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在夢中嗅覺和味覺是不存在的。


    我掙紮著想要將眼睛睜開。


    真的是有光照射進我的眸子裏。


    我覺得自己的眼球被刺得生疼。


    有一張臉在我的麵前出現了。


    是陳默。


    完好無損。


    一見到陳默,我便掙紮著想要坐起身來。


    但是,暈頭轉向的腦袋讓我知道自己暫時沒有這樣的體力。


    “周滄,周滄。”陳默呼喚了兩聲。


    我張了張嘴,想要說話,但是聲帶要震動的瞬間,喉嚨的地方便有一股像是撕裂開來的疼痛襲來。


    喉嚨被鹵水給侵蝕了。


    我一下子就知道了緣故。


    “周滄,你現在能聽到我在說話嗎?如果你的意識是清醒的話,那麽就動一下手,你的手應該能夠動的。”陳默說道。


    我聽完這話,急忙就動了動手指。


    “周滄,我知道了,你先別著急,聽著我把話說完。”陳默一把就將我剛剛動了一下的那隻手給握住,然後趴下身子,靠近我的臉說道:“你現在很可能是中了邪,但是,我目前還沒有找到能夠解除你身上邪祟的辦法,所以,你可能暫時還不能動彈,不過好在你現在已經恢複了意識了。”


    陳默是什麽意思啊。


    難道我是中邪了嗎?


    陳默說我已經恢複了意識了,剛剛我是意識模糊麽?


    額!


    在沒有意識的情況之下,我沒有說什麽不該說的話吧。


    但是,沒有理由啊,雖然剛剛我在井水裏麵應該是已經昏迷了的,然而我可以肯定自己的意識是清醒的。


    不然的話,這一路上走來的那些感覺,是從哪裏來的。


    那是一個個連環的場景,不可能隻是我自己的幻覺的。


    我不知道自己臉上的表情是怎樣的,但是從陳默的反應來看,應該是疑惑而且還想反駁的。


    所以,陳默沉思了一小會之後,又對我說道:“周滄,我們倆是一起被井水裏麵的暗湧衝到這裏來的,但是上來的時候,你已經是昏迷了。但是非常奇怪,後麵我經過一係列的急救操作之後,你的身體好像醒過來了,就是眼睛睜開了,但是整個人的表現就如同植物人那般,大腦好像停止了工作那樣。”


    我是跟陳默一起被衝到這裏來的?


    這,這怎麽可能。


    那剛剛在水井裏麵折騰了那麽久的那個周滄,又算是什麽呢?


    難道又是平行空間嗎?


    如果真的是進入平行空間的話,那麽這裏肯定是有星盤的存在。


    但是,這口井不是陳家人當時在建造府邸的時候才挖掘的嗎?


    怎麽可能會有星盤的存在呢?


    然而,我的身上每次出現這種不尋常的現象,肯定就是因為那個地方有星盤存在的緣故。


    當年與教授在海邊祭祀的時候是這樣;


    在爺爺書房的暗道之中昏迷之後的時間差;


    還有在神堂灣之中見到的那些蜥蜴人;


    等等這些,都是因為我的身體與埋藏在那個地方的星盤產生了感應之後讓我莫名地進入了平行空間或者是其他緯度的空間。


    如果這裏真的是有星盤的話,那麽在井口處我所見到的毛氈鬥篷人的時候開始,很可能就已經有部分的意識進入了其他緯度的空間或者是平行空間。


    就當我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維之中的時候,陳默突然在我的身上摸索一會兒,然後在我的衣兜裏麵將那個裝著卻鬼丸的小瓷瓶掏了出來。


    他將小瓷瓶打開,然後將裏麵的小藥丸全部都給倒出來。


    這小子,想幹什麽?


    不會是想讓我吃這些小藥丸吧?


    我的心中一緊。


    因為卻鬼丸原本就是能夠驅邪的。


    這會兒邪祟已經深入我的身體之中了,所以要將卻鬼丸給我喂下去,也是很正常的啊。


    果不其然,陳默將原本躺在地麵上的我給半扶起來了,然後說道:“周滄,雖然這卻鬼丸之前從來沒有人吃過,但是你現在的情況特殊,我隻能讓你冒險一試了。”


    什麽叫做讓我冒險一試啊,萬一這裏頭有毒呢?


    陳默,你真是一個不靠譜的家夥。


    況且,我目前這種情況,不一定就是因為邪神上身啊,也有可能是因為在其他緯度或者是平行空間的那些意識我還沒有完全地給收回來而已。


    興許過一會兒之後,那些意識就能夠全部都“回家”了,說不定還能夠給我帶來一些意想不到的收獲呢。


    我很想拒絕陳默的好意,但是,問題是我現在的身體是沒辦法自由動彈的,隻有左手的兩個手指能夠稍微地動著。


    所以,我沒有辦法告訴陳默自己的真實意願。


    因此,我隻能如同粘上魚肉那般任憑宰割了。


    陳默的手法很老道,他將我的嘴巴輕輕地捏開之後,手中所有的卻鬼丸就全部都給塞進嘴巴裏。


    之後,他輕輕地在我的下巴不知道哪一處地方扣了一下,我的吞咽功能就像是能夠自動開啟那樣,所有的藥丸瞬間就順著我的咽喉滑落到胃裏麵去了。


    而且不用任何的開水送服。


    就像是整個口腔在那一瞬間突然分泌出來了許多的津液那樣。


    陳默的臉上,露出了一個滿意的笑臉,是一種顯而易見的鬆了口氣的神態。


    可我的心卻是拔涼拔涼的。


    雖然說這卻鬼丸的主要成分就是雄黃,但是誰知道外祖父有沒有在裏頭摻雜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啊。


    我這條小命,指不定就要交代在陳默的手中了。


    可是,我這個想法剛剛浮現,就立即被現實給打敗了。


    這些卻鬼丸可能剛剛在我的胃裏麵溶化了,我就覺得開始有一股熱流開始在自己渾身上下亂竄著,瞬間,額頭上就開始飄汗了。


    因為剛剛浸泡在井水之中的緣故,所以我的衣服全都是濕的。


    這會兒,在我身體不斷飆升的溫度的烘烤之下,衣服上的水汽幾乎都在蒸發了。


    “怎麽突然間這麽燙。”陳默的手放在我的額頭上麵,然後神色沉重地說道,“難道說卻鬼丸已經開始在發揮藥效了嗎?”


    可能是我的臉色有點難看,原本是蹲坐在我身邊照看著我的陳默,突然間手放到我的額頭上麵。


    我不知道自己的體溫已經升到多高了,反正是覺得自己的五髒六腑幾乎就快要溶化了那般。


    特別的難受,我想呻吟一句,但是還沒有張開口,喉嚨便撕痛得厲害。


    陳默將我的上衣全部都扒掉了,然後指尖在我胸部的位置不住地按壓著,不知道在幹什麽?


    過了一小會之後,陳默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跟我說話那樣道:“高燒一直沒辦法退下去,周滄,我隻能給你放血了。”


    放血?


    我一下子就蒙了。


    放血確實能夠讓人快速地降低身體的溫度。


    但是,這個地方什麽都沒有,要怎樣放血呢?


    這句話在我的心裏頭還沒有播放完畢,就見到了陳默趴下身來,對我露出了他那一口整齊且白得發亮的牙齒。


    難道說,這小子是想用咬的嗎?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聲音從陳默的背後傳來——


    “無知小兒,胡鬧什麽呢。”


    第371章 鎖龍井(五)


    陳默的背後,站著一個女人。


    依舊是那一副毛氈鬥篷的裝扮。


    不同的還是,毛氈鬥篷長長帽簷下麵,不是空的,而是有一張人臉。


    但是人臉上麵卻蒙著一層薄紗,沒辦法看清楚真麵目。


    陳默已經站起身來了,而我因為身體還沒辦法自由地動彈,所以隻能躺在地麵上眼睜睜地看著她。


    “請問,您?”


    陳默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鬥篷女子給打斷了:“他不是中邪,而是中毒了。你不辯證就胡亂給他喂藥,十幾年的書都讀到哪裏去了。”


    鬥篷女子的話剛剛說完,陳默的臉色颯然間就一變:“母親?”


    我躺在地麵上,都能夠感覺到陳默喊出來的那一聲“母親”,聲音是帶著顫抖的。


    母親?


    眼前這個女子,居然就是已經失蹤了快十年的舅母嗎?


    我有點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


    “先把病人背到裏頭去吧,如果再不診治的話,隻怕這後半輩子都得在床上度過了。”鬥篷女子對於陳默的疑惑不置可否,而且還將注意力都轉移到了我的身上。


    至此,我更加堅定了她很可能就是陳默的母親。


    陳默又呆呆地望了鬥篷女子一小會之後,可能也是覺得眼前先救我比較重要,這認母的事情,可以等我的病症緩解了之後,再慢慢來。


    所以,他蹲下了身子,背對著我將我的兩隻手個拉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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