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飛揚視線轉向門口,甚至覺得被風吹動的簾子就是精怪在撞門。


    而這時,有什麽尖銳的東西碰了飛揚的手背一下。


    “啊!”


    飛揚嚇的大叫一聲,以為是烏鴉精怪用嘴勾他。不過叫過之後才看見對麵琳琅笑的開懷,手上捏著的正是羽毛,而方才就是她用尖端紮了他一下。


    飛揚怒極:“你做什麽?不知道人嚇人,嚇死人啊!”


    琳琅眼眸無辜,她聳了聳肩道:“大人方才在和你說話,但是你沒應聲,我才叫你的。”


    飛揚心虛,但是嘴巴硬,還想說什麽,就聽蘇大人道:“不一定是追來,有可能,本來就是這裏的人。”


    文老爺除了在鎮子上呆著外,也時不時的回來一趟。說不定和村子裏的什麽人起過什麽爭執,有什麽仇怨。


    琳琅點頭,捏著自己的下巴做思考狀,她沉思片刻道:“大人,等明天天氣好不如我們回文家老宅一趟,說不定會有什麽收獲。”


    飛揚皺眉:“可是老管家說了,那老宅年久失修,已經坍塌一半了。”


    琳琅道:“那無所謂,就是去看看,要不然總不能像是無頭蒼蠅似的找線索吧。”


    倆人你來我往,誰也不讓著誰。


    而最中間的蘇子燁捏著戒指,勾著唇緩緩說了一句:“晚上興許能知道些東西。”


    剛開始琳琅還沒明白這句話,等到文六來送晚膳,還坐在那不走的時候,琳琅明白了。


    晚膳也簡單,和晌午一樣的菜式,不過額外加了三個烤紅薯,聞起來怪香甜的。


    因著琳琅的飯量不同尋常,因此中午的時候她隻吃個半飽,而且還是蘇大人隻吃了幾口的情況下。


    這回好了,三個紅薯,蘇大人不吃,自己吃兩個。


    她靠在牆上,盤腿大坐,邊剝紅薯邊聽著蘇大人和文六聊天。


    “大公子,我們鄉下人都是靠種地過活的。像我家就種著稻穀,還有尋常的作物,一年全靠老天爺過活。”


    文六說著指著紅薯道:“這也是自家種的,賣了不少剩下的都留著沒舍得吃。”


    琳琅剝紅薯的動作一頓。


    這意思便是,我和家人舍不得吃的東西,都用來招待你們了。


    原本紅薯聞著香甜極了,但讓他這樣一說,琳琅覺得沒那麽吸引人了是怎麽回事。


    那頭的蘇子燁掃了一眼琳琅,他問道:“村子裏種的東西都差不多嗎?”


    文六點頭:“都大差不差,要吃飯要生活,種別的風險太大了。”


    文六一臉真誠,瞧著到不像是撒謊。但是傳來的消息不可能有假,要麽是文六不知道誰種了山靈眼,要麽是……


    蘇子燁接著問道:“文老爺時常回村子裏嗎?”


    文六趕緊回答道:“他每次回來都會到我家坐坐,真的,我這還有他放的一瓶好酒呢!”


    生怕蘇子燁不信,文六站起來趕緊出去,很快又回來,懷裏捧著一個竹籃子。


    他將竹籃子放在炕上,搓手哈氣道:“大公子,這是真的,文老爺很是看重我!”


    文六的想法很簡單,這位是京城裏來的大人物,若是自己能得對方賞識,提攜一番也是好的。他想著這位大公子甚至願意冒著風寒來給文老爺下葬,想必和文老爺的關係還不錯。


    那他和文老爺關係也還行,這不就搭上了嘛!


    文六生怕旁人不信,他主動將籃子裏的東西取出來,隻見是個酒壇子,瞧著確實像好酒。


    文六眼裏閃過不舍,本來以為文老爺去了,這些東西他能自己留著喝,但是為了博得大公子的喜歡,他隻能含淚拿出來了。


    “大公子你瞧,這壇子酒水是好酒,可不是我能買的起的,是之前文老爺回鄉祭拜,我隨著他一起去,他給我的。”


    蘇子燁想起來,老管家曾說過文老爺有個弟弟,但是早就沒了,想來祭拜之人便是文老爺的爹娘和弟弟吧。


    果然,文六開口有些感歎的道:“也是造孽,文老爺家這一支,到如今隻剩下一個奶娃娃了。”


    “你可知文老爺的弟弟是怎麽去的?”


    本來文六還在搖頭感慨,忽地聽見蘇子燁問這麽一句,他愣了一下。


    屋裏的光亮有些暗,文六低下腦袋,像是不太想說似的,蘇子燁又問了一句,文六才含糊不清的說了句:


    “就沒了唄,對了大公子,我還得去燒炕,免得睡到夜裏冷。”


    說完,文六要將酒水留下給蘇子燁暖身子用,蘇子燁剛要開口拒絕,餘光瞧見某隻小狐狸眼眸亮晶晶的盯著酒壇子,到嘴邊的不必就咽了回去,換成了點頭說好。


    等文六離開,飛揚去關門,將那條小破被放好,免得風吹進來冷。轉身之後,就瞧見琳琅湊到蘇大人身側,嬉皮笑臉的說話。


    飛揚皺眉,有心說她一句,但更讓他奇怪的是,為何大人這般守禮的人,不訓斥她?


    倆人其實離的有些近了,蘇子燁規矩的坐著,甚至衣袍上不見半點褶皺,脊背挺直的像是翠竹般。


    而他身側的琳琅則是大喇喇的半跪著,腦袋低下聞酒味。


    酒壇子就在蘇子燁的身前,也就是說,琳琅離他不過兩拳的距離。


    近到蘇子燁可以看清她圓潤飽滿的耳垂,還有眼裏細碎的光。


    “真香!”她轉過頭笑著對蘇子燁說話,“大人,是好酒。”


    飛揚看見向來禮法有度的蘇大人麵帶微笑,點了點頭。


    飛揚心裏一咯噔。


    完了,完了。


    他有心說什麽,但又不知道如何開口,隻能自己湊過去,將琳琅擠開。


    琳琅被他推到一旁也不生氣,因為她手裏捧著酒壇子,美滋滋的很,正打算往碗裏倒上一碗。


    “喝完身上暖和,大人,您也來一口吧。”


    飛揚立即接話道:“來什麽?大人正病著不知道?”


    他說話語氣嚴肅,琳琅隻以為飛揚是擔心蘇大人的身體,沒往旁的地方想。倒是蘇子燁,瞥了一眼飛揚,唇角往下壓了壓。


    “給我喝一口吧,”蘇子燁忽地出聲道。


    “大人!”飛揚急了,“您本來就身子不適,嗓子都啞了,怎麽還能喝酒呢?”


    蘇子燁溫聲道:“無事。”


    隻要沒那麽冷,其實他不怎麽咳嗽。飛揚眼見著攔不住,也隻能看著他喝了一口。


    琳琅勸道:“大人再喝一口吧,熱乎好睡覺,夜裏你安心踏實的睡,我留意著動靜。”


    在錦衣衛也是常有的事情,輪流守夜,就算是一夜不睡,琳琅第二日也能生龍活虎。


    她手指生的纖細勻稱,若是不看手背上的陳年傷疤,其實她手很好看。


    指甲剪的短圓,泛著淡淡的光澤。捏著褐色的碗,有種別樣的美感。


    酒碗就在眼前,她還舉著。


    蘇子燁垂下眸子,到底還是伸手接過了。


    琳琅看著他喝了半碗,沒瞧見醉態,想來他和同僚一起沒少喝酒。


    若是單騰在此,定然要說上一句:冤枉啊!大人都不怎麽和他們赴席!喝酒的次數更是屈手可指!


    這些,琳琅都不知道。


    所以在要入睡前,見到蘇大人還坐在那不動,她終於察覺出一絲不對勁來。


    “大人?”


    飛揚出去打水,琳琅則是將炕上鋪的整齊,她安排的很好,讓蘇大人住在炕頭,那裏最暖和。然後就是飛揚,最後是自己。


    她喝了不少酒水,不敢睡的太熱,怕身上發汗。再說,睡邊上方便,若是半夜起身不會吵醒蘇大人。


    琳琅叫他一聲,可他垂著眸子坐在那不說話。


    琳琅湊了過去,道:“你睡在最裏麵。”


    這回蘇子燁有反應了,他抬起眼簾,一雙眸子燦若星辰,看的她手癢想要摸一摸。但琳琅克製住了,她道:


    “大人,那裏是你的位置,然後是飛揚,這是我的位置。”


    琳琅用手指比劃了一下,卻見蘇子燁竟然起身了,然後慢條斯理的整理好自己的袖口,直直的朝著被窩走去,最後躺在了最中間的位置。


    琳琅:……


    事情發展到這,琳琅自然看出他不對勁了。


    他這是……喝多了?


    瞧著不像啊,臉沒紅不說,眸子也清亮,沒有半點醉態。當然,他舉動如此反常,直接坐實了他醉酒了。


    琳琅臉上升起笑意,覺得蘇大人喝醉之後和清醒時反差如此之大。


    還……還挺可愛的。


    他直直的躺在中間,雙手規矩的合在腰腹處,擺出要入睡的架勢。可是一雙眼睛盯著棚頂看,忘了閉上。


    噗嗤——琳琅沒忍住,捂嘴笑了起來。


    聲音吸引了他的注意,他側過頭看她,唇角依舊翹著,像是在笑,但是眼裏卻是好奇,似乎在問她笑什麽。


    “沒事沒事,大人,你若是喜歡睡中間那便睡那,飛揚也不在乎睡哪裏。”


    說飛揚他就回來了,他趕忙將水盆放好,道:“大人,洗漱了。”


    雖說今晚被褥都要用旁人的,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不過自家大人每次睡前都會將自己洗幹淨,從無意外。


    飛揚的聲音並沒有吸引到蘇子燁,他依舊在看琳琅。琳琅越發的覺得他可愛,怎麽像小孩子似的?


    “都怪你,非要給大人喝酒!”


    飛揚生氣的將水盆放在那,發出一聲響,他憤憤的道:“看吧,這回好,直接喝醉了!”


    旁人不知道,飛揚卻是了解的,蘇大人每次醉酒之後都一言不發,就如現在這般。


    飛揚朝著琳琅大喊大叫,本尊沒有什麽特別的反應,倒是躺在那的蘇子燁修長眉蹙了一下,麵帶不滿。


    見蘇子燁起身,飛揚哎喲了一聲,趕緊過來護著,生怕他一個不小心從炕上栽倒下來。不過蘇子燁除了不說話以外行動如常,完全看不出醉了。


    他過去洗漱,洗好後又躺了回去。


    飛揚哎呀一聲,道:“大人,您沒脫衣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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