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府。


    既然是他的記憶。


    那?她現在就在這冒牌貨體內咯。


    很快她的猜測就被?印證。


    在銅鈴聲響十下的時候一輛馬車在師府前緩緩停下,從上走下一名年?輕的姑娘,閉眼低眉,白衣藍紗。她是典型的鵝蛋臉,簪上牡丹花難掩眉眼間的英氣。


    師問靈在她眼前停下,黑白披帛自旋著的手?臂飄飛。


    “小?狗狗你?叫什麽名字啊?怎麽奄奄一息躺在這,是誰欺負你?了??”


    她聽見自己開口:“我不是小?狗,我是邪魔。”


    師問靈愣了?一下:“別鬧了?,他們說邪魔很厲害也很壞,你?趴在這也不是辦法,天氣冷了?,我把剛買的燒餅給你?,你?趕緊走吧。”


    “……”


    場景變化,現在徽月是在龍鯉派,隻是她現在的處境不太好,被?關?在籠中,貼著生鏽的欄杆,望著牢獄外廣闊的星河不知道在想?什麽。


    原來是被?抓住了?啊。


    外頭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響,來了?一名俊俏少年?,他一雙修過的丹鳳眼極其?風流。


    徽月還是能從五官的輪廓中看出這是師問靈。


    師問靈環顧四周,抓著鐵欄杆:“我就說是你?。小?狗狗,你?怎麽會在這?”


    對方回答:“他們說這是我應該的,因為我是邪魔中評級最低級的。”


    師問靈歎了?一口氣“原來是同類相殘,弱者?的確很容易被?排擠。他們都說邪魔很壞,可我覺得你?好可憐。我找個機會放你?出去,你?走吧。”


    “……”


    邪魔沉默了?一會:“他們說得對。”


    的確說得對,徽月想?。


    但?排擠他的不隻是邪魔,還有鬼族,其?中就有個黑白雙煞。


    可師問靈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對了?,你?有名字嗎?”


    她抬頭看看黑幕中那?一輪圓圓的月亮:“你?們邪魔好像不太愛起?名字,就算有也是千奇百怪的。就叫你?圓吧。”


    師問靈總是來找他,在偌大的龍鯉山拜師學藝無一個知心?好友,她又是女扮男裝平日裏都是避開眾人,自然將圓當作了?傾述對象。


    “圓,我今天給小?師叔送藥被?他認出來了?,你?說我會不會被?趕下山去。好煩啊,這麽辦。圓你?怎麽總不說話,跟悶葫蘆似的。”


    “……”


    “圓,他說幫我保密,小?師叔人挺好的,他叫秦淵,他今晚上偷偷帶我下山去玩,陪我吟詞作賦,挑燈看盡人間勾欄的繁華。以前在長白山爹爹從不允許我去那?種地方,我挺高興的。”


    “……”


    “圓,我們今天溜下山玩的時候遇見了?他的義父,他義父凶巴巴的,對他一點都不好。我好心?疼他。”


    “……”


    他沒有說話,問靈就蹲在鐵籠前背靠著,望著天上的星星突然回頭,眼眸仿佛也染上了?星光。


    她悠悠說:“圓,我好像喜歡上他了?。”


    “哦。”


    圓很少說話,隻是冷淡地看著她,這或許也是問靈愛找他傾述的原因。


    但?是很快他就見不到她了?。


    因為他的同類上師家找不到傳家寶氣得滅了?她滿門,師問靈一夜間長大,誓於邪魔不死不休。


    聽說她回去了?。


    沒有再提過圓,也再沒說過秦淵這個名字。


    圓也在一個夜晚溜出牢籠,趁著龍鯉派掌門大壽舉辦宴會,屠了?龍鯉派滿門。


    他鑽進樹林裏,渾身是血,像猴子一樣舔著自己的傷口。


    江南北看見了?,隻當是一隻低級的邪魔,笑著布下天羅地網抓他。


    路泌泌一生的悲劇從此開始。


    沒想?到他會在飛升後回到人間,取代了?師問靈,甚至寄居在自己體內,是不是和黑白雙煞一個目的想?要?將她當成?容器?


    可對於一個已經飛升的人來說要?這麽多力量有何用??無數修士夢寐以求的力量他都有了?。


    除非,徽月渾身發涼仿佛墜入了?冰窟,他想?取代天道。


    她曾與天道打過交道,天道雖然也自私,但?能成?為天道維護世間秩序就說明了?它的實?力。


    難道說發生過什麽讓天道力量削弱?以至於讓圓轉了?空子。


    徽月突然想?到一件事,一切都合理起?來了?。


    路今慈前世以滅世來要?挾天道換她重生,不是沒有代價的。


    她幾乎是嚇出了?一身冷汗。


    外頭那?麽多事情還沒解決,這裏又來一個更棘手?的事。


    也不知道昏迷了?多久,徽月醒來的時候最後的想?法便是:要?是讓圓取代天道,世間這麽多生靈就都會沒命。


    現在都不是烏山的問題,也不是路今慈的問題,已經成?了?她的問題了?,體內這個就是一個定時炸彈啊!


    徽月睜開眼第一個看見的就是娘親,然後是路今慈,路今慈一直守在她床邊,緊緊抓著徽月的手?。


    徽月沒有抗拒有些欲言又止,該說什麽?總不可能說你?費盡心?思想?要?殺的爹此刻就在我體內吧,切斷聯係一次對方已經起?疑心?了?,不能再露出馬腳了?。


    感受著徽月下意識反抓住他的手?,路今慈唇角微勾。


    這時候,一隻邪魔匆匆跑進來:“報!主子!鬼泣血現已經到烏山了?,他說,他說……”


    路今慈冷眼看向他:“他說什麽?”


    邪魔惶恐,仿佛下了?千萬般決心?一般:“他說……這是他原話!他說讓主子趕緊滾過去受死,您死了?,烏山就可以滾下去陪葬了?。”


    第65章 送簪


    徽月掙紮起身, 被路今慈攔住。


    她怔然握住他手臂,緊抓著,鳶兒顯然是將烏山當成終結一切的地方。那?封信她根本就沒聽進去?啊!


    徽月道:“她敢要你來定然是?有所準備。”


    路今慈沉聲:“你別管, 帶你哥你娘回長衡仙山便是。他的事我會解決。”


    說著,拿出一個盒子給她。


    感受到徽月疑惑的目光,少年別開眼, 像是?很隨心:“這個,你回去?的路上?再打?開。也不是?什麽很重要的東西……但你別急著拒絕。”


    盒子外觀隻是?簡單的檀木、方形, 上?邊刻著一些雕花。徽月瞅見熟悉的雕花, 是?他手刻的,居然還設了咒符, 這麽怕她提前打?開。


    反正收了也沒太大的影響。


    徽月確實沒說什麽, 不知是?不是?修了心法的原因她恢複的速度很快,很快就能?走下床。隱隱不安。


    黑白雙煞已死,那?些修士早就各奔西東。宋銘進來了她就跟著哥哥和娘親收拾東西一起離開。


    娘親進來時候甚至還愣了一下, 回神道:“娘還以?為你會跟他去?烏山。”


    徽月眼皮跳了一下,自嘲:“可?是?娘……我過去?該幹嘛呢?有什麽理?由又以?什麽身份。”


    自己身上?這麽大一顆雷還束手無策。想知道有什麽方法能?將體內這個剝離出去?。他們?五感相通,她所有的言行都逃不過這個人的眼睛, 她如今能?求助誰?誰又能?幫她。


    腦中有一個人選。


    既然說出口會被他察覺, 用?神識交流總行吧。


    徽月一直在走神,就是?天道背刺過她。


    若是?迫不得已……手中抓著的盒子緊了又緊。


    娘親的聲音將她拉回, 她笑得多溫柔:“回去?或者不回去?。無論月月怎麽選長衡仙山永遠支持你。”


    瀑布自山間瀉下,水蒸汽環繞在鬱鬱青青的山間迷住旅人的視線。


    路今慈站在山巔望著宋徽月逐漸遠去?的背影不知在想什麽,風劃過他衣袍角, 卷起劍穗宛若姑娘的裙擺般擺動, 他陰邪的眉眼也添了幾分妖嬈。


    “主子,該走了。”


    路今慈冷聲:“上?次要你去?長衡仙山拿的東西呢?”


    周圍的邪魔一聽都翹首以?盼是?長衡仙山的什麽東西, 伸長了脖子一看?舵主手捧著精致的匣子,在那?裏麵——是?兩塊放涼了的糕點。


    糕點送來龍鯉關時本是?新?鮮的,誰料遇見的事太多,擱置久了也不知內陷有沒有變質。


    可?在他們?驚異的目光下,他們?的主子隻猶豫一刻,就將那?兩塊糕點吃幹淨了。


    很酸,酸得喉嚨發澀,他也隻是?貪婪地咽下去?,飄飛的烏發沾了點糕點的渣。


    變質的東西他小時候吃太多了,根本就不在意。


    另一邊,徽月不知道這個小插曲,她還在打?量路今慈交給她的盒子,宋銘在一邊叫馬車。


    現在應該可?以?打?開了吧。


    徽月被哥哥攙扶上?馬車,靠著窗揭開蓋子。


    這一路比較顛簸,馬車不僅搖晃就連裏麵的空間也很狹窄。


    宋銘問:“月月,你什麽時候買新?簪子了?”


    的確是?簪子,很漂亮,和路今慈送她的那?塊玉質地一樣?,皎皎堪比天上?月,波光粼粼逐流光。簪尾雕刻的簪花每一朵都栩栩如生,不知道別在發間會多好看?。


    徽月下意識摸向發間,原來的簪子早在與黑白雙煞的打?鬥間碎裂。


    再看?路今慈送的這個既有爹爹贈她那?根的影子也有後來哥哥所給那?根的影子,一看?就是?手工雕刻的,刻的人很上?心,連簪花末尾她小時候不小心磕出的缺口都完整地還原了出來。


    那?一瞬間,徽月隻聽見了車簾翻動起來的風聲。


    她瞳仁微動,哥哥的驚呼聲都置若罔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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