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今慈繼續道:“外邊的流言蜚語什麽時?候對我什麽時?候好過?因為不出自鹿城世家就?要被?歧視被?欺負,因為是邪魔就?要被?人喊打喊打。早聽膩了。是便?是。就?算陰險狡詐又如?何?是對別人又不是月月。她是最特殊的那個。她不介意就?好。”


    宋銘冷笑:“那她若介意呢?”


    路今慈看向台底的宋徽月,低聲:“改便?是。”


    徽月猝然捂著心口,聽見了自己滯密的心跳聲,在夜風中想藏也藏不住。


    寒毒已經解了。


    婚事就?這麽定下來。


    在情?理之中又在情?理之外,修真界最開始還有意見,轉念一想找個修士穩住魔王也不錯,至少情?緒穩定不會亂發癲。


    徽月翻遍了古籍,找不到任何剝離神識的法子?。最近很多天她都待在藏書閣。圓察覺到了,旁敲側擊徽月就?是不露餡。麵?上撕不開臉就?仍有緩衝的餘地?。


    她不是隻找剝離的法子?,這樣太明顯了,而是借看書為由在有關的頁碼上停留片刻。從經文的隻言片語中她也明白容器是怎麽一回事。


    他?想要二?次飛升。


    這是不被?天道允許的,但借助素緣玉體可以躲避這條規則。


    飛升一次已經是神了。


    飛升兩次都不敢往下想下去。


    更致命的是圓一直催促她修那個心法。


    她現在才?發現圓那麽快融入自己神識海應該與那個心法脫不了關係。


    隨著時?間越來越久對方甚至都能上她身。她再想拖著不修心法也沒有任何意義了。無濟於事,因為圓都可以上身修了,就?像黑白雙煞想將她練成傀儡一樣。


    無解。


    無解。


    無解。


    ……


    她平生頭一回焦頭爛額。


    隻希望這一天能很慢地?到來。


    還有很多事沒交代?啊。


    古籍的最後一頁是望焚山,火山滾滾。它能燒盡這世間所有的餘孽。七焚台下的業火取決於此,徽月見過的,隻是那時?應該沒想到自己的性命最後會葬在這裏。


    徽月指尖在上邊逗留了很久。


    有點難過。


    畢竟這重來的一世是路今慈為她求來的啊。


    有人進來她才?回神慌忙將書往架子?上放,路今慈進來的時?候書掉在地?上,徽月眼皮一跳,解釋道:“架子?很久沒換了,過段時?間要叫他?們來換。”


    路今慈撿起,並沒有表現出半分不對:“婚書寫好了就?在桌上放著。月月去看看。”


    待徽月離去後,路今慈靠在書櫃邊翻開掉落在地?上的那本書。最後一頁的望焚山居然折了一下,少年眼中閃過殺意。


    他?用手在櫃子?的木板上敲了三?下。


    很快,黑影跪在地?上:“主子?。”


    路今慈冷聲:“將她最近幾日看過的書整理好給我。”


    “是。”


    路今慈還是住原來的那間院子?。如?今被?精心打掃過,布局都和之前在清水鎮所在的小院一樣。竹林邊開滿了不知名的野花,籬下牽牛花笑。


    門吱呀一聲推開。


    桌上大紅色的紙張一眼就?映入徽月眼簾。她記得路今慈的字不是很好看,因為他?從小就?沒學過這些。而眼前的字雖然不說好看,但也能稱得上幾分工整。


    “孽徒路今慈求娶長衡仙山掌門之女……自年少時?第一次看見她時?我就?很喜歡。但我不懂愛。她不教我。我現在才?學會……”


    “我會待她好,生生世世。”


    徽月捏緊婚書的一角,在書信的末端看見一個大大的“允”。


    她不可能認不出來,這是爹爹的字跡。


    眼淚不受控製滴答滴答往下掉。


    徽月壓抑著自己的情?感,心潮洶湧。


    滿足自己還是要人世間?這世間的月亮好像也不是總是很圓。


    你?說為什麽偏偏選擇她呢。


    要是自己不是素緣玉體,路今慈也隻是平凡人,他?們的第一次相遇就?不會那麽狼狽了。


    第70章 我怕冷


    婚禮在長衡仙山的祖廟中舉行。這裏青燈古佛, 供奉著宋家?上下幾?代人的排位,一眼看很肅靜。但是這裏不僅是用來祭祖,門派舉行盛典也會選在這。秋冬交替的季節, 風吹動綢帶角一直在打卷。這綢帶掛在簷牙木上,暗紅取代掉下來的漆皮,古靜中添了喜慶。長衡仙山這次是給足了排麵。


    徽月坐在鏡前, 娘親為她細細描眉。


    看看這麵鏡子,她年幼時坐在這很不安分, 頭歪著就是不叫鳶兒好好梳。


    如今她端端正正地坐著, 望著銅鏡中的娘親:“娘,我馬上就要嫁給他了。不知道下次見麵是什麽時候, 你?們要是想我了就去打開床邊的匣子吧, 那裏有我錄的音石,千萬不要提前打開。若實在覺得女兒不孝就慢慢忘記我吧,我會照顧好自……”


    娘親食指抵在她唇上, 徽月一愣。


    她邊細細梳著她的發邊道:“今天?是月月大喜的日子。說什麽怪話呢!娘與爹爹都?不可?能忘記你?。我們都?相信你?的眼光,路今慈這孩子雖然命運多舛了一點,但對你?始終是真心的。為人父母最想要的無非是子女不受委屈, 何來不孝?”


    徽月抬眼望向鏡子, 水蒸汽附著在上邊結了一層霜。


    她眼前已然模糊。


    愛她的父母,為她發瘋的少?年。


    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竟有了退堂鼓的想法。


    長衡仙山天?氣?多變, 不一會淅淅瀝瀝下起?了雨。


    蓋頭披上,徽月被娘親扶著教給鳶兒?。


    在蒙蒙細雨之中,她出嫁了。


    修士成?親一般來說從簡, 各地方的禮俗不同。就?比如共寂山, 交通發達,來來往往做生?意?的凡人很多。那邊的婚俗自然接近人間。


    而長衡仙山就?不同, 所走的流程並不是拜完堂後將新娘子送入洞房,而是拜堂時就?可?以由新郎官揭蓋頭,在眾目睽睽之下滴血成?同心契。


    往後要是一方遠隔天?涯海角遇上危險,另一方也能感知到。


    徽月低眼看見路今慈的手。


    隻是將手指輕放在他掌心,路今慈就?將她反手握住,四指壓在徽月的手背上,很緊,心裏有些癢樣的感覺。


    “看腳下。”


    他牽著她跨過門檻。


    三拜之後再揭開蓋頭。


    祖廟頂穹的陰影之下,少?年眼中閃過驚豔。


    宋徽月生?得?冰清玉潔,原本不施粉黛就?足以讓人驚豔,而現如今她臉頰上施了粉,被微冷的風一吹起?了桃色。徽月也在看他,揚起?的烏發弄得?她的臉遮遮掩掩,手指下意?識一彎,掌間傳來的酥麻感令她的體溫忽上忽下。


    路今慈按耐住心底的躁動,抓起?匕首迅速在大拇指處劃了一刀,血一滴滴掉在地上。


    該她了。


    徽月剛想接過匕首,路今慈卻遞給她一根細小的銀針。


    她笑了一下,拿走的還是匕首。


    在大拇指同樣的位置劃了一刀。


    血與血相融,同心契成?。


    白首不分離。


    也幸好隻是感知危險,而不是性命相連。


    新婚的夜晚窗外在下雨,徽月聽著雨聲先坐在了屋內。秋雨跟春雨聲聽著好像沒什麽兩樣,那心裏落差究竟是差在哪呢?


    她手貼著心口,看見房門逐漸打開下意?識低下頭。


    隨腳步聲越來越近,他黑靴已然在眼前。


    毫無準備,少?年就?吻住她耳尖,她敏感地躲了一下,他手就?扣在徽月後腦勺,護著她沒磕在梨花木上。


    徽月胳膊肘抵在他胸前,隔開一段距離:“為什麽今晚這麽急?”


    她頭雖低著,眼睛卻往上與他對望。她明眸皓齒,鬢發染秋霜,黑白分明的眼中蕩漾著水色。


    路今慈捏著她下巴端詳,手撐在她頭頂:“沒什麽。”


    他占有欲十足的吻壓在她唇上,炙熱,唇齒交纏間甚至連她鼻下空氣?都?要掠奪。


    少?年黑眸中情欲翻湧,徽月卻始終跟一尊不動的神像一樣靜靜坐在那,路今慈將她推倒在床上,睫毛遮掩著什麽:“你?就?沒有什麽想跟我說的?”


    或許他已經發現了端倪但是等徽月親口說。


    其實有很多很多想說的。


    背靠著床板,徽月嘴唇動了動。


    圓突然也問:“你?是真的喜歡他嗎?”


    他輕描淡寫?的一句話讓徽月猛然驚醒,她很艱難的說出三個字:“不喜歡。”


    去掉第一個字。


    圓好像沒信,又好像半信半疑。


    少?年情意?正濃時,徽月卻像從冰窟中撈上來一樣驚出了一身冷汗。


    感受到周圍瞬間轉低的氣?壓。


    徽月一本正經指著衣領拉下露出的一根肚兜帶,因為兩人剛才有點淩亂帶子早就?滑在了徽月的鎖骨上。她意?有所指道:“我不喜歡這樣。至少?今晚不可?以。但你?今晚可?以抱著我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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