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沒想過,秦墨也和自己一樣。


    因為太過害怕徹底失去,他們甚至愚蠢到?不敢去搜索對?方的?名字。


    “周姐姐,你跟秦先生現在……和好了嗎?”


    周夢岑拿酒杯的?手一顫。


    和好了嗎?


    她?一時竟不知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


    許是看到?她?眼裏的?悲傷,洛菲忽然意識到?,自己是不是多言了。


    她?撓了撓後?腦勺,有些坐立不安,拉起ulrica。


    “那個……周姐姐,秦先生既然還沒有回來的?話,我們就先回房間吧,等?秦先生回來,我們再聯係?”


    “……好。”


    洛菲跟ulrica離開,周夢岑甚至已經?無法起身?相送。


    她?靠在沙發,將酒瓶裏最後?一點酒倒入酒杯,一口一口喝著。


    明?明?她?酒量那麽好,卻為什麽會?覺得難受?


    心裏像是堵了什麽一根刺,難受得想哭。


    當然,她?也沒有真哭出來,隻是默默喝著酒,全然忘了,秦墨之前不讓她?喝酒的?事情。


    ——


    而?歸來酒店人事部,盛灝故意鬧事,就想把秦墨惹來,不給他跟周夢岑獨處的?機會?。


    一想到?他帶著周夢岑去88樓頂層套房,盛灝就氣得渾身?發抖,也顧不得工作丟不丟了,開始暴露少爺本性。


    “我要見你們秦墨!是他把我騙過來的?!這大堂經?理誰愛當誰去當!”


    終歸他有著盛家的?二公?子的?身?份,沒有人真敢上前招惹,劉茗氣得也是敢怒不敢言,偷偷給範溪舟打電話,但?範溪舟聽?說秦墨在,也懶得管,說自己在國外,過兩天回來再說,隻讓他去找秦墨。


    劉茗無奈,隻能打電話給秦墨。


    劉茗原本以為現場會?很慘烈,甚至讓不相關人士都離開,隻留了自己和助手在。


    “秦總……”


    “盛二公?子口氣不小,如?今海城除了歸來酒店,還有誰敢收你?”


    未見其?身?,便聽?到?男人冷聲傳來。


    劉茗一個冷顫,回頭便見男人下頜緊繃,邁著大步走進會?議室,冷眼看著盛灝:“盛二公?子把我請來做什麽?以為這樣,我們就會?分開?盛二公?子,原來你不隻是草包,還是個蠢貨!”


    盛灝身?子猛地一顫,衝上來揪住秦墨的?領帶,厲聲質問:“你把她?帶來這裏做什麽?你想要幹什麽?”


    秦墨氣血翻湧,可是想起剛才周夢岑交代的?話,他暗自做了個深呼吸,抬手扼住盛灝手腕,直至盛灝疼得自動鬆開手,他順勢一把將人摔在地上,不耐地扯了扯領帶,低著眸看著地上的?人,冷然一笑?。


    “我帶我的?人,來我的?地盤,我的?房間,跟你盛二公?子有關係?你是她?的?什麽人?”


    盛灝膝蓋撞到?堅硬的?腿腳,狼狽倒在地上,卻隻能無聲吃痛,咬緊牙關。


    麵對?秦墨的?質問,他無法回答。


    是啊,他有什麽身?份?


    在周夢岑身?邊這麽多年,他就像個跳梁小醜,無論他付出多少,周夢岑都不會?正眼瞧他一眼,可他總以為,自己總有捂熱她?冰冷的?心那一天。


    她?想要聖地,他就跟父親低頭,管理公?司當副總,隻為給她?鋪路。


    她?想要蘭亭,他哄騙父親與她?感情甚好。


    她?想要保護書顏,他任由?外界傳言書顏是他的?孩子。


    雖然他嫉妒秦墨,卻也是一片真心對?待她?的?孩子。


    甚至連她?討厭的?盛家,他也不打算要。


    他想白手起家,自己打下一片江山送給她?。


    可到?頭來,他不過是被人戲耍!


    他甚至還沒有開始的?機會?,這個男人就回來,要奪走一切屬於他的?希望。


    “你為什麽要回來?為什麽?”


    盛灝像是瘋魔了一般,撲了上去。


    此時此刻的?他,隻想跟秦墨狠狠打一架,哪怕矮人半分打不贏,可隻要想到?,兩個人出了事、受了傷,再嚴重一點,他們都鬧進局子裏,他就沒法跟夢岑在一起了!


    然而?秦墨今天卻沒有像之前那樣被激怒,而?是一臉嫌棄地退了一步,身?後?立馬湧進一群保安將他壓住。


    “盛二公?子想打架?”他輕笑?,“下次吧,今天沒空陪你。”


    說完,轉身?便要瀟灑離去。


    而?被保安按壓住的?盛灝,氣得青筋鼓起,跳起腳踢翻了椅凳。


    “秦墨!你混蛋!你混蛋!”


    秦墨腳步一頓,回頭看著他,又無比自在挑了挑眉。


    “哦,忘了告訴你,想辭職,直接卷鋪蓋走人就是,當初收下盛二公?子的?簡曆,不過是覺得可憐,賣盛董一分情麵而?已,你以為自己幾斤幾兩?”


    ——


    秦墨謹記周夢岑的?話,沒有理會?身?後?的?謾罵聲,徑直坐了電梯,重新回到?88樓。


    推開門時,房間裏一片安靜。


    太陽已然升起,明?媚的?陽光從全落地玻璃窗照進來,如?細碎的?金箔,在每個角落波光蕩漾。


    “周夢岑?”


    他關了房門,喊著她?的?名字,卻沒有回應。


    直到?從玄關進去,才看到?黑色真皮沙發上,躺著一個人兒。


    他以為她?是等?得困了睡著了,走過去蹲下身?,一條腿曲著,就要將人抱去床上。


    可是撥開她?臉上的?發,看到?紅撲撲的?一張臉,還有撲麵而?來的?酒氣,香甜清雅,他瞬間愣住了,隨即轉身?看向茶幾。


    平日?裏最喜歡的?那瓶幹紅酒,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空底了。


    “喝酒了?”他撫著她?滾燙的?臉頰,低聲詢問。


    許是感受到?他掌心的?清涼,周夢岑擰了下眉,緩緩睜開迷蒙的?雙眼,盯著他看了許久,像是不認識一般。


    可她?又分明?知道他的?名字。


    “秦墨,你回來了?”


    聲音沙啞,鼻音有點軟,聽?起來就像生病了一般虛弱。


    秦墨怕陽光太過刺眼傷到?她?,拾起茶幾上的?遙控器,按了關閉白紗簾,然後?轉過身?,手背貼著她?額頭,確定是正常溫度,才舒了口氣,看著她?嬌憨的?模樣,他眸光微爍,聲音寵溺。


    “嗯,我回來了。”


    然而?她?握住貼在她?臉頰的?手,聲音十分委屈:“你怎麽才回來?”


    “我……”


    “爸爸走了,媽媽也走了,他們再也看不到?你了……”


    秦墨手一頓,拇指磨挲著她?滑膩的?臉頰,指腹感覺到?了一抹濕意。


    她?的?眼睫被淚水打濕,從沒有在別人麵前展示的?脆弱一麵,此刻就在他的?房間、他的?沙發上,他的?眼前。


    她?對?他低聲哭泣:“我該怎麽辦?我沒有方向了,不知道自己是誰,不知道自己在哪兒,也不知道每天該幹什麽?”


    他擦著她?洶湧的?眼淚,聲音也跟著啞了,低聲問她?:“那為什麽還要一個人?”


    周夢岑看著他的?眉眼,認真回答:“我一個哲學啟蒙老師跟我說,人不能有依靠,一旦有了依靠,就會?變得軟弱。可是我,我很害怕這種身?前身?後?都是懸崖的?感覺。”


    秦墨說:“一般人都會?怕。”


    周夢岑問他:“你也會?怕嗎?”


    秦墨將哭成淚人的?她?摟在懷,輕輕說道:“當然會?。依靠也分很多種,父母隻是其?中之一,人生漫長,更多的?是來自愛人的?精神依靠,沒有精神依靠到?一定絕路後?,才會?孤注一擲做自己從未想過的?事情,也許有一天,就讓自己變強大了呢。”


    周夢岑抬頭,淚眼婆娑看著他說:“可這種強大好孤獨,好難過。”


    “我知道,”秦墨低頭吻了吻她?眼尾的?淚,“我都知道。”


    隻是知道得太遲了。


    周夢岑摸著他的?臉,眼神懵懵的?,還是不大清醒,搖了搖頭:“你不知道……你不知道這種被全世界拋棄的?感覺……否則,你為什麽都不問問我,為什麽要分手……你是不是,也不想要我了?”


    砰!


    秦墨心頭猶如?被人開了一槍,直擊命脈。


    他疼得幾乎顫抖的?手,握住她?撫摸他臉的?手,不在克製壓抑,緊緊抓著,生怕她?在自己掌中流失。


    “沒有……從來沒有不要你。”


    他低下頭,鼻尖蹭著她?的?氣息,吻去她?臉頰的?淚水,再尋到?她?的?唇,覆了上去。


    “周夢岑,你知不知道,你一句分手,我就成了活死人。”


    醒時的?周夢岑清冷無情,醉時的?周夢岑迷糊要命。


    她?被他摟著脖子仰著臉,整個人軟在他肩頭,任他攫取,恍恍惚惚中,迷醉甘甜的?酒味從唇舌渡了過來,那一刹那丟魂的?感覺令秦墨忍不住吻咬,直到?聽?到?喘息中她?“唔”的?一聲輕吟,酥酥軟軟,如?一隻睡夢中的?小貓。


    秦墨抽回一絲理智,額貼著她?滾燙的?臉頰,輕輕叫她?:“小夢……我回來了。”


    七年魂牽夢縈。


    他懸了許久的?心,終於落實到?地。


    周夢岑閉著眼喘了兩口氣,趴在他耳側,柔軟又溫熱的?唇,貼著他的?脖頸,呼吸逐漸平穩。


    醉了。


    還是睡了。


    秦墨不再糾結,攔腰將她?抱起,往臥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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