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明?月咦了一聲,捏她臉頰:“你這小棉襖開始漏風了啊!”


    書顏哼了一聲:“誰讓爸爸惹奶奶生氣!”


    “嘖嘖嘖,大哥慘了!”徐明?月又撐起另一隻手。


    “嘖嘖嘖,爸爸慘咯~”書顏學?小姑雙手捧著下巴。


    “走吧,奶奶說要帶你去遊樂場玩。”


    “好耶!”


    ——


    而彼時,森羅酒店,周夢岑的私人?套房裏。


    森羅酒店是周夢岑親自打理的,所以?除了名爵,這裏也是她常留宿的地方。


    套房很大很整潔,不過能看?得?出有她生活工作的痕跡,房間淡淡的清冷雪鬆,是她常用的香水味道,客廳辦公桌緊挨落地窗,麵朝外灘,桌上擺了不少文件,像是能看?到她伏案工作的畫麵。


    清淨又孤寂。


    就像他們第一次在紐約重逢,她獨坐窗邊望向中央公園的側影,那?是他常坐的位置,他知道從?那?裏看?到的風景,與身後的熱鬧喧嘩有多割裂。


    秦墨沒有休息,而是坐在她那?張辦公椅上,跟身在北市的湯博士、遠在紐約的george以?及麻省als研究所專家等人?視頻會議。


    “當年背叛研究所的人?已經徹查出來?了,秦先生請放心?,這次我們所有人?都會全力以?赴,致力於藥物研發,絕不放棄。”


    湯博士雖然已過半百年紀,但對於當年研發暫停一事還是耿耿於懷,尤其前段時間在北市遇見?周夢岑,聊起其母親溫雪蘭,心?中越發自責愧疚,如今秦墨重新注入巨額資金,邀請他重啟當年研發管線,像是給了他一個自我救贖的機會。


    “好,辛苦湯博了,後期會有人?去北市跟您對接als研究所投資事情,但請不要告訴周夢岑。”


    “好,一切聽您安排。”


    湯博團隊等人?退出視頻後,george忽然開口:“不瞞你說,moore,我最近也在了解雙相情感障礙研究機構,你幫我參考參考。”


    “為了allen?”


    “嗯,用你們中國一句來?說,這叫做未雨綢繆?”


    秦墨沒有說話,但氣息有些低沉。


    george愣了片刻,恍然大悟,他遲疑了兩秒,還是問出了口:“moore,你也在未雨綢繆?”


    秦墨手裏摸著周夢岑擺在桌上的相框,那?大概是書顏一周歲時的照片,軟軟糯糯小團子,十分可愛,是他未曾見?過的模樣。


    周夢岑說她以?前不夠愛書顏,可是她把?書顏的照片放在每一個她能看?到的地方。


    就像他永遠將她的照片貼身攜帶那?樣。


    秦墨撫摸著照片裏小書顏嫩嫩的小臉蛋,心?情凝重,那?些被他漠視的憂慮,這一刻被放大。


    漸凍症的遺傳概率雖然不大,但哪怕隻有萬分之一的風險,他也不允許發生在周夢岑和書顏身上。


    也是此刻,秦墨終於明?白周雲亭先生,為何?傾盡一生,都要執著於耗費巨資都要探索漸凍症藥物研究,又為何?會在無數次宣告失敗後,悲痛欲絕結束自己的生命。


    周先生想保護的,其實不僅僅是妻子一人?,還包括他們的孩子、他們的後代子孫,甚至所有漸凍人?群。


    周先生的愛既偉大又脆弱,無論哪一方麵,都是一個普通人?難以?做到的。


    而他想保護兩個最愛的人?,確實需要未雨綢繆,而這些,周夢岑永遠都不需要知道,她已經背負了太多,一個人?行走得?太久。


    許是他沉默太久,george察覺到他的沉重,連忙安慰:“moore,你別擔心?,我問過湯博他們了,als遺傳概率很低很低的,而且周總那?麽健康,肯定不會有事的。”


    “我知道。”


    如果真不幸有那?麽一天,als研究所的存在會是他的曙光,或許再樂觀一點,那?個時候als早已有了更大的突破。


    周雲亭先生之前所做的努力與貢獻,永遠不會消失。


    當然,秦墨相信,這一天不會到來?。


    青禾神明?,這次一定是聽到了他的心?聲,因為他許的第一個願望,已經實現。


    大概是想打破這沉重的氣氛,george故作輕鬆談起了另一件事情:“allen最近每天跟打了雞血一樣興奮,我聽她說,要給周總設計婚紗。”


    “婚紗?”秦墨竟不知這事。


    george大笑:“moore,不知道你有沒有了解過她旗下的品牌。”


    “什麽品牌?”秦墨抵著眉心?。


    “黑暗女士,你去查查,有驚喜。”


    ——


    周夢岑結束會議後,與謝淮以?及即將接替他副總裁位置的盧經理,一邊聊起交接的事情,一邊往私人?套房走去。


    “還得?辛苦謝總,幫忙把?這次活動?舉辦隆重些。”


    “周董放心?,這是我最後一次為集團主持工作,不會讓你失望的。”


    在工作這一塊,謝淮是完美到無可挑剔的,周夢岑對他也十分放心?。


    “我相信你。”


    “等周年慶活動?結束,我們一起吃頓飯吧。”眼見?她要走出電梯,謝淮忽然開口說道。


    周夢岑回頭:“嘉禾這段時間不一定能趕來?海城,她最近手裏有好幾個項目。”


    “這樣……”謝淮難免有些失落,卻不知是因為嘉禾,還是因為她連和他一起單獨用餐都不願意。


    “而且……”周夢岑若有深意看?了謝淮一眼,“我聽說,她想結婚了。”


    “什麽?”謝淮震驚抬眸,隨即又愣住,心?底說不上來?什麽感覺。


    周夢岑點了下頭,跟他道別,電梯門與此同?時關閉。


    她看?著電梯裏謝淮失落的表情,一時也為兩人?感到可惜,隻希望這次許嘉禾是真正放下了,而不是意氣用事,拿終身大事開玩笑。


    回到套房門前,交代了一番蘇琪一些事情,她按著指紋解開門鎖,推開門。


    房間一片暗沉寂靜,窗簾也被拉下,遮住了一寸日光。


    “秦墨?”她下意識出聲,還以?為他離開了,心?中不由有片刻失落。


    關了門,手剛搭上玄關處的開關,還沒來?得?及按下,便被人?一把?拉入懷,隨即推到門後,熱氣噴灑在耳後。


    “你回來?了。”


    周夢岑又驚又喜:“你躲在這裏做什麽?”


    她以?為他會吻她,氣息似有如無灑在唇角、耳後,卻始終沒有落下,讓人?有些心?癢難耐。


    “來?接你。”


    她剛剛結束會議後,給他發了消息,他想去迎接她。


    “那?怎麽……”


    “你剛對他笑了。”他忽然控訴。


    周夢岑:“……”


    聽起來?醋意不小。


    “周夢岑,你知不知道,你笑起來?有多美?”


    “你確定要為這個吃醋?”


    講不講道理了?


    她和謝淮什麽關係,他又不是不知道。


    “嗯,”他承認得?爽快,聲音還有些委屈,“很難受。”


    聲音聽起來?好像真有幾分沉悶,周夢岑問:“哪裏難受?”


    “想親你,可你不讓我碰。”他忍不住咬她耳朵,“哪裏都難受。”


    周夢岑癢得?縮了縮肩,瞬間心?軟了:“剛車上不都讓你碰了?”


    明?明?吃幹抹淨了,還要狡辯沒碰!


    狡猾的男人?!


    秦墨似笑了一聲:“所以?,你同?意了?”


    “同?意什麽?”


    周夢岑還沒反應過來?,他便勾起她下巴,壓著朦朧暗色吻了過來?,氣息交融間,甘甜醇厚的葡萄酒味刺激著味蕾。


    “唔……秦墨……你又喝酒了?”周夢岑從?他舌尖吮出熟悉的甜味。


    難怪說話顛三倒四的。


    “嗯。”秦墨停了片刻,沉沉的光線裏,他的眼眸愈加深邃,“他們說你喜歡這個味道。”


    周夢岑這才確定,他喝了她收藏在酒櫃裏的波特酒,那?是她特意留在這裏,有時候心?情不好,壓力太大導致睡眠質量差,就會喝上一杯助眠,入口雖然甜甜的,但酒精度數高,與她而言,兩三杯就能醉意微醺,讓她睡個好覺。


    但顯然,某人?可能把?它當普通紅酒,估計還喝了不少,整個口腔都是濃烈的甜酒味道。


    “你今天想不想回家了?”


    醉成這樣,書顏看?到該說他這個爸爸不守諾言了。


    “不想……”


    “我讓人?再給你準備點醒酒湯。”


    周夢岑說完,就要去拉開包去摸手機,卻被秦墨扣住。


    他親吻她的下巴,沿著肩頸線,又熱又癢。


    “不用,我沒醉。”


    熱氣灑在頸窩,有種?克製過度後的戒斷反應,周夢岑被他摟得?緊,兩人?襯衫下的脖頸和身軀密不透風,舌尖更是被他勾出來?,水光盈軟,叫人?喘不過氣來?,她閉上眼,不自覺迎合他。


    這些天,她也嚐試過克製,可後果是,更加懷念他的懷抱,他的吻,他的溫度。


    好一會兒?,秦墨吻過她唇角,銜著她潤唇,手揉一處沙啞問:“喜歡黑色?”


    周夢岑輕哼,透過他指下的力道,聽懂了這句沒頭沒腦的話,不禁臉一熱:“明?明?是你挑選的。”


    他在55號給她置辦了一整個衣帽間,從?裏到外,哪怕是成套小內都備用著,各色都有,黑色居多,而今天她穿的,碰巧就是黑色而已。


    但這並不能說明?,是她喜歡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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