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這?心思就跟那三月裏的天似的,說變就變。


    隨從心中默默腹誹著離開。


    而獨坐書房內的褚晏, 怔怔看著已經緊閉上的房門, 許久之後,才似回過神來似的嗤笑了一聲。


    虞秋秋要和人?相看, 跟他有什麽關係?他關心這?個做什麽?


    “不聽是對的。”


    褚晏低聲呢喃,像是在陳述, 又像是在說服自己。


    ……


    翌日。


    褚晏下?意識地?讓自己忙碌了起來。


    甚至為了不讓自己有坐下?的功夫, 他還?跟人?換了個差事?。


    褚晏帶著人?去了案發現場。


    “距離案發都已經過去好幾?個月, 屍體是早就被清走了的, 地?上的血跡這?麽長時間, 也被雨水給衝刷幹淨了, 案發時留下?的痕跡, 現在基本已經趨近於無了。”


    這?案子?雖然臨時換了帥, 但?底下?的兵還?是原來的那些,一直以來都在跟進?此案的一下?屬解釋道。


    眾人?身處的這?宅子?空蕩蕩, 誰能想到,就在幾?個月前, 這?還?是戶人?丁興旺的人?家呢?


    就在幾?個月前,這?裏發生了一樁滅門慘案。


    那血流成河的樣子?, 下?屬現在想起來都還?心有餘悸。


    因為這?事?實在太?過轟動,連皇上都被驚動了,所以原本由京兆尹負責的案件,直接轉呈到了他們廷尉司,隻是,幾?個月過去了,案件偵破仍舊毫無進?展,因著這?事?,廷尉司的壓力極大,原本直接負責此案的大人?,更是愁得頭發都快要掉光了。


    屬下?悄悄打?量著這?褚大人?,據他所知,褚大人?這?段時間都在負責修訂律法的事?情?,那整天坐在案前,相比他們成天在外風吹日曬追查線索的,簡直不要太?輕鬆。


    而原本負責此案的大人?,一聽褚大人?想要跟他換個活,那是高興得藏都藏不住,就跟天上掉餡餅被他給撿到了似的,臉都笑成菊花了。


    屬下?很是不解,旁人?都對這?案子?避之不及,也不知褚大人?怎麽會突然這?麽想不開,竟然主動接下?了這?燙手山芋?


    這?案子?破了,那自然是能立大功,再加上如今廷尉大人?年?事?已高,隨時都有可能退下?來,這?升遷說不定?也非褚大人?莫屬,但?……這?不是破不了麽?


    別說線索了,他們現在連頭緒都沒有,到最後不受責罰就不錯了。


    下?屬對這?案子?能否偵破,悲觀的態度幾?乎寫在了臉上。


    褚晏瞥見,倒也沒有說什麽。


    沒有人?比他更清楚,這?案子?偵破的難度有多大。


    上輩子?,直到五年?後,這?案子?還?是一樁懸案。


    最後這?宅子?……


    褚晏回憶的思緒忽然頓了頓。


    最後這?宅子?……被他買下?送給虞秋秋了。


    褚晏的神思開始漸漸飄遠。


    上輩子?虞秋秋對這?宅子?鍾情?得很,甚至還?用這?宅子?開了鬼屋,但?是後來沒開多久就因為生意慘淡、無人?問津而倒閉了,因著這?事?,她還?捶胸頓足了許久。


    褚晏想起這?事?來竟是不由笑出了聲,隻是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麽後,他卻是又立馬將?臉色給沉了下?來。


    那女人?還?真是無孔不入!


    怎麽到哪都能想到她?


    見褚晏麵有慍色,正在介紹案件基本情?況的下?屬不由得收了聲,然後飛速地?回憶自己剛才說過的話,怎麽了,是他哪裏說得不對麽?


    自查了許久,屬下?都沒得出結果,隻好試探的問道:“大人?,怎麽了?”


    “沒什麽。”


    褚晏回過神,很快便又恢複成了往常那副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的模樣,連聲音都是一如既往的清冷。


    他隨手翻了此前的案件調查記錄,沒幾?頁紙,很快就看完了,還?不如聽屬下?匯報來得詳細。


    褚晏在宅子?內邊走邊看,示意屬下?——


    “剛說到哪了,繼續。”


    下?屬:“……”


    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即便是白天,這?地?方瞧著也陰森森的。


    如無必要,就是他們也不太?願意來這?,每次從這?裏出來,怕被什麽髒東西纏上,他們大多回家進?門前都得用艾葉水灑身除晦,若是講究點的,還?會去一趟寺廟,總之,麻煩得很。


    再者?,這?地?方之前他們都翻過千百遍了,實是不知還?有什麽可看的?


    下?屬對在這?裏久留很是抗拒,在他看來,褚大人?看再久也不過是在做無用功罷了。


    但?……褚大人?新接手這?案子?,想要仔細看看卻也無可厚非。


    下?屬歎了口氣,無法,隻好又認命地?跟了上去。


    “這?家的老爺是出了名的仁商,常做善事?,與他打?過交道的人?,都對其印象不錯,據我們之前的排查,仇殺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唯一一點比較可疑的是,案發之前,這?家的老爺生了一場大病,大抵是怕自己時日無多,之後便著手分了一次家產,其中有九成他都留給了自己的兩個嫡子?,庶子?隻分到了一成。”


    “按理?來說,偌大的家產,卻隻分到了一成,庶子?對此應該很是憤怒不滿,是唯一一個有充分作案動機的人?,但?——”


    屬下?抿了抿唇,而後繼續道:“這?家商戶是被滅了門,庶子?也在其中。”


    “線索查到這?裏就斷了。”


    屬下?說到這?時,兩人?正好走到了庶子?之前住的那院子?。


    院子?裏擺了許多的蘭花,因為無人?打?理?,已經枯敗了。


    褚晏看著這?落葉堆了滿地?的院落,眸光微凜,若有所思。


    ……


    與此同時,皇覺寺。


    剛上完香,虞秋秋手上不小心沾上了一些灰。


    旁邊的男子?看見適時遞來了一張手帕。


    虞秋秋接過,看到帕子?一角繡的蘭花圖案,唇角微微勾了勾,她抬眸問道:“賀公子?也喜歡蘭花?”


    賀景澤笑了笑:“蘭乃花中君子?,生於幽僻,而風姿不減,賀某傾慕其品格,故而對蘭花頗有些偏愛。”


    不過——


    她剛說的是也?


    賀景澤眉梢揚起,似乎很是意外:“虞小姐也喜歡蘭花?”


    “不喜歡。”


    虞秋秋擦過之後,直接將?帕子?遞還?了回去,發現賀景澤目光中滿是不解,她解釋道:“我曾經做過一樁失敗的生意,開始我以為是我自己的原因,但?後來卻發現,其實是有人?在暗中作梗,故意破壞我的生意。”


    賀景明聽了之後卻更不解了,她說的這?些跟蘭花有什麽關係?


    虞秋秋笑看著他,朱唇輕啟:“壞我生意的那個人?,也喜歡蘭花。”


    賀景澤:“……”


    這?話說得還?真是沒法接。


    今日,虞相安排他和虞秋秋在此處見麵,其實說白了就是相親。


    原本他對此是有十足的把握的,誰不知道虞相對他這?女兒極為寵溺,跟他見麵這?事?,說不準就是虞小姐自己決定?的,這?就說明,虞秋秋對他至少是有些好感的。


    但?是,聽了她剛才的話,他卻又不太?確定?了


    虞秋秋將?他和那壞她生意的人?相提並論,到底是什麽意思?


    沒待其琢磨清楚,虞秋秋又問道:“賀公子?覺得,我應該放過那個人?麽?”


    賀景澤:“……”


    虞秋秋頭微仰地?看著他,似乎很是認真地?在征詢他的意見。


    賀景澤心中閃過一絲異樣,可看著虞秋秋這?張極為驚豔動人?的臉,心猿意馬之餘,又不由得對這?個問題重視了起來,這?說不準,是對他的一個考驗。


    他觀察著虞秋秋的神色,思忖了一會兒,然後,義憤填膺地?回道:“這?般暗地?裏使下?作手段的人?,當然不能放過他,自當是要殺雞儆猴、殺一儆百。”


    “噗——”


    虞秋秋忽地?掩唇,笑聲輕靈,連肩膀都微微顫動了起來。


    她似乎對這?個回答很是滿意,隻見她點了點頭,眉眼彎彎:“你說得對。”


    賀景澤眸光微亮,心跳開始加速。


    難道他已經通過考驗了?


    “走吧,該下?山了。”虞秋秋道。


    她此行需要確認的已經知道了,已經沒有再在這?裏停留的必要了。


    至於這?人?……


    虞秋秋瞥了賀景澤一眼,而後移開視線,唇角微勾,笑意卻不達眼底。


    這?人?……也沒有必要再見明天的太?陽了。


    說起來,這?賀景澤和褚瑤的丈夫賀景明還?是堂兄弟。


    成遠伯的母親尚還?健在,成遠伯和其弟弟仍同住一府,沒有分家,而這?賀景澤便是成遠伯弟弟的兒子?。


    賀景澤看了看天色,發現的確已經不早了,隻是,沒有得到一句準話,他到底還?是不甘心。


    於是便試探性的道:“虞小姐也知道,我因為身體不好,之前一直都被寄養在道觀,直到前不久及了冠才回的京城,對京城還?不是很熟悉,不知可否勞煩虞小姐有時間的時候做個向導,帶賀某四處逛逛?”


    及冠後才回的京城?


    虞秋秋在心裏嗤笑了聲,這?人?裝得倒還?是挺像。


    還?想讓她做向導?


    嗬!真夠把他自己當盤菜的。


    她按捺住心底的戲謔,抬眸剛要拒絕,隻是話到嘴邊,遠遠看見某個人?正朝這?上麵來,卻是又改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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