後又想到,江大人曾經與葉小姐情投意合,倒也不意外了。隻是又想起先前傳聞,江大人與夫人琴瑟和鳴,甚至不納妾室。現在想想,可真是諷刺。


    但這話也隻能心裏說說,瞧著江大人與這位新夫人恩愛的樣子,有人拍馬屁。


    江采沒有反駁,反倒表現得很受用,消息便不脛而走。


    葉玉珠一時風頭盛極,連帶著府裏的人也拜高踩低,對阿九怠慢許多。


    那日江采回來,也沒來找阿九,甚至沒給她任何解釋。之後幾日,更是不曾踏足夫人院子。


    府裏下人看在眼裏,更覺得夫人失勢,偶有人為她可憐,但也隻是可憐罷了。


    沒多久,府裏便多了一位葉夫人。隻因大人曾經親口說,這是我新夫人。


    消息自然傳到阿九耳朵裏,寶珠與福珠都是心寒不已,“爺這也太過分了。”


    阿九卻覺得這似乎是必然的,不知道從哪兒走偏的,反正早就偏了。


    又過了些日子,聽聞皇帝身體忽然不好,連帶著太子之位的爭奪激烈起來。在這時節,江相卻為葉丞相翻了案。


    這事原是三皇子揭發,如今一朝翻案,自然把矛頭對向三皇子。可三皇子似乎早有準備,竟然一轉,又將一切矛盾引到皇帝頭上。


    皇帝本就身體不好,當時更是昏迷不醒。這消息一出,舉城震驚。


    三皇子更是趁機私下集結兵力,包圍了皇宮。一夕之間,風雲突變。


    朝堂的事,原是和阿九沒什麽關係的。可這事和葉玉珠有關,又與她牽扯上關係。


    外頭都傳,江大人是為心愛之人,所以才隱忍不發,情深義重,實在令人羨慕。


    從前他們誇讚對象是阿九,如今換成葉玉珠,阿九這人就好像不存在似的。大抵這便是八卦,風起雲湧,也不過一陣風一朵浪的道理。


    茶樓裏全在說這事,陳照非坐在三樓雅間,聽見他們高談闊論。這兩年,他時常回京,對這位江丞相有所耳聞,不過從前是誇他與夫人鶼鰈情深,如今忽然換了位夫人。


    陳照非輕抿著唇,對這八卦起了些興趣,“那他的元夫人呢?難不成已經下堂去了?”


    手下觀海搖頭:“屬下不知,聽聞是沒有的。”


    陳照非唇線微勾,“那這真是有意思了,兩位都喚夫人,難不成平起平坐?”


    觀海切了聲,“侯爺,你不清楚這些事。哪兒可能平起平坐,定然被那位葉夫人壓一頭,事事不順。”


    “哦?”


    觀海見過太多這種事了,“若是江大人是個能端水的,那便也罷了,可從如今的消息來看,江大人定然是偏心這位葉夫人的。故而,那位元夫人,在他心裏失了重量,日後便會樁樁件件都是錯處。”


    陳照非嗤了聲,“你倒是清楚。”


    觀海撓頭:“屬下不過是對這些事頗有涉獵。你不知道,這些內宅之事,可太有意思了,比話本子還好看呢。”


    陳照非飲盡杯中茶水,“好了,我們該走了。”


    京中局勢已經摸清楚了,該做的部署也已經做了,就等過些時日了。


    *


    三皇子圈禁了皇帝,不知使了什麽手段,令皇帝傳位於他。


    於是,改國號稱貞平,新帝繼位,尊先帝為太上皇。


    沒幾日,太上皇仙逝,舉國守喪,新帝大赦天下。


    這是家國大事,和江府沒什麽大幹係。


    已經入了秋,暑氣都帶三分頹勢,阿九已經許久沒見過江采。即便是見,也不過是遠遠看見江采同葉玉珠在一塊。


    阿九的院子裏,門可羅雀。葉玉珠得勢許久,本性複發,越發囂張。她接手府裏管賬,縱容下人克扣阿九用度。偏偏還要裝得一副很無辜的樣子,左右江采也不管。


    其實江采看在眼裏,不過在想,等她熬不住了,定還是要來求他的。


    可他左等右等,都沒等來阿九求他。甚至到入了冬,阿九房裏炭火都不夠,江采看見寶珠來找,受了委屈又被趕回去。


    他心想,這一次總該來了。


    他故意端著架子,想給她一個台階下,也給自己一個台階下。他們已經吵了很久的架了。


    江采每天夜裏睡在葉玉珠身邊,都覺得不夠安穩。他越發地懷念與阿九一起的日子。


    但阿九沒來。


    阿九在房裏凍得手都哆嗦,她原先有凍瘡,以往每年保養得好,也不會有大問題,今年卷土重來,手指又腫又爛。


    寶珠把被子給她裹上,急得快哭了,“夫人,爺的良心都給狗吃了。”


    阿九牙關都顫抖,記起他曾說的相敬如賓,隻覺得好笑至極。也覺得自己好笑至極,當真是癡心錯付與狗吃。


    江采苦等阿九沒來,他這麽久以來的情緒終於壓不住,他闖進阿九院子,看她裹著被子,瑟瑟發抖。


    “夫人別來無恙。”


    阿九起身,給他行禮,咬牙道:“少爺既然與葉小姐琴瑟和鳴,如今終於得到圓滿,我也不好占著這名號。我們和離吧。”


    第19章 19.  轉機起   叛軍攻入江府。


    “我們和離吧。”


    江采去遭雷劈,不可置信望著阿九,他甚至不自覺地往前兩步,一瞬站在阿九跟前,雙手攥住她的肩膀,質問道:“你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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