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夕那欣喜的小眼神差點沒藏住,用法術給自己升了溫,又是咳嗽,又是出虛汗的。


    楚辭把藥拿了過來,“太醫換了個方子,說是藥性猛烈一些,你再這樣燒下去肯定是不行的。乖,快喝了吧。”


    玄夕輕輕點了點頭,楚辭手裏的藥碗還沒送到玄夕嘴邊呢,玄夕嬌嗔,“藥太苦了,我想吃蜜餞。”


    楚辭隨即又把碗放了回去,出去拿了份蜜餞回來。


    “這回可不能不聽話了,這蜜餞都拿來了。”


    “喂我。”


    “好~”


    楚辭又抱起玄夕,把藥送到玄夕嘴邊,臉上的耐心也閃出一絲狡黠。


    剛喝一口藥的玄夕一下子吐了出來。


    是什麽東西啊!這也太苦了!


    當然苦了,小安可是辛辛苦苦地搗了五個苦瓜呢!


    楚辭趕緊放下藥,擦了擦玄夕的嘴,“怎麽嗆到了?是我不好,不應該直接拿碗直接喂給你的,我拿藥勺去,我們一點一點的慢!慢!喝!”


    “不用!不用......麻煩了,我就這麽喝就好了。”玄夕心裏比這碗藥都苦。


    算了!為了滿足阿辭的小癖好,這點苦算些什麽!


    一口悶了這碗苦瓜濃汁配的中藥,玄夕苦得一陣幹嘔。這次幹嘔真的貨真價實,因為實在是太苦了。


    楚辭趕忙去拿蜜餞,玄夕一大口把一整個蜜餞都放進了嘴裏。


    他哪裏知道,那蜜餞可是楚辭拖嶽嬸二次處理過的,小安就輕輕舔了一下就酸的表情猙獰。


    看著玄夕這扭曲抽搐的表情,楚辭一副大仇得報的樣子,但很快就恢複了剛剛那副小媳婦似的模樣。


    楚辭安頓好玄夕,輕輕虛掩著他的窗戶後便出去了。


    楚辭剛走,玄夕實在忍不住那惡心,整個臉都扭曲了,哪裏還有那病美人的模樣。


    晚飯時分,玄夕就聽見窗外一聲嘈雜。


    原來是小知他們在他窗外放了張桌子,然後便是一道一道的硬菜上桌。


    水煮鱸魚,爆炒鴨肝,香辣牛肉......


    “哇!這個好吃!”


    “哇!這湯也太好喝了!”


    “嗯!這個蘆筍這麽脆!”


    嘎吱——


    玄夕再也忍不住了,直接把窗戶推開,看著滿桌的好酒好菜,每盤菜底下都有個小爐子,放著銀碳,咕嚕咕嚕冒著熱氣。


    玄夕一臉訕訕笑容,“這看起來也太好吃了吧......”


    楚辭放下筷子,趕忙跑進屋裏要把玄夕扶住。


    “今兒個嶽嬸放一天假,我包了今年最火的酒樓給我們府裏做菜,也帶了你的份呢。”


    第57章 薑家恩怨從此與你無關不好嗎


    看著窗外近在咫尺的美食,玄夕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還特地準備了我的?阿辭你真好,我還真的有點餓了呢!”


    “你坐在屋裏吃,外頭冷,病得更嚴重了就不好了。”楚辭一臉關心,扶著半個身子都要伸出去的玄夕坐下。


    玄夕一臉向往,都快坐不住了,這幾日清湯寡水的,肚子都要空了。看著楚辭給小知遞了個眼色,小知一溜煙就跑去拿這位“病人”的餐食了。


    一個硬得快涼了的饅頭,嬰兒手掌一般大的鹹菜,還有一碗清粥。


    與其說是清粥,還不如說是米湯。


    玄夕看著這一桌寒酸的病人餐,心裏突然明白了什麽......


    這小丫頭發現自己裝病了!


    看著窗外已經坐回自己座位,一臉平靜甚至有些嚇人的楚辭,玄夕輕輕喚著她的名字。


    “阿辭......我——”


    “給我吃完。”


    楚辭倒是很平穩,隻是這命令的口氣讓玄夕汗毛都豎起來了。楚辭心裏越想越氣,氣自己因為太關心玄夕而亂了方寸。


    他是一個身上三個大洞都能活下來的人,怎麽會無緣無故的高燒五日還身體如此虛弱?


    若不是玄夕今天看不下去楚辭因為滿嘴的泡被任文君取笑,用道法治好了她,怕是楚辭現在還食不知味的日夜懸心呢。


    看著楚辭一臉死不罷休的樣子,玄夕隻能一口一口地把饅頭啃了。邊啃饅頭還邊眼淚汪汪地看著楚辭。


    可惜,這楚辭根本不搭理他了。


    玄夕隻能從嗓子裏發出些可憐的聲音,一雙大眼睛向上翻著,試圖蒙混過關。可楚辭怎麽會心軟呢,她現在心裏想著的都是怎麽才能把這五天的辛苦討回來。


    啃完了饅頭,玄夕剛想起身回到床上再裝些傷心的樣子,誰知他剛離開那椅子,就聽到楚辭的一聲嗬斥。


    “坐好!”


    玄夕麻利坐下,這一坐便是坐到了楚辭他們四個吃完那一桌子菜。


    收拾完了桌子,楚辭直接轉身去房間休息了。


    玄夕一看趕忙跑到門口準備追出去,剛要開門,就發現門從外頭被北言鎖住了。想著還開著的那扇窗,玄夕便跑回屋裏,誰知那窗戶早就被小安關上了,還釘上了木條。


    “誒,小安!你別落井下石啊!”玄夕重重拍在窗門上。


    “公主吩咐的,說反正你也不走這門窗,鎖上也沒什麽的。”


    玄夕倒也沒猶豫,直接一縷青煙飄到楚辭房裏。


    看著正坐在廳裏喝茶的楚辭,玄夕一臉賤笑,“誒?!阿辭,我突然好多了!我們出去玩兒吧!”


    楚辭麵無表情地看著玄夕,語氣陰陽怪氣,“真的呀?玄大俠是吃了什麽靈丹妙藥,好的竟這樣快,剛剛還病入膏肓呢!”


    “應該是小公主的誠心感動了上天,老天爺實在是看不得我再無緣無故的病痛下去,所以......”


    玄夕一邊裝著傷春悲秋,一邊用那眯起來的眼睛看著楚辭,見楚辭一臉嚴肅地瞪著他,原本還在那搔首弄姿七扭八歪的玄夕一屁股坐到楚辭對麵,迅速低下頭。


    “阿辭,我錯了,對不起嘛!”


    “大俠哪裏會有錯呀,錯的是我這小小信徒,竟被蒙在鼓裏五天,日夜擔心大俠出什麽閃失。”


    玄夕撅起個嘴,臉上有那麽一點委屈,可憐巴巴地看著楚辭,“這事兒也不能隻怪我呀,要不是你初一的時候給太子侍奉湯藥,一晚上都不回來,我也不會出此下策!”


    “我那是皇命難違,而且我一直恪守本分,你,你不信我?”楚辭一聽倒是急了。


    “我信,我能不信嗎,還是我接你出來的呢......”


    玄夕說話沒過腦子,楚辭聽罷身上的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


    “你,你什麽時候接我出來了?”


    玄夕又是那副半吊子一樣的壞笑,“你......初一那晚當真什麽都不記得了?”


    楚辭眼睛咕嚕一轉。


    那晚的夢!


    “你!你!”楚辭指著玄夕,氣得說不出話來。


    玄夕借勢直接握住楚辭手指,大拇指一直在楚辭指節上輕輕畫圈,委屈地撇著嘴,無辜的大眼睛幽怨地看著楚辭。


    “我麽倆頂多算是扯平哦,你那天一大早,還脫我衣服呢......”玄夕輕輕提醒。


    “你!”


    楚辭一想到那天不是夢而是真實地抱著玄夕睡了一夜,一下就麵紅耳赤,上次耳垂上留下的疤痕在一片通紅下泛著白。


    “要不這樣吧,你要是覺得虧,那就你再抱我睡一晚,我們倆不就扯平了?”


    楚辭急得說不出話,但心裏倒是升起一絲甜蜜,楚辭被那心裏的小歡喜嚇了一跳,她一堂堂南雲國女將軍,怎麽能如此小女子呢?


    “苦藥我也喝了,饅頭我也啃了。阿辭,你要怎麽樣才能消氣嘛~要不,我再給你脫個衣服?”玄夕說完便又要拿下腰間的紫玉腰封。


    楚辭一拳打在玄夕身上,頭也不回地倉惶而逃,玄夕在楚辭門口大喊,“我房間被釘死了,我今天隻能睡你這啦!”


    楚辭跑到小院外麵,正巧撞見了一隻偷看熱鬧的小知三個人。


    “看什麽看!還不快去把玄夕屋外都的木板釘子撤了!”楚辭羞臊得很,隻能胡亂發著脾氣掩飾。


    “剛釘上,又要撤啊?”小安有些抱怨,但看了一眼好像要吃人的楚辭後,二話不說就去幹活了。


    稍作冷靜的楚辭深吸一口氣,“小知,對外就說玄夕雖然外傷愈合了,但身體還沒大好......需再養些時日......”


    小知心領神會,本來這一臉看熱鬧的欣喜也褪了大半。


    張太醫應該早就把玄夕大好的消息遞到了太子宮裏,如今玄夕這麽一裝病,倒也能多在她這磨上些時日。本來有些笑模樣的楚辭心裏一緊,麵色也沉了下來。


    “小知這就去辦。”


    日子就這麽打打鬧鬧的過著,有了玄夕的燁府時時刻刻都不消停,楚辭近來但凡耳邊有一點清淨,定是玄夕帶著小安北言在耍什麽小心思。


    轉眼到了正月十六,南雲新年第一天上朝的日子。


    南雲都城清晨的街道都炊煙嫋嫋,香氣騰騰的。


    “誒!聽說了嗎?太子殿下今年過年可算是被那個小公主氣得都沒下來床!”


    “何止啊!這公主現在與那個門客出雙入對,那小少俠每天樂得跟個傻小子似的,跟公主親昵得很呢!”


    “也不能全怪公主,那小少俠生得實在好看,我一大男人都忍不住多看幾眼!”


    “上次我看見那小少俠親手喂公主吃點心,二人還同坐一車呢!如膠似漆的如同新婚小夫婦一般!”


    “咱們這個平西公主真的厲害,太子妃當不上就幹脆自己找個相好的氣死未來夫君!”


    “唉,要我說啊,這還不是終究害了自己,如今恐怕連個側妃都沒了,最多就是看在祖上的麵子做個姬妾咯!”


    一匹大馬不耐煩的吐氣聲從這群早市攤主身後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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