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這諾大的療養院,幾乎是覆蓋了半座桑浦山,居然僅是住了這麽一個女人嗎?


    正當我在心中疑惑的時候,窗紗後麵的那個女人的影子,突然間就不見了,很是詭異的不見了。


    就好像憑空消失了那般。


    “湘玉,走,我們過去看看。”我拉著湘玉的手,邊說邊往前走。


    當我麵走到小屋子門前的時候,兩個人都愣住了,這個小屋子的雕花木門上,那兩個比尋常門環大了一圈的銅門環,正在我們的眼前晃蕩著。


    “周滄,你看,這屋子是不是教授在電話裏說的讓你進去的那間屋子啊?”湘玉靠在我的身側問道。


    “應該是吧,你看著銅門環,這就是標識啊。”我壓低了聲音說道,生怕驚擾了裏麵剛剛站在窗台後麵的那個女人。


    “那我們要進去嗎?剛剛站在窗台後麵的,好像是一個女人啊。教授為什麽要讓你去見一個女人,是你讀書的時候留下的風流債嗎?”湘玉半開玩笑地問道,聲音同樣很低,幾乎是耳語。


    “風流你個頭啊,我你還不了解嗎?白活了這二十幾年的,初戀都沒有呢。”我敲了一下湘玉的頭,臉上卻忍不住綻放出笑容。


    因為湘玉這一句玩笑話,我原本緊張的已經在發抖的心,突然間鬆了一點,人也淡定了許多。


    湘玉總是能夠在關鍵的時候給我一顆糖吃,而這顆糖,就像是定心丸一樣,總能讓我安定下來。


    教授在電話中說敲三下,輕輕一拉,我在心中想著,然後抬起手來,正要往雕花木門上敲,但是手還沒有碰到門,門居然自動開了一條縫,像是有人在裏麵輕輕一拉的模樣。


    ”周滄,這,這和教授說的不一樣,我們還進去嗎?”湘玉說著,拉了拉我的手臂。


    “既然都走到了人家家門口了,人家也開門歡迎我們,不進去的話,有點說不過去吧。”我故意抬高聲音說道。


    “你幹什麽呀?”湘玉一臉不解地看著我。


    我用手拍了拍湘玉的手臂,用眼神示意她沒事,然後推開門,大大方方地走進去。


    讓人出乎意料的是,房間裏空空如也,床褥桌凳都沒有。


    “周滄,屋子裏麵居然是空的,”湘玉拖著我的手臂,輕聲說道。


    “空的”


    “空的”


    沒想到,這空蕩蕩的屋子裏,居然有回音,將湘玉剛剛那最話的最後兩個字重複了兩遍。


    即便知道是聲波的回音,但是這兩句空的還是讓我的心裏突然泛起一絲不安。


    “你還記得剛剛在院子裏的花叢中我跟你講過這療養院肯定有問題,因為一隻夏蟲在銘叫的聲音都沒有嗎?而這間屋子,肯定也是有問題的,因為屋子的空闊度還達不到能夠反射出這樣的回音。”


    我的話剛說完,立刻就又有兩聲回音傳來:


    “回音,回音。”


    “周滄,那你是什麽意思?”湘玉捂著嘴巴,幾乎是附在我的耳邊說道。


    可是奇怪,依舊有回音傳來。


    按道理,這樣的音量是還夠不成回聲的啊,難道是這屋子是用特殊的材料建造而成的,所以才會有這樣的效果。


    可是,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麽呢?


    難道僅僅是為了嚇人嗎?


    這裏是療養院,原本就是要病人休養生息的,搞這個東西與療養院本身的作用是相互矛盾的。


    還是說,這種回聲也是治病的一種手段嗎?


    不對,肯定沒有這麽簡單,這不是一間普通的療養院,這是前提。


    如果以這個前提來思考,在加上瓦屋山和鄱陽湖的經曆,那就隻能說明,這個屋子裏有其他重要的東西,而這回聲,是保護這個東西的一種手段。


    想通了這一層,我立刻就想到了這不可能是一間空屋子,肯定是有什麽東西被我們忽略了,而且,教授處心積慮地讓我來這裏,肯定也不會隻想讓回聲嚇嚇我那麽簡單。


    於是,我打開了手機自帶的手電筒,然後環繞著屋子緩慢地照射了一圈。


    果然,這一次,我在靠東邊的那一麵牆壁上,發現了一道樓梯,這樓梯建造得很隱秘,與東邊的牆壁幾乎是融成一體,如果不是我在爺爺收藏的古籍還總見過這樣的建築形式,可能在這樣的昏暗的環境中,看十遍都沒辦法發現那一道樓梯。


    我沒有開口,拉著湘玉就往樓梯那邊走去。


    走到了樓梯邊上,我朝著湘玉比劃了一番,意思是讓湘玉先在這裏等著,我先上去探探路,如果安全的話,她再跟隨我的後麵上去。


    湘玉非常聰明,我僅比劃了一次她就看明白了,她也朝著我比劃了一番,意思是要跟著我一同上去,不想讓我一個人冒險。


    但是我堅決地拒絕了她,隨即自己踏上了那道隱秘的樓梯。


    讓我有點意外的是,這道樓梯非常普通,上麵沒有任何的機關暗道。


    湘玉幾乎是緊跟在我的身後跟我上了樓梯。


    樓梯的盡頭,是一座小小的閣樓,我手機上的手電筒掃了過去,閣樓中間擺放著一個我和湘玉都非常熟悉的東西,而那個東西,也讓我和湘玉兩個人愣在原地,足足站了兩三分鍾,沒有人開口。


    “周滄,瓦屋山古祠裏麵的那口蜜蠟棺,跑到了桑浦山的療養院裏來了嗎?”湘玉的聲音在顫抖著,斷斷續續地說出了這句話來。


    我一下子回過神來,對湘玉說道:“是不是目前還不知道,但是,這療養院肯定與星盤,與瓦屋山、鄱陽湖有點關係。


    我們的話剛落音,那口擺在閣樓中間的蜜蠟棺中,突然發出了一丁點的聲響出來。


    第148章 療養院(四)


    “周滄,蜜蠟棺在動呢,裏麵該不會又有黃金巨蟒吧?”


    “巨蟒吧~巨蟒吧~”


    湘玉話剛落音,就又有兩聲回音傳來。


    這一次我聽得很清楚,回音是從蜜蠟棺中發出來的。


    這個時候,我已經隱隱有點感覺,回音的聲源是從蜜蠟棺中傳出來的。


    湘玉應該也挺出來了,用力地抓住我的胳膊,兩隻眼睛睜得大大的,眼光落在我的臉上。


    我對著湘玉作了一個別出聲的動作,然後心裏快速地盤算著該怎麽辦。


    這蜜蠟棺中傳出來的回音,是不是就是剛剛站在窗台後麵那個女人發出來的。


    她既然點燈將我們引入這間屋子裏來,肯定就會有其他的目的,而不僅僅是躲在蜜蠟棺中轉神弄鬼那麽簡單。


    其次,如果說回音是她發出來的,這裏麵也有一些說不通的地方。比方說我們在沒有上閣樓之前,在樓下與湘玉交談的聲音是非常小的,她躲在閣樓的蜜蠟棺裏,是絕不可能聽到我們的對話,那麽那些回音是從哪裏來的?除非她是有順風耳。


    就當我立在原地,遲疑猶豫不知道是進是退的時候,剛剛一直在晃動的蜜蠟棺,棺蓋突然緩緩地在向一旁移動著,沒過多久,便出現了一道縫隙。


    同時,蜜蠟棺中飄出來一股淡淡的香味,這股味道我很熟悉,是一直充斥在古祠中的那股幽香。


    湘玉朝著我靠近了一些,另外一隻手捂著嘴巴,眼睛一動不動地盯著還在緩緩移動的棺蓋。


    我站在她的邊上,能夠明顯感受到她的呼吸在慢慢變得急促。


    突然,蜜蠟棺中的“東西”瞬間發力,將整個棺蓋都給掀了起來。


    與此同時,閣樓下麵那一盞掛在屋子中央的鎢絲燈,也熄滅了。


    屋子裏,一片漆黑,隻有外麵的月光,透過雕花大門,照射了進來,在地麵上留下斑駁的光影。


    “啊~”


    湘玉大叫了一聲,鬆開了原本拉著我胳膊的手,整個人往後退了好幾步。


    我們原本就是現在木梯盡頭閣樓的入口處,而湘玉在恐懼之下,往後的這幾步釀嗆,在沒有心理準備的情況下,她的最後一步踏空了,重心失衡使得她的整個身子往後仰。


    “湘玉,”我大喊了一聲,伸出右手一個箭步往前衝。


    但是,還是太遲了,湘玉已經朝著樓梯滾了下去。


    就在這個時候,我感覺到蜜蠟棺中的那個東西,好像站起身來的樣子,反正我的眼角是撇見了一團黑乎乎的長著長長毛發的東西,但是屋子裏實在太暗了,而且在此情形之下,我根本沒有其他的精力去顧及其他的事,隻關心湘玉有沒有摔傷。


    因此,我沒有理會到底是什麽從蜜蠟棺中爬出來,隻一個箭步衝到了樓梯口,然後三步並作兩地往下跳,僅跳了三下,我就下了閣樓。


    湘玉還在地上滾動著,我急忙跑到了她的邊上,然後一把將湘玉給抱住了。


    “湘玉、湘玉,你怎樣,有沒有傷到哪裏?”我對著半躺在我懷裏的湘玉急切地問道。


    “周滄,我,我沒事,沒事,快,快跑。”湘玉睜開眼睛,但是眼神卻望著我的身後,一臉驚恐地說道。


    聽到湘玉這麽講,我不由得回頭一望。


    媽呀,這一看,真的是把我的五髒六腑都快嚇出來了。


    我的身後,站著一個長頭發的女人,女人咧著嘴,一雙空洞的眼睛正直挺挺地盯著我們看。


    這還不算什麽,最惡心的是,有一條紅色的四腳小蛇,此刻正趴在女人的臉上,長長的尾巴,垂在了脖頸處。


    “周滄,快跑,快跑。”湘玉掙紮站起身來,順帶拉著我,然後撒腿就往外麵跑。


    我被湘玉這一拉,瞬間回過神來,也跟著往屋外逃。


    但是我們跑到了雕花木門的邊上,卻發現門不知道什麽時候被從外麵鎖住了,我在裏麵怎麽用力,都無法將門打開。


    這個時候,我的身後傳來了“咯咯咯”的笑聲。


    且慢,為何這聲音如此的熟悉,好像在哪裏見過。


    “周滄,她是古祠中的那個在地上爬著的女人,不,那個男人。”湘玉拉著我的手,側身站在我的身後,整個身體幾乎貼在我的身上,顫抖著說道。


    “湘玉,你是說那個在古祠之中一直跟著我們的那個女人,跑到了這桑浦山療養院裏來了?”


    “我與他交過手,記得他的模樣,就是他。”湘玉的聲音裏已經帶著哭腔了,手抖得很厲害。


    “瓦屋山中的古祠不是因為山體滑坡而坍塌了嗎?為何他還能夠跑到這桑浦山療養院呢?”我說著,眼睛不敢離開仍然站在原地對著我們咧嘴笑的長發女人。


    “沒錯,我爬出來了,而且,爬到了這桑浦山中。”女人突然收起了笑容,然後開口說道。


    我和湘玉被這突然發出來的聲響嚇得不約而同地往後退了一步。


    “周滄,這聲音聽起來為何那麽的熟悉,你有沒有覺得?”湘玉仍舊拉著我的胳膊不敢放開,悄聲說道。


    “我也覺得很熟悉,但是,好像想不起是誰。”我說道,隨即,又立刻想起了是誰了,“不對,我知道是誰了?但是,這怎麽可能呢?”


    我幾乎是在自言自語道。


    “周滄,他他他他,”很明顯,湘玉也想了起來,巨大的震驚讓她一下子連舌頭都捋不直了,斷斷續續地說不出完整的一句話來。


    “哈哈哈,看來我在你們的心目中地位還是蠻高的,僅一句話,你們就都把我給記起來了。”長發女人說著,又“咯咯咯”大聲地笑了起來。


    “王教授,如果是你的話,那我們即便談不上朋友,也算得上是曾經的隊友,為何要處心積慮地將我們引到此處,還轉神弄鬼地驚嚇我們,當初你跌入深淵,完全是一個意外,跟我們沒有任何關係。”雖然我的心裏依然是怕得要命,但是說出來的話,是鏗鏘有力的,沒有任何一絲的畏懼。


    “與你們沒有任何關係,咯咯咯咯咯,在古祠之中,你們有多少次因為害怕被我拖累,所以開槍要打死我。”王之水往前走了一步,一臉的凶神惡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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