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急忙跑上前去將陳默扶起來,剛想問他有沒有受傷,卻看到他兩眼發光,像是煥然大悟那般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然後說道:“我知道那股不舒服感源自哪裏了。”


    他說著,也不顧身後的我,然後在人俑群裏麵跑了好幾圈,雖然也在每一個人俑前麵停留一下,但時間特別短,幾乎就是站著看了一下,然後就走向下一個。


    “陳默,你怎麽了,是在這些人俑的身上發現了什麽嗎?”我追在陳默的身後焦急地問道。


    因為我已經從陳默的臉上看到了恐懼的神色了。


    要知道,即便是在瓦屋山古祠中,被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王之水嚇唬的時候,陳默也沒有流露出這樣害怕的表情。


    因而能夠肯定,這崖底的人俑群裏麵,肯定有極端恐懼的東西的存在。


    但是,陳默卻好像沒有聽見我的詢問,甚至是忘記了我這樣一個人的存在那般,就自顧自地在人俑群裏麵穿梭著。


    這個啞巴小子,一旦認真起來,是真的能夠達到忘我的境界的,與他同窗兩年,我還是了解他的。


    所以,我便沒有再打擾他,而是靜靜地跟在他的身後,用手中的疝氣燈替他照亮每一尊人俑。


    大概過了半個小時吧,他終於將每一尊人俑都看了一遍了。


    陳默停了下來,站在原地,眼睛呆呆地看著前方,卻沒有任何的聚焦點。


    他這副深情渙散的模樣,讓我看著有點害怕,可是我又不敢問,也不敢打擾他。


    他應該是在思考。


    過了半響之後,陳默終於緩緩地開口了:“周滄,這些人俑的眼睛都不對。”


    “眼睛不對?”我的心“咯噔”了一下,有一股非常不好的預感一下子從內心的深處湧出來。


    “是的,”陳默像是輕輕地歎了口氣,隻見他緩緩地轉過身來,然後看著我說道:“我國的考古史上,也曾經發現過一些千年不腐的屍體,比如辛追夫人,但是,一個人死了之後,即便是能夠使用一些未知的藥物將屍體完整地保存下來,但是眼睛的瞳孔是一定會渙散的,可是你看,這些人俑,它們所有人的眼睛,都是有聚焦點的。”


    陳默說著,看向了我們周邊的一尊人俑。


    “你是說,這些人俑,他們的眼睛有問題嗎?”我諾諾地問道。


    “我暫時還不知道自己的猜想對不對。而且你看,這尊人俑,仔細地看,有沒有發現什麽不對勁的地方?”陳默說著,將眼光從人俑的身上轉移到我的身上。


    我被他說的有點發悚,雖然心裏已經怕得要命了,但還是轉過身來,與他剛剛所指的那尊人俑麵對麵地站著。


    僅僅站了一小會之後,我身上的雞皮疙瘩就暴起。


    這尊人俑,是一個中年的男性,身上穿著類似於漢朝的衣服,手裏握著一柄寶劍,此刻正在怒眼看著我。


    因為他眼睛裏的瞳孔沒有渙散,所以基本上跟活人沒有什麽兩樣。


    因而這樣子站在他的麵前,感覺他隨時都會複活的模樣。


    真的是怕啥來啥,就在我覺得這東西好像是活著一樣的時候,我就看到了這人俑的眼珠子,好像是真的動了一下那樣。


    “啊~”我沒忍住鬼哭狼嚎了一聲。


    “怎麽了?”陳默急忙拉著我的手問道。


    “陳默,我剛剛,剛剛~”我的嘴唇顫抖著,後半句話憋了特別久,都說不出來。


    “別急,別急,你慢慢講,”陳默握著我的手安慰道。


    “陳默,我剛剛好像看到這人俑動了一下。”我渾身顫抖著,幾乎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將這句話給說出來。


    我的聲音很低,生怕會被眼前這尊人俑聽到了那樣。


    “周滄,我剛剛就是跟你說,我懷疑,這些人俑很可能是活著的。”陳默看著我說道。


    “活著,這怎麽可能?”我張大著嘴巴說道。


    “但是,他們雖然活著,卻因為一種特殊的緣故,身體的各項機能都被冰凍住了,所以,身體並不能接受大腦發出來的信息而進行相應的動作。”陳默說道。


    “陳默,我覺得有點難以理解,一個人還能被冰凍住啊?”我覺得特別的不可思議。


    “你看過《星際穿越》嗎?”陳默問道。


    “看過,但是沒有什麽印象。”我回答說


    “星際穿越裏麵有一個鏡頭,就是他們會讓身體進入一個休眠的狀態,進入這個狀體之後,人體所需的能量極少,細胞的新陳代謝也很慢,所以人能夠長時間地存活下來。”陳默說道。


    “你是說,這些人俑也是在休眠嗎?”我詢問道。


    “應該說類似於這種狀態。”陳默回答。


    “那他們不會在這會兒醒過來吧。”我說道。


    “周滄,我正是覺得,他們正在緩慢地醒過來。因為一開始我們進來的時候,這些人俑的眼睛還是渙散的,但是,就在我們慢慢往下走的時候,我發現了他們的瞳孔正在慢慢地歸位。所以,我們身上肯定有什麽東西能夠將他們喚醒。”陳默看著我說道。


    “你是不是說,我身上的這枚星盤?”我說著,將那枚暗紅色的星盤摸出來。


    第202章 異香


    陳默看著我,又看了看我手上那枚隻有巴掌大的暗紅色的星盤,久久沒有說話,但是眉頭卻擰緊著。


    他的這幅表情,給我的感覺很不好,隱隱中有一股感覺,他接下裏要說的話,可能非同尋常。


    就在我覺得陳默對這枚星盤沒有興趣,正想要將星盤給收回去的時候,他又伸出手來,將星盤給接了過去。


    這一時間,我真的不知道這個悶葫蘆的心裏麵,到底在想著什麽。


    可是我又不敢問也不敢發表意見,隻能靜靜地站在邊上等著。


    突然,陳默對我說道:“周滄,我們先退出這些人俑群外麵,這件事可能比我們想象的還要複雜得多。”


    “啊,陳默,你這話什麽意思啊?”我急忙問道。


    “先出去再說。”陳默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而是拉著我的手然後快速地走出了人俑群。


    離開了那些活死人人俑之後,陳默在崖地靠近崖壁的地方,找了一塊比較平整的地方,坐了下去,然後示意我也坐下。


    “折騰了這麽久,先坐下來喝口水吃點東西吧。”


    陳默這句話讓我也有點意外,這憋了這麽就,就來這麽一句話啊。


    但是,對著一塊石頭,我也不能怎麽樣呀,況且,這會兒真的要吃點東西補充點能量了,畢竟在神堂灣底的雪地裏跋涉的時候,就幾乎已經耗盡了我全身的力氣了。


    “周滄,你有沒有覺得很奇怪,無論是在瓦屋山古祠還是鄱陽湖湖底,還有眼前這個地方,總是有一股幽香跟著我們。”陳默往自己的口中灌了一大口水,然後就將保溫瓶遞給了我。


    我此刻已經饑渴難耐了,因而接過他的水瓶之後,來不及回答他的問題,就咕嚕咕嚕地往肚子裏灌水了。


    這水正好是微微的熱,喝下去的瞬間,身體裏冰涼的五髒六腑“喳”的一下,整個人瞬間活了過來那樣。


    “是啊,之前我還沒有什麽感覺,但是現在經你這麽一說,還真覺得非常奇怪,難道這八大家族的族長都有喜歡焚香的奢好麽?”我將水壺放在一邊,然後邊拆著壓縮餅幹邊說道。


    “可是,即便是再好的香料,經過這麽上千年的揮發,再加上在這樣空曠的環境裏麵,是不可能還有如此濃鬱的味道的。”陳默接過我遞過去的壓縮餅幹,看著我說道。


    “你說的也有道理,但是陳默,你看瓦屋山也好、鄱陽湖也罷,還有這神堂灣底,哪一處不是異於尋常,因而他們的香料能夠持續上前年都在飄香,也是可以接受的吧。”我眯著眼睛看了遠處那些依舊屹立在那裏的人俑群,慢慢地說道。


    說完之後,不知道為何,後脊背突然冒出了一陣涼意。


    “周滄,”陳默突然抬起頭來,眼神複雜地看著我。


    “怎麽啦,你這種表情,讓我覺得有點恐怖。”我看著陳默,不知道他下麵想說的話是什麽,但是感覺應該不是什麽好話,因而手裏的壓縮餅幹,突然間就不香了。


    “其實也沒什麽,我嚇唬你一下而已。”陳默突然話鋒一轉,快速地換了一個輕鬆的表情,但是我仍舊看得出來,他的後半句話,不是這個。


    陳默越是這麽做,越讓我覺得後麵這一句被他咽下去的話,應該與我有關,而且肯定不是一件什麽好事。


    難道這些人俑群也與我有關係嗎?


    突然,一個念頭閃入了我的腦袋裏,讓我嚇得手裏的壓縮餅幹一下子就滾落在地上了。


    “怎麽了?”陳默好像沒有料到我會突然間情緒激動,還以為我是看到了什麽危險的物體,所以快速地站起身來,眼睛快速地環視了四周一圈。


    “陳默,”我幾乎是帶著哭腔地喊了他一句。


    我的這麽一叫,陳默瞬間就明白了不是我發現了什麽危險因素,因而深深地鬆了口氣,然後看著我說道:“又怎麽了?”


    “你實話跟我說,我該不會就是這些人俑複活過來的吧?”我表麵平靜地說道,但是心裏已經在顫抖了。


    “啊,你在說什麽,我好像有點聽不懂,你這腦袋瓜子在想什麽呀?腦洞怎麽這麽大呢?”陳默看著我,忍不住笑出聲來,然後嘰裏咕嚕地說了一通。


    “那你剛剛想跟我說什麽呢?你這話說了一半突然間就不說了,所以就別怪我亂想啊,而且在這之前,我的身上發生過那麽多稀奇古怪的事情,所以我現在幾乎是驚弓之鳥了。”我看著陳默還在嘲笑我,忍不住嘟囔道。


    “周滄,”陳默剛剛難得的嬉皮笑臉的麵孔突然又收住了,然後沉重地說道:“我剛剛原本還在思考要不要跟你說,但是現在覺得,可能一定要說了,否則的話,下麵的路或者走不下去了。”


    “陳默,你就將知道的全部都跟我講吧,我早就說了,無論好壞,我都能接受,或者有一部分一時間沒辦法接受,但是也可以慢慢地消化掉,這樣比現在被蒙在鼓裏,什麽都要靠猜測,更讓人舒爽。”我看著陳默,一臉誠懇地說道。


    “周滄,其實我們知道的,或者比你還少,因為很多東西你能夠看得到或者是感受得到,但是我們其他任何人,都沒有這樣一個能力,所以知道的全部,都是靠關於星盤的古籍的研究,以及在無數次探索之中的推理罷了。”陳默說著,低下頭來,看了看地麵,像是在思索一樣,而後又抬起頭來,對著我說道:“周滄,我懷疑,這每一個地方的幽香,都是你帶來的。”


    什麽,這開什麽玩笑,我這個人大小最討厭香水了,每次一聞到香水的味道,我都會頭暈。


    我的心裏原本已經事先做了準備,但是陳默的話一說出來,跟我事先所做的那些準備全部都背離了,所以我一下子有點懵。


    “陳默,你是說這崖低的這一陣陣的異香,是從我的身上散發出來的嗎?”我說著,忍不住低下頭來在自己的袖子上、衣服上嗅了嗅,可是卻什麽香味都沒有聞到啊,酸臭汗味倒是特別的濃鬱。


    “我不是說這些香味是從你身上散發出來的,而是說因為你的到來,所以才會導致這些香味的出現。”陳默看著我說道。


    “我的到來?什麽意思啊?難不成香味也是一種機關,而我在沒有察覺的情況下,不小心啟動了這個機關了嗎?”我小心翼翼地詢問道。


    “大概是這個原理,但是你沒有啟動什麽機關,或者是說,這機關設置得非常特別,反正你一出現,機關就啟動了。”陳默嚐試著跟我解釋。


    “或者說,我原本就是機關的一部分,所以每一次我出現的時候,這套香味的機關就完整了,所以才會啟動,是嗎?”我看著陳默,極力地壓製住心中的波濤洶湧。


    陳默看著我,沒有開口,沉重地點了點頭。


    “陳默,我是天狼星人嗎?”我沒有忍住,這句話說出口之後,一直隱忍在心中的那一口氣,突然就忍不住了,眼淚爭先恐後地就要在眼眶中溢出來。


    我急忙別過頭去,重重地抽了一鼻子。


    “周滄,你是姑母所生的,怎麽可能會是天狼星人呢?”陳默握著我的肩膀,淡淡地說道。


    “可是,如果我不是天狼星人,為何能夠看到很多你們都看不到的東西,並且星盤也隻有我才能夠取得到呢?”我麵對陳默的安慰沒有買單。


    “周滄,其實如果我們對於星盤的研究方向是正確的話,那麽女媧造人的傳說就是真的,而女媧就是天狼星人。也就是這麽說,其實所有的人類,都是從天狼星人的基因工程中誕生的。隻是,這中間有極小的一部分人類,是當初天狼星人在基因工程的初期製造出來的,而這一小部分人,最後可能會對天狼星人本身造成一定的威脅,因此天狼星人才改變了基因工程中的某一個環節,最後批量生產出來大量的人類。而這個被天狼星人改變的基因工程的環節,很可能就與星盤有關係。”


    陳默的說法,與教授基本相同,因此教授的話應該是可取的。


    “按照你的意思,我就是那一小部分還沒有被修改基因的人類麽?”我試探性地問道。


    “嗯,應該是這樣的。”陳默說道。


    “那這一部分沒有被修改基因的人類當初是怎樣逃過天狼星人的魔抓的呢?而且天狼星人製造人類的目的是什麽?這些你們研究清楚了沒有?”我繼續追問道。


    “沒有,但是你身上所具有的這些特殊性,好像不是因為基因,但是具體是因為什麽,我們暫時也沒有研究出什麽結果。”陳默說道。


    “陳默,”我一下子好像想起了點什麽,瞬間就站起身來,看著陳默,戰戰兢兢地說了下麵一句話:“既然我能夠帶來那些異象,那麽這裏的那些人俑,該不會也是我喚醒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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