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該是你的功課吧。”江菀柔伸手去抓他的手臂,拚了老命才能一字一頓地清晰吐字。等到意識到講話都費勁時,她往往就會閉嘴。


    “好好好,算我的。”


    “今晚最後一個問題,”她的胸口已經開始劇烈起伏,“你以前真的沒有經驗嗎?”


    “我知道說出來你不怎麽相信,”陸迦南越來越低沉的聲音落在她的耳邊,“但我真的沒碰過別的女人,在你這兒是無師自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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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0章 雪梨蜜香金芽紅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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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紓凜到達海州外國語學校附近的時候,正趕上活動散場。


    大門口的馬路上,進進出出的汽車將本就不寬的道路圍堵得水泄不通。


    她讓出租車停在了外麵的主幹道上,付錢下車,改走人行道。


    在門衛處,她亮出記者證進行了入校登記。


    “同誌,你還要采訪誰?活動已經結束了,你是來吃晚飯的?”保安大叔忍不住好奇。


    “我來找我同事。”


    楊紓凜沿著主樓外圍,穿過了小花園,來到了操場看台附近。


    光禿禿的草地上散落著慶祝花籃被搬離時零落的鮮花以及禮炮鳴響後留下的彩色紙屑,偌大的操場上隻剩下了冷冷清清的展台和正在進行拆除作業的工人。


    暮色四合,稀稀拉拉的路燈隔著一段距離發出微弱的光芒。


    她摸著黑爬上了看台,沿著欄杆走到了靠近中央的部分。


    薛禹城原本撐著雙手坐在欄杆上,麵朝無人的觀眾席,晃蕩著兩條大長腿。


    “你一個人在這兒想什麽心事呢?”幾米之外的楊紓凜從一盞路燈下走過,清晰的麵部輪廓一閃而過。


    在楊紓凜越來越近的腳步聲停下之前,薛禹城輕巧地跳了下來,“你怎麽知道我在這兒?”


    “盲猜。”


    薛禹城給她發信息,說他這邊采訪已經結束了,問她幾點到的時候,她就猜到他會先來操場閑逛。在他受傷從田徑隊退下來之前,綠茵場一度是他的寶地。


    “那你和我還挺心有靈犀的。”


    “你哪兒來的校服?”楊紓凜伸手摸了一下他外套的下擺,是曾經熟悉的質感。


    “晚上變冷了,你看,都有白氣出來了。剛剛去看體育老師,他一定要我穿著。”


    楊紓凜舉起下擺,輕輕聞了一下,是新的。


    “放心,是新的啦。”薛禹城從她手中抽出了衣角。


    楊紓凜低頭摸索了一陣,“我帶了水果茶,給。”


    “謝謝。多少錢?我轉你。”


    “不用了。”


    “那我就不客氣了,還是改天請你吃飯吧。”


    “好。”一杯茶換一頓飯是常態,她不虧。


    “怎麽,打算一直待在這兒嗎?”薛禹城接過水果茶,晃了晃。


    “難道我一來你就要走?”


    “你冷不冷?”


    “和你一樣,特意加了外套,不冷。”她背靠欄杆,將手臂打開,頓覺整個後背都舒展開來了,“可惜,今晚看不到月亮。”


    薛禹城仰起腦袋,望著還沒有徹底暗下來的半昧天空,“今天白天也沒看到太陽呢。”


    “白天怎麽樣?熱鬧嗎?和老同學聊得怎麽樣?”


    “人挺多的,還見到了幾個外地回來的同學。”


    “我哥和菀柔他們也來了吧。”


    “嗯,就差你了。你不是從采訪現場直接來的吧?去哪兒摸魚了?”


    “不要隨便給我亂扣帽子。”


    “你不是沒化妝麽?”


    “誰說我沒化妝?這叫素顏妝。”楊紓凜將臉靠了過來,“給你長長見識,看到我根根分明的睫毛了嗎?還有內眼線,看到沒?”


    甘甜的呼吸從薛禹城的鼻尖掃過,他下意識想往後退一步,但隻摸到了身後冰冷的欄杆。


    明明就沒有看清,嘴巴裏說出來的卻是,“嗯,看到了。”


    薛禹城舉起手裏的杯子,喝了一口,還是滾燙的。


    “怎麽樣?”


    “我挺喜歡梨子的。”


    “嗯,我知道。”


    “這梨子好像提前煮過。”


    “是的,是不是有一股烤地瓜的香味?”


    “嘿,還真是。我剛剛就在想是什麽說不出來的味道。”


    “紅茶用的是雲南的蜜香金芽。”


    是產自雲南的高檔滇紅紅茶,選用最精華的芽葉比分,湯色濃豔。單品,茶味對口味淡的人來說略重了些,但紅茶湯底和煮過的梨汁按照五比一的比例稀釋之後,一南一北,就成為了天造地設的絕佳搭配,清香中帶一絲甘甜,餘韻無窮。


    “店家這麽舍得下血本?”薛禹城有點兒意外。


    “這家的梨茶是我跑遍全海州喝到過最好喝的。”


    不是普通的奶茶店,而是專門的茶室。根據季節變化,會推出限定的果茶。


    “那我還不能隨便一頓飯就把你給打發掉了呢。”


    “食不厭精,膾不厭細,不好的東西我可不要。”


    “那你今天來晚了還真是虧了,”薛禹城朝小禮堂的方向張望了一下,“今天的校友晚宴是海州大酒店準備的。”


    “你吃過了?”


    “我沒去吃。你不是說要來找我嗎?我怕你到時候找不到我。”


    “那我還剝奪了你一頓大餐呢。”


    “我倒是無所謂。”


    “等等,”楊紓凜雙手交叉在胸前,“海州大酒店?”


    “嗯。”


    “是你們班那個同學家開的,沒錯吧?就是那個女生,是吧?”


    “嗯。”薛禹城隻輕輕應了一聲。


    他不知道楊紓凜所了解的情況到哪裏為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沒和我哥他們打上照麵吧?”楊紓凜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袖。


    “她在忙著準備晚宴,隻是過來簡單打了一聲招呼。”


    “這不是大型修羅場嘛。”楊紓凜借著微光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的臉,薛禹城避開了她灼灼的目光。她當即判斷他也是知情人之一,“沒發生什麽不愉快吧?”


    “應該沒有吧。”


    “唉,怪我嘴碎,不該把我哥前女友的名字給講出來。”楊紓凜捋了捋被風吹亂的頭發,但逆著風更亂了,“菀柔不會認出她來了吧。”


    “他們不是在婚禮的時候已經見過了嗎?”


    “什麽?!”楊紓凜張大了嘴,手裏的茶杯掉落下來,薛禹城眼疾手快地懸空接住,“你說什麽?”


    “我是說,程千玥有來參加婚禮呀。”


    “等等,等等,”楊紓凜揪住了薛禹城校服外套的前襟,“我們是在同一個次元吧。”


    “你到底認不認識程千玥?”薛禹城皺了皺眉。


    “認識呀,不就是追我哥追得超執著那個女生嘛。”楊紓凜的表情頗為不爽,“我哥也是個軟骨頭,人家追,他就答應。”


    “畢竟追了好幾年嘛。”薛禹城並不指望楊紓凜能理解男生的心理。


    “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楊紓凜極為少見地表達了對陸迦南的不滿,“自己心裏沒點兒數嗎?”


    “那你沒在婚禮上見到程千玥?”


    “當時人那麽多,我怎麽會注意呢?”楊紓凜找補,“我說認識的意思是知道這麽一個人,我不記得她長什麽樣,又不是我的同學。”


    “你不用太緊張啦。”薛禹城寬慰道,“我後來折回來,見阿園很快就帶江菀柔走了。都是以前的事兒了,有什麽大不了的?又不是小孩子。”


    “可一個前女友,幹嘛來參加前男友的婚禮?肯定有貓膩。”


    “那不就說明人家放下了嘛。”


    “不行,我要去問問陸迦南搞什麽幺蛾子。”


    “小凜,”薛禹城忽然正色道,“你不要攪和在裏麵。”


    “什麽意思?”楊紓凜一副並不服氣的樣子。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自己的事情自己可以處理。”薛禹城見狀,意識到自己的語氣嚴肅了一些,換用雙手按住楊紓凜的肩膀,語重心長道,“以前的事兒都翻篇了,至於有沒有處理好,那是他們的事,不歸我們管。”


    “可是。”楊紓凜還想說點兒什麽,但又想不出什麽反駁的理由。


    “阿園和江菀柔已經結婚了,他們自己就可以把事情解決得很好。”


    這樣就很好了,薛禹城心想。對程千玥,陸迦南一定也不想苛責。當然,這話不能在炸毛的楊紓凜麵前說,畢竟這家夥打從初中起就是陸迦南和江菀柔的cp粉。


    “可是,如果不是這橫插的一腳,他倆不是應該早就應該在一起了嘛。”


    “你以前送了那麽多助攻,他倆不也沒成嘛,就是時候沒有到。”薛禹城回想起當年,隻覺好笑,“實話告訴你吧,那時候我可討厭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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