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們畫麵的彈幕則飄過一片疑問。


    【我記得這個時候應該有鬼手從鏡子裏出來殺人吧?怎麽找了一圈沒看到,鬼手去哪裏了??】


    【報,鬼手被抓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被抓了?!怎會如此!!!】


    【這個故事告訴我們一個道理:莫伸手,伸手必被捉】


    【嚇人不規範,親鬼兩行淚】


    第120章 冷暖


    舟向月在鏡子裏遊蕩時,忽然看到一個鏡麵外麵不是房間的景象,而是夜空——他甚至看到了一輪月亮。


    這圍屋就連屋頂上都有鏡子嗎?


    想起祝清之前說祝涼會不會是在屋頂上,他決定去看看。


    說不定會在上麵發現一個夢遊的祝涼呢。


    他從鏡子裏鑽出來時,屋頂上正在下雪。


    下著雪雖然冷,但也比鏡子裏溫暖一點。


    黑色的瓦片上積了一層厚厚的新雪,雪落上去靜謐無聲,人踩上去則吱嘎吱嘎的。


    舟向月裹緊了自己剛剛順來的外套,在屋頂上小心翼翼踩著雪前進,在心裏描畫屋頂上鏡子和屋脊獸組成的陣法。


    幾個屋脊獸,一麵鏡子。


    又是幾個屋脊獸,又是一麵鏡子。


    舟向月一邊走一邊想,這屋頂上的鎮壓陣法可真是厲害。


    連傳統天家建築的屋脊獸組合都不夠,還要加上承載日月光芒的鏡子,甚至還組合了不同風俗裏不同的鎮邪屋脊獸,又貼了一圈符咒。


    前麵不遠處的屋脊上,有一個形狀奇怪的凸起。


    他深一腳淺一腳地走過去,在那凸起前蹲下來,用手把上麵的積雪掃掉,仔細端詳這個東西。


    陶製的,邊緣有不完整的裂痕,看起來像是一條尾巴,在根部被扯斷了。


    尾巴上麵,還釘著一根雕刻著詭異符文的朱砂釘。


    天色太暗,舟向月看不太清那些符文,但大致能認出一些。再加上鎮邪的朱砂釘,想來就是用來禁錮魂魄用的。


    舟向月打量片刻這條尾巴,伸手比了比根部的裂痕。


    他想起來,瓦貓屁股上好像也有這麽一條裂痕,似乎能對得上。


    他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想——自家的石貓貓,該不會就是從這屋頂上跑掉的吧?


    他伸出手去,把那尾巴上釘著的釘子給擰鬆拔了出來,那截斷裂的尾巴也因此鬆脫下來。


    不過,舟向月擰著那根釘子,發現底下竟然還帶起來一片瓦。


    揭開那片瓦,底下不是交疊的別的瓦片,而是一個空腔,裏頭塞著一個小小的木頭盒子,已經爛了大半。


    木頭盒子上畫滿了和釘子表麵一樣的詭異符文,爛開的部分露出裏麵一具小小的骨架。


    頭、身子、四肢、尾巴一應俱全,看著像是隻貓的骨架,就是腿好像有點短。


    骨架擺出的姿勢,仿佛是一隻小動物拚盡全力扒住木盒子的邊緣,想要把它扒開。


    舟向月想了想,脫下外套把這具小小的骨架和那截斷裂的尾巴都包了進去,揣進懷裏。


    他又仔細檢查了一下那個空腔,確定自己沒有落下哪截骨頭之後,站起來走了。


    雪下得很大,很快就再次覆蓋了那片沒有雪的小小空腔。


    舟向月想,他家的石貓貓,好像是被人活生生地悶死在木盒子裏,就連魂魄都被朱砂釘困在屋頂上,做成了屋脊獸,風吹日曬。


    ——直到那隻木盒子爛掉,它扯斷了尾巴逃走。


    不知道死去的魂魄扯斷自己的尾巴,痛不痛呢。


    舟向月揣著那副骨架和尾巴,在鏡子裏返回。


    他想,該做的事其實也差不多了,不如順路再去瞅一眼那幾個人,如果可能……就把鬱歸塵手裏那個境靈碎片也偷走,嘿。


    到鬱歸塵的鏡子前,先經過了喬青雲的鏡子。


    他第一眼沒看到人影,隻看到層層疊疊的山巒,天色尚未大亮。


    沒出什麽事吧?


    舟向月探頭過去看,看到一個麵黃肌瘦的小女孩躬著身子背著一大籮筐木柴,艱難地走進了一個柴房。


    小女孩看起來七八歲大,臉頰瘦得深陷,汗濕的棕黃碎發黏在脖頸上。


    五官還未長開,但看起來和喬青雲有幾分相像。


    她把鐮刀和幾乎快要和她一樣高的籮筐放下,打了個哈欠,把裏麵的木柴一塊塊掏出來壘好。


    籮筐實在太重了,背帶扯歪了她破舊帶補丁的短衣,露出了肩膀上破皮的磨痕。


    小女孩輕輕地“嘶”了一聲,把衣服領口揭起來扯回去,看也沒看一眼肩上的磨傷,繼續麻木地一塊一塊壘柴火。


    旁邊屋子裏突然傳來中年女人的一聲厲喝:“喬丫呢?”


    小女孩抖了一下,叫道:“在呢,在柴房。”


    女人頓時就罵開了:“懶東西,都幾點了?還不做飯,是想餓死我們耀祖嗎?”


    喬丫趕緊加快速度,吃力地把剩下的柴火都壘好了,把籮筐往上麵一扣就往灶房跑。


    剛經過廂房門口,她差點迎麵撞上正要往外走的中年男人,結果被拎住領子“咣”就是一耳光。


    女人在旁邊罵:“沒長眼睛啊蠢東西!買你回來什麽都做不好,賠錢貨……快去做飯!耀祖都拉褲子裏了也看不見,都十歲了,你怎麽這麽廢物?”


    喬丫顧不上自己開始往外流鼻血的鼻子,跌跌撞撞地跑去做飯了。


    舟向月看著這一幕,心下奇怪。


    且不說十歲的小女孩看起來瘦瘦小小,頂多七八歲。


    這小女孩喬丫應該是喬青雲小時候沒錯,但這怎麽會是她最快樂的回憶呢。


    難道是他判斷錯了?


    喬丫人小小一個,做飯卻很快。


    不過片刻,就把糠窩頭和稀飯端到了桌上。


    中年男人和女人帶著那個叫耀祖的小男孩坐下來開始吃飯,喬丫則忙著去給耀祖洗他剛拉的褲子。


    “聽說四嬸家中邪那回事,”男人嚼著糠窩頭說,“有個仙長來了,正在他們家驅邪。好多人圍觀,看個稀罕。”


    耀祖突然打翻了飯碗,手上還抓著一團窩頭往桌上拍:“我要看仙長!看仙長!”


    瓷碗摔在地上碎成幾瓣,稀飯稀裏嘩啦撒了一地。


    “好好好,去看去看。”


    女人趕緊把小男孩抱起來,提高聲音,“喬丫!還沒洗完褲子嗎?整天就會偷懶的臭東西,倒了八輩子血黴才會把你買回來……快點過來收拾地板,收拾完了帶耀祖去四嬸家!”


    喬丫忙得昏頭轉向,一大早起來飯也沒撈著吃一口,就背著耀祖出門了。


    耀祖比她小三歲,腦子也有點問題,但長得白白胖胖又高又壯,把瘦小的喬丫壓得走路都打顫,還在不滿地扯她頭發尖叫:“快點!快點!去晚了就看不到仙長了!”


    四嬸家門口果然圍了不少人,都是聽說有仙長來驅邪,一大早過來看熱鬧的。


    喬丫背著耀祖擠在人群外麵,耀祖爬上她的肩膀伸長了脖子看,她眼前則淨是眼前人群臭烘烘的後背和屁股,什麽都看不見。


    好在耀祖隨即就嫌棄她長得太矮了,鬧著要她把自己抱到窗台上看。


    喬丫費力地托著耀祖的屁股讓他爬上窗台,又從窗戶上把一塊鬆動的磚拿了下來,怕等會耀祖亂動給踢掉砸了人,她又得挨打。


    她顧不得扔掉磚頭,趕忙從人群中往裏擠,這才勉強能看到一點屋裏的景象。


    屋裏的地板上放著個紮住口的紅布包袱,旁邊站著的那位鶴立雞群,一看就是仙長。


    隻見那仙長果然和想象中的一樣,穿著一身超塵脫俗的白色長袍。


    他的長發用飄逸的白色發帶束著,胸前掛著一粒水滴朱砂平安墜,整個人仙氣飄飄一塵不染,好看得像從畫裏走出來的一樣。


    唯一令人失望的,就是他看起來也太年輕了些——雖然身材高挑,但看著也就十七八歲吧。


    她還以為仙長都是白發白須的得道高人呢。


    舟向月一看回憶裏的這位仙長就認出來了,這是塵寄雪。


    原來喬青雲和塵寄雪是同一時代的人。


    喬丫他們來晚了,驅邪看起來已經完事了。


    四嬸家的老爺子對年輕的仙長千恩萬謝:“多謝塵仙長!多謝塵仙長!仙長遠道而來,不如在我家多住兩晚……”


    塵寄雪扶住老爺子:“您客氣了。這不過是我翠微山弟子該做的。我這就要啟程返回,不叨擾了。”


    老爺子還忍不住道:“仙長你看看,我家這幾個孩子,個頂個的聰明,有沒有哪個有仙緣的,你……”


    塵寄雪禮貌地微笑起來,岔開話題:“說起來,雖然已經驅了邪,但病人的身體還很弱,務必……”


    就在這時,地上那隻紅布包袱突然“刺啦”一聲,紮住的口硬生生豁開,一根血淋淋如腸子一樣的東西就像遊蛇一樣從裏麵躥了出來!


    一股濃烈的血腥味撲麵而來。


    塵寄雪臉色劇變,拔劍出鞘:“別讓它跑了!”


    圍觀的人們驚慌失措地尖叫起來,推推擠擠中立刻有孩子摔倒在地哇哇大哭,再加上咒罵聲和尖叫聲,現場一片混亂。


    喬丫第一反應是去看耀祖,見他嚇得抱著窗戶連聲尖叫不敢下地,頓時鬆了口氣——至少不會被人給推擠到,不然他要是蹭掉一塊皮,自己得被打掉半條命。


    下一刻,她看見那根血淋淋的“腸子”嗖地朝她這個方向的屋外竄來,那年輕的仙長在後麵著急地追,卻被擁擠推搡的人群給堵在了後麵,著急地一邊往外亂扔符咒一邊大喊:“千萬不能讓它跑了!”


    看他著急得喊破了音,喬丫掂掂手裏的磚頭,心狂跳起來。


    她眼睛一眨不眨,盯住那根在紛亂腳步中貼地飛速流竄的“腸子”,衝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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