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東桂遞給餘隱一杯熱茶,打著哆嗦道:“先生,喝點熱水, 暖暖。”


    餘隱搖頭, 先是大火,再是大雨,原本他們靠山、靠水, 想吃點東西, 到山上或者水裏扒拉一下,還是能湊合過去的。


    現在倒好, 山上被燒光禿了, 因為連續不斷的大雨, 水都不知道漲了多少,誰還敢去捕魚弄吃的呀。


    一千多人, 每天都靠他們給弄點吃的。


    餘隱先前還能湊合把空裏的東西拿出來, 混在他們帶來的果子裏麵, 發給大家, 但是時間長了,就不可能了。


    再這麽發下去,大家都要起疑了。


    好在七八天之前,楚宗慶他們帶著人過來了,而衛國公也派了人去周圍城郡求助,多少多少弄了點吃的回來。


    不過,要是雨再不停,大概可能,他們又得餓肚子了。


    餘隱抹了把臉,思索著,這趟出差真是虧大發了。


    仗沒打,敵方跑了。


    結果,被大雨困了十來天。


    然而,話音未落,就聽到一個聲音道:“大人,大人,您過來瞧瞧,今天早上連續出現了好幾個人上吐下泄,還高燒不退。”


    餘隱心頭一突。


    就見李三跑了進來,在他的身後,由兩個士兵抬著一個頭發花白的老頭,正奄奄一息的半耷拉著眼睛。


    老人的旁邊是個瘦弱的小女孩,一邊抹著眼淚,一邊拉著老頭的手喊祖父。


    餘隱指了下窗邊的位置,人立刻被抬了過去。


    餘隱將手搭在對方的腕上摸了一會,神神叨叨地又看了看眼睛,這才道:“受了風寒,再加上最近大雨不停,吃的東西可能變質了,熬點藥喝上幾劑就好了。”


    小姑娘抹了下淚,乖巧地向餘隱道了謝,而後拉著老人的手道:“爺爺,您聽到了吧,大人都說您沒事。”


    餘隱輕輕歎了口氣,朝李三招了招手。


    李三會意,兩人走到門邊,餘隱小聲道:“像他這樣的情況有多少人?”


    “目前有五六個吧,都是年紀大的,不過那幾個人沒吳老頭嚴重。”


    餘隱點頭:“我不是正經的太醫,所有的東西都是照書上搬過來的,我瞧著他的脈相,還有情況像是瘧疾,所以,你們幾個一會都洗幹淨手再碰別的東西,至於剩下的幾個人,如咱們按輕重與否,把他們與人群隔開。”


    “還有,千萬別讓太多的人接觸,咱們手裏有點普通的藥,我先寫個方子,若是治好了,那是咱們運氣好,若是治不好,盡量不要讓更多的人接觸。”


    李三用力點頭,“大人放心,屬下這就去報與國公爺。”


    餘隱點頭。


    李三走後,餘隱讓剩下的兩名士兵,將有同樣情況的人分離開來。


    特別嚴重的直接抬到破廟來。


    剩下的,接觸過的人,也最好隔離開來,別與普通人接觸。


    統共一千餘人,基本上都是老人孩子,要麽就是身體特別不好的,而且地方特別小,想要完全無接觸都餘隱感覺挺難。


    默了一會,他將剩下的藥材都給找了出來,不夠的從空間裏再偷偷拿點。


    先讓人熬了一鍋,讓目前沒有發病的正常人先每人喝一碗,將病情控製住。


    同時又讓衛國公派人去最近的城郡弄些藥材。


    呂東桂一邊跟著餘隱搬藥往鍋裏放,一邊道:“先生,我什麽時候能您一樣,什麽都懂呀……”


    餘隱道:“老夫不懂的事情還多的是,帶兵打仗老夫就不行。”


    呂東桂黑線,“您要是行,肯定得被公國爺說搶他飯碗。”


    話音剛落,就見衛國公大步朝這邊走了過來,抹了把臉上的汗水道:“老餘,咱們帶來的人裏麵,好像也有這種情況。”


    餘隱心裏一咯噔。


    抬頭看向衛國公。


    衛國公道:“昨日就聽說有士兵拉肚子,以為是吃壞了東西,或者水土不服,結果,今天拉肚子的人越來越多,不過情況都不嚴重,可能因為他們都年輕。”


    又是練過訓練的,所以,情況比起這些老弱病殘要好上許多。


    看起來,跟普通的吃壞東西沒什麽兩樣。


    剛才李三過去報告,他才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勁。


    餘隱默然,要是把這些人當成水土不服,也還真說得過去。


    唯一說不過去的,就是來了本地大半個月了,一個個都生龍活虎,到了如今,才後知後覺地發現是水土不服。


    餘隱道:“要是照你這麽說,我跟您報的那個數的藥材就完全不夠了。”


    衛國公道:“老夫已經病人八百裏加急,送出去了。”


    餘隱緩緩吐了口氣,“還有,我畢竟不是正經的大夫,最好再找些大夫過來。”


    衛國公讓他把需要的東西都記在單子上。


    待大雨停了,試著將城中的水排出來。


    城裏的民房是不能用了,但是衙門還是可以的,隻要修繕一下,暫時能擋房遮雨一些日子……


    到時候,再發通告,讓外出的人員返鄉。


    呂東桂和衛七指揮大家熬藥。


    餘隱把需要的東西寫了差不多滿滿兩頁,衛國公抓著明顯又少了幾根的頭發道:“老餘呀,你那生發水,唉,現在感覺老夫長得還沒掉得快。”


    真是太操勞了。


    餘隱忍不住白了他一眼,“你那邊還有兩個孫子幫忙,又把我的兩個學生把持著不肯放回來,現在我這邊就東桂一人。”


    不過好在,呂東桂的潔癖算是治愈了。


    什麽髒、臭、差,孩子都能堅持下來……


    唯一的毛病,就是愛洗手,餘隱瞧著他那手都快洗褪皮了。


    衛國公離開前,把餘隱叫到一旁,跟他說了一下,楚宗慶和衛五已經打聽到了馮將軍一行的消息。


    過上七八天大概他們就能回來了。


    餘隱奇怪道:“不是說被困了麽?怎麽還能自己回來?”


    衛國公白他,“你以為像你們讀書人,被抓了,不知道逃走?”


    餘隱:“……”


    您就不能說兩句好話。


    自打三姑娘喜歡讀書人這個梗被流傳之後,衛國公整個人就開始時不時的擠兌他們一下。


    餘隱這邊的藥一熬好,就立刻將人招了過來,一人發了一碗,至於現在比較嚴重的幾個人,每人也被灌了一碗。


    餘隱還特意在他們幾人的碗裏,趁人不注意的放了點泉水。


    至於衛國公那邊的人,隻能他們自己拿了藥按方子熬,不過那些已經出現症狀的人,得過來從餘隱這邊拿藥。


    衛國公走後,餘隱又看了一下剩下的糧草。


    呂東桂跟在後麵,略一統計便道:“先生,怕是支持不了兩天了。”


    餘隱點頭。


    他空間裏麵原先果園送來的果子,已經陸陸續續加夾著發光了。


    至於藥草,也陸續從裏麵拿了幾樣,因為人太多,雖然他存貨也不少,但是經不住這麽用……


    “雨再不停,咱們就真的就得吃土了。”


    呂東桂正要開口,外麵突然傳來一陣又急又促的鍾聲。


    餘隱心頭一跳,也不顧外頭大雨速度跑了出去,呂東桂摸了把傘,急道:“先生,傘,傘……”


    餘隱跑得快,來傳消息的孩子跑得更快,“大人不好了,倭寇,倭寇又回來了!”


    餘隱臉色一白,將孩子將給呂東桂道:“你們先去,我去瞧瞧。”


    呂東桂急道:“先生,學生與你一道去。”


    “你在這裏穩住大家的情緒,我先去瞧瞧。”


    倭寇既然已經放火燒城,轉身跑了,怎麽可能這時候又回來?


    而且濱海能搶的都搶光了,現在剩下的東西,與倭寇來說,根本不是他們需要的。


    更何況濱海下了十來天的雨,海水長潮,整個城都被淹了,他們回來做什麽?


    餘隱覺得自己一覺醒來,變成一個糟老頭,已經很奇怪了。


    沒想到,這事更讓人大開眼界。


    濱海城的確鬧過一段時間的倭寇,不過對方搶完東西就跑了。


    後來,便如他們分析的那樣,再次歸來占領濱海的並不是什麽倭寇,而是一群打著廢太子後人名號的反賊。


    三十多年前的事,廢太子那事,一看就是有人陷害。


    後來宮變了好幾次,每個皇位都沒座穩,還死了許多人,當時的京城可以用血流成河來形容。


    再後來嘛,北夷人打進京城了。


    才坐了皇位沒多久的又被拉了下來……


    總之,這次他們也效仿上次,趁著濱海不穩,便占了濱海。


    想著聯合北夷平分天下。


    豈知,柳將軍這次過去了,雙方一碰麵,北夷人就吃了個悶虧。


    不過北夷退兵,還有另一個重要的原因,他們的老大死了。


    下麵的小部落都開始爭權奪利,還有人向楚朝借兵,總之,北夷沒靠上。


    反而倒戈了!


    至於他們聯合起來的倭寇,那更不用說了。


    半點信用都沒,不止搶了濱海的百姓,在他們占領濱海的時候,把他們的老巢直接給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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