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隱腳步一頓,又折了回來。


    安陽公主擰眉苦笑,“本宮不知道仙術為何,但是本宮知道是藥三分毒,別管什麽仙丹,鬼丹,剛開始肯定效果不錯,但若服用久了,怕是身體早就完了。”


    餘隱這段時間被她逼的差點抑鬱。


    此刻,突然感覺安陽公主,也不是那麽令人討厭。


    於是,便道:“飛魚道長是柳家舉薦的?”


    安陽公主搖頭:“是張東遠。”


    餘隱擰眉,“張家怕是沒這麽大的能耐吧。”


    安陽公主道:“你教了張東遠那麽久,難道他是什麽樣的人,有什麽樣的野心,你是半點沒有察覺?”


    餘隱抹汗。


    這問題直擊靈魂。


    他若是真知道他這般野心勃勃,喪盡天良,也不會收他為徒了呀。


    好吧,他來時張家已經跟餘家退親了。


    所以,事實上他跟張東遠也沒多過接觸,許多東西,還是從原主的記憶裏得來的。


    是以,在他的心裏,張東遠就是一心想要攀附權貴的人渣。


    他們一家人,也隻不過是他的一塊跳腳石。


    如今被安陽公主質問,他一時隻得苦笑。


    “大人可見過玉貴人?”


    安陽公主也沒為難他,直接將話題跳開。


    餘隱搖頭,“隻聽說過,是去年冬日進宮的,在幾位新人中,最是受寵。”


    “大人若是見著她,怕會大吃一驚的。”


    安陽公主似笑非笑道:“大人也算是一奇人也。”


    餘隱:“……”


    “玉貴人原名張小玉,想來大人並不陌生吧。”


    餘隱隻覺得胸口被人狠狠地打了一拳。


    張小玉他並不陌生。


    隻是他從未將如今深受寵愛的玉貴人,與那個下雨天給哥哥送傘,晚上給哥哥做參湯的小姑娘聯係起來。


    “大人與張家交往也有幾十年了吧,怎得不知道,他們居然有這樣的心思?”


    安陽公主這話犀利的直紮餘隱的心窩子。


    張東遠攀上柳家後,便想著能攀上更高的。


    柳二姑娘脾氣爆躁,又心眼極小。


    兩人成親至今四年了,膝下卻無所出。


    早兩年,張太太急得嘴上直冒泡,偷偷讓張東遠在外頭養了個外室。


    豈知,被柳二姑娘知道了,打上門去,一碗湯下去,肚子裏五個月的男嬰被打了下來,而那個外室,也因為藥力過猛,當日便血崩而亡。


    這段醜事,鬧得沸沸揚揚。


    張太太直吵著要跟柳二姑娘拚命。


    張東遠一時間成了京裏的笑話,不過當時聖上龍體欠安,張東遠也不知道從哪認識了一個道士,便引薦給了皇上。


    去年,張小玉也被送進了宮,如今的張東遠算是皇帝身邊的紅人。


    這些事,餘隱還真不知道。


    由於張小玉的原因,張太太有了跟柳二姑娘叫板的實力。


    這次也沒藏著揶著,直接把張東遠的一個遠房表妹給弄進了京,如今就養在自己身邊。


    張東遠因為水漲船高,還跟柳二姑娘約法三章。


    一個月單日在她屋裏,雙日在表妹屋裏。


    餘隱聽得眼睛都瞪圓了。


    差點吐出來。


    不可思議道:“那柳二姑娘也同意?”


    安陽公主白了他一眼,“她不同意又有何辦法,成親三年多,均為所出,而且太醫已斷定,她早年習武傷了身體,已是無法生育。”


    餘隱恍然。


    這個世界的確對女人不友好。


    默了一會,餘隱突然感覺安陽公主這有點走題呀。


    於是,便道:“公主叫老夫過來,應該不止為了這些吧。”


    安陽公主在心底輕輕歎了口氣,相比於餘隱與當年的彭珍娘,成親十來年都未有兒女,說餘家人膽子小也罷,說他們懂規矩,心地好也罷。


    無論是餘老太太,還是餘隱都沒有任何為難彭珍娘的地方。


    甚至連過繼,納妾這種事情都未曾有過半點。


    再瞧瞧張東遠,或者更多的男人,安陽公主瞧餘隱的眼神,就忍不住有點發放光。


    餘隱被她看得心頭直打鼓,“要是沒什麽事,老夫先回去了。”


    “本宮找大人過來,自然不是跟大人八卦的。”


    餘隱隻得立正稍正,洗耳恭聽。


    安陽公主過來,是想把皇帝的情況跟他簡單說一下,讓他想想辦法,讓皇帝遠離丹藥。


    皇帝起初嗑丹藥時,身體是有所好轉。


    太醫們開的方子都不管用,唯有這飛魚道長獻的丹藥能讓他安然入睡。


    起初也隻是一個月服用一顆。


    可到了今年,已經一個月三四顆了。


    如今,又有了玉貴人,皇帝服用的丹藥種類就比剛開始隻是凝神靜氣,要多了。


    安陽公主道:“大人是否最近也能察覺出,聖上的脾氣有些喜怒無常。”


    餘隱苦笑。


    他哪會不是喜怒無常,早已不是他心裏那位在翰林院找書瞧的白淨少年了。


    跟安陽公主聊了一會,餘隱感覺自己更頭禿了。


    一件事一件事的,真讓人頭皮發麻,感覺他的生發水,再用得都沒啥用了。


    就這,腦子裏突然響起係統的聲音:“恭喜宿主,和公主成為盟友。”


    盟友個狗頭呀。


    剛罵完,係統又道:“安陽公主好感度150 ,請宿主再接再力,好感度達到200,便可達到牽手成功。”


    等等——


    餘隱隻當他是日常報數。


    豈知,被後麵的牽手成功,給震驚到了,忙道:“什麽叫牽手成功?”


    係統道:“戀愛第一步,心生好感,好感暴表,便可互訴衷腸,隨後便可牽手……”


    牽手——接吻——滾床單——養嵬子。


    係統的科普遍這樣的。


    餘隱嚇得頭發都豎了起來,連連喊道:“打住,打住,別亂說,好好做個係統,別天天跟個皮條客似的。”


    係統:“……”


    餘隱糾結了兩天。


    皇帝嗑丹藥這事,到底該啥整。


    講真,在丹門當了十年的種藥小童,餘隱對於丹藥的了解不可謂不深。


    說實話,丹藥這玩意,如果正統的,對身體,對修行,都有幫助,就怕你嗑的丹方有問題……


    飛魚那胖道士,光身上的味道,就讓餘隱覺得是個騙子。


    所以,在糾結了兩天之後,他打算從呂公公那兒弄點皇帝服用的丹藥,哪怕隻是聞上一聞,他也能斷定裏麵的東西到底有沒有危害。


    豈知,這一天,他剛出門,就在巷口碰到了張東遠的車子。


    張東遠掀開簾子,微微笑道:“先生,早上好。”


    餘隱挑眉,“不好。”


    張東遠道:“先生,還在生學生的氣。”


    餘隱冷哼:“不敢。”


    他們家巷口不寬但並不窄,兩輛馬車或是互相禮讓,並肩而行也不是什麽問題。


    可偏偏,張東遠的車子就堵在巷口中間,餘隱他們哪邊都走不了。


    飛魚道長掀開簾子道:“聽聞大人對丹藥頗有研究,今日貧道便想請教一二。”


    餘隱臉色微變。


    誰造謠說他對丹藥有研究。


    飛魚道長生得圓圓胖胖,笑起來很親切,像個好好先生,可說出來的話,卻讓餘隱腳底生寒,“大人能弄出生發水來,想來在藥物方麵極有造詣。”


    餘隱冷冷看向對方。


    飛魚道長不為所動,繼續道:“占用不了大人多少時間,貧道為聖上練丹,若是能與大人一起討論,肯定能讓聖上的身體更加強健,此乃利國利民的之事,大人覺得呢?”


    餘隱點頭:“是呀,利國利民,道長如此為國為民,實乃當代凱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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