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鎏金忍不住想去捉弄他:【你長得這麽漂亮,肯定可多人喜歡你了,我把?你賣去給人家當童養媳可好?】


    秦時剛剛化型不久,尚不知曉何?為“童養媳”,天真無邪地看著月鎏金:【什麽是童養媳?可以?聽到聲音、可以?說話麽?就像咱們現在一樣。】


    月鎏金還真的認真思考起來了這個問題,歪著腦袋想了好大一會?兒,回了句:【這世界上,像我一樣有本事的妖類還真是不多,你這種要?求的,怕是沒?那麽好找。】


    秦時急了:【那我不要?去給其他人當童養媳,我就要?給你當童養媳,我要?和你說話!】


    月鎏金“噗嗤”一聲笑了,感覺這小孩兒真是傻的可愛,當即就回了句:【行啊,那你等?著吧,等?我有錢了,就來買你。】


    但具體什麽時候有錢,不知。


    不過?,隻要?她能夠逃出?宸宴的手掌心,估計就離發財不遠了,到時候別說買一個秦時當童養媳了,十個都沒?問題!


    月鎏金越想,越覺得自己未來可期,嘴巴都情不自禁地撅了起來。


    秦時卻隻想聽到月鎏金的聲音,想和她說話:【你還有什麽要?問我的麽?你快問我,我都告訴你!】


    看在這小子那麽美麗又可愛的份上,月鎏金決定滿足他:【你吸食了朱家大公子朱千瑜的心頭血才滋生出?了獨立意識,後來朱家家破人亡,你又是怎麽化成人形的?那些迫害過?朱家的人又是誰殺的?】


    秦時毫不隱瞞:【是朱二公子,朱千瑾殺的,我也是借助了他的力量才得以?化形的。】


    看來這一切還真的和朱二公子有關。


    月鎏金先?了然地點了點頭,然後,又衝著秦時努了努下巴:【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最?好講得詳細一些。】


    秦時就願意說話,說得越多越好,立即開心地點了點頭——


    【朱大少爺和朱家二老死後,朱府基本就敗了,秦顏人微言輕獨木難支,朱家一夜之間樹倒猢猻散,丫鬟小廝們陸續辭去,一部分不想被殃及,就連夜歸鄉了;一部分去了別家,另謀出?路;還有一部分則是被劉家收買、控製了。劉家誣告了秦顏,害得秦顏鋃鐺入獄,整座朱府徹底成了一座空宅,就在我以?為再?也不會?有人踏足朱府的時候,二公子朱千瑾回來了。】


    【朱千瑾自幼體質孱弱,年?少時大病過?好幾場,其中有一次都已經?死過?去了,是他哥哥朱千瑜一直抱著他不放,苦苦哀求著家中大人別把?他弟弟送走,他才沒?有被封進棺材裏埋葬。他哥哥朱千瑜還抱著他去了城外的城隍廟,求神?仙救他弟弟,還向神?仙起誓,願用自己後半生的運氣換弟弟一命。興許是因為神?仙真的顯了靈,小小的朱千瑾竟然真的死而複生了;但又興許是因為一語成讖,朱千瑜才會?在自己的大婚之日遭了血光之災。】


    【但在當時,誰都不能預料到以?後的事情,朱家二老覺得一定是因為自家的小兒子與?神?仙有緣,所以?才被網開了一麵,被神?仙從鬼門關送回來了。算命的也說朱千瑾的親緣淺薄,不能留在家中,不然必遭大難,於是這二老就將年?幼的朱千瑾送去了修仙門派,讓他當了修道之人,且不允許他回家。】


    【說來也神?奇,往後的十幾年?裏,朱千瑾當真沒?有生過?一次病,在宗門中一路順風順水,隻是多年?不能回家,不能麵見親人,實?在是孤獨遺憾。雖說他可與?家中暢通書信,但書信卻不能舒解相?思之苦,所以?他一直想回家,但父母和哥哥總是在信中告誡他要?安守本命,不可返回。朱千瑾也隻得強忍思鄉之情,規規矩矩地留在宗門內修習,直至朱家出?事。】


    【在那之前,朱千瑾也已經?有兩個月沒?收到家中來信了。往常每隔半月,他就會?收到一封家書,所以?朱千瑾的心中早已有了不祥的預感,直至收到了老管家的那份來信,他的預感徹底成了真。那時秦顏隻是被關押在了大牢裏,還未血濺公堂。為了去救大嫂,朱千瑾連夜啟程離開了宗門,披星戴月地趕回了家鄉,然而卻還是晚了一步,他是半夜三更回到的都城,推開家門的那一刻,看到的卻是白布披裹著的秦顏屍首……少小離家老大回,回來之時,卻家破人亡,從那一刻起,朱千瑾就決定要?報複所有迫害過?朱家的凶手,還要?讓所有同謀都血債血還。】


    【等?等?、】秦時講到這裏,月鎏金忽然打斷了他一下,【按道理來說,知府似乎也不是很無辜,是他當堂判決的劉大少爺無罪,這才是逼死秦顏的關鍵所在。】


    秦時回答:【知府良心未泯,所以?朱千瑾才獨獨放了他一馬。】


    秦時全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又詳細地向月鎏金講述了一下朱千瑾回家第一夜發生的事情:【為了能夠順利複仇,所以?朱千瑾歸家之前沒?有告訴任何?人,哪怕是自己的師父和同門,回來之後也沒?有聲張,悄悄躲在了敗落的家中。那日半夜,他正跪在後院中給亡故的親人們燒紙,前院忽然傳來了動靜,他趕忙滅了火,暗中前往前院查看,看到是知府偷偷地帶著一群手下進入了他家,將秦顏的屍體放進了一口嶄新的棺材裏。在此之前,無人給秦顏收屍,那口棺材是知府自己出?錢買的。後來也是知府命手下悄悄地將秦顏安葬在了朱家的祖墳中,與?他大哥朱千瑜合葬了。所以?朱千瑾才決定放過?知府。】


    月鎏金陷入了沉默,心裏亂糟糟的,不確定這是不是宸宴常說的“莫以?善小而不為”。


    知府的無能是明?明?白白的,畏懼權貴也是顯而易見的,逼死秦顏的冤假錯案也是他一手造成的,十足十的狗官一個,但為什麽朱千瑾會?選擇放過?他呢?隻是因為他給秦顏買了口棺材麽?可秦顏人都死了,再?作補償還有什麽用啊?


    月鎏金有些不懂了,卻又隱隱地覺得,知府好像確實?沒?有那麽該死,可她又不明?白到底是因為什麽。


    哎,當人好難呀,竟然要?思考這麽多複雜的問題,腦袋都要?爆炸啦。


    算了,不想了,她還是放棄做人吧,做人實?在是太累了!


    還是當妖怪好,當妖怪輕鬆,愛恨情仇都明?明?白白的,沒?有那麽多彎彎繞繞。


    月鎏金直接將心中的困惑拋之腦後,繼續詢問秦時:【後來呢?朱千瑾到底是怎麽憑借著一己之力殺了那麽多人?】


    秦時:【他血祭了自己。】


    月鎏金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氣,心說:真是個狠人呀!


    秦時繼續講道:【朱千瑾曾在修仙宗門中學習過?多年?,懂得不少法術。他用自己的血在朱家後院裏畫下了一個吸運陣,以?自己的肉/身為陣眼,散盡修為啟動了那個陣法,將首輔一族和劉家滿門的運勢全部吸空了。】


    代價就是自己的性命。


    在首輔一族和劉家滿門的氣運被那個陣法吞噬的同時,他自己的血肉也在被陣法吞噬。


    陣法停止之時,他自己也變成了一具枯骨。


    這就是血祭,以?自己的血肉和性命向天道換取自己想要?的東西。


    月鎏金卻又有了新的疑惑:【他既然都已經?死了,誣陷過?秦顏的那些街坊鄰裏又是誰殺的?你麽?】


    秦時點頭:【嗯。朱千瑾一踏入朱府的後院就察覺到了我的存在,還在我的樹身上感受到了他哥哥的心頭血,所以?,他和我做了交易。他說他有法寶,可以?助我成人,還可以?將他所剩寶物全部贈給我,但我必須要?在他死後幫他完成沒?有完成的遺願,替他複仇。】


    月鎏金了然,卻還是有些不明?白:【他都已經?死了你幹嘛還要?幫他殺人?豈不是白費力氣?反正他都死了,你不殺他也不知道。】


    【那怎能行?】秦時反對地擰起了眉頭,【他為了能夠給家人複仇,都已經?付出?了自己的性命,我又怎能背信棄義呢?再?者說,是秦顏姐姐栽種了我,還養育了我多年?;是朱大公子的心頭血澆灌了我,讓我覺醒了意識,所以?於情於理我都應該替他們報仇!】


    月鎏金竟一下子啞口無言,倒不是覺得秦時這話有道理,而是震驚於他竟然這麽的有信義有操守,不太像是隻妖怪,反而更像人類。


    顯然,比之誤食仙丹而化成人形的月鎏金來說,被人類的心頭血澆灌過?的小花妖更有人情味,也更懂得什麽是慈悲。


    但是吧,懂得也不多,不然也不會?殺那麽多人了。


    月鎏金又想了想,道:【所以?,你是按照朱千瑾臨終前的要?求,一家家戶戶的將那些人全殺了?】


    秦時點頭:【是。首輔一家也是我殺的,劉家的怪病也是我散的,劉少爺也是被我變成了人彘。這些都是朱千瑾的要?求,我不能辜負他,所以?我必須這麽做!】


    月鎏金沉默片刻,問了句:【那你知道,殺人意味著什麽麽?】


    秦時搖頭,老實?巴交地說:【我不知道,朱千瑾也沒?說,隻讓我替他報仇。何?況首輔一族和劉家滿門的運勢都已經?被吸進了,我輕輕鬆鬆地就替朱千瑾完成了遺願。】


    月鎏金:【……】


    這花妖,雖然有有信義有操守,但好像不怎麽知道變通,人家讓他幹什麽,他就一板一眼地幹什麽,甚至都不明?白自己到底在幹什麽。


    緊接著,秦時就又說了句:【而且朱千瑾也很誠信的,他真的把?他剩下的法寶全部給我了!】說完,他便伸出?了自己的右手,給月鎏金展示自己食指上戴著的那枚大到不合尺寸的儲物戒,【他把?他的儲物戒給我了,裏麵不隻有錢,還有有好多寶器,雖然我還不知道那些東西應該怎麽用。】


    【不會?用也沒?什麽的。】月鎏金對自己的同類倒是相?當和善大度,【你我雖然物種不同,但都屬妖族,我又比你大,所以?我是你的大姐姐,以?後我罩你,我可以?教你怎麽用那些寶貝!】


    秦時那雙好看的眼睛再?度明?亮了起來,驚喜不已地看著月鎏金:【真的嘛?!】


    月鎏金就喜歡這種被崇拜的感覺,當即就將雙手掐在了腰間,驕傲十足地點頭:【當然!】


    然而她的話音才剛落,神?色就忽然凝重了起來。


    隆冬臘月,深夜寂靜,周遭的繁密枯枝在無風自動。


    空氣蕭瑟而肅殺,萬籟俱寂,噤若寒蟬。


    月鎏金感知到了危險,當即就在秦時的肩頭拍了一掌,霎時就將他拍出?了數丈遠,同時用靈識對他說:【跑!快跑!要?殺我們的人來了!】


    秦時滾落在了遠方的地上,隔著重重密林,驚慌焦急地朝著月鎏金所在的方向看了過?去:【你怎麽辦?你為什麽不跑?】


    因為我就算是跑了也跑不掉……


    月鎏金方才降落在此地,本是想找個幫手和自己聯手反殺宸宴,但萬萬沒?想到藏身此地的竟然是一隻比她還幼齡的小花妖。與?其搭上小花妖的性命一起死,不如一人做事一人當!


    她月鎏金,也是一隻有操守的妖。當初在鬥獸台上殘殺同類是她逼不得已,但是今天,她絕不會?再?謀害一個同類!


    【我不用跑,我打得過?他!】月鎏金迅速回應秦時,【你快跑!跑得遠遠的!別讓我為了你分心!】


    秦時卻不想離開:【那、那你還會?回來找我麽?】


    月鎏金已然從儲物戒中召喚出?了自己的銀色長刀,同時對秦時說:【會?!一定會?!】隻要?她能夠活下來,就一定會?選擇庇佑同類!


    聽到月鎏金的保證之後,秦時才轉身離開了,眨眼間便消失在了山林中。


    月鎏金斬斷了與?秦時之間的靈識聯係,緊握長刀,屏息凝神?地盯著前方黑漆漆的樹林,整個人如臨大敵。


    淩厲的刀氣卻驟然從腦後襲來,騰騰殺氣肆意。


    月鎏金閃身躲避,卻避之不及,被聽風刀一刀砍中了左肩,深入骨肉。


    鮮血四濺的同時,強烈的劇痛瞬時襲來,半個身體都要?廢掉的感覺。


    月鎏金的額頭上當即就冒出?了冷汗,卻咬著牙強忍了下來,像是什麽都感覺不到似的,反手就是一刀,鋒利的刀氣中夾雜著衝天的靈氣,半邊密林瞬間就被削為了平地。


    卻獨獨不見宸宴。


    去哪了?


    剛剛還在她的身後。


    月鎏金的冷汗再?度冒了出?來,當即就開啟了天眼,咬牙切齒地在伸手不見五指的山林中搜尋了起來,內心半是膽戰心驚,半是怨氣衝天:天道不公,明?明?那麽該死的人,憑什麽就是殺不掉?!


    喉間忽然一涼,鋒利的刀刃抵上了她的前頸,甚至已經?嵌入了她的皮膚,在她的脖子上割出?了一道淺淺的血痕。


    與?此同時,宸宴陰沉又冰冷的嗓音自她身後響起:“還有什麽要?交代的麽?”


    第71章


    還是被他抓到了, 這?次一定必死無疑……月鎏金絕望地閉上了眼睛,額頭冷汗涔涔,臉色蒼白?如紙, 左側肩頭上的刀口血肉模糊, 溫熱的血液還在不斷往外冒,已經染紅了半側身體, 疼得?厲害。


    快疼麻了都。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之後, 月鎏金啞著嗓子開了口:“我想家了, 我想回家,我想在臨死前再?見我娘一麵, 我還想我的弟弟妹妹……”說著說著, 她的聲音就嗚咽了起來,話音還未落呢,她就已經哭得?泣不成聲了, 纖長消瘦的身體一抽一顫, 整個?人梨花帶雨的。


    宸宴也?不確定她是真的在傷心難過還是在演戲騙他, 又將抵在她喉間的長刀往內收了幾分力。


    鋒利的刀刃再度往月鎏金的頸肉裏深進了幾毫厘,那道淺淡的血痕在頃刻間加深成了一條血線, 滾滾地往刀刃上冒血珠。


    刀刃再?往前寸許, 就要割斷她的咽喉了。


    死亡的威脅近在咫尺,月鎏金的呼吸猛然一窒, 不敢再?擅動分毫,卻無論如何?都克製不住內心的驚懼, 身體克製不住地顫栗, 眼淚更是止不住從眼眶中往外冒, 濕潤的眼眸中遍布恐慌。


    宸宴卻無動於衷,沒有心軟半分, 穩穩地把持著手中長刀,冷冷啟唇:“我沒那麽多耐心聽你?哭,如果這?就是你?的臨終遺言,我一定會將你?的屍首送回家,讓你?合家團圓。”話音還未落呢,他就又將聽風刀的刀刃往月鎏金的頸肉裏深嵌了幾分。


    月鎏金能夠清晰地感?覺到,刀刃似乎已經抵上了自己的氣管,隨時會將她的氣管割斷。


    但她還不想死。


    她也?不能就這?麽憋屈地死了!


    求生欲的驅使下,月鎏金爆發出?了莫大的勇氣和血性:“我是想殺你?,但也?是因為是你?先要來殺我的!就算你?之前一直沒有殺我,卻也?在不斷地欺辱我壓迫我,我隻是想活著回家看看我娘,你?卻歹毒地不允許我回,是你?害得?我和我的娘親骨肉分離!”


    又成我害得?了?


    宸宴都被氣笑?了:“是你?自己不知?天高地厚惹怒了天庭,所以天庭才要我來殺你?。天庭要拿你?殺雞儆猴,向各路不尊重天庭的人馬立威,若不是我當初留了你?一命,你?早被天庭梟首示眾了。”


    “你?既留我一命,又為何?不把我當人對待?”月鎏金的後背已經被冷汗打濕了,額頭上更是汗水淋漓,不斷地順著臉頰往下滴落,內心慌張萬分,卻不得?不強行保持冷靜,絞盡腦汁地與宸宴博弈周旋,“你?口?口?聲聲地說?要教我成人,卻絲毫不尊重人倫,甚至還剝奪了我和我家人相聚的自由!你?就是自私,歹毒!因為你?自己沒辦法和親人團聚,所以也?不想讓我和親人團聚!我也?不想被你?這?種自私自利的天神教導,更不想在你?這?種罔顧人倫的卑劣天神手下苟活,你?還是一刀砍死我吧,我受不了你?慘無人道的壓迫和欺辱,你?和那些把我當畜生圈養的歹毒道士沒區別!”


    置之死地而後生,所以她說?這?話時的內心感?情半真?半假。假的一半是為了用激將法刺激宸宴,利用“人倫”和“親情”這?兩樣東西打動他那顆沒用的爛好心,讓他在慈悲心腸和道德仁義的驅使下自責愧疚,對她產生同情和歉然的心裏,從而放她一馬;真?的一半則是在借機吐露心聲:她真?就是這?麽想的,一直都是這?麽想的。


    宸宴的神情不由一僵,全然沒想到自己在她眼中竟與那些吃人不吐骨頭的道士沒有二樣。


    當真?就這?麽沒良心?好賴不分是吧?


    宸宴的心頭當即就冒出?來了一從怒火,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之後,才得?以開口?,慍怒的嗓音中半是不解半是恨鐵不成鋼:“他們?不把你?當人,我把你?當人教導,你?卻覺得?我也?是在圈養你??”


    “我又不想成人,是你?逼我的!”月鎏金也?忽然惱怒了起來,全然忘卻了自己小命還在宸宴手裏,氣得?腦袋都點兒發懵了,“就像是那些黑心道士一樣,一直在逼著我做我不願意做的事情,還不給我自由,不讓我回家看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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