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可常恒點頭,謝瑩瑩上前敲門,道:


    “楚桃,是我,我和琳琅姐姐來了。”


    屋裏沒動靜,過了好一會,才傳來有氣無力的聲音。


    “進。”


    謝瑩瑩著急的推開門,急匆匆的往內室跑去。琳琅在後頭朝著安可常恒點頭,關好房門。


    內室裏,謝瑩瑩已經到了床邊,看見床榻上像是枯萎的花兒一般的楚桃,不由得心疼的掉眼淚。


    “楚桃,你到底怎麽了?有什麽事情你和我說,還有琳琅姐姐也來了,我們一起幫你,好不好?”


    謝瑩瑩猜測是因著顏淮,但具體如何,她並不知曉。


    說話的功夫,琳琅也走了過來。不過她嘴笨,也不知道該怎麽安慰,便站在一旁聽著兩個小姑娘敘話。


    楚桃擦了一下眼角,沒在二人麵前掉眼淚,可她鼻尖紅彤彤的,已經說明了一切。


    “沒什麽,就是等明年開春,我娘要給我尋夫君了。”


    “什麽?”


    謝瑩瑩知道楚桃的心意,自然覺得這是大事。她還知道,楚桃家裏是知道她對顏淮的喜歡的,可依舊要給她找夫君。


    那便說明,家裏不同意他們二人,亦或者,舍不得女兒嫁給一個不喜歡她的人。


    不管是哪個原因,謝瑩瑩都心疼楚桃,她上前握住楚桃的手道:


    “那、那你打算怎麽辦?”


    楚桃垂著眸子盯著緞花被麵,眼淚如斷了線的珍珠似的往下掉,她抹了一下臉,強裝鎮定道:


    “沒什麽,嫁人就嫁人,左右嫁給誰都一樣。”


    不能嫁給喜歡的人,對於她來說,都是一樣的。


    “楚桃,”謝瑩瑩心疼極了,“對不起,我替他和你道歉,是我二哥有眼無珠,對不起。”


    楚桃搖頭,又抹了一下眼角,抬起頭對著謝瑩瑩笑了一下:“是我強求了,不怪任何人。”


    從今天開始,那便放下吧。


    倆人說話,琳琅實在插不上嘴,她總不能說替楚桃打顏淮一頓吧?她還真想了,若是楚桃張口,她可以幫忙,左右顏淮打不過她,就是蘇大人那裏不好交代罷了。


    陪著楚桃吃了東西,看著她情緒穩定下來,謝瑩瑩打算夜裏陪著她,就暫時不回府裏,吩咐馬車將琳琅送回衙門。


    琳琅往府門口走的時候,又碰見安可常恒了,他過來朝她道謝,還問她哪天有時間,可以切磋一下。


    琳琅無所謂的道:“我都行,左右也沒什麽事情。”


    安可常恒點頭:“那好,後日下午如何?”


    琳琅應了。


    天邊最後一絲光亮隨著夕陽落下而消失,道路兩旁各家各戶點著的燈籠發出昏暗的光亮。琳琅上馬車的動作頓了一下,隨後掀開簾子入了車廂。


    她方才餘光瞧見了那個跟著她的人,不過,這次好像是兩個人。


    武侯府真是大手筆,盯著她一個人罷了,竟然又多加派了人手。


    這可真是誤會,多出的那人不是旁人,正是武侯爺。


    “侯爺,就是那位姑娘。”旁邊的暗衛提示道。


    老侯爺嗯了一聲,壓低聲音咳嗽。待將手帕撤走的時候,上頭帶著紅梅點點。


    暗衛不由得心驚,道:


    “侯爺,外麵天氣冷,您有什麽事情吩咐便好。”


    老侯爺抬手打斷了他的話,目光看著那馬車遠去。


    方才遠遠看見那姑娘的側臉,確實像極了英娘。


    既然查不到對方的身份,可能她出自哪個鄉野,被大理寺卿留在身邊帶回京城。老侯爺淡聲道:


    “罷了,不必再查了。”


    若是英娘那頭的血脈,他可以讓兒子認對方為義女,侯府的義女總比平頭百姓要好的,將來出嫁也能找個好人家,他再為其添上厚實的嫁妝,也算全了她長的像英娘這段緣分。


    但現在看,他倒是不好找什麽理由幫這丫頭了。罷了罷了,一切天注定。


    胡同裏停著侯府的馬車,老侯爺轉身朝著馬車去了,趕車的是馮三,等老侯爺坐穩之後便驅車往侯府去。


    到了侯府之後,先是張羅著湯藥,往房裏送的時候,老侯爺皺眉道:


    “一天三頓,比吃飯都勤。”


    馮三將湯藥碗放在桌子上,勸慰道:“您喝完吃點小姐送的果脯,嘴裏就不苦澀了。”


    提到孫女,老侯爺麵上露出舒展的笑容,將湯藥喝的幹淨,接過馮三拿的果脯,撚了兩顆放在嘴裏。


    酸甜味果然衝淡藥味兒。


    馮三又倒了茶水遞過去,然後道:“侯爺,您之前讓小的留意世子爺,有些發現了。”


    之前馮睜下值很晚才回來,不過近日他回來的早,而且神色不對。老侯爺敏銳的察覺他應當是有什麽事情。


    怕是朝堂上的事,他還特意著人問了,但並沒有發生什麽。


    除了宮裏的女兒,老侯爺身邊隻剩下這一個孩子了,自然是上心的,便讓人注意馮睜的動靜,怕他有事自己扛著不說。


    “發生了什麽?”老侯爺問道。


    馮三如實回答道:“世子爺曾進過庫房,那間房是專門放置世子爺小時候物件的,還有,宮裏的婉嬪娘娘好像給府裏來過消息,直接傳到世子爺那了。再有,之前世子爺的小廝曾經離過京城,應當是被派去做什麽。”


    越聽,老侯爺的眉頭越皺。


    不用懷疑,定然是發生了什麽事情,甚至牽扯到宮裏的女兒了。


    “婉君雖然貴為娘娘,可日子並不好過。”老侯爺眼裏帶著愧疚,“若不是因著我,她也不必……”


    不必進宮,落的個這樣的下場。


    都以為進宮當娘娘是好事,可是誰又想自己的女兒去以身侍虎?皇帝三宮六院,女人數不勝數,兒子女兒生了一大堆,又如何能記得婉君和她的女兒?


    每次提到婉嬪娘娘,老侯爺都帶著愧意,馮三安撫了幾句,老侯爺擺手,道:


    “罷了,事已至此,也沒有任何辦法。你一會出門去叫世子過來,我有話問他。”


    “是。”


    今日馮睜也是下值就回到了府裏,被馮三請走。到了老侯爺房裏,馮睜先是問詢老侯爺有沒有喝藥。


    “不必擔憂,已經好了不少了,”老侯爺讓馮睜坐下,狀似無意的提了一句,“近日可曾與你姐姐聯係?”


    正在喝茶的馮睜動作一滯,不過很快恢複如常,笑著說沒有。


    老侯爺沒說什麽,就聊了幾句關於朝堂之上的事情,等馮睜走了之後,老侯爺叫來暗衛,道:


    “查查小滿出城是去哪裏了,還有最近世子爺的動向,以及宮裏是否有事發生。”


    老侯爺怕女兒婉君出了什麽事不告訴他。


    人都走了,屋裏寂靜下來,老侯爺抬頭看向牆上的畫,喃喃的道:


    “英娘啊……”


    。


    武侯府的人不再盯梢,琳琅很快就發現了,她正坐在馬車裏詫異這是為何的時候,馬車忽地停了下來。


    “這麽快就到了?”感覺沒走多遠,按理來說還應當再走一炷香的時間才對。


    琳琅剛掀開車簾,就聽見車夫的嗬斥聲:“怎麽看路的?”


    琳琅朝著路上看,見一個身形纖弱的少年倒在地上,似乎是被馬車撞了。


    “怎麽回事?”


    馬夫趕緊回話道:“就是這人突然從巷子裏竄出來,馬兒根本沒碰到他!他是在訛人啊姑娘!”


    琳琅挑眉。


    雖然現在不是光天化日,但碰瓷碰到大理寺卿家眷身上,可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了。


    琳琅提著裙擺跳下馬車,地上的少年穿著普通,就躺在那一動不動,像是木頭似的。


    “喂!”琳琅走近那少年,喊他一聲。


    片刻後,人倒是動了,不過神情木訥的很,慢吞吞的站起來,垂著腦袋。


    不管怎麽看,這少年都顯得格外怪異,琳琅問他:“你想幹什麽?”


    對方不做聲。


    琳琅眯著眼睛,剛想要再問話,便聽見有馬蹄聲,隨後便見到一道頎長的身影從馬兒上躍了下來,大踏步朝著琳琅走來。


    好看的彎眉下意識的蹙了蹙,被走向她的孟旭升發現,讓他心情更為不爽。


    “我來是找你有話說,”孟旭升上前,掃過那少年一眼,嗬道:“你是誰,讓開。”


    那少年就像是木頭樁子似的立在那,孟旭升本就心情不虞,見此根本不客氣,取過刀鞘擊打少年的背脊。


    正常人若是吃痛定然會叫一聲,或者立馬走開。但是那少年低垂著腦袋不動,像是一個死人一般。


    琳琅敏銳的察覺到不對,想要上前查看,卻不想奔來一個老頭,拽著少年的手道:


    “好大孫,怎麽跑出來了。”


    然後那老頭彎腰道歉,說自家孫子是個傻的,這就將人帶走。


    孟旭升揮手,示意對方趕緊離開。


    人都走遠了,孟旭升轉個頭,就見她還盯著對方的背影看。


    自己這麽大個活人她看不見?


    孟旭升越發的惱怒,大踏步上前,而琳琅則是便皺眉後退邊道:“話已經說過多次了,你到底想要如何?”


    “如何?”孟旭升唇角浮現冷笑,直接將人逼至角落裏,禁錮在他的雙臂之間。


    他麵容冷峻,近距離接觸更是具有壓迫感,寬大的身軀將光亮全部遮住,就像是陷入黑暗裏。


    琳琅心驚,呼吸變得急促,宛若回到過去在陰暗角落存活,看不見光亮的那段歲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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