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k學妹始終保持著一副甜美可人的笑容:“怎麽樣學長?好喝嘛?”


    “好喝個屁啊,甜得發苦!”趙小銘忍著想吐地衝動把奶茶杯子給推遠了,“下次再有這種活動別來找我了,除非你配發胰島素,不然老子不會多喝一口。”


    jk學妹的笑容僵在了臉上,略有些尷尬。


    趙亦禮趕緊打圓場:“隻是甜了一些而已,其他都還好。”


    jk學妹舒了口氣,然後乖乖巧巧地朝著趙亦禮揮了揮手:“謝謝叔叔,叔叔再見。”說完,就甩著辮子跑開了。


    趙小銘趕緊端起湯碗刷新味蕾,放下湯碗後,衝他爸說了句:“你真覺得這奶茶除了甜點之外沒別的毛病?”


    趙亦禮回頭看了一眼,確定那女孩走遠了之後才說了實話:“好像還有一股苦餿味兒。”


    趙小銘:“那你幹嘛不說實話?”


    趙亦禮:“誒呦那不是不想得罪人麽。”


    趙小銘都無語了,擔心得罪班主任和任課老師他理解,每次見了班主任都給他塞購物卡他也能理解,但是擔心得罪一個在食堂打工的小女孩算什麽啊?


    “她就是做市場調研的,掙得就是這份錢,憑什麽不對她說實話?難喝就是難喝!”


    趙亦禮輕歎口氣:“人家一個小女孩,還是為了給爸爸買禮物才來打工的,太難聽的話我也說不出口呀。”


    趙小銘心說:行,等以後我去打工了,我也跟人家說我是為了孝敬爹媽才出來賺錢的,專騙人家的同情心。


    但轉念又一想:老子真是被氣懵了,老子一紈絝子弟老子打什麽工?老子心安理得地啃老!


    吃過午飯,趙小銘先將他爸送到了校門口,然後才轉身回了寢室,一路上都沒有見到他姥的身影,正發愁著該怎麽和他姥取得聯係時,身畔人影一閃,他姥就這麽突如其來地出現了,還換了身黑衣服,神出鬼沒的跟黑白無常似的。


    那時趙小銘才剛踏進寢室樓的大門,不由被嚇了一跳:“我艸!”還接連往旁邊閃了好幾步。


    正是飯後大軍歸寢的時間段,旁邊來來往往的男生們紛紛朝著趙小銘投去了驚異的目光。


    趙小銘趕忙站直了,一邊擺著手一邊放煙霧彈:“沒事兒沒事兒,不小心滑了一腳。”隨後立即奔上了樓梯,風馳電掣地往自己的寢室跑。


    寢室有三個等級,二人寢、四人寢、六人寢。寢室等級不同,配套設施也不同,住宿費也就不同。趙小銘住得是最高等的二人寢,進了門後是一個小廳,左右兩邊分別有一間完全對稱的帶有獨立衛浴和陽台的標間。


    趙小銘住在左邊那一間。


    右邊那一間的房門是緊閉著的,趙小銘也無法判斷室友回來沒,做賊似的鬼鬼祟祟地溜進了自己的房間,迅速將房門給關上並反鎖了,然後才敢和他那個僅他自己可見的姥姥說了話:“你咋知道我寢室樓在這兒?”


    月鎏金實話實話:“你姥爺帶我來的,讓我在門口等你。”


    趙小銘一愣:“我姥爺、呸、不是,梁別宴去找你了?”


    月鎏金點啊點頭,然後炫寶似的晃了晃右手,給趙小銘展示自己新得到的寶貝:“你看,姥也有手機了,你姥爺送我的。”


    趙小銘定睛一看,都樂了,好嘛,漆黑的四方塊兒老年機,小屏幕下方帶九字摁鍵那種,心說梁別宴這人可真摳門兒,都什麽年代了,買手機都不知道給自己媳婦兒買個高端先進的觸屏手機,拿落後的老年機糊弄無知婦女。


    但緊接著,他又忽然意識到了一件事:他姥,用得明白觸屏手機麽?知道什麽是個人帳戶和雲端郵箱麽?


    當今社會和一千年前的社會相差甚遠,以他姥對當今社會的認知和知識麵來說,操作簡單的老年機還真最適合她……


    月鎏金將自己的寶貝老年機換到了左手,然後,伸出了白皙纖細的右手食指,相當快樂地在按鍵上戳啊戳:“你看,你姥爺說了,隻要一摁這個鍵,電話本就出來了,第一個就是你姥爺的聯係方式,我隻要摁下這個帶有綠色電話圖標的按鍵,就能和你姥爺隔空說話了。”隨後,又眉飛色舞地瞟了自己外孫兒一眼,得意洋洋,“怎麽樣?這寶貝厲害吧?還配有兩塊電池呢!”


    趙小銘的嘴角抽了抽:“好、很棒、很厲害……”明天送個萬能充給你。


    月鎏金嘿嘿一笑:“姥也覺得厲害。”隨即又說,“列表第二個是你媽的電話,第三個是你的,但姥想給你挪到第一個,怎麽挪?”


    趙小銘又有點兒感動了,還有點心酸,心疼他姥的無知:“在我名字前麵加個a就行。”


    月鎏金一臉懵:“欸?為什麽是欸?”


    趙小銘無語了:“算了我給你加吧。”說著就把老年機要了過來,一邊操作一邊問,“梁別宴還跟你說什麽了?”


    月鎏金:“說你們學堂近期不太平,讓我保護好你。”


    趙小銘哂笑一聲:“喲,他還有那份好心呢?”


    月鎏金:“瞧你這話說的,他是你親姥爺,還能對你不安好心?”


    趙小銘冷哼一聲,然後把手機還給了他姥:“弄好了,但不是我說啊,社會已經進步了,你想跟上時代還是得先學會漢語拚音,不然你都上不了網。”


    月鎏金眨巴眨巴眼睛:“為何?你姥爺說我知道字怎麽寫就行了,可以用筆劃打字。”


    趙小銘:“你聽他那種落後老頭兒誤導你吧,現在上網用漢字犯法,首字母縮寫才是yyds。”


    月鎏金:“……”真是奇怪了,外孫兒說得每一個字我都聽得懂,怎麽連成一句話我就聽不懂了呢?什麽又是歪歪帝愛死?歪歪帝是誰?他為什麽愛死?當今的世道真是越來越不正常了……


    月鎏金正要開口向外孫兒討教,外間突然響起了力道十足的凶悍敲門聲,緊接著,寢管大媽的渾厚咆哮聲就傳進了裏間:“都熄燈了你們寢室怎麽還有人說話呢!”


    學校規定,中午十二點四十準時熄燈,一點五十亮燈。熄燈後不許亂吵亂鬧,不許隨意說話,務必維持寢內安靜。


    趙小銘立即安靜如雞,同時還將食指豎在了嘴前,示意他姥也別出聲,但緊接著才又意識到,他姥現在是對外隱身狀態,就算大聲說話別人也聽不到,隨即就朝著他姥揮了揮手,示意她隨便吧,然後就朝著自己的床鋪走了過去,準備酣暢淋漓地大睡一場。


    是真有點兒困了。


    今天中午也是特別的困,眼皮兒沉的要死。


    然而他才剛躺到床上,他姥就追到了床邊:“門外是誰?它為什麽一直不走?”


    趙小銘閉著眼,困意十足地呢喃道:“寢管,查寢的,熄燈期間不讓人說話。”


    月鎏金蹙眉疑惑:“可這棟樓裏除了你我之外,再無人說話了呀。小娃娃們都睡著了,安靜得很。”


    趙小銘猛然睜開了眼睛:“啊?不可能吧?”


    這才剛熄燈不到三分鍾啊,大家都睡的那麽快?


    月鎏金點了點自己的耳朵:“姥隻是年紀大了,不是靈識退化了,決計不會聽錯。”


    趙小銘倒吸一口氣,後背頓時又開始冒冷汗了:“你、你不會是想跟我說,和我一起住在這棟樓裏的同學們都不是人吧?”


    月鎏金搖頭啊搖頭:“那倒不是、”


    趙小銘剛要舒一口氣,但緊接著月鎏金就又說了句:“姥是想說,趴在你房間門外的那個寢管不是人。”


    趙小銘:“……”


    第12章


    “她不是人她能是什麽呀?”趙小銘這下是徹底被嚇醒了,直接從床上翻身坐了起來,懵逼驚恐又無助地看著他姥。


    月鎏金再度放出靈識去查探了一番:“魅,獨身。”


    “啊?誰的妹?”趙小銘的眼神中蕩漾著清澈的愚蠢,“不會是老熊的吧?”


    月鎏金被無知的外孫兒可愛笑了:“不是妹妹的妹,是鬼魅的魅。”


    “g、g、鬼?”趙小銘又一次地汗流浹背了,過去多年看過的所有鬼片在頃刻間同時席卷腦海,一幀一幀地回放著恐怖畫麵。


    月鎏金點頭:“可以這麽理解。”


    趙小銘:“……”但其實我並不想理解的這麽透徹。


    活了十八年,第一次撞鬼,也真是令人猝不及防。


    “那、那那現在該怎麽辦啊?”趙小銘混亂慌張,不知所措,“她現在還在門外趴著麽?”


    月鎏金搖頭:“它去你對麵的房間了。”


    “它不會是想殺我室友吧?”趙小銘一下子就從床上跳了下來,“咱得去救他!他是他家獨生子!他爸媽都四五十了!”


    月鎏金安撫外孫兒:“別慌,姥沒感覺到它要殺人。”


    趙小銘舒了口氣,卻又害怕到不敢大聲說話:“那它想幹嘛呀?總不會是來挨個兒看看我們都睡著沒吧?”


    月鎏金聳了聳肩:“興許是來覓食的?”


    趙小銘更慌張了:“覓、覓食、食?”隨即,又用手指頭指著自己的臉,“食?我?”


    月鎏金又被膽小的外孫兒逗笑了,隨即從書桌上拿起了筆記本,迅速撕了一頁紙下來,而後又從趙小銘的腦袋上揪了一根短短的頭發下來,包進了紙裏,而後撕撕折折,大致疊了個人型出來,隨便對著吹了口氣,紙人落地,瞬間化成了真人的大小和模樣,和趙小銘大眼對小眼。


    趙小銘渾身一僵,目瞪口呆地看著麵前的“趙小銘”,那感覺真是熟悉又詭異,像是在照鏡子,又像是在和從鏡子裏麵跑出來的自己麵麵相覷。


    真是連校服上的褶皺都一模一樣。


    趙小銘咽了口吐沫,慌裏慌張地扭臉,看向了他姥:“我、我我、我、我現在真是有點兒不可思議了。”


    月鎏金抿唇一笑:“紙靈而已,姥之前不是跟你講過麽?你也見過你姥爺的紙靈呀!”


    趙小銘的記性還是不錯的:“你不是說要以竹為骨以紙為皮麽?還要注入靈識什麽的。”


    “隻有初學的新手和對紙靈有極高要求的情況下才需要以竹骨和靈識輔佐,咱們現在不需要。”月鎏金解釋道,“包根頭發能變出你的樣子以假亂真就行。”言畢,她便在“趙小銘”的肩膀上拍了一下,隨後“趙小銘”立即上了床,代替原主躺進了被窩裏,閉眼假寐。


    “那我呢?”趙小銘滿臉困惑,“他睡了我的床我去哪啊?”


    “藏進櫃子裏吧,姥不能屏蔽你的身型。”月鎏金抬手在他的額頭上摁了一下:“但姥可以暫時把你身上的氣息掩蓋掉。”


    趙小銘立即鑽進了對著床尾的衣櫃裏。幸好現在是初秋,衣服都不厚,不然衣櫃裏根本沒地方讓他站。


    月鎏金站在了櫃子側邊,雙臂抱懷,肩抵櫃板,氣定神閑地瞧著房門,紅唇微勾,線條流暢的眉眼間興致勃勃,仿佛是在說:一千年了,讓本尊瞧瞧這些後生們到底有何新鮮的手段。


    躲在櫃子裏的趙小銘可沒他姥那麽氣定神閑,心跳快得都要從嗓子眼裏麵蹦出來了,緊張地連大氣都不敢揣一口,鬢角冷汗直冒。


    透過兩扇櫃門間的縫隙,趙小銘的視線剛好能看到房門,起先視野範圍內並無異樣,但卻能明顯的感覺到周遭的氣溫在不斷降低,像是直接由清爽的初秋步入了幽冷寒冬。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窗簾一直是緊合著的,天花板上的照明燈也始終未亮起過,但趙小銘總覺得室內的光線在逐漸變暗,不是視覺上的那種光影的暗,而是感覺上的陰暗。


    漸漸的,門板上逐漸結起了一層薄薄的白霜,與此同時,幾縷漆黑的頭發絲從四邊的門逢中遊了進來,越遊越多,越遊越長,越濃密,最終如同剪不斷理還亂的水藻似的將整扇門板都纏裹了起來。


    下一秒,一具婀娜纖細的女人身體就從那麵頭發門板中一寸寸滲了出來,但卻毫無美感,因為它的膚色不似活人那般鮮亮光滑,而是死人般的灰白色,精巧圓潤的鵝蛋臉上沒有五官,僅有一隻豎起來的細長眼,像是在平整的臉皮上劃開了一道縫。


    房間內的氣溫越來越低,空氣中漸漸凝起了稀薄的白霧,雪霜沿著地麵蔓延,仿如置身恐怖片中的場景。


    趙小銘渾身雞皮疙瘩暴起,驚恐尖叫聲已經衝到嘴邊了,瞬間用雙手捂住了嘴,硬生生地將其堵在了嘴裏。


    鬼魅進門後,先轉動了一下眼珠,在四方大的寢室內部環視一圈,目光掃過衣櫃時,停頓了片刻。趴在門縫上的趙小銘在無意間和它對視了一眼,差點兒就被嚇哭了,雙腿都開始顫抖了。


    月鎏金打了個哈氣,感覺有點無聊,甚至有點兒想反過來嚇唬那隻鬼魅一下,但轉念又一想吧,自己都這麽大歲數了,沒必要嚇唬一個還沒她閨女大的小鬼娃娃,不然怪為老不尊的。


    魅看不到月鎏金,更感知不到她的存在,獨束的目光從衣櫃上掃過,轉而就落到了床褥上,然而就在這時,衣櫃裏麵突然發出了一聲悶響。


    趙小銘已經快要被嚇破膽了,腿腳一軟,後背直接撞到了櫃板上,哪知下一秒,魅就飄到了櫃門前,死人般灰白的身體擋住了唯一透光的縫隙,櫃子裏瞬時陷入了黑暗。


    趙小銘的呼吸一滯,身體如同被冰封似的僵硬了起來,雙手死死地捂著嘴,雙目中翻滾著無措與驚懼。


    魅將纏在房間門板上的那些頭發收了回來,發散浮動在空氣中,如同遊動在海底的水藻,其中幾縷慢慢爬上了櫃門,伴隨著在門板上結起的冰霜,陸續朝著門縫探了進去。


    月鎏金輕歎口氣,無奈地朝著床上的紙靈外孫兒勾了勾手,下一秒,床鋪那邊就傳來了劇烈的咳嗽聲和翻身聲。


    魅的身體遲疑的一頓,已經探入門縫的那幾縷頭發也隨之停止前進了。魅困惑地扭頭,朝著身後的單人床看了過去,巨大的眼珠子轉了幾轉,隨即又將腦袋扭了回來,貼近了門縫,閉上了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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