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張老太接著幹活,手凍的發僵,身子也沒了力氣。


    剛才說話的是個年約三旬的婦人,見張老太粗喘著氣,瞧著像是沒力氣似的,她趕緊扔下自家的活計走了過來,道:


    “行了,嬸子你放下吧,一會我幫你掃了。”


    老張家夫婦就一個兒子,還在鎮子上的客棧裏當廚子。h肉文清水文付費完結文都在摳摳裙81481六96三前些日子倒是回來一趟,但是昨天又走了。


    張老太太捂著胸口喘了一會,笑著道謝:“這些年沒少麻煩你。”


    婦人露出爽朗的笑容的,道:“都是鄰裏鄰居的,說這個幹什麽,走,我送你回屋歇著去。”


    送老太太回到屋裏,果然見張老頭在炕上躺著,瞧著像是腰疼犯了。張老太拿出兒子帶回來的糕點給婦人吃,道:


    “翠花,這都是好東西,兒子孝敬我們的,你快嚐嚐。”


    叫翠花的婦人知道這是好東西,個頂個的精致,她哪裏吃過這麽好的糕點啊,連忙擺手拒絕道:


    “我喝口水就成,早上吃的大餅,肚子裏還沒消化呢!”


    張老太太知道她是推拒,就從油紙包裏挑了一小半出來重新包好,遞給翠花道:


    “我們老兩口也吃不完,這些你拿回去給孩子解解饞。”


    村子裏條件都還算可以,但翠花沒男人,生活就比旁人艱難了不少。翠花眼裏隱隱有淚意,再抬眼的時候已經恢複如常。知道推不過,就接了下來。


    張老太太感歎:“今年雪比往年的大。”


    翠花:“是啊,昨天下了一晚上,風吹的聲音鬼哭狼嚎的嚇人,給我家那小子嚇壞了。”


    張老太太點頭感歎:“幸好今天停了,若是再下啊,就完蛋了。”


    雪太大不是好事,開春的時候地不好種。若是按照老一輩的說法,這算是雪災了。翠花嫁到村子裏才七八年,沒碰見過這等情況。


    翠花心有餘悸的道:“是啊,就是不知道過些日子還會不會下,若是一直下可怎麽辦?”


    似乎應了翠花這句話似的,屋裏的光一下就暗了下來,那是因為天上的日頭被烏雲遮蓋住了。


    張老太眉頭緊鎖,擔憂的嘴唇都發顫。


    兒子年歲到了,該娶妻生子了,若是年頭不好地裏收成差的話,該怎麽辦?


    不由自主的,張老太擔憂起來,嘀咕了一句:“都怪那姓文的。”


    翠花耳朵靈敏,將她的抱怨聽的分明,忙問道:“嬸子,你說這話什麽意思?”


    怎麽下雪還和文家扯上關係了。


    “噓,”張老太太比劃了一下,轉頭看炕上熟睡的老頭子,見他沒有醒的意思,才小聲的道:


    “你來村子裏的時間短,不知道多年前的那場舊賬。”


    翠花越發的不明白了,好奇心被勾了起來,忙不迭的問:“嬸子,你和我說說唄,到底怎麽回事?”


    張老太其實也猶豫,這麽多年了,村子裏知道內情的人從來不往外說。可若真的有了雪災,他們該怎麽辦?老天爺的懲罰該由誰承擔?


    想到這,張老太又想到翠花母子的不易和對自己的照顧,想著告訴她一聲也無妨。


    ……


    過了好一會,翠花的眼睛越瞪越大,一臉的不可置信。


    “嬸子,你說的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我老婆子還能騙你不成!”


    翠花唏噓道:“那這麽說,文老爺那一支,豈不是和村裏所有人都有過節?對不起村裏所有人?”


    張老太道:“可不是,要不然為何文老爺會慘死,這就是報應啊!”


    翠花道:“那文老爺搬去鎮子上,也是因為這個吧?”


    “肯定是啊,他們文家乃是大罪大惡的人家啊!”


    到了如今,竟然隻剩下了一個奶娃娃,其他人都死了!


    倆個女人談話越來越激動,聲音也大了起來,擾的炕上的老頭子睜開眼睛,皺眉嗬斥道:“我渴了,喝水!”


    “哎哎,這就來了。”


    聽出來老張頭不願意讓老婆子提這個,翠花便告辭了。等人走後,老張頭罵人道:


    “你和她說這些做什麽?”


    張老太嘀咕道:“我這不是看翠花帶孩子不容易,又時常幫我們,所以給她提個醒嘛。”


    老張頭皺眉:“那你也不該說啊!當年的事情就爛在肚子裏,誰也不許提!”


    “知道了知道了,快喝水吧。”


    倆人的談話翠花沒聽見,她滿腦子都是震撼,捧著糕點往外走。


    地上的積雪很厚實,人走上去有些打滑,翠花本就心不在焉,腳下更是沒個深淺,一個沒注意,腳下踩滑了,當即就要摔倒在地。


    “哎喲!”


    她摔倒了不要緊,那些糕點莫要摔壞了,還要給孩子嚐嚐好東西。翠花顧不上自己,眼睛緊緊盯著被拋向空中即將掉落的糕點。


    可是她沒看見腳下就放著張家掃雪用的工具,竹篾子編製的簍子若是劃過臉,非得破了相不可。


    就在這時,斜著飛過來一個輕盈的身影,先是踢飛了簍子,又一把接住半空中的油紙包,最後沉穩有力的手臂握住了翠花,這才沒讓她摔倒。


    方才的一切發生的太快,翠花隻覺的一眨眼,自己就站穩了,而對麵站了個麵相清秀的少年郎。


    少年眉眼俏皮,眨了眨小狐狸似的眼睛,問道:“你沒事吧?”


    許是少年救了她,翠花對少年心生好感,笑著道謝說沒事。


    琳琅點頭,將油紙包還給她,道:“那就好,我走了。”


    前頭蘇子燁和文六已經走出老遠了,飛揚因著假裝崴腳沒跟來。


    村子就這麽大,翠花自然認識村裏人,看出少年是個生麵孔,再想到昨日文老爺的下葬儀式,翠花知道這應當是文府的人。


    翠花轉頭往路上瞧,隻見不遠處另外有兩道身影,瞧著像是往山上去的。翠花剛聽完張婆子講的事情,當即神色緊張的問道:


    “你們這是要進山?哎呀,小兄弟,我告訴你,現在山裏雪厚實的很,莫要進去了,危險啊!”


    琳琅笑了,道:“無礙,我們就是隨意的看看。”


    翠花感念著對方救了自己,雖說文老家那一支都有罪,但是這位小兄弟瞧著隻是仆從而已,不至於牽連到他。


    而且瞧著小兄弟年歲不大,過幾年自家兒子應當也這麽大了。


    越想,越覺得於心不忍。琳琅腳步邁開已經準備走了,卻被翠花一把攔住。


    “小兄弟,”翠花有些猶豫,但還是開口,壓低了聲音道:“我告訴你,你千萬不要上山。”


    本來這村子就處處透著古怪,琳琅一聽婦人這樣講,當即來了興趣,問道:


    “這位大姐,此話怎講?”


    翠花左右看了看,見路上沒人,她湊近了些用更小的聲音道:“我聽說山上鬧鬼,邪乎的緊,你可千萬別去。”


    鬧鬼?


    琳琅笑了。


    她還真沒見過鬼,越這樣說她越想上去一探究竟了。


    眼見著琳琅唇角帶著笑意,似乎並沒有將她的話放在心裏,翠花急了,也怕這位小兄弟有什麽閃失,於是她快速的道:


    “我跟你說,真的有鬼,還有人親眼見過。撞見之後回來就病了一場,山上不幹淨,你還是不去的好。”


    話已至此,翠花沒法再明說什麽,隻補充了一句:“我說的都是真的,我先走了,多謝小兄弟出手相救。”


    說完,翠花比琳琅走的還快,轉眼就沒了身影。


    而那頭,許久不見琳琅追上來,蘇子燁頓住腳步回過頭,文六見狀苦著臉繼續勸解道:


    “大公子,真的不用您親自去,想吃山雞,我上山打兩隻很快就回來。”


    見琳琅腳步飛快的趕上來,蘇子燁轉移視線,朝著不遠處白雪覆蓋的山巒望過去。入眼一片瑩白,能零星的看見樹木的痕跡。


    他溫聲道:“無礙,呆著煩悶,出來正好散散心。”


    哪有人散心來這等地方啊!文六著實想不明白這些豪門貴公子的想法。


    隻能猜測對方沒見過活山雞,想親自打獵試試。


    文六垂下腦袋,眼珠子亂動,在想辦法。


    絕對不能讓大公子知道那件事,否則他想要攀高枝的計劃就泡湯了。


    他們趕路的時候,被留在家裏的飛揚一臉不高興。


    他低頭看自己的腳,想不明白為何大人非得讓他假裝受傷。難道是因為自己功夫沒有琳琅好?還是……


    飛揚搖頭晃腦,將腦子裏荒誕的想法拋出去。


    自家大人的為人自己該堅信才是,他不是見色忘義之人。


    在屋裏著實無趣,飛揚想著要不要出去看看,就聽見房門被敲響,是文六的妻子問他冷不冷。


    飛揚摸了一把土炕,還熱著,於是說不冷。


    文六媳婦笑著道:“那我再燒一把火。”


    門開著,飛揚能瞧見她手裏捏著一把幹枯的草。見飛揚瞧過來,文六媳婦晃了晃手裏的東西,道:


    “這是引燃用的,燒的快,還有香味呢!”


    村子裏的人沒那麽講究,也不會熏香什麽的,燒一把香草屋裏帶著香氣就算不錯了。


    與此同時,蘇子燁三人一路往山腳下走,路上雪有些厚實,琳琅身上有功夫,走路輕盈,因此並不費力氣。


    但是蘇子燁和文六隻是普通人罷了,走了一會便氣喘籲籲。


    尤其是文六,一張臉漲紅,他身上還背著弓箭和竹簍子,手上還拿著家夥,都是打獵用的東西。這些加起來沉實的很,背起來著實是難受。


    正值晌午,天氣不錯,甚至沒有風絲兒,所以蘇子燁沒有咳嗽。琳琅見他神色還算好,便放下心來。


    隻是她憂心他的身子骨能否順利的進山。


    照著大人的說法,文老爺讓文六陪著祭拜的地方,恐怕就是山裏。隻是由於什麽原因,文六三緘其口,而他們問村民也問不出什麽,隻能親自走一趟。


    琳琅想到剛才婦人的話,總覺得村子裏的人好似知道什麽,但不肯對外人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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