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無一人敢問,卜幼瑩嫁與的,到底是哪位皇子。


    今夜得了這等好消息,卜幼瑩心裏自然高興極了,又連著喝了好幾杯措璿酒。


    不知是不是先前喝的那幾杯開始起了後勁,她漸漸感覺腦袋有些暈沉沉的。


    夜宴中心因宣布了喜事,此時正熱鬧著,沒人注意她這邊。於是她招來春雪,讓她去同湯後稟過後,便攙著自己離開了席麵。


    好暈,她得出去透透氣。


    今夜皎月格外明亮,卜幼瑩心情本就甚佳,再配上月色,更是襯得她走路都飄起來了。


    “春雪。”她被春雪攙著,望著月亮緩步前行,“你看今夜的月亮是不是格外好看?”


    春雪打趣道:“哪是月亮好看啊,分明是小姐的心情格外欣喜。”


    她莞爾一笑:“就你知道。”


    說罷,兩人繼續往前走著。


    晚風一吹,卜幼瑩腦子清醒了不少,不過腳步依舊懸浮,感覺身子也輕飄飄的。


    行至湖邊水閣時,她赫然看見前方立了一道身影。


    頎長挺立,靜默相望。


    卜幼瑩頷首,唇角微揚,對身旁的春雪低聲道:“春雪,夜裏寒涼,你回菀樂閣去替我取件披風吧,。”


    “是。”


    春雪走後,她便同那道身影一起去往了水閣內。


    長夜寂寂,身後的房門甫一關上,她的唇便被人倏地堵住。


    他來得是那樣急,仿佛壓抑了許久,終於得以宣泄似的,含著她的唇瓣來回碾磨。


    卜幼瑩好不容易才將他稍稍推開,喘著粗氣問他:“你也離開了宴席,娘娘不會說什麽嗎?”


    “不會。”蕭祁頌嗓音低啞,匆匆答了一句又要吻上去。


    可她再次將他推開,又道:“不行,你我還未成親,這樣下去要出事的。”


    “能出什麽事?”


    不能吻她,他便將她擁進了懷裏,“再說了,你今日沒聽到嗎,阿娘已經允了我們的婚事,爹爹也同意了,我們成親是早晚的事。”


    “那也不行,未成婚就是不行。”雖是如此說著,但她也忍不住環住了他的腰。


    感覺到自己腰上纏了一雙細弱的藕臂,蕭祁頌暗暗勾唇:“我又沒說想做什麽,隻是親親你也不行嗎?”


    “.”暗夜掩了她的緋色,她的聲音又輕又細:“那,那行的.”


    說罷,蕭祁頌鬆開她,借著月色凝了她幾息,隨即再次吻了上去。


    清甜的酒香從她唇齒間被卷入了他的口中,他這次膽大,敢伸了濕-軟的舌頭進去,勾著她的與之纏-綿。


    許是酒勁作祟,卜幼瑩也越發大膽了些,摟著他腰的手臂逐漸圈上了他的脖頸。


    兩人身軀緊緊相貼,直到快喘不過氣來時,她才稍稍後退,與其分離。


    可蕭祁頌顯然還不滿足,竟將唇移向了她修長的頸。


    “祁頌!”她猛地一怔,急忙要推開他。


    可一雙手方抵上他胸膛,便被他抓著反扣在身後。


    兩人頓時調換了位置,卜幼瑩被抵在門上,毫無反抗之力的任由他吮-吸著自己的脖頸。


    少頃,他終於抬起頭來。


    望著自己的“傑作”,目露狡黠道:“阿瑩可要藏好了,切莫讓人發現。”


    “你.”


    她話音未落,門外忽地傳來腳步聲。


    卜幼瑩嚇得慌忙捂住嘴,可麵前人卻將她的手掰開,用自己的唇堵住,然後.


    惡劣地咬了一口。


    第17章


    卜幼瑩差點驚呼出聲。


    幸而理智戰勝了本能反應,隻細細嗚咽了聲,被隔在門扇之間,傳不出去。


    門外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又由近至遠,聽著,似乎隻是路過。


    她鬆了口氣,直到那腳步聲徹底消失,這才用力推開他,捂著胸口吸了好幾口新鮮空氣。


    “你想謀殺我啊?”她狠狠剜了他一眼。


    蕭祁頌彎著眉眼,惡作劇得逞般笑得格外開懷:“我可舍不得。不過是今日高興,想同你多親近親近罷了,阿瑩不喜歡?”


    “……”


    “也……不是不喜歡。”她斜視著某處,臉頰一股燥熱,“隻是再高興,也不可越了線。我意誌不堅,你不能……不能勾引我。”


    “勾引”一詞她說的極小聲,卻不妨礙眼前的少年郎聽進耳朵裏,頓時笑得滿眼都是愛意。


    他拉過她的手,雙手握著緩緩摩挲:“阿瑩,你不用提醒我我也清楚的,我沒想過婚前同你發生什麽,我知道你不願,隻要是你不願意的事情,我都不會做。”


    說罷,他將心上人擁入懷中,下巴抵在她單薄的肩上,聲音低柔:“阿瑩,我蕭祁頌發誓,這輩子定會愛你護你、尊重你、也順從你。我知你自由爛漫,不喜規矩束縛,我也不願你嫁給我便如同進了牢籠,所以今後你想做什麽,不想做什麽,都可以,隻要你開心。”


    鼻尖驀地有些酸澀。


    她埋首在他懷裏,眨了眨濕熱的眸:“祁頌,謝謝你。這世上除了爹爹阿娘以外,你是對我最好的人。”


    “謝什麽。”少年郎輕笑了聲,“對你好是應該的,我還要對你更好最好天下第一好,好讓你離不開我。”


    甜言蜜語總是能讓人心情極好的,卜幼瑩也不例外,恍若吃了上京城最甜的果子蜜餞,眉眼都舒展開來。


    “就你油嘴滑舌。”嘴上雖如此說,但一雙藕臂卻將他腰身圈得更緊了些。


    本想相擁愜意一會兒,可未曾想她方說完,蕭祁頌忽地鬆開了她,黑亮的眸子分外認真。


    “我不是油嘴滑舌,我很認真的,我.”他低垂著眼,眉頭微蹙,似乎有什麽心事。


    “怎麽了?”她問。


    握著她肩膀的手落了下去,蕭祁頌稍稍側身。


    糾結了半晌,低聲道:“我.我不知為何,這兩日心裏總不踏實,我總感覺.你會離開我。”


    “怎麽會呢?”卜幼瑩剛問出口,腦中旋即想起來白日之事。


    他誤會了自己與蕭祁墨,且這並非第一次。


    上次她去關心蕭祁墨的傷勢,他也同她說過,不喜她離別的男人太近。


    難道,他這是因為太沒安全感了嗎?


    蕭祁頌眉間沉了幾分,微微撅起嘴:“我也不知道,我就是感覺。萬一.萬一若有一日,你不喜歡我了怎麽辦?或者,沒那麽喜歡我了。又或者,你喜歡上別人該怎麽辦?”


    話落,她倏忽笑了出來:“哪有那麽多假設,你這是杞人憂天了。”


    “我不是。”他轉身看向她,臉上神情越發不高興了,“這些不是沒有可能,而且,你為何不跟我保證?”


    “保證什麽?”


    “保證我說的都不會發生啊。”


    卜幼瑩笑起來,一雙眸子彎成了月牙:“這些本來就不會發生啊,擔心這些不存在的做什麽。祁頌,你同我說實話,你是不是還在介意白日的事情啊?”


    他沉默須臾,雖然很不想承認,但仍是點了點頭。


    “我就知道。”她小歎了口氣,“祁頌,你與祁墨哥哥是親兄弟,是世上最親的人,你本就不該如此想他,你當時不是聽進去了嗎,怎麽現在又別扭上了?”


    “我是聽進去了,可我.”他不知該如何同她說。


    明明兄長與阿瑩的相處看起來十分正常,他的關心也無非是出於青梅竹馬的情義,可他就是覺得不對勁。


    這種感覺隻是來自於直覺,並無任何依據,因此他實在不知如何同阿瑩解釋。


    卜幼瑩看著他糾結別扭的樣子,便捧著他的臉與自己對視,好聲好氣哄道:“好啦,你不要胡思亂想了,我保證你擔心的一切都不會發生。乖,你聽我的,夜宴結束後去跟你哥道個歉,好不好?”


    他瞳仁左移,不大情願。


    “你要是不去道歉的話,那我以後也不會理你了。”她放下手,抱著雙臂背過身去。


    沒辦法,即使再不情願,他也隻好答應下來:“好吧,我知道了,我會去的。”


    聞言,她回過身,笑著揉了揉他的臉龐:“這才對嘛,親兄弟之間哪有隔夜仇。”


    “那是夫妻之間。”


    “好好好,你我之間。”


    蕭祁頌一向好哄,不過幾句話,便將他眉間不快頓時驅散,清俊麵容又恢複了往日的活力。


    兩人又膩歪了會兒,直至臨近宴席尾聲時,這才依依不舍地分別。


    春雪早已拿了披風回來,十分有眼力見的等在了湖邊,見小姐終於從水閣出來,忙迎上去為她披好,隨後與她一同回了菀樂閣。


    蕭祁頌則兌現自己的承諾,在宴席即將散去時直接去了東宮。


    彼時蕭祁墨正帶著一臉疲色踏進東宮大門,一抬眸,便見自己的弟弟已在廳堂等著他。


    他蹙了下眉:“你在這兒做什麽?”


    “還能做什麽,當然是等哥哥啊。”蕭祁頌起身朝他走過去,跟在他身後一同進了內室。


    蕭祁墨瞥了他一眼,慢慢脫下自己的外袍:“我要換衣服,你不出去嗎?”


    “我們是親兄弟,換個衣服有什麽不能看的。”他絲毫沒有要走的意思,抱著雙臂斜倚在門邊,視線落在前方換衣的人身上。


    眼睜睜看著他將錦服一件件脫下,露出寬厚白皙的背部。然後又看著他穿上月牙色的寢衣,將如瀑長發從衣襟裏抽出,散在身後。


    接著,蕭祁墨轉過身,冷臉看了他一眼:“有什麽事就說吧,時辰不早了,我該歇息了。”


    他邊說著,邊領著蕭祁頌往書房走。


    兩人隔桌而坐,他給自己和對麵斟了兩杯熱茶。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月落雙枝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鷺清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鷺清並收藏月落雙枝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