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爺爺還是父親呢?


    這下子我更加等不及了,催促著安德魯趕快揭開謎底。


    但是,安德魯的答案,讓我在原地愣了足足有五分鍾之久吧。


    那個過程,安德魯可能是被我嚇壞了,我知道他一直在邊上叫喊著我,我聽得見,但是卻說不出話來。


    感覺有一口痰卡在自己的喉嚨口,整個人處於缺氧的狀態,頭暈腦脹的,有點想嘔,雙腿發軟。


    我的臉色應該異常的難看,安德魯沒辦法把我喚醒,最後沒辦法,隻能拿起桌麵上那一杯剛剛他替我泡的,但我卻沒有喝的茶,然後朝我的臉上潑了過來。


    大概是因為這一瞬間茶水落在我臉上的力度過於猛烈,所以一直卡在我喉嚨口的那口痰,好像也隨著茶水的滑落而掉入了胃中,被那口痰憋在胸中的那口氣,也舒緩出來了。


    我劇烈地咳嗽起來。


    “周,你還好吧,”安德魯一邊拍著我的背幫著我順氣,一邊說道。


    “沒,咳,沒事。”我一邊咳一邊說道。


    “你剛剛嚇死我了,我差一點就要打120呢。”安德魯一臉驚恐的模樣有點可愛。


    隻是,此時此刻,我已經沒有任何心情去關注其他事情了。


    隊長居然是奶奶,是我的奶奶,那個雖然已經七十出頭,但是依舊是氣質出眾的奶奶,那個從小到大,把我捧在手心裏疼著的奶奶,那個能冒著四十度的高溫,步行走幾裏路去給我買冰西瓜的奶奶…


    如果說是母親,可能我的接受度還高一點,可是奶奶,我真的無法接受。


    雖然早在瓦屋山出來的時候,我就有過一次懷疑,那一個晚上,爺爺在書房中的那個神秘人,可能是奶奶。


    但是,可能是因為我與奶奶之間的感情過於深厚,可以這麽說,從小我在母親那裏缺失的愛,都在奶奶的身上或多或少的得到了一些補償,因此,這一懷疑,就如同燕子掠過水麵一樣,就是瞬間閃現,過後沒有留下任何一點的痕跡。


    如果奶奶真的是最早進入瓦屋山那隻隊伍的隊長的話,那麽一直在控製著周家的那隻黑手,會不會是她呢?或者是說她所在的組織。


    至親至愛的人突然間成為對手,我真不知道自己接下來的路該怎麽走,是不是應該繼續走下去呢。


    “第一次進入瓦屋山,我爺爺有沒有參與?”我強忍住沒流出來的淚水,最後都化成了鼻涕,塞滿了整個鼻腔,我抽了一張麵巾紙,將鼻孔裏的鼻涕滋出來,然後帶著一副有點哽咽的聲腔問道。


    “沒有。”安德魯可能是見我的情緒穩定下來了,所以也放鬆地坐下身子,替我倒了一杯白開水。


    “那第一次進山的時候,你們的隊伍裏,有一個叫做陳豫讓的男子嗎?”我接著問道。


    “有啊,陳豫讓陳堯安兄弟兩都有在隊伍裏麵的。”安德魯說道。


    原來,陳默的父親和伯父,早在二十幾年前就去過了瓦屋山,這件事,不知道陳默知道多少,他們陳家兩代人也對星盤孜孜不倦地追尋著,到底是為了什麽?陳家的目的,與張繼生王之水他們一樣嗎?


    “隻是,出來的時候,隻有陳豫讓,陳堯安留在了古祠之中了。”安德魯繼續說道。


    “留在古祠之中,是什麽意思?”我剛剛定下來的那顆心,又被安德魯給吊起來了,現在正在咚咚咚地狂跳呢。


    “就是死了,”安德魯說道,低下了頭,好像還有點難過的樣子,“我們在古祠的底層發生了意外,遇到了一些很奇怪的生物,但是陳堯安已經受了重傷,為了讓我們能夠安全離開,他用自己的身體堵住了洞口。”


    原來陳堯安卡在洞口是因為這樣一個緣故,“你們當時遇到了什麽變故呢,以至於陳堯安要犧牲自己來救整支隊伍。”


    “我們遇到了怪物,那些東西好像不是地球上的生物,人模鬼樣,但是力氣奇大,能夠瞬間就把人撕成兩半。”安德魯說道,嘴角微微有點顫抖,看得出那樣應該是一種很恐怖的生物。


    會不會,就是人骨鬼皮怪呢?但是,在古塔之中,那些東西並沒有攻擊我啊。


    突然,我想到了一件事情,隨即,後脊背一陣發寒。


    記得陳默他們第一次來周家的時候,他告訴我自己的父親是在幾年前去世的,所以他畢業後就接管了父親的生意,所以沒有從事考古行業,且在瓦屋山下那個小鎮的衛生院中,老李也說他家老爺去世後,就是由陳默來接管家族的生意的,但是,這裏安德魯又說陳堯安早在二十幾年前就死在瓦屋山古祠之中了。


    這兩個相互矛盾的事實裏,證明了有一方在撒謊。


    他們為什麽要撒謊呢?陳堯安死亡的關係,跟這件事有什麽聯係嗎?


    如果是安德魯在撒謊的話,那麽從他口中聽到的奶奶是最早進入瓦屋山尋找古祠那支隊伍的隊長這件事,也要先打一個問號。


    我極力地抑製住了一直在狂跳地那顆心,盡量讓安德魯不要看出來我發現了破綻。


    “周,這些事情都過去了,我們目前最重要的,是尋找那些小石片,我會準備好進入神堂灣所需要的物資,然後在張家界等你,你先回老家休息一下,最好是能夠從你奶奶那裏了解多一點關於小石片的信息,這樣對我們的行動是有幫助的。你什麽時候準備好了,就給我打個電話,我會一直等著你的。”安德魯說著,將一張小紙片遞給了我,上麵是他的電子郵箱。


    我有點奇怪地看著他,現在都什麽年代了,還會有人留聯係方式是用電子郵箱的。


    安德魯看著我,微微一笑道:“以後你會明白的。”


    第141章 湘玉身份


    當天晚上,我和安德魯在小廳裏還聊了很多,直到這個時候,我才發現,原來安德魯是一個極其有才華的人,在斯坦福大學,他是考古學專業的博士生導師,在這個行業之中,應該算是佼佼者了,之前有過很多非凡的成就。


    後來,我們聊到了湘玉,我問他湘玉為何會成為他的學生。


    雖然在學生時代,湘玉就是一個特別優秀的女子,她的專業課幾乎每個學期都在學校名列第一,幾乎包攬了考古學院所有的獎學金,這也是教授當時外出進行考古實踐活動的時候,都會帶上她的一個重要緣故。


    但是,後來聽說她去了斯坦福深造,我真的是被嚇了一跳,怎麽說呢,湘玉在國內可以算是優秀的考古學學生,但是如果放到國際,還是略微弱了一些,所以,她進入斯坦福,我真的很意外。


    誰知道,安德魯接下來的回答,更加讓我覺得湘玉這個人莫測高深。


    “周,我實話跟你說吧,湘玉當時是我破格錄取她的,因為按照她當時的成績,遠遠是達不到斯坦福的錄取標準,但是你知道的,博士生導師在選擇自己的學生時,是又有一定的權力在手的。”安德魯說道。


    這個時候,我們倆的茶已經喝夠了,一起站在窗台邊上吹著過水風。


    “那你跟我講講,是一個什麽樣的緣故,讓你破格錄取她的呢?”其實說到這裏,我心裏已經暗暗在懷疑,難道是因為星盤嗎?


    “是因為那些石片,湘玉不知道從哪種渠道得知,斯坦福大學一直在做一個關於這些石片的課題,所以當時博士生考試的成績出來之後,她就單獨找到了我,跟我說,她知道關於這些石片的一些非常私密的信息。為了這些信息,我破格錄取了她,並且讓她加入了課題組。”安德魯的眼睛看著遠方,聲音低低的。


    “那她拿了什麽信息跟你交換,你肯定不會因為她的這一句話就破格錄取一個人的啊。”我稍微轉過身來,看著安德魯的側臉說道。


    “當然,我當時也說了跟你同樣的話,她對我說,這些石片一共有八枚,在中國被稱為星盤,每一枚星盤都被中國一個古老的氏族埋藏在一個地方,而且,沒有人能夠找得到。”安德魯沒有轉過身來與我麵對麵的交談,眼睛仍舊望著前方。


    “那她這麽說,你們就信嗎?如果是這樣的話,我也可以說出一大堆來,那你會不會也破格錄取我呢。”我說道。


    安德魯終於側過臉來了,說實在的,一直對著他的胡珞腮子,實在難受,這不符合我的審美觀。


    “她當然拿出了讓我們信服的東西。”安德魯看著我,原本繃緊的臉又浮現出了一絲微笑。


    似乎,他從來沒有對我黑過臉的樣子,即便是剛剛我冤枉他殺人的時候,他也隻是緊張地解釋而已。


    “她拿出什麽東西來了。”我急忙地追問道。


    “你可能想象不出來,這個女孩子身上藏了多少東西,”安德魯看著我,臉上的笑容突然收起來,一壁嚴肅地說道。


    他突然間轉變的表情,讓我的心有點不安,因為到目前為止,我的身邊無論是張繼生也好,亦或者是陳默,他們身上都出現了一些言行不一的現象,如果湘玉也保不住的話,那麽我的身邊,真的就沒有一個人能夠相信了。


    安德魯可能見我沒有說話,嘴角又裂開,然後對著我說道:“玉不是壞人,我剛剛那些話,其實是對她的一種讚賞。說實在的,到目前為止,我都覺得,她是我帶過的,最優秀的學生。”


    雖然安德魯說得很自然,但是我仍舊覺得,他似乎是在為湘玉開脫。


    “你就直接跟我講,湘玉到底給了你什麽東西就好了。其他的,我自己會判斷的。”我的眼睛盯著安德魯,神色嚴峻地說道。


    “她把八枚石片的形狀、顏色、以及上麵的團,全都給畫出來,而且是當場畫出來的。而其中那枚黑色的石片,與我手頭上擁有的那三分之一的碎片,一模一樣,連顏色都沒有一絲一毫的差別。”


    即便是到了現在,安德魯仍舊是用了一副不可思議的神態將這件事描述出來,足以看出,湘玉當時這幅畫一出來,給在場的課題組成員,造成了多麽大的震撼。


    可是,她為何能夠知道全部星盤的樣子呢?按照安德魯剛剛所說的,這些星盤在中國不同氏族的手中,且藏在極端私密的地方,湘玉一個年紀小小的女孩子,為何能夠知道的這麽多,且能夠分毫不差地畫出來,那就是非見過實物不可了。


    而如果所有的星盤她都見過,那她為何還要煞費心機地來到周家老屋,跟著我們一起跋山涉水地曆險呢?


    這實在是太過匪夷所思了吧。


    這個時候,我突然間想起了在鄱陽湖底隧道中的時候,她與老李之間的那段對話。


    那時候我們在隧道裏遇到了許多正在休眠的天使長尾天蠶蛹,老李說那些東西的身上可能攜帶著未知的病毒,這也是為何進入古祠中的一部分人會得枯萎症的緣故,那部分人,很可能就是在不注意的情況下,感染了天使長尾天蠶蛹身上的病毒。


    正當我們都不知所措的時候,老李卻指出湘玉可以吹笛子將這些蝴蝶趕走。


    而且事實上,湘玉真的會這一項技能。


    當時我們大家都非常地意外,也很疑惑。


    湘玉那時候跟我們講,等在湖底出來之後,再給我們解釋。


    後來在湖底經曆了太多的事情,我就把這事給忘了。


    現在聽到安德魯這麽說,證明湘玉肯定有另外一層我們所有人都不知道的身份,而且這個身份揭開來,可能又是會讓人大吃一驚的。


    早上湘玉跟我描述她在圍樓之中見到老頭的時候,對整件事情經過的描述也是非常的模糊,前因後果都省去了,隻單單跟我講遇到了老頭那一部分,但是前麵她為何會掉隊卻沒有說。


    當時我就已經察覺到有些奇怪了,但是那時候老廟祝剛跟我講了那麽多事情,湘玉一進來又提供了那麽大的信息量,因此我的腦袋一時有點轉不過來來,現在想起來,在圍樓之中,湘玉的失蹤,很可能不是一場意外,而是她故意要撇開我們單獨去做一些別的事情。


    “周,你又走神了,這個習慣可不好啊,”安德魯突然拍了我一下,輕笑道。


    “抱歉,突然想起一些別的事情了。”我看著安德魯,又問了一個問題,“湘玉加入你們的課題組之後,有參加過關於星盤研究的哪些活動嗎?”


    “沒有,在第二次進入瓦屋山之後,我們課題組的成員受到了重創,這個時候,校方也要求我們先暫停一下,所以,我們就換了一個方式,通過我們手中所擁有的這一枚星盤碎片,來研究起材質是怎樣的,裏麵的成分是什麽,這樣的話,我們就可以從中國的地質上入手,比對中國古代的地質特點,從而能夠大概知道這些石片是從哪裏生產的。因為我們覺得,這八枚石片,肯定是在同一個地方產出的,因為它們的形狀以及上麵的紋理,雖然有些差異,但總體上很相似。”安德魯說道。


    “所以,鄱陽湖是你們研究出來的地點之一嗎?”我問道。


    “不是,我們研究了好多年,但是得到的結果是,這個東西是地外之物。”安德魯說著,走回了矮圓桌邊上,然後輕輕地坐了下去。


    “地外之外,你是說,這些石片,來自於太空嗎?”我驚訝得合不上嘴。


    “應該可以肯定,這也是斯坦福大學要重新啟動這個課題的主要原因。”


    聽到安德魯這麽說,我好像突然間知道了奶奶為何要將這些小石片稱之為星盤了——


    星盤,可能代表的是星空。


    第142章 魚鳧族


    大概十點鍾左右,湘玉就回來了,還很貼心地給我們帶了宵夜,是一些當地的特色小吃。我們將宵夜當成茶配,又換了一壺茶,三個人喝茶聊天到了深夜。


    不知道為什麽,安德魯的一番話,讓我現在看著湘玉,覺得她的一顰一笑之間,都不那麽真實的樣子,像是帶著兩副麵孔,我所麵對的,不是她真實的那一麵。


    第二天早上醒來,安德魯就已經收拾好行李,應該是要去下一個目的地吧,不知道是不是神堂灣。


    他笑著跟我們道別,我知道過不了幾天又要見到他了,所以沒什麽感覺,倒是湘玉,有點依依不舍的樣子。


    因為我們定的是下午的機票,所以湘玉沒有送他去機場,因此也不知道他的下一站到底在哪裏。


    安德魯離開之後,我和湘玉各自回自己的屋子裏收拾東西,其實也沒有什麽東西可以收拾的,就是幾件隨身的衣物而已,湘玉那邊,應該就是多了幾件紀念品之類的東西吧,也不知道她會送什麽給奶奶,有了昨晚與安德魯的那一次的談話,我現在也不敢小覷湘玉了,精神幾乎時刻都是緊繃的。


    說實在,這種狀態,還真的挺累人的。


    當天下午,我們簡單地與老廟祝辭行,在廟裏捐贈了一點香火,然後就前往機場了。


    在機場的候機室裏,湘玉突然說道:“周滄,你替我去買瓶水唄。”


    我被叫得一愣,隨即笑著說道:“是我忽略了,大熱天的,這一路走來,你肯定是渴了。你想喝什麽飲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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