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夕點點頭,“他們在隨意議論阿辭。”


    “剁了他們!!!”小安剛剛還覺得玄夕太變態,現在隻恨自己沒有玄夕的那通天的本事,要不然也要上去剁碎他們給公主出出氣!


    玄夕都沒多解釋什麽,小安便心領神會了,這幾年楚辭四處征戰,每次戰前喊話,戰後審問,楚辭都是被那群畜生掛在嘴上輕浮打趣的對象。


    二人來不及多多敘話,隻是輕而易舉地把城門打開了。


    “什麽?城門開了?”


    楚辭看著還沒落下的太陽,這比計劃快了好多啊。來不及多想,楚辭生怕玄夕和小安出了什麽差錯,便馬上帶著人攻城了。


    趕到城門的時候每個人都嚇了一跳,那門口的死屍堆的老高,顯得旁邊站著的小安十分嬌小無助。


    “小安你沒事吧?玄夕呢?”楚辭在戰馬上好威風。


    “他去土匪大營了……”


    “胡鬧!你怎麽不跟著?!”楚辭心頭突然一緊。


    北言聽完二話不說,直接帶著人搜城找玄夕去了。


    “我覺得公主就是多此一舉……玄夕那小子,一個人能打死這一城的人,半路說不定還能給咱們帶隻雞吃吃……我感覺他之前同意您的計劃,純粹就是為了跟你單獨去別的營帳打鬧......”


    小安撇了撇嘴,指了指身後那碎屍堆,“這幫人剛剛言語上輕薄了您,你看,玄夕連全屍都沒留……”


    雖說楚辭久經沙場,這麽變態的手法,她還是第一次見……


    這玄夕得氣成什麽樣子……


    “得留著他們首領的命,快把玄夕找到。”楚辭擔心,快馬加鞭就去找他們大營了。


    楚辭趕到城中央的時候,那土匪大營裏坑窪處全是深紅色的血水。放眼望去,屍塊遍地,根本拚不成一個整人,有些士兵都開始止不住地幹嘔。


    此時的玄夕正一把掐起他們的土匪頭目,那人雙腿離地正在無謂地掙紮著。


    “玄夕!”


    玄夕猛的一回頭,楚辭嚇了一跳,呆愣在原地。


    在楚辭眼裏,玄夕十分可愛溫柔,是一個隻會傻樂,會吃醋,烈陽一般沒有什麽煩心事的人。


    可現如今,眼前的這位玄夕好似地獄歸來的羅刹,眼神透著深不見底的凶狠。掐住匪徒脖子的透白的手青筋暴起,他整個人棱角過分的尖銳,高高的眉骨形成的陰影蓋住了他最好看的桃花眼。


    有那麽一瞬間,楚辭覺得玄夕那一回眸似乎長出了獠牙一般。


    “玄夕,此人需要帶走查問,別殺了他。”楚辭聲音很輕,試圖安撫他。


    聞到血腥氣便開始殺紅了眼的玄夕見到麵前的楚辭,漸漸恢複了人的意識,眼神也從殺人如麻的渾濁中變得清澈起來,表情也不像剛回頭時那樣狠毒,甚至有些小孩子犯錯後的窘迫。


    “我……嚇到你了?”


    “沒有,你把人放下來,我們帶回去審,好不好?”


    聽到楚辭試探的請求,玄夕立馬鬆了手,那人應聲跌落到地上,差點被掐斷脖子的土匪一個勁兒地咳嗽。


    玄夕把手握在胸前,時不時地搓一搓,眼裏全是試探的偷瞄著楚辭,哪裏還有半點戾氣。倒好似剛剛犯了錯咬碎了紅木椅子的小狗,等待主人責罰似的。


    楚辭走上前去握住玄夕的肩頭,手指輕輕撫摸著玄夕的上臂,試圖安慰著他。


    見玄夕的肩膀逐漸鬆弛,楚辭輕聲說,“餓不餓?我找點吃的給你?”


    玄夕點了點頭,隨即又搖了搖頭,“你真的……不怕我吧?”


    “我為何要怕?”


    “我,我殺了好多人……”


    “我殺的也不比你少。”


    “他們……他們一直在輕薄你……”


    “別聽,也別想。”


    楚辭麵無表情,仰起頭顱的她眼神卻在躲閃。


    其實不用猜,也知道這些所謂的真男人在說些什麽。自從她沒了爹娘單獨出征的時候,總會被敵軍拿出來調侃一番。


    不過她不怕也不惱,她是燁家的人,燁家的血性從不是嘴上說說,而是真槍實刀砍出來的!哪裏是那幾個人呲著黃牙蹦出的髒話能撼動的?


    而玄夕看著楚辭臉上的表情,隻剩心疼的他雙手輕輕捂住了楚辭的耳朵。


    楚辭嚇了一跳,一雙杏仁眼睜得老大,恍惚之時,二人四目相對。


    “以後,我不會再讓你聽到。”


    玄夕那雙滿是鮮血的手很暖,在這有些沁骨的冬日冷意裏好似一道暖流從她微涼的耳朵直直打進了她的心。


    這時小安從營外跑了過來,一頭撞見了這一幕。


    猶豫了一小會兒,還是跑上前去,楚辭側目發現了跑來的小安,慌亂地往後退了一步,拚命理著自己的頭發緩解尷尬。


    玄夕倒是恰恰相反,眼神拉絲一般看著楚辭,根本看不見小安似的。


    “公主……我好像看到一個人……是,是……”


    楚辭看小安吞吞吐吐的樣子很是不解,玄夕也被這不安的聲音吸引了,表情嚴肅起來。


    小安深吸一口氣,“我可能看的不準,已經派人回營找小知來認了,好像是……孫交……”


    楚辭身體震了一下,急急倒吸了一口涼氣。


    小安一看楚辭的反應怕極了,“公主,公主,怪我多嘴!我不確定,那人長得倒像但是又好像不是……我剛剛抓了一個闖進農戶家的賊,結果一看嚇了一跳……”


    小安隨即開始扇自己嘴巴,“都是我多嘴!是我不好!我應該找小知確認一下再來報的!都是我不好!”


    楚辭一把抓住小安正在抽打自己的手,淡淡的聽不出任何感情,“去看看。”


    小安滿臉擔憂,左腳伴著右腳踉蹌跟著楚辭,就差捧著楚辭往前走了。


    第33章 真相雙雙呼之欲出


    玄夕疑惑地看向小安和楚辭,可小安此時哪裏顧得上他,心心念念的就是自己家公主可千萬別因為自己說了孫交的事再出什麽意外。


    玄夕自知現在不是問事情的好時候,便加快腳步跟了上去。


    這個孫交曾是大皇子薑崈宮裏的首領太監,後來在薑崈繼位太子後榮升成大內總管,可做了還不到數月便突然暴斃了。


    他暴斃的時候正是三年前,就是楚辭父母雙亡的時候。


    楚辭發現這件事說來還要感謝小安,小安還是孩童時,有一次隨楚辭進宮,不小心打碎了當時皇帝最喜歡的燕盞,若不是孫交謊稱說這是燁家姑娘的伴讀,小安可能當場就賜死了。


    那年小安聽說恩人暴斃,心疼他是太監無兒無女,怕他徒弟們不精心待他,便想去處理他的後事。


    好巧不巧,就在孫交入殮之時,小安瞥了一下棺材。


    那入殮的,竟是別人?!


    小安覺得不對,便跑回來跟楚辭說。楚辭暗自深查,發現宮裏的太監宮女竟都悄悄的換了一批,而且那亂葬崗裏新抬進去宮女太監的屍首數量也是非比尋常。


    這便是這三年來,皇宮唯一的異常。


    這麽些日子以來,楚辭發現的所有蛛絲馬跡都與父母雙亡無關,唯獨這一件看似毫無關係的小事,卻在時間上吻合得剛剛好。


    如今小安說見到孫交,楚辭心裏五味雜陳。小安對孫交隻有一麵之緣,見到的時候年紀還小,再說那被抓之人究竟是不是他還不好說。


    若是他,那孫交會跟自己父母被毒死有關嗎?


    若不是他,那她……又該怎麽辦呢?


    眾人隨著小安來到農戶家裏,楚辭冷靜走上前去,一把端起了那人的臉。


    真像。


    可又覺得哪裏不像。


    “小人不敢了!小人再也不偷雞摸狗了,貴人恕罪!留小人一條活路吧!”


    楚辭盯著這張與孫交有些相似的臉出神。


    “帶到城中牢房,驗明正身。”


    “是!”


    楚辭說罷便去清掃剩餘逆賊,安撫民眾去了。


    待到玄夕和楚辭忙完這城裏的事就趕往城主府,小知早早就把府內收拾出來,等著他們回來。


    楚辭一路快馬加鞭,到了門口一躍而下直奔府內。


    一抬頭便看到了在門口焦急等待的小知。


    小知見到楚辭,立刻迎麵跑來表情複雜,嘴巴一張一合的就是不說話,就這麽一會兒的功夫,雙眼沁滿了淚水。


    “公主!”小知眼淚嘩地一下流了出來,泣不成聲。


    是他,真的是孫交。


    二話不說楚辭就奔著大牢去了。小知見狀趕緊跟上,玄夕緊隨其後。


    楚辭趕到的時候,孫交已經被綁在刑具之上,被北言抽打得不成樣子。


    “孫交,你有什麽要與我說的嗎?”


    楚辭坐在孫交對麵,自然接過北言手裏的鞭子,來回擺弄著,語氣淡淡的。


    “小人冤枉,小人不是孫總管!我隻是從宮裏逃出來的一個小太監啊!”


    楚辭輕蔑笑了一下,大步上前,一鞭子狠狠抽在了孫交的臉上,這一鞭用了十足十的力氣,孫交右臉直接皮開肉綻,牢房裏全是哀嚎。


    楚辭一把按住孫交臉上剛剛打出來的那道傷口,把指甲狠狠地鉗進了孫交的破敗皮肉裏。


    牢房裏的哀嚎瞬間變成了刺耳的尖叫。


    楚辭在孫交快疼暈的時候放了手,看著滿是鮮血的纖纖玉指,眼神冷漠得比北荒的風還要凜冽。


    “我有一千種方法讓你死而複生,孫總管別急,我們來日方長……”


    “小人真的不是孫交啊……”


    “你記著,隻要你不死,你在我這就是孫交。隻要你一天不說,我就會讓你日日夜夜身在修羅地獄!”楚辭一腳猛踏在孫交肚子上,隻聽哢嚓一聲,應是肋骨斷裂的聲音。


    “若你不是孫交,他日死於我手,你也要給我變成厲鬼,找到孫交帶到我麵前,讓他為你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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