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涼不禁挑眉,瞥了他一眼。


    楚千酩渾然不覺:“……那時候我也是這樣看著坐我前麵的一對同桌情侶整天親親抱抱黏在一起,散發出戀愛的酸臭味,把我這個單身狗都醃入味了。”


    祝涼:“……”


    他默默地看了一下四周,幸好應該沒人聽見楚千酩在說什麽話。


    這時,翻滾的骰子終於停了下來,人群頓時爆發出咒罵與大笑混合的嘈雜聲音。


    “贏了!贏了贏了贏了!”


    前麵那對情侶押的是小,贏了。


    他們押了六十禍福錢,拿回了一百二十。


    楚千酩默默心想,一下子就有了一萬多塊錢,哇。


    他忍不住開始暢想,如果自己下注二十賭贏了,就是四十。再贏一把,就是八十。再來一次,就是一百六……好像也不是很難的樣子?


    男生愛不釋手地擺弄著手心裏的兩枚黑色錢幣和新的一枚古銅色錢幣,女生則伏在他肩頭嬌滴滴道:“老公,差不多了吧……我們走吧?”


    “那怎麽行!”


    男生厲聲斥道。


    女生一抖,好像被他嚇到了,緊抱著他的胳膊的手一下子鬆開了。


    男生一頓,把那三枚錢幣都放進女生的手裏,一手摟著她的腰往外走:“你看,我都上交給你了。這世界上,再也找不到第二個像我這麽愛你的人了,對吧寶貝?”


    女生吸了吸鼻子:“嗯……”


    在楚千酩目瞪口呆的表情中,那倆又親到了一起。


    楚千酩:“……”


    他默默地移開了目光。


    還是賭他自己的吧。


    剛才說好了先押五枚禍福錢,但現在要下注了,楚千酩卻突然冒出一股豪氣,放了十枚進去。


    祝涼看向他:“金魚記憶?”


    楚千酩豪情萬丈:“涼哥你等著,我感覺這把能贏!一下就能回來兩千塊!”


    然而,這一把一開,他們就輸了。


    楚千酩頓時心虛了:“……”


    他撓撓頭:“這一把輸了,下一把應該會贏的!反正都是不能換現金的籌碼嘛,輸了也沒什麽!”


    不過,還沒等他再次下注,大廳遠處的空中忽然光芒大亮,嘈雜的人聲從那邊傳來。


    “怎麽了?”


    楚千酩暫時把那還沒輸掉的十枚禍福錢拋到了腦後,幾乎所有沒在賭局之中的人注意力都被吸引到了那邊。


    空中光芒飄搖的透明魚群與折射出彩色眩光的金色霧氣漂浮在大廳上空,閃閃爍爍的燈火讓地麵上的人們看不清大廳穹頂之上的模樣。


    現在,他們看見一道巨大的透明水簾從仿佛沒有盡頭的燦爛高空中垂下,上麵顯示出了一串巨大的數字。


    “100000000”。


    楚千酩聽見有人尖叫起來:“是天字桌!天字桌開賭了!個十百千萬……果然是一百萬禍福錢的賭注!是不是又有人挑戰蟬爺了?!是一比一的對賭吧?”


    “蟬爺是誰啊?”


    楚千酩一臉懵地問了一句,但周圍人全都在興奮地嘰嘰喳喳往那邊跑,他站在人群之中,幾乎是被裹挾著往那邊擠過去。


    此時此刻,許許多多的人們看熱鬧地湧了過去,但還有很多人沒動——那都是正在賭局中的人。


    他們的眼睛依然緊緊盯著放入所有人籌碼的錢兜,透出垂涎的目光,或者是幾乎要把眼珠子瞪出來一樣,死死盯著水晶球裏翻滾跳動的骰子,渾身緊張地發顫。


    錢多也在緊緊盯著他下了注的那三顆骰子,一邊看著還一邊下意識地默念:“大,大,大……”


    開了。


    小。


    “操!!”


    錢多氣得猛一錘桌子,心頭滿是無處發泄的憤懣。


    他之前拿著二十枚禍福錢的死碼連勝兩局,就有了八十枚禍福錢。


    可是在那之後,他一局輸了四十枚禍福錢,第二局又輸了二十枚禍福錢,現在手上又隻剩二十枚禍福錢了。


    ……一夜回到解放前。


    錢多太不甘心了。


    戴著錦鯉麵具的唐思恩在旁邊看著,也有點鬱悶:“啊,要是剛才下注小一點就好了……或者要是不賭那兩局,現在我們還能淨賺八千塊呢。”


    錢多聽了這話,心裏的鬱悶更厲害了。


    他拿到不夜洲的邀請函之後,找的搭子是唐思恩。


    其實原本剛入學時,他和唐思恩是八竿子打不著的關係,許多人明裏暗裏想要和他交好,而唐思恩那樣傻乎乎又其貌不揚的在同學中則多少有點邊緣化。


    但後來秦家出事了,錢多一夜間就從天之驕子的富家小少爺變成了罪犯後代,一下子從天堂跌到了地獄,也沒有多少人搭理他了。


    唐思恩依然是傻乎乎的不太能跟上別人的節奏,結果最後一來二去,兩人倒慢慢成了食堂搭子、自習搭子……以及到現在逛賭場的搭子。


    錢多一咬牙:“已經輸了兩把了,總不可能一直這麽倒黴,這一把肯定會贏的!”


    他又押了十枚禍福錢,買大,在心裏默念,一定要贏啊……一定要贏啊……


    大!


    果真贏了!


    現在有三十了!


    錢多頓時覺得心中鬱結之氣一掃而空,又押了二十枚禍福錢。


    大!


    又贏了!


    現在他有五十枚禍福錢了!


    錢多感覺渾身舒暢,有一種說不出的暢快。


    還沒等唐思恩阻止,他興奮地一揚手,把五十枚錢幣全都扔進了錢兜裏。


    賭大!


    ……這回一開,是小。


    淨賺的五千塊錢轉眼就變成了零,這回才是真正的一夜重回解放前,連白送的籌碼都沒了。


    錢多站在原地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眼紅地看著贏家歡天喜地把贏來的錢放進兜裏。


    他幾乎看不見那些人的動作,周圍嘈雜的噪聲也盡數遠去,唯獨目光緊緊盯著他們手裏的東西,仿佛眼睛裏隻剩下那些亮閃閃的錢幣。


    唐思恩察覺錢多好像有點不太對勁,拽著他的胳膊往旁邊走:“錢多錢多你冷靜一下,那個桌子的風水可能不太好,我們走一走……”


    大廳裏到處人頭攢動,上空金光蕩漾,到處都漂浮著紙醉金迷的氣息。


    錢多被他拉著走,也不反抗,但無論唐思恩說什麽,他也沒說話。


    “其實也沒損失,畢竟都是送的籌碼嘛,我們也不虧……”


    唐思恩說著說著,發現錢多一聲不吭,不由得問道:“錢多,你怎麽了?”


    錢多忽然抬頭,一把抓住了唐思恩的胳膊:“我想到了!”


    透過麵具上眼睛的孔,唐思恩看到了他眼中的紅血絲閃爍著隱隱的光芒,被嚇了一跳。


    錢多興奮極了:“我想到一定可以贏的策略了!走走走,我們去兌換處再換點禍福錢!”


    唐思恩愕然:“還要去兌換處嗎?錢多,你現在還沒有損失的,要是兌換再去賭的話,就是實打實的損失了……”


    “不不不,你聽我說!”


    錢多激動道,“你有沒有注意,這裏抵押都是沒有期限的?所以我們其實有無限的時間可以下賭注,所以總會贏的!”


    唐思恩:“……但也總會輸啊。”


    “我還沒說完呢!”


    錢多道,“我一局押10,如果贏了的話就賺10,輸了就虧10;然後我押11,這樣贏了就可以把虧的贏回來,如果輸了就是虧21,再下一局就押22,贏了也可以一局賺回來,之後就是44,以此類推……”


    唐思恩聽得一愣一愣的。


    “你懂了嗎?”錢多的眼睛閃閃發光,“隻要我贏一把,就可以保證回本還賺了!”


    “我給你算算,第一把輸贏概率都是50%,第二把能賺的概率是75%,第三把是87.5%,第四把開始就超過90%了!我的運氣總不可能那麽背吧!”


    唐思恩聽到這麽一大堆數字,隻覺得腦中一團漿糊:“好像有道理……”


    他也沒法反駁錢多的理論,但心裏總是隱隱地覺得有點說不出的可怕,感覺錢多好像……有點變了。


    兩人湊在一起嘀嘀咕咕,沒有注意到在他們身後,沿著閃閃發光的珍珠垂落而成的奢華裝飾一直往上,在光彩熠熠的透明牆壁之上,趴著一道小小的灰黑色影子,正低頭往下看,正在看著他們。


    那個影子看起來個頭很小,有頭、有身子、有四肢,就像是一個小孩。


    但是那影子的輪廓卻很奇怪,腦袋與身體四肢比起來是一種不合比例的大,四肢枯瘦如骷髏,而且關節扭曲成詭異的角度,能從任何一個方向抓住牆壁上的各種裝飾。


    小孩趴在高高的牆壁上,就像是一隻大蜘蛛。


    他歪著腦袋在原地看了片刻,手腳忽然扭動起來,轉瞬間就消失在一片遊過來的發光魚群後麵。


    舟向月站在不遠處,仰頭看著空中那個小孩的身影如鬼魅般消失。


    他站在原地又找了一會兒,也沒再在哪裏看到他的身影。


    空中那些漂浮的火光和魚群太幹擾視線了,那小鬼爬得又很快,估計早就不知道爬到哪裏去了。


    舟向月收回了視線,活動一下仰頭看僵了的脖子。


    賭場最看中風水,外麵的很多賭場在建築和裝修上都會格外講究風水布局,還有許多甚至會養小鬼,以纏住賭客,讓他們進入賭場就不想離開。


    看來不夜洲也養了小鬼。


    不過,這個小鬼,好像有點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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