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麽擔心他?”他不悅地板著臉。


    半小?時到,在西厭手掌下的我從麻雀恢複成人的樣子。


    狼人興致勃勃地等待著我複原,這?一次他的手掌掐在了我的脖子上,尖銳的指甲在皮膚上戳出一點血跡。


    我被他壓製在地,根本掰不動這?隻鐵臂。


    看?著我在手掌下掙紮的樣子,西厭的眼裏產生出一點點興趣,並且這?點情緒有了燎原之勢。


    順勢壓在我身上,他用另一隻手捏著我的下巴來回打量,這?隻犯賤的爪子又把我臉上的眼鏡摘掉,然後隨手一拋。


    將我臉龐上黏連的黑發順開,狼人金色的瞳孔緊緊盯著我。


    他興奮起?來了。


    到底是?有過?數不清次數的親密接觸,他身體的變化我很清楚。但他卻對自己的反應感到一絲陌生和?焦躁。


    一係列的個人變化促使?他的眼神有動搖,我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直到他微弱的情緒平複下來。


    當?他的表情不再有迷惘後,很突然的,我從他的變化中解讀出了一個信息。


    他要解決我。


    這?一刻無?比清晰的第六感在提醒我逃跑,真的會死在他手上。就算不是?現在,也是?未來的某一刻,隻要我還和?他接觸。


    在選擇回水畔大陸時,西厭就給了我答案,在主人和?伴侶之間他選擇了主人,盡管回去要麵對的是?拋棄過?自己的主人。


    可是?他以前說?過?想要一個家,想要有伴侶。


    那些發生過?的事情都很真實,對我的好也很具體,然而最後不選擇我,也是?真實的,現在被他掐在地上傷害,更加是?真實的。


    “你哭什麽。”


    發現我眼睛紅紅的,他好奇地抹掉我眼角蓄積的眼淚水。


    西厭依舊掐著我的喉嚨,隻不過?手指沒有太用力,讓我還有餘力與他對話。


    他有留情,但這?份留情是?一時興起?,還是?擊殺之前的娛樂,我就分不清了。


    我發現自己的難過?比想象中更多,還夾雜著被背叛的憤怒和?不被選擇的不甘。


    “你要殺我。”


    “還挺敏銳的,好了別哭了,我會讓你不痛苦地結束這?條命。”


    和?普通男人談戀愛有風險,和?狼人談戀愛一樣有風險。


    我是?很惱火,但發展成這?個樣子,也沒有感到後悔,畢竟我是?這?種性格。


    “為?什麽?就算殺我,也要讓我死個明白。我也沒有傷害你的主人,更沒有對你們造成影響,平白要我的命,你們是?商人和?護衛,不是?殺手,做什麽要殺人?”


    “你好天?真。”


    “你……”


    “我回去問?了,木禾說?你是?我前女友,是?個大麻煩,要解決,先生默許了。”


    “隻是?這?樣?”


    “有命令就夠了,我倆曾經有過?糾葛,為?了消除你這?個不定因素,我要親自動手的。”


    如果我不找過?來,那麽就不會遇到現在的危險。一旦找上門,就是?讓他在伴侶和?主人之間做選擇。


    有記憶的時候都沒選我,更別說?現在失憶了。


    左德賽這?是?在給西厭考驗,是?更效忠主人,還是?要鍾情伴侶。我不想西厭有二心,他同樣也不想。


    可是?我想不通啊,隻是?找個對象而已,怎麽護衛都不能組建家庭了?


    從西厭現在的眼神和?表情就能看?出,對我是?半點情分都沒有,頂多就是?好奇。


    得想想辦法,如果不能調動起?他對我的記憶或者感覺,我真有可能交代在這?裏。


    將雙手輕輕搭在他掐我的手掌上,我直視這?雙探究的眼睛,開始用理解他的方式說?道?。


    “你沒有了關?於我的記憶是?不是?,但我和?你是?要結婚的。是?你自己決定和?我一起?生活,然後與你的主人左德賽請辭。你明明是?選了我的。”


    少年的眼裏劃過?一絲震驚,但隨後又掩飾了麵上的情緒。


    “好像是?我能做出來的事情,我偶爾是?有點感性。”


    我不明白他這?句略帶自嘲的話是?什麽意思,在他麵前賣弄心機應該也不是?明智做法,直截了當?是?最好的。


    “什麽意思?你到底有沒有關?於我的記憶。”


    “沒有。”


    西厭篤定地回答,隻是?這?句語氣顯得輕描淡寫。


    好像與我在過?去的記憶都隻是?不重要的灰塵,輕輕一吹就可以消散無?蹤。


    “西厭,我是?來帶你回家的,左德賽他們是?不是?對你做了什麽,你告訴我,我們可以一起?麵對,或者永遠離開水畔大陸。我們根本不會妨礙到你的主人。”


    “回家?”


    “嗯。和?我回家,我們一起?生活,你不是?想要愛人和?家人嗎?”


    狼人的麵龐有一抹柔情浮現,可在我接下去的話語中,這?一份難得的柔軟也消失。


    “西厭,你想一想,左德賽能丟你一次,就能丟你第二次,你為?什麽還要選他。”


    或許是?刺痛了他身為?忠仆的心,手上收力,西厭拎起?我的領口,將我從地上拽起?來貼近他。


    “我和?先生輪不著你來評判。他就算丟我十次,我都會回到他身邊。”


    同樣的,西厭這?句話也刺到我了。


    本身我的妒忌就不少,現在被怒火挾持,我的示弱也到此為?止,冷笑著諷刺。


    “真是?條好狗,既然舍不得你的先生,你為?什麽招惹我。”


    “就現在的情況來看?,是?你招惹我,才讓自己走向滅亡。”


    “……”


    他說?的有道?理,我不過?來找他,默認一切都結束,我就不會出任何問?題。


    眼淚還在流,完全停不下來,我是?很傷心地在哭,但在氣勢上我依舊不服輸,眼神用力地瞪著他。


    迎著我的視線,他又開始感到煩躁,西厭低吼一聲,“別哭了!”


    雙手垂在身側,保持著被他拎衣領的劣勢,我發現他再次有了情緒波動。


    這?是?個機會,我繼續在言語上不客氣,而我的一隻手伸向了掛在自己腰帶上的小?包。


    “曾經的戀人都要殺我,還管我哭不哭?你有種現在就殺了我。”


    “你以為?我不敢?不過?就是?我選擇清除記憶的女人,說?明你根本不重要。”


    手在小?包裏捏住了如指甲蓋大小?的魔法道?具,隻是?聽到西厭這?番話,我感到詫異。


    “選擇?不是?他們對你做了什麽嗎?你不是?被迫接受的?”


    到了這?種地步,我都還在給他找借口,認為?他是?被迫的,無?法反抗,才消除了和?我一起?的記憶。


    好像終於抓住了能夠刺我的機會,西厭殘忍地笑。


    “你可能還是?不夠了解我,當?然是?我主動選的,用魔咒清除關?於你的記憶,重新做回護衛。”


    “簡單來講就是?,我根本沒有選擇你。”


    雄性啊,有時候真的不靠譜。不管是?男人還是?公狼。


    以前不明白女人的憤怒能做到什麽地步,現在想想,我恨不得咬開西厭的喉嚨。


    所以這?頭狼就是?個牆頭草,在我這?邊選我,在左德賽這?邊又選回原主人?


    當?狗當?久了,沒有自主意識,隨便三言兩語都能哄走。


    他是?真的欠教訓了。


    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我終於下定決心要對抗,哪怕傷害到他。


    在和?西厭以往的相處中,我深刻地明白他的能力有多強。


    想要從他手上逃跑,我得拚盡全力,拿出殺了他的狠勁來才可以。


    第四十九章


    當憤怒到達極點後, 不是如火山一樣爆發,而是我的情緒徹底冷靜下來。


    我喝了變形的魔法藥水,因為氣味沒能改變,從而被西厭鎖定抓捕。


    但他同樣也給我上了一課, 就算選擇消除對?我的記憶, 身體?也還?是會記得我吧, 隻要有機會喚醒他身體?的渴望。


    那?麽多日日夜夜的親密,在身體?上培養出來的默契, 他在抓到我的這半個小時中是有過掙紮痕跡的,並不是他嘴巴上說的無動於衷。


    西厭的確是選擇了左德賽, 但這不代表我沒有爭取空間了。


    我哪裏會這麽輕易放棄。


    明明每一分每一秒都能對?我動手, 但西厭還?沒有扭斷我的脖子, 還?在這裏和我口頭爭執。


    從他以?往的做法來看,他對?付獵物不是囉嗦的類型, 孟大熊也能證明這一點。


    幹脆利落地解決, 就是西厭的做事風格。


    對?我這般猶豫,就是還?代表著不舍,我要抓住這唯一的機會。


    我開始大哭,從一開始的悶聲忍耐,變成抽抽噎噎地抽泣聲。


    因為失去了對?我的記憶,也就自然?不知道我的套路,西厭看到我從忍耐哭泣,變成放聲大哭, 他懵了一瞬。


    “你不是很?能忍麽。”拎著我領口的手鬆開了, 他像是犬類一樣蹲在我麵前, 又伸手好玩地抹開我眼角的淚。


    我發狠地一把?打開他的手,“你滾開。”


    “你叫什麽名字?”根本不滾, 他手指揉搓著淚水,不在意地這麽問。


    我正?要說名字,西厭又連忙捂住我的嘴,“算了別說了,你叫什麽我不關心,反正?要殺你的。”


    因為觸碰到我的嘴唇,他的身體?好像有了反應那?般,對?於?這種改變,他自己也是明白的,所以?又縮回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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