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半響之後,他動了動嘴唇,然後說道:“周滄,關於寶塔,你有沒有什麽看法?”


    我沒有料到陳默會這麽一問,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說,覺得將自己剛剛的經曆都說出來的話,可能會讓事情變得更加複雜。


    於是,我沉吟了一小會之後,便說道:“陳默、哥,我相信風塵說的話,而且既然你們剛剛在尋找我的時候,幾乎已經將這個小小的山穀都翻了一遍了,卻沒有發現爺爺奶奶的棺木的話,那麽我覺得,或許朝著風塵所講的那個方向去尋,意義更大。”


    “你的意思是說,讓我們去尋找建在榕樹上的那個寶塔嗎?”周藍一下子就將我的話給說出來了。


    我沒辦法跟他們將,在自己的夢中見到過金絲楠木棺鑲嵌在寶塔的塔門上麵,也沒辦法跟他們說竹瘋子當時同我講過的那些話。


    隻能默不作聲地點了點頭。


    “陳默,你怎麽看呢?”周藍轉頭對著陳默問道。


    “爺爺奶奶的棺木我們是一定要找到的,既然周滄和風塵都覺得,金絲楠木棺掉下來的時候,很可能是因為一個什麽巧合的機緣,然後落在了大榕樹上的寶塔上麵,那麽我們就朝著這個方向去思考吧。”


    雖然陳默這麽說,但是我看他的模樣,其實隻是勉強地同意我們這個做法,並不是讚同。


    “既然大家都同意了這個方案,那我們就再將這個小山穀給翻一翻吧,其實我覺得要找寶塔可能有點難,但是要找榕樹,可能就沒有那麽難,你們看,這穀子裏頭,我們放眼望去,眼之所見都是針葉林,這種樹木跟榕樹的葉子是有著迥然不同的形狀的,因此,我們或許可以換一個思路,找找哪裏有榕樹,或許會更加容易。”


    不得不說,周藍的腦袋還是很靈活的,他一下子就抓住了我們剛剛討論的時候的那些重要信息,並且接合了實地的情況,給出了最佳方案。


    “那好,行動吧,趁著這會兒天已經亮透了。”我說道。


    第492章 獨木成林(五)


    就這樣,我們四個人,以我們當前做站的這個位置為中心點,然後朝著四個方向散開去,每個人負責一個方向的尋找,直到碰到了山穀邊緣的山體。


    無論是否找得到線索,都要在碰到山穀邊緣的山體之後,立即返回到原位。


    這個做法也是周藍提出來的,為的便是節省時間,更高效率地完成這種拉網式的搜尋。


    於是,我們四個人朝著東南西北四個方向出發了。


    我是往西走的。


    雖然周藍的方法聽起來很科學,但是我卻沒有遵循他的做法,而是直接就奔跑到了山體的山壁邊上。


    山穀不大,我沒有耗費多長的時間便到了山體的邊上。


    而我這麽做,當然也是有自己的理由的。


    因為在幻境之中,我是能夠感受到寶塔的裏麵有一陣強烈的戾氣的,當時我的第一反應,還覺得這該不會是一座鎖妖塔吧,塔裏麵正鎖著一隻千年老妖,所以才會有這麽重的戾氣。


    後來想起來了竹瘋子給我描述的七彩琉璃塔內部的情形,才打消了這麽一個念頭。


    所以,我現在想要環繞著山穀的邊緣走一圈,看看能夠感受到寶塔裏麵的戾氣,如果真的能夠感受到戾氣的話,那麽就證明寶塔是存在的。然後再通過這戾氣傳來的方向,確定寶塔的位置。


    所以,跑到了山穀與山體的連接處之後,我沒有進行半刻的停留,便邁開了步伐,環繞著穀子慢慢地走著。


    可是,繞著山穀走了快要一圈了,卻什麽都沒有發現。


    “周滄。”


    突然,陳默喊我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陳默,你已經找到這裏來了啊?”我沒有料到會遇上陳默,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麽。


    “周滄,你是不是發現了什麽?”陳默開門見山地問道,“因為每次你出現那種神情的時候,其實就是你在深入思考的時候,而且每每思考過後,都會有驚人的發現。”


    我有點咋舌,陳默對我的了解,居然已經到了這麽深的程度了。


    “是的,陳默,還是你了解我。”我有點感慨地說道。


    好像這種事情,以前隻會發生在爺爺的身上。


    每次我耍什麽小心機,鬧什麽小情緒,爺爺總能夠一眼看破,且給我穩穩妥妥地解決了。


    而時過境遷,爺爺早已經不在了。


    但是值得慶幸的是,居然還能有一個能夠看穿自己心思的好夥伴陪在身邊,實在是難能可貴啊。


    我看著陳默,認真地說道:“我看見了那座寶塔了,就在剛剛掉落下來的時候,而且,這還另外證明了,此處肯能還有另外一個跟星盤還有權杖是同種材質的東西,很有可能就是竹瘋子當時跟我講的,祭祀星盤必備的東西。而當初我們在陳宅後麵那座大山的七彩琉璃塔中找到的玉石球,或許隻是一個意外的收獲,根本不是竹瘋子口中所講的那個東西。”


    “周滄,我們摔下來的時候,放在木板車上麵的權杖也跟著一起掉落下來了,我們先找找權杖在哪裏,你身上的特殊血統會讓你跟這種特殊的東西發生感應,我想,如果有權杖的幫助,可能你會如虎添翼的。而且,我一直在懷疑,無論是星盤也好,權杖也好,甚至是玉石球都好,這些東西的身上,或許都有意識形態的東西,隻是這種東西,我們目前人類還尚未探尋到而已。”陳默說道。


    陳默的這個想法,同我不謀而合,我們倆隨即便放棄了尋找大榕樹,將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了尋找權杖這件事之中。


    我們倆又繞著山穀開始翻找。


    在這期間,周藍和風塵一前一後地跟我們相遇了。


    在聽了我們的計劃之後,他們倆也加入到了尋找權杖的隊伍之中。


    但是,讓我們失望的是,在繞著山穀又走了一圈之後,我們卻沒有見到過權杖的影子。


    太陽已經升高了,稀稀疏疏的陽光透過密密麻麻的針葉林,打在我的臉上,照射在地麵厚厚的枯葉層上麵。


    我們四個人都已經精疲力竭了,周藍索性一屁股坐在地麵上。


    “這短短的三個小時不到,這個小山穀被我們裏裏外外地翻了三次,爺爺奶奶的棺木消失了,連權杖都不見了。可是我們四個大活人在這中間走過來走過去,翻過來翻過去,卻沒有找到什麽機關密道,難道說棺木和權杖都有縮骨功,能夠鑽入縫隙之中。”


    周藍坐在地麵上,一邊抱怨,一邊喘著氣,看起來應該是累得夠嗆的了。


    “哥,權杖跟爺爺奶奶的棺木在一塊,”我像是突然間恍然大悟地說道。


    如果星盤和權杖,因為製造它們的這種材質的特殊性,所以才致使這些東西的身上都有某種靈性的話,那麽這會兒權杖肯定是與爺爺奶奶的棺木在一塊的,它在保護著爺爺奶奶的棺木。


    “你怎麽知道的,我剛剛隻是隨便說說而已,你可千萬不要當真啊。”聽到我這麽說,周藍居然有點著急,咻地一下就從地麵上站起來。


    可能是害怕我因為找不到爺爺奶奶的棺木,又會做出什麽偏激的行為吧。


    權杖和爺爺奶奶在一塊,那麽隻要找到權杖,就能夠找到爺爺奶奶的棺木,說不定還能順勢找到了寶塔。


    當初權杖的出現,是因為我在許家祠堂的地廳之中,給地廳裏麵許家先人的幹屍磕頭的時候,頭皮磕破了流出了血。


    大家都說我的身上有特殊的血統。


    而我的父親和母親,其實也都是擁有後土娘娘血統的人。


    如此說來,後土娘娘當年在用這種天狼星人帶來的材料製作星盤和權杖的時候,應該是有在這些東西的身上,施與什麽法術,而這種法術,就與我身上的血有關係。


    而所謂的特殊血統,很可能就是一種隱性的基因,所以出現的概率很低,而且這種隱性基因,隻會出現在男性的身上。


    後土娘娘算準了這種基因接合的概率,所以才會有每七代人就出現一對男雙胞胎。


    想到了這裏,我沒有任何的猶豫,彎身撿起地麵上的一塊大石頭,然後用力朝著自己的額頭就砸了上去。


    第493章 獨木成林(六)


    一陣劇痛我的額頂傳來,緊接著便是眩暈。


    我能夠感覺到有溫熱的東西流過臉頰,有部分鑽入我的口腔之中,是新鮮的鹹腥味。


    天旋地轉的,腳下軟綿綿的,我覺得自己好像是踩在棉花上麵那樣,自己平衡身體的神經瞬間也喪失了功能,無法站穩腳跟。


    “小滄,你這又是哪根筋不對勁呢,拿石頭砸自己,真的是一刻都不讓我省心啊。”在我邊上的周藍伸手將我一把給扶住了,然後無奈又帶點氣憤地說道。


    “周藍,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他應該是在找權杖。”在一旁的陳默也扶住我另外一邊的胳膊,然後對著周藍說道。


    “權杖,尋找權杖就要把自己的腦袋砸開嗎?這是什麽邏輯呢?我們現下的狀況還不夠亂嗎?”


    周藍的語氣,應該是覺得陳默的這個理由非常牽強,似是故意在給我開脫的樣子。


    我的頭特別暈,覺得天地之間的所有東西都攪渾在一塊兒了,分不清東西南北,看不清花草樹木。


    隻是,此刻我仍舊對於陳默與我之間的默契感到特別的奇怪。


    因為在許家祠堂的地廳之中,雖然陳默是同我一起登上了那個高高的祭台的,但是,權杖出現的後半段,他是完全沒有參與到其中的。


    可是,他卻瞬間就明白了我剛剛的那一波操作的目的是什麽。


    強烈的眩暈讓我沒有辦法開口,一陣陣想要嘔吐的感覺不斷地從胃裏頭往上翻。


    陳默和周藍將我扶到距離最近的一棵大樹底下,然後將我摁著坐了下去。


    但是我的內心根本就不願意,因為我原本就是想要用自己額頭上麵的鮮血來尋找權杖的下落。


    我原本的想法是這樣的,因為當時在許家宗祠之中,我找到權杖是因為偶然之間祭台沾到了我的鮮血,所以才致使權杖的出現。


    當然,那個時候我是還在自己的幻覺之中,因此權杖的出現帶有了上古時代祭祀儀式的神秘感。


    但是,剛剛我已經進入了幻境一次了,卻沒有在幻境之中見到過權杖。


    這就說明了,我這一次找到權杖,一定不會是在幻境之中了。


    所以,我是這麽打算的,既然這個林子裏麵最特殊的就是那一棵可以將寶塔修建在上麵的大榕樹,而且我在幻境之中也見到過穿入寶塔之中的榕樹枝丫所形成的那種詭異的形狀,因此我便想在每一棵樹上麵都抹上自己的血。


    如果大榕樹真的存在的話,那麽我相信,這樹一抹上我的鮮血,肯定會有些特殊的反應的。


    讓我沒有想到的是,自己居然那麽狠,這一石頭砸下來,好像把自己給砸成腦震蕩了,強烈的眩暈和嘔吐的感覺,將我完全地束縛住了,讓我的計劃到了這一步就被截斷。


    更加糟糕的是,蹲在我跟前的風塵,隨手在旁邊拔了好幾種花花草草。


    隻見他將花花草草放入嘴裏頭咀嚼了一番之後,便吐出來,像是要用這些來給我的額頭止血的樣子。


    “風塵,快,這傷口這麽大,秋風又這麽厲害,如果不趕快止血的話,隻怕一下子傷口就會被風給吹大了呢。”周藍在一旁不斷地催促著風塵。


    媽呀,如果再這麽操作下去,那麽我剛剛的那一石頭,豈不是白砸了。


    於是,我掙紮著揚起手來,對著陳默擺了擺。


    我想,這會兒應該是陳默最能夠理解我想幹嘛的。


    畢竟,當時許家祠堂之中,他是見到過我的額頭流血之後出現的異象的。


    隻是,後來我們各自進入的情節不一樣了而已。


    陳默原本就是蹲在我的身邊,他一下子就握住了我還抬在空中的那隻有氣無力的手,然後問道:“周滄,你不想止血是不是,想要用你額頭的血去做什麽對不對?”


    又一陣強烈的眩暈襲來,我被陳默我在掌心的那隻手,軟綿綿地就垂了下來。


    “陳默,血一直在流著,你看他的臉色像張a4紙那般又白又薄的,顧不上那麽多了,先止血吧。”周藍對著陳默說道。


    真的是豬一樣的兄弟啊。


    我在心裏頭暗罵了一聲,也埋怨了一句自己真沒用,身體太弱了,隻是砸了一下額頭,就像是快要歸西那般。


    想想這一路走來,陳默和周藍大大小小受過多少的傷,他們不也是一樣的身強體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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