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思遇一愣,寧江澤清了下嗓子說:“快接電話,你哥該擔心了。”


    眸光流轉,他繞出沙發椅,握住溫景宴的手坐到了離唐思遇對麵的沙發上。


    “你來幹嘛?”寧江澤心還怦怦跳,這次他清楚原因,嚇的。


    手沒地方放似的拿起酒杯灌了一口。


    溫景宴溫和地看他,並沒有譴責的意思:“昨天不是約好了麽?你來接我下班。”


    “……”


    操,聊嗨了給忘了。


    寧江澤心虛,放下酒杯抿了抿唇。轉念想到剛才他貼臉開大,對著唐思遇說要找人男朋友,寧江澤每一條神經都繃緊了。


    他攆著人趕緊離開:“走吧走吧,我現在送你回家。”


    張非的婚禮在十五號,小兩口打算續下一場請大家吃夜宵,也準備撤了。


    “陳周越也在過來的路上,咱們出去等他一起吧。”張非轉頭問唐思遇道,“他從哪兒過來?”


    “單位。”


    酒吧裏吵,寧江澤心提到嗓子眼,他偷瞟身邊的人。好在周遭吵鬧,溫景宴神色如常,仿佛沒聽見。


    一心想趕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寧江澤趕緊牽著唐思遇,把人領到路邊絕對安全的地方鬆開,轉頭拉著溫景宴就要走。


    張非會錯了意,以為溫景宴不好意思,“一起吃唄,大家都是朋友,有什麽不好意思的。”


    “我沒關係。”溫景宴淺笑著掃了眼寧江澤,如同在說是他要走的。


    生怕身份暴露,像他媽玩間諜遊戲一樣擔驚受怕。寧江澤無所謂了,找借口道:“嗯,我剛喝酒喝多了,胃不太舒服,我們就先走一步。”


    直到寧江澤帶著溫景宴摸到了車他才暫時鬆了口氣。


    “上車。”寧江澤支使跟在身後的人坐副駕駛,拉開車門,右腿剛踩上車內,肩膀突然被人往後一帶。


    寧江澤重心不穩,趔趄著後退,撞上暖乎乎的胸膛。


    他皺眉:“你幹嘛?”


    “你要酒駕?”溫景宴扶他站穩,“路都走不直了還開車?”


    寧江澤的頭是有點暈,但還沒到醉的地步,“你少偷換概念,你不拽我我能摔麽?”


    溫景宴把他塞進車後座,笑了笑說:“看來確實沒醉。”


    但是有的話就不能說太早,寧江澤神經鬆懈,往後座靠了會兒,眼皮子就撐不住了。


    溫景宴一路開到青山別居,怎麽叫都叫不醒。寧江澤身上套著件煙灰色毛衣,中間挺大一個樂高兔的圖案,寬寬鬆鬆,穿著盡顯慵懶氣,也沒個兜。


    衣擺下露出白色打底衣,溫景宴撩開,伸手摸他的褲子口袋,看有沒有電梯卡。


    沒找到。


    溫景宴站在車外,身子探進車內,輕輕拍了拍寧江澤的臉,“你的電梯卡在哪兒?”


    酒後勁兒上來了,寧江澤意識混沌,因為被擾了清夢而感到不快,皺眉“嗯”了聲。


    溫景宴覺得自己應該問不出什麽有用的信息來了,趁人喝醉酒,捏了捏對方的臉,“嗯什麽?”


    “不回家了?”他笑問。


    寧江澤似哼哼,又嗯了下。


    溫景宴說:“那去我那兒?”


    寧江澤:“嗯。”


    見過喝醉酒鬧的吐的哭的,沒見過醉了比平時還乖的。溫景宴怕寧江澤明天酒醒了不認賬,點開手機錄音,叫他的名字:“江澤。”


    寧江澤歪著腦袋,呼吸很輕,睫毛顫了顫。


    “要不要跟我回家?”溫景宴問。


    緊閉的眼睛掙紮著睜開睨著他,寧江澤如同信號不好,過了一會兒才說:“好。”


    深夜車庫無人經過,寧江澤從外表看著還算正常,對上眼,溫景宴望進他卸下冷淡和傲氣的眼睛裏。


    直至此刻,他真的相信寧江澤醉了。


    不是為了試探或者別的些什麽而裝模作樣。


    綴著燈光的眸子像波光粼粼的湖,溫景宴突然很想往平靜的湖水裏扔一塊石頭。


    想要引起波瀾。


    視線從眼睛移到紅潤的嘴唇,盯了幾秒後再次看向寧江澤的眼睛。他輕聲細語,仿佛誘哄:“為什麽願意跟我走?”


    寧江澤不說話,微抿了下唇。


    寬厚的大手從他的臉側移到後頸,溫景宴輕輕揉了一把,押下賭注:“喜歡我?”


    聲音溫柔緩和,給足寧江澤思考的時間。但是寧江澤此時的腦子根本轉不動,他直愣地看著溫景宴,眉頭因為思考不了這個問題而越蹙越緊。


    “不知道。”昨天心電圖檢查報告上並沒有任何問題,可現在胸腔中的跳動猶如台風天的電閃雷鳴。


    意識不清尚且也知道找醫生,寧江澤抓住溫景宴的手腕往胸膛放,有些害怕地說:“溫景宴,我心跳好快。”


    作者有話說:


    我會算命,我給溫醫生算了一卦,情路坎坷,不順利啊(搖頭)沒好上就得掰(深沉地摸胡子)


    第28章 你在襪子裏養蜜蜂??


    掌心隔著毛衣感受到寧江澤怦然的心跳,四目相對,兩人麵對麵不過兩掌的距離。溫景宴垂下眼睫,默了會兒將人扶正坐好,自作主張地駕車回他那兒。


    寧江澤不依不饒,追問為什麽:“你不用瞞我,早知道早治療。我是不是患心髒病了?”


    “不是。”溫景宴向心內科的同事問過寧江澤,知道沒問題,“酒中含有大量的酒精,會對人體的血管產生刺激,使體內的血液流動加快,從而出現心跳加快、麵色發紅。這是正常的生理現象。”


    後排的人闔上眼睡著了,溫景宴從後視鏡看了眼,寧江澤仰著頭,全憑安全帶綁著才沒東倒西歪。


    他收回視線,提高了車速。


    這幾天雖沒回來,但前天阿姨來打掃過,冰箱裏備滿新鮮蔬菜和肉類。


    打開燈,家裏靜悄悄的,兩隻鳥還沒去爸媽那兒拿回來,平時開門能聽見兩隻撲騰翅膀的聲音。


    溫景宴背著寧江澤,氣息平穩毫無變化。在玄關換了拖鞋,隨後把寧江澤放鞋櫃上坐著。


    寧江澤的腳踩不到地,溫景宴彎腰伺候脫鞋。一旁備著免洗手消毒液,他隨手擠了點在手心搓了搓,看著睡死了的人歎了口氣。


    寧江澤放他鴿子不說,還喝得爛醉,折騰人。


    去客廳沒幾步路,溫景宴沒背,直接將手穿過寧江澤的腋下,托抱著一路到客廳。


    工作一整日,溫景宴的精力也到了紅線。他拿了之前寧江澤穿過的睡衣,將對方身上的髒衣服換下來扔洗衣機,忙前忙後擦臉擦手擦肚子。


    然後扶著人去洗手間,守著刷牙。


    送佛似的,刷完又給人送回沙發躺好。溫景宴趁人醉捏寧江澤的臉,坐在旁邊盯著看了會兒。


    別人宿醉睡到日上三竿,寧江澤第二天六點過十分就轉醒。腦袋抽抽似的隱隱作痛,嘴裏一股酒味,亂七八糟的讓他想吐。


    一泡尿憋得小腹脹得慌,他下意識翻兩圈下床,誰知這一翻直接帶著被子滾到了地上——


    ?!!!


    寧江澤驚嚇參半,以為有人缺大德,半夜偷摸進來把他兩米大床據走了一半。


    溫景宴吹完頭發準備去上班,出來便看見被子在地上,寧江澤也在地上。


    肩膀上還搭著一角被子。


    溫景宴理解並尊重:“你喜歡打地鋪?”


    寧江澤:“…………”


    “摔下來了。”他起身把被子撿起來拍拍放回沙發上,不好意思作祟,假意忙碌地拍了下睡褲上不存在的灰塵……?


    觸感不對,寧江澤定睛看了看自己身上套著的睡衣,猛地抬頭:“我衣服呢??”


    見人醒了,溫景宴將寫好的便簽揉成一團,走近茶幾邊——


    “你要做什麽?”寧江澤一驚,連忙擋住嘴。


    溫景宴怔愣一秒,笑著將便簽紙扔一邊的垃圾桶裏:“擋什麽?我又不親你。”


    寧江澤的臉瞬間爆紅,目露凶光,捂著嘴說:“老子沒刷牙,怕熏死你!”


    看了眼時間,溫景宴來不及和他鬥嘴,結束小學雞吵架道:“那等你刷了牙再親。”


    他轉步去廚房做早餐,道:“洗麵奶和剃須刀都在櫃子裏,洗漱好了過來吃早飯。”


    時間不寬裕,溫景宴拿出冷藏室裏,他媽前天拿來的藕丁牛肉餡的水餃下鍋。


    六分鍾後,沸水裏餃子逐漸上浮,寧江澤在浴室半天也沒出來。溫景宴將火調下些,去浴室門口叫人:“江澤,吃完再洗澡。”


    裏麵窸窸窣窣,似乎在脫衣服。


    昨晚讓人脫光看了個遍,寧江澤現在看到溫景宴覺得尷尬。另外身上隱約存在的酒味難聞,實在等不了吃完飯。


    “你先吃。”寧江澤說。


    溫景宴:“吃完再洗,一會兒給你拿幹淨的*褲。”


    “你現在洗了難道要不穿*褲和我吃飯嗎?”


    下一秒,浴室門倏地拉開,寧江澤洗了臉刷了牙,額前的發梢濕潤,剃須水和薄荷味兒牙膏一下將溫景宴包圍。


    寧江澤氣極反笑:“我就喜歡掛空襠。”


    “好,知道了。”溫景宴點頭道,“一會兒不給你拿*褲。”


    寧江澤:“……”


    因為溫景宴而心跳加快,又因為溫景宴被氣得驟停。他算是知道了,溫景宴就是他的萬病之源。


    “今天你有其他事嗎?”落座,溫景宴往自己裝蘸料的碟子裏再加了幾滴醋。


    寧江澤吃了一個餃子嚐味兒,自覺伸碗過去:“給我也來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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