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夏見她啞口無言,笑著撣了撣自己的衣袖,臉昂起?來,矜持的說,“不才,我在當皇上之?前,曾是桂榜解元。”


    這含金量很足。


    李錢在旁邊跟著補充,“要不是當了皇上,這會兒?都已經是狀元了。”


    梁夏抬手朝李錢豎起?大拇指。知?她者,李錢也。


    眾人聽完瞬間了然,怪不得!怪不得小嘴叭叭的這麽能說!


    都是桂榜解元了,按理說應該也不算無能。隻是……今日?不管梁夏有能無能,意義已經不大了。


    “皇上口才倒是了得,隻是讀死書?跟治理朝堂關係並不大,”劉大人話題又回到起?點,“對百姓來說,區區解元哪裏比得上能讓萬物獲得新生的神女呢。”


    梁夏尾音上揚,“哦?”


    她虛心求問?,“劉知?州的意思是?”


    劉大人圖窮匕見,“自然是請皇上讓賢,這皇位該有神女來坐。”


    “賢者居上,我素來認同這話,”梁夏點頭,目光掃過在坐眾人,緩聲開口,“隻是在座諸位,是以何底氣?說我不賢的呢?”


    自證這種事情?,梁夏從不屑去做,她要的問?的是:你們有什麽資格在“賢”上評價我?


    底下眾人皆是一愣。


    梁夏手撐圈椅把手站起?來,雙手搭在身後?,微微笑,開始逐個點名:


    “哦,讓我想想,劉知?州劉從文私增稅目收斂錢財,許平樂許知?州官匪結合打劫過路商販,梅白山梅縣令屯兵鑄器,耿柔靜耿知?州以養州兵為名招兵買馬,其她知?州知?縣知?情?不報。”


    梁夏問?,“這就是你們說的‘賢者居上’?”


    基本上,梁夏念出一位大人的名字,一位大人的臉色就是一白。


    哪怕要造-反了,但自己私下裏做的這些事情?被梁夏這個小皇帝抖摟出來的時候,心下還是本能一涼呼吸發緊,麵上露出些微慌亂。


    到底還是為人臣久了。


    其中,一群人裏,劉知?州劉從文反應最快,抬頭眯眼?看向梁夏的眼?神已經變得陰翳,她忽而一笑,“既然你已經知?道了,那?便留不得你了。”


    “李知?慶李知?州的女兒?便是神女,等除掉你之?後?,我們會擁護她為新皇,你也不用等沈瓊花來救你了,她沒?有你們留下的記號,江南那?麽多州,她又怎麽能知?道你在哪一個州裏?”


    劉從文笑著說,“等她一個州一個州慢慢找過來給你收屍的時候,這個天氣?,你都該臭了。”


    劉從文的話成功安撫了眾知?州慌亂的情?緒,她們心神漸漸穩住。


    也是,她們並非無備而來,且不說守在城外的人馬,單說現在,整個江州州府的府衙外麵已經被她們的人包圍了,小皇帝插翅也飛不出去。


    而且為了防止沈君牧強撐著病體保護小皇上,這個院裏除了她們帶來的侍衛在候著以外,就連李知?州的十二個侍衛都守在庭院中。


    梁夏身邊的阿九進不來,梁夏出不去,沈瓊花更是不知?道在哪兒?呢,她們對上一個小丫頭,有什麽好怕的。


    至於所謂的皇室血脈,誰人在意。隻要能坐在那?把椅子上,她們就是新的皇。


    劉從文安撫眾人的目的已經達到,微微抬手,“來人,把她當場絞殺,頭顱留著,等殺回京城後?,將她連同她母親的頭顱一起?掛在城門口,以、謝、其、罪。”


    原本那?些李家家仆打扮的隨從,這會兒?都站了出來,連同李知?州那?以蒼黃為首的十二侍衛一起?。


    梁夏巍然不動,李錢則站在她身旁,單手插進袖筒裏,目光小心又戒備。


    他?問?係統:


    ''這一個炮彈能炸死她們所有人嗎?''


    他?本事不大,但是想的很美。


    係統沉默:


    [不知?道,這事主係統沒?教啊。]


    李錢,“……”


    係統提醒他?:


    [恭喜宿主,任務三進度為百分之?八十,還請再接再厲。]


    劉從文穩穩地坐在長條板凳上,看向梁夏,“動手。”


    隨從,“是。”


    她們解開外麵腰帶,從腰上抽出自己的軟劍。劍光剛閃,她們便察覺到身後?傳來的冷意跟殺氣?。


    隨從們本能持劍回頭,就看見本該跟她們一個陣營的十二侍衛,把手裏的官刀刀尖對準了她們。


    “?”


    梅知?縣立馬站起?來,伸手指李知?慶,“李知?州這是什麽意思?”


    她道:“你是糊塗了嗎?”


    劉從文也看向李知?慶。


    又是陰天,李知?慶單手捶著腿,抬眸看向院裏眾人,聲音一如既往的沉穩從容,“我的意思,如各位所見。”


    “李知?州可是有別的訴求?”許知?州許平樂笑嗬嗬出來打圓場,“李知?州要是有什麽不滿之?處,大可以直說,莫要拿這樣的大事開玩笑,鬧出誤會可不好。畢竟您女兒?才是神女,造-反這事也是您組的局啊。”


    她一開口就把李知?慶在梁夏麵前的路堵死了。


    想賣了她們討好小皇上,做夢!就算是死,她李知?慶也得先死!


    李知?慶笑了笑,“不用神女一事組局,怎麽能把你們全都聚起?來呢。”


    這是個局?!


    李錢聞言抽了口氣?,看向李知?慶的目光帶著無限讚許。


    他?扭頭看梁夏,梁夏示意他?繼續看。


    “你——”梅知?縣率先沉不住氣?,又要開口,就見劉從文抬手攔住她的話頭。


    這個時候扯那?些無關緊要的事情?有什麽用,不過是浪費時間罷了。


    劉從文看向李知?慶,兩人都是坐著,本來皆是庭院之?臣,隻是一眨眼?的功夫,卻成了如今這樣,變成了對立麵。


    劉從文鼓掌,“李知?州大義,不愧是為國為民的好知?州,隻是您這個百姓心裏的李母,是不是也是您女兒?李靜的好母親呢?”


    李知?慶捶腿的動作一頓。


    劉從文笑嗬嗬說,“府裏多了生人您應該是知?道的,您要不仔細數數,看看院裏的隨從數目跟進府的人數能不能對上,如果不能對上,您猜猜那?些人現在在哪兒?呢?”


    李知?慶的臉色都白了,抬頭定定地看著劉從文。


    劉從文臉上帶笑,輕描淡寫的說,“你的傻女兒?可是最無辜的啊,還有你那?多年來跟著你任勞任怨的好夫郎,以及你亡弟的唯一血脈,你弟弟這輩子隻求過你一件事情?,那?就是把他?女兒?帶大。”


    她的話刀刀紮在李知?慶的心尖上。


    劉從文道:“李知?慶啊,你想清楚,三個人的人頭換她一個人,值不值。”


    從開始合作起?,劉從文就抱有一絲懷疑,直到今日?她也沒?對任何人放鬆過警惕,也正是多虧了她的這份多疑,此?時的被動才會完全變成主動。


    李知?慶臉色難看,搭在腿麵上的手指緊攥成拳。


    李錢比她還難受,甚至替她陷入兩難境地。


    ‘能不能,用積分救救李家人?’


    他?問?。


    哪怕知?道大夏有後?招,他?還是想穩妥一點,有個雙重保障。


    係統沉默,再開口時聲音莫名低沉嚴肅:


    [積分是用來兌換重生機會的,李錢,你已經用過二十積分了,再用的話,你就算做完任務也回不去了。]


    [李知?慶兩難,你的國家呢,你的臣民呢,你呢,你那?日?日?夜夜因亡國而吞噬你的愧疚跟懊悔也都不在乎了嗎。]


    [你隻是任務者,不是梁人。你要在意的隻有梁夏這個被養成者,而不是所有梁國子民,你要記住你的身份。]


    李錢怔在原地,呼吸發緊。


    過了兩個瞬息,他?輕聲說:


    ''不管在哪兒?,我都記得我曾是皇帝。身為君,如果不在乎子民,那?我的重生又有何意義呢?''


    江南一行,他?從梁夏身上至少學到了看見“民”,看見良臣,看見民苦。


    係統安靜一瞬,再出聲時的機械音便不似剛才那?般沉重:


    [恭喜宿主1020經過考驗,頭回靠自己領悟了“君民”二字,獎勵積分10分,還請在後?台積分總數中查看詳情?。]


    李錢一愣,啊?


    就在這時,李知?慶動了。


    她看了眼?梁夏,緩慢收回目光低下頭。


    劉從文笑了,“想好了?”


    沒?人能不在乎至親。


    “想好了,”李知?慶啞聲說道:“我想,他?們已經準備好了。在我做出這個決定的時候,他?們跟我一樣,就沒?想過能活。”


    “生而為臣,必然以命護君。”


    李知?慶抬起?頭,目光堅定沉穩,“十二侍衛聽令。”


    蒼黃等人齊聲應,“在!”


    李知?慶道:“拿下反賊!保護皇上。”


    “是!”


    劉從文臉色瞬間沉下,嘴角笑意不在,“通知?後?院,殺。”


    蒼黃等人動手,劉從文等人帶來的隨從自然不會坐以待斃。一瞬間軟劍跟官刀相交,打鬥聲在庭院裏響起?。她們彼此?纏著彼此?,倒是沒?辦法去殺梁夏。


    劉從文抽空看梁夏,見她雙手搭在身後?還站著呢,不由笑了,“皇上這是,嚇傻了?還是以為有李知?慶相護你就能安然無憂?”


    梁夏緩慢搖頭,“我隻是想看看,我的大臣能為了自己的私心做到哪一步。以及……”


    她抬手揉了揉自己的脖頸,輕輕嘶了一聲,“我是真的睡落枕了,坐著也難受,還不如站著。”


    劉從文,“……”


    劉從文覺得梁夏的反應不對,她應該害怕求饒或者咆哮質問?才是,不應該這麽平靜淡然。


    劉從文找了半天,都沒?在她那?張稚嫩青澀的臉上找到半分害怕,她文文氣?氣?,目光從容又失望,隻這麽看著她們,仿佛這場生死攸關的廝殺,隻是她們弄出來的一場鬧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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