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夫人眼睛盯著他喝,見他一口口喝了不少,她才放下心,道:“好多了,大夫說再養十日就能結痂,沒受內傷便是好事。”


    蘇子燁點頭,從房裏出來後先是去探望了顏淮,兄弟倆說了好一會的話後,蘇子燁起身要準備離開。


    顏淮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蘇子燁瞧見後輕笑:“怎麽了?”


    兄弟倆性子完全不同,但不妨礙感情好。顏淮視蘇子燁為榜樣,看他的眼神裏都帶有崇拜。


    “大哥,我有一件事想和你說。”


    “嗯,”蘇子燁又撩開袍子坐了下去,青年坐姿端正猶如竹子,周身的清正氣息撲麵而來。


    顏淮這回沒猶豫,直言不諱道:“那日老侯爺是在教琳琅槍法。”


    顏淮習武,自然看的分明。他怕蘇子燁不知道,好心告訴他這件事。至於他和琳琅之間的事情,不是他一個弟弟可以介入的。


    蘇子燁頷首,道:“我知道了,你好好休息。”


    顏淮點頭。


    出了房門,明顯比室內冷了不少。呼吸之氣變成白色,肉眼可見的冷。


    蘇子燁緩緩的吐出一口氣,看著白氣升起漸漸消失不見後,他臉上的笑容不由得凝了一些。


    他知道琳琅有事瞞著他,但她不說,他就不想過問。


    總有一天,她會想告訴他。


    溫柔的眸子眺望遠處,他喃喃道:


    “總是要互相信任的,不是嗎?”


    。


    “喂,你真叫雲奇嗎?”


    黑色駿馬毛皮油亮,四蹄蹬地矯健有力。馬背上的人穿著窄袖勁裝,頭發利落的梳成男子發鬢。


    不過她樣貌清秀,一搭眼就能看出是個姑娘。


    琳琅壓根也沒想隱瞞自己是女子的事實,隻是因著這樣打扮更方便罷了。她側過頭,看向旁邊的馬上那個叫雲奇的少年。


    現下正是白日裏,能瞧出來少年麵皮也是好的,不知道是心理暗示還是怎麽回事,琳琅隱隱覺得對方嘴巴和自己長的有點像。


    雲奇察覺到她的目光,無奈歎氣道:“自然是叫雲奇,我騙你做什麽。再說,若我真是想騙你,能騙到什麽?”


    那晚,他差點被她打死,明明女子的拳頭那般小,打起人來卻格外的疼。


    到現在他後腰那處匕首傷痕不疼了,胸口被她拳頭錘過的地方還在隱隱作痛。雲奇撇嘴,道:


    “我說的都是真的,你要是不信怎麽會來?”


    那晚雲奇被琳琅打了一頓後依舊沒改口,還讓琳琅看了自己身上的印記,確實和琳琅那個一模一樣,甚至位置都差不多。


    琳琅總算是相信了一些,不過她沒放過這麽好的機會,問他亂黨藏身在哪裏。


    雲奇支支吾吾的不肯說,又挨了琳琅三拳,才捂著胸膛苦著臉道:


    “我也不知道啊,我本就和他們不是一夥的。我自己在一處院子裏,有事他們會來找我。”


    在雲奇的敘述中,他隻是在昌州的時候才加入他們,而且不知道他們任何事情。而雲奇之所以去昌州,就是因著父親來消息了。


    那盒被付家人發現的寶箱就是雲奇的手筆,自那之後,他就一直聽從父親的話,對方讓他做什麽他就做什麽。


    當時琳琅問了一句:“那你怎麽說你沒見過你爹娘?”


    雲奇垂著眸子,被打的靠在牆角站不起來,他道:


    “我自小就被放在一戶人家養著,那戶人家也不曾見過他們,隻是在門口撿到我,還有一袋子銀子。”


    那戶人家開鏢局,家裏有個差不多大的姑娘,拿雲奇當自己孩子養著,還教他功夫。


    雲奇也曾問過養母,關於自己父母的事情,但養母隻說什麽信息都沒有,隻有一個普通的錢袋子。


    直到前幾年,父親來消息了。


    那封信送到雲奇手裏的時候,他想都沒想直接氣憤的扔在地上。


    這麽些年不管不顧,以為留下銀子就行了?以為孩子長大了,一封信便可獲得原諒?


    未免太過無恥了!


    越想雲奇越生氣,那封信他甚至都沒有撿起來。


    但最終還是出現在他房裏,他也拆開看了。


    雲奇回過神朝著前方的路看,奔跑的馬讓寒風更加刺骨。倆人誰都不說話了,直到在目的地下馬。


    “你確定嗎?”琳琅仰著頭看山頂,似乎隱隱的能聽見寺廟撞鍾的聲音。


    雲奇也抬起頭:“確定,為了跟蹤信鴿我跑爛了一雙鞋。”


    他和那個未曾蒙麵的父親隻是用信鴿聯係,而最近的一次聯係還是他在平城的時候。雲奇太想知道父親是誰了,信裏也曾提過見過,不過對方避而不談,隻讓他好好保重,往後會見的。


    雲奇長了一個心眼,他將信鴿放走之後,直接跟著信鴿跑。習武之人步伐輕盈,自然是跟得上了,待出城之後直接騎馬。


    雖然過程中有幾次差點跟丟了,但都讓雲奇找到了蹤跡,直接跟著信鴿來到了京城外——那隻信鴿飛上山了。


    這座山上除了篤行書院外,隻有一座靈雲寺。


    雲奇肯定的道:“我聞過信紙的味道,帶著淡淡的檀香味,所以他應該是在寺廟裏。”


    琳琅驚了:“他是和尚?和尚不是不能娶妻生子嗎?”


    雲奇無語,“難道你沒想到,他有可能是寄宿在寺廟呢?亦或者在此帶發修行,都是有可能的。”


    因著倆人身上的印記,琳琅才沒動雲奇。


    她不知爹娘是誰,需要雲奇的消息。


    雖然老侯爺說琳琅是他外孫女,但一切都要求證才是。


    其實在心裏,琳琅覺得自己應當就是馮家的外孫女了,不過,娘現在在哪裏?爹爹又是誰?


    這些,都在等待她查明。


    瞌睡就送來了枕頭,雲奇出現了。


    倆人將馬兒拴好,朝著山上走去。


    雲奇走在外側,琳琅在裏側,所以雲奇看不見她的左手,正握著匕首。


    防人之心不可無,那印記她看了,還上手摸了,是真的。但雲奇和亂黨一起出現過,他說自己不是和他們一夥,就不是一夥了?


    還是得防備著。


    往上走的路上,琳琅依舊不停的問雲奇問題,有的問題是之前問過的,雲奇的回答還是一樣。


    這招還是和蘇大人學的,他說如果一個人撒謊,也許沒過多久會忘記自己說的話,那麽第二次問話答案興許不一樣。


    很好,雲奇的答案一樣。


    雲奇還奇怪:“那晚上我不都是告訴你了?你忘了?長的倒是好看,但記性也未免太不好了。”


    若不是因著近日父親一直沒來消息,他肯定要問問,自己是否有個姐姐。


    “你和我長的其實有很多地方相像。”在琳琅打算揍人的時候,雲奇趕緊來了這麽一句。


    琳琅收回拳頭,嗤笑道:“你眼睛長歪了?哪像?”


    雲奇作出認真思考的樣子,側目看她:“嘴巴毒這一點,很像。”


    琳琅吹了吹自己的拳頭,威脅的意思不言而喻。雲奇覺得身上受傷的地方更疼了,哎呀呀兩聲,苦著臉道:


    “開玩笑開玩笑,不過說真的,我覺得嘴巴是像的,一會找個人問問就知道了。”


    要不是涉及到亂黨一事,琳琅定然會將雲奇帶回去,但這件事還是不讓蘇大人知道為好。


    以蘇大人剛正不阿的性子,肯定是要將雲奇抓起來的。那她就沒法找家人了,而且,雲奇自己說了好幾遍,和亂黨真不是一路的,甚至帶她去他住處看了。


    琳琅暫且相信他一次。


    倆人說話間就到了山頂上,不過十分不巧,寺廟的大門緊閉著。


    “怎麽沒開門?”雲奇皺眉,上前大力敲門。


    琳琅想了想,說道:“方丈大師會時常進宮給貴人看診,說不定是之前進宮還未出來。”


    雲奇依舊叩門,他側頭道:“那總有僧人在,反正我們就是進去找香客和帶發修行之人,又不找大師。”


    琳琅點頭,覺得他說話在理。


    過了一會,有匆匆的腳步聲,寺廟的門開了,探出一個光溜溜的小腦袋,被日頭一照,竟然反光了。


    “阿彌陀佛,兩位施主可是有事?”小僧人看向二人。


    雲奇僵硬的行了一禮,回道:“來上香。”


    誰成想小僧人又阿彌陀佛一聲,道:“抱歉施主,最近外頭亂,我們廟裏不讓進香客了。”


    作者有話要說:


    啊啊啊啊 (打滾)(想要評論)(尖叫)(抓了一把頭發)(禿了)(歎氣)


    第95章 第 95 章


    被小僧人拒絕, 雲奇也沒惱,他咧嘴露出一口白牙,笑著道:


    “小師父通融一下, 我們就是進去上柱香, 很快就出來。”


    那小僧人瞧著年紀不大,心性還挺堅定, 搖頭道:“不可以,施主請吧。”


    說著, 小僧人就要關門。


    “哎哎, ”琳琅立刻上前, 眼睛眨了幾下,頓時白淨的小臉染了幾分愁意。


    “實不相瞞, 之所以我們姐弟二人不顧風雪來到山上,是為了家中病重的幼弟。”


    後頭的雲奇懵了一下, 立刻反應過來,將燦爛的笑容全部收斂,換上一臉悲傷, 點了點頭。


    那個小師父年紀小卻也不是好騙的,疑惑的道:“可是,生病了就找大夫看啊, 來山上做什麽?”


    琳琅低頭,用袖口壓了一下什麽都沒有的眼角, 學著京城貴女的做派, 柔弱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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