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朝著佩德羅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什麽,然後便快速地朝著穀底走。


    這一路上大家各自的心情都不一樣,再加上我心裏特別迫切想要快點到穀底,因而大家基本上都沒有怎麽說話。


    大概又走了一個小時左右,我們腳底下的植被漸漸地變得稀少,我們往下看,大概還有百來米的距離之外就已經完全沒有任何植被了,裸露的泥土上麵是都是泥濘的冰水,再往下,眼之所及幾乎就都是皚皚的白雪了。


    “周滄,氣溫越來越低了,我們必須把背包裏的特製保暖衣物取出來穿上去了。”佩德羅停了下來,對著我說道。


    “好”,我說著,將背包裏的保暖服取了出來,然後套在身上。


    “周滄,這套保暖服穿在身上,有種宇航服的感覺。”


    這個時候,原本被我們落在後麵的安德魯追了上來,在我們的身後調侃道。


    剛開始穿在身上的時候還沒有什麽感覺,被安德魯這麽一說,這一身保暖服真的有點宇航服的韻味。


    “這一路走來,身體的能量消耗得特別快,這裏氣溫也非常低,我們大家喝口熱水,吃點壓縮餅幹,補充一下能量再往前走吧。”安德魯說道。


    “但是,”我說著,又停了下來,想思索一下該怎麽講。


    在我的內心裏,其實是想盡量將熱水留給穀底他們幾個人。


    然而,我也知道這樣的要求其實是很不合理的,因為必須要先保證我們這幾個人的安全。


    “布蘭特他們兩人的水壺我們不要動,留給被困在穀底下的人吧,至於我們原本屬於自己的那些熱水,大家就自顧自地掂量著喝,畢竟在這冰天雪地的地方,熱水是稀罕的東西。”


    佩德羅應該是看出來了我的心思,因而搶在我的前頭說道。


    這個時候,原本正拿著望遠鏡看著前方的吉利突然對安德魯說了一句什麽話,然後就看到安德魯搶過吉利手裏的望遠鏡,放在臉上朝著吉利剛剛正在看的方向望了過去。


    安德魯透過望遠鏡看著前方,兩眼之間的眉頭慢慢地皺了起來,逐漸成了一個川字形。


    看樣子,前方的情形應該是不大樂觀。


    我還沒有開口,佩德羅就先問了:“教授,前麵的山穀下有什麽不對勁的嗎?”


    安德魯沒有回答,過來一小會之後,他將臉上的那台望遠鏡放了下來,神色凝重地說道:“前麵的雪地上有一些腳印,像是有一批人剛剛走過的樣子。”


    “會不會是困在穀底的那些人留下的。”聽到安德魯這麽說,我焦急地問道,“有沒有發現他們在哪裏?”


    “沒有,雪地上就隻有腳印而已。”安德魯說到這,停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氣,接著說道:“可是目前通過望遠鏡來判斷,那些腳印的方向是出穀,而不是進穀。”


    “安德魯,你這話是什麽意思啊,我怎麽沒有聽懂,”我對著安德魯說道。


    “腳印很多,也很雜,而且與我們的距離又有點遠,所以我不是很確定。”安德魯說道。


    “現在說什麽都沒用,我們還是盡快地往雪地裏走,隻有到了現場看才知道具體的情形是怎樣。”


    佩德羅冷冷地說道,語氣裏聽不到有任何的意外,這一點讓我覺得有點奇怪。


    因為如果雪地裏那些腳印所走的方向是出穀的話,那麽為何我們這一路走來沒有看到任何人,這條路是從神堂灣走出來唯一的路。


    而且按照眼前所見到的,我們的視線範圍內是沒有任何人,甚至是任何生物的。


    我感覺佩德羅在我們這個團隊之中,其實很像去瓦屋山的時候,我們那個團隊之中的陳默那樣,話特別的少,而且你永遠不知道他在想什麽,可他卻是這整個團隊的關鍵人物。


    見到佩德羅快速地往穀底衝了下去,我感覺到事情應該沒有那麽簡單,因此也緊跟著跑了過去。


    因為速度提高了,再加上在草地上行走相比較樹林裏,阻礙少了很多,因此這百來米的距離我們僅走了不到而是分鍾,就越過了草地,來到了泥濘的地方。


    到了這裏的溫度基本上已經是低於十度了,感覺空氣中的含氧量也低了不少,再加上我們剛剛在草地上快速地行走,所以這時候一行四個人基本上都是喘得不行。


    “周滄,你看著這些泥土上麵如此混亂的痕跡,說明剛剛這泥土上麵應該是有經過一場異常激烈的打鬥。”佩德羅蹲下身自,眯著眼睛看著前方,聲音有點低。


    “你的意思是,陳默他們剛剛在此處遇到了危險嗎?可是看著地麵上,好像就隻有人的腳印,沒有其他動物留下來的痕跡啊。”我說道。


    “教授,你把望遠鏡給我看一下。”佩德羅轉身對安德魯說道。


    聽到佩德羅這麽說,安德魯便將手上的望遠鏡遞了過去。


    佩德羅接過望遠鏡,沒有立刻就將其套在眼睛上,而是對我說道:“周滄,你們先把防滑鞋給套上,還有,那根探測棒也拿出來,眼前的情形,可能不可掉以輕心。”


    他說完,嘰裏咕嚕地對著吉利也說了幾句。


    隻見吉利瞬間就將手槍給掏了出來,他的這個動作,讓整個氛圍一下子就變得不一樣了,好像我們的四周潛伏著許多未知的危險那般。


    雖然我也乍然間就警惕起來了,但是這放眼望去,連一塊石頭都沒有,都是裸露泥濘的土地,再往下就是皚皚白雪。


    如果有猛獸突然出現的話,那我們也應該能夠遠遠就看見的,為何要突然間搞得這麽緊張呢?


    佩德羅用望遠鏡觀察了好一會兒之後,才緩緩地放了下來。


    “教授,周滄,按照目前從望遠鏡中所觀察到的那些淩亂的腳印來看,這穀底可能有超乎我們想象的東西的存在。”佩德羅說著,臉色有點凝重。


    “怎麽了,你看到什麽了嗎?”我急切地問道。


    “沒有,這裏隻有腳印,但是按照這些腳印的方向和淩亂的程度來分析,我們昨天晚上看到了掛在崖壁上那一支跟我們一樣進入山穀的隊伍,應該是比我們早一些就到達了穀底,但是,他們可能在穀底遇到了什麽危險,然後不得已通過我們所走的這條路往山頂上逃。但是,這裏頭有一點我想不通,”佩德羅到了這裏,停了下來,但是眼睛卻沒有看我們,而是望著泥濘的地麵上那些腳印。


    半響仍沒有開口。


    “是哪一點你沒有想通啊,快點說啊,這麽慢吞吞的,是故意吊我們的胃口嗎?”我迫不及待地說道。


    “一個人會急切地逃跑的話,肯定是因為後麵有什麽東西或者是人在追趕著自己,但是,按照從望遠鏡中看到的情形來看,這雪地上隻留下了人類的腳印,沒有其他任何生物的痕跡。所以說,”


    “所以說,追趕他們的不是什麽猛獸,而是人,對嗎?”我搶先說道。


    “按照目前我們看到的情形來判斷,應該隻有這樣一種情況。”佩德羅說道。


    “可是,還會有什麽人會進入神堂灣呢?他們又為何要追趕其他隊伍呢?難道被追趕的隊伍已經找到了那枚屬於魚鳧族的星盤。所以兩支隊伍為了爭奪星盤,才會發生衝突嗎?”安德魯說道。


    “這裏有一個情況我們必須明確,如果是這種情形的話,那麽被追趕的那支隊伍就不是昨天晚上我們在崖壁上所見到的那四個人,而是另有他人了。試想一下,他們昨天晚上還在崖壁上攀爬著,即便他們不眠不休,最早也要在今晨才能夠下到穀底的,所以在時間上,他們是根本不可能就找到星盤的。”佩德羅說道。


    “但是,”


    “周滄,我知道崖壁上的那四個人很有可能是你的朋友,但是事實就是事實,你不能被自己的感性思維所蒙蔽了。”


    佩德羅知道我要說什麽,先行將我的話給截住了。


    “那我們現在該怎麽辦?”我將但是後麵的那半句話硬生生地給吞了下去,然後發出這樣一問。


    “往下走,看看這穀底到底有什麽。而且這兩支隊伍在這泥濘的土地上突然消失了,這生不見人死不見屍的,你們覺得可能嗎?”佩德羅說著,沒有等我們,一腳邁入了泥濘之中。


    第181章 暴雨


    泥濘的山路不比剛剛的草地,因而我們的速度緩慢了許多,而且這土地踩起來腳感特別奇怪,泥土裏的水含量特別高,所以顯得特別的鬆軟,但是你一腳踩上去,人卻不會往下陷,那種感覺很像是人的重量突然變小了一樣,是飄在泥土上麵那般。


    “泥土濕滑,而且這硬度似乎不對,所以大家一定要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在這種環境中隻要一丁點的閃失,可能就會讓自己甚至是整個團隊都陷入萬劫不複之地。”安德魯一邊說著,一邊將腳試探性的朝著前麵踩。


    不知道為什麽,幾乎是在我們剛踏入泥濘山地的時候,剛剛還炎炎的烈日突然將就被烏雲給遮蔽了那樣,天快速地暗了下來。


    “佩德羅,這天看起來像是要下雨的樣子,在穀底遇上大暴雨,可不是什麽好事啊。”安德魯對走在隊伍最前麵的佩德羅說道。


    佩德羅停下啦腳步,仰起頭來看了看山頂外麵的天,我也隨之抬起頭來。


    但是,讓我意外的是,我們的頭頂上麵,是一片茂密的綠色,幾乎無法看到山外的天空。


    可是,我們從山頂山往山穀裏走的這一路,沒有發現哪裏有什麽樹能夠將整個山穀給遮蓋住的呀。


    “佩德羅,這山穀好像不大正常啊!”我小心翼翼地走到了佩德羅的身邊說道。


    可是我的話還沒有說完,豆大的雨水就開始啪啪啪地從我們的頭上像倒一樣地落了下來。


    好在我們身上的保暖服是有防水的作用,因而暫時沒有被淋濕了。


    “這雨太大了,此處的山坡上沒有植被的保護,隨時都可能會發現山體塌方的,所以我們現在暫時不能往下麵走了,先回到草地上,等著這場雨過去了,我們再往下走吧。”安德魯說道。


    我們現在所在的位置應該是很接近穀底了,所以氣溫很低,幾乎是已經接近零度,再加上突然瓢潑的大雨,因而體感溫度一下子下降了許多。


    我嘴巴裏的牙齒已經開始在打顫了。


    這個時候,吉利開始對著安德魯說什麽,看得出很激動。


    但是安德魯的態度卻非常的好,像是一直在安撫他一樣。


    “這山中的環境讓吉利的心理防線深受打擊,他在要求安德魯撤退。”佩德羅站在一旁給我當起了翻譯。


    “如果他極力地想要回去的話,那就不要勉強他了吧,畢竟這神堂灣裏的情況複雜,如果不是心甘情願的話,是無法一起協同合作的。”我看著吉利好像很生氣的樣子,滿臉通紅地對著安德魯怒吼著,忍不住說道。


    “周滄,我這樣跟你說吧,如果我們這個團隊裏麵缺少了吉利這樣一個隊員的話,那麽我們是不可能平安到達穀底的。”


    雨特別大,佩德羅的聲音又不高,所以我基本上是要拉長了耳朵才能夠聽得到他在說什麽的。


    “吉利不就是我們團隊中的一個醫生嗎?”我疑惑地說道。


    “嗬,哪有這麽簡單,周滄,能夠加入到星盤計劃中的人,每一個都是身懷絕技的,一個普普通通的人,安德魯怎麽可能帶著他深入到神堂灣裏麵呢?要知道,我們現在所做的這些事情,基本上處於星盤計劃的核心部位,所以你不要小瞧任何一人。”佩德羅緩緩地說道,用的依舊是那一副有點沙啞且地城的嗓子,也不顧風大雨大,我是否能聽得到。


    “難道你們早就知道我們會在穀底遇上什麽危險的事情,會有人受傷嗎?不然如果僅僅是要對付穀底的瘴氣的話,不就是將那些藥丸拿過來就行了麽?”我仍舊能以理解。


    “他的實際身份,是巫醫。”佩德羅幽幽地說道。


    “巫醫?”我忍不住重複了一遍。


    佩德羅沒有再回答我的話,對著我詭異一笑,然後走到了安德魯邊上,看樣子是加入了他的戰隊,開始嘰裏咕嚕地勸導吉利了。


    他們講的話我聽不懂,在一旁站著也特別沒有意思,所以我不由自主地就把精力轉移到了四周的環境裏頭去了。


    在眼睛環繞著四周溜達了一圈之後,可別說,還真的有點發現。


    那一片泥濘地上麵那些淩亂的腳印,不知道為什麽,在這瓢潑大雨的衝洗之下,一丁點都沒有受到影響那樣,還好好地在呈現在地麵上。


    而我們剛剛走過的那一小段路程所留下的腳印,已經被大雨給衝洗掉了。


    難不成,那些腳印是刻在上麵的,所以才不會受到雨水的影響。


    我心中想著,腳下卻不知不覺地朝著那一片泥濘上麵的腳印走了過去,然後在那幾排腳印的邊上蹲了下去。


    那些落到地麵上雨水在接近零度的氣溫之下,已經呈現出冰水化合物的狀態,但是那些腳印卻沒有被地麵上的那一層薄冰所覆蓋,反而雨水像是依照著腳印的形狀而結成冰塊的樣子。


    我顧不上身體已經被凍得瑟瑟發抖,伸出手來在其中一排腳印上摸著。


    就在我的指尖觸碰到了已經微微有點結冰的泥土上的時候,心中突然猛地一震。


    因為指尖傳來的那種觸感實在是太熟悉了,但是我有想不起來,這種熟悉感是來源於哪裏。


    我用手抹了一下臉上的水珠,朝下看著那一排排腳印。


    突然間,我發現這些看似淩亂的腳印,它們之間雖然有大有小,但是有一些大的腳印裏麵都套著一個小腳印。


    而套在裏麵的小腳印,大小是一致的。


    並且,這些套在大腳印裏麵的小腳印的痕跡,在大雨的衝刷之下,正在慢慢地消融掉了。


    難不成,這些腳印裏麵還隱藏著機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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